“又出现了荷鲁斯啊……”琼斯端起咖啡。
“洛嘉的这把匕首看来就是为战帅准备的,他需要一个盟友。”
画面的最后,那把淬毒的匕首与洛嘉幻象中的混沌战旗重叠在一起。
陈雨点头,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
“洛嘉之前所看到的内容并不是幻象,荷鲁斯真的会发起混沌的圣战。”
“但也正是洛嘉的行动和选择,导致了他看到的未来成为现实。”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并不是预言,而是洛嘉自我实现的诅咒。”
“可恨又可悲……”
【画面再度亮起,呈现出的却是一颗星球的档案。
“在人类帝国恢弘的远征史诗中。”
“戴文,这个被帝国档案标注为63-8的星球。”
“在历史长河中,本该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不过是战帅荷鲁斯征服的世界中,并不起眼的一个。”
当第30个千年的945年,影月苍狼随着大远征推进到了这里。
那些挥舞着骨制武器的亚人种部落武士,在基因原体的军团面前不堪一击,迅速溃败。
面对这个战略价值并不高的世界,荷鲁斯未作停留。
他将此地交给了他的凡人朋友,尤金坦巴。
以及怀言者军团的一连长,科尔法伦。
坦巴总督按标准流程建立了行星政府,上竖起帝国鹰徽,
并大力推行着《帝国真理》。
科尔法伦则更热衷于深入那些被焚毁的丛林神庙。
画面转到一片荒漠的当中,巨大石块堆砌的祭坛上。
科尔法伦在一幅焦黑的壁画前久久驻足。
那些描绘星海之外神祇的原始涂鸦,竟与他梦中的内容惊人的相似。
……
六十年光阴流转,当帝国的荣光似乎已在这颗边陲世界扎根时。
不会有人料到,这颗连战略地图上都难觅踪迹的星球。
即将孕育出颠覆银河的瘟疫。
当怀言者从恐惧之眼中出来的牧师们,在此秘密集会。
当第一声对混沌真神的祷告,出现在现实宇宙时。
帝皇精心编织的命运之网……
再度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却足以让诸神渗入的裂痕。
戴文,63-8,人类帝国的丧钟在此悄然敲响。
……】
“科尔法伦?!这货就是鼓动洛嘉信仰邪神的那个吧?!”
“原来在更早的时候,就有人在接触混沌了。”
“人类的版图太大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画面切到战舰当中。
已经成为战帅的荷鲁斯,收到了怀言者军团的报告。
六十年前,荷鲁斯亲自任命的行星总督:尤金坦巴
那位曾与他举杯共饮的好友,竟然背叛了国。
并盘踞在戴文的卫星之上,成为了反抗军的领袖。
耻辱与愤怒在战帅胸中燃烧。
他将这场叛乱视作对自己荣耀的亵渎,
他将率领大军发动轨道空降,誓要亲手洗刷污点。
于是……
在第31个千年的第四年。
影月苍狼再度踏足戴文。
轨道空降的火焰划破天际。
战士们惊觉这片土地已变得面目全非。
记忆中的干燥的蛮荒星球,如今竟化作一片雾气弥漫的场景。
潮湿的沼泽蒸腾着腐臭的雾气,
畸形的森林枝干如痉挛的手指般,刺向猩红的天穹。
那些潜伏其中的敌人。
也是影月苍狼们未曾遇到过的。
那些形似人形的腐蚀状生物,它们的血肉溃烂却异常坚韧。
竟能硬生生扛住爆弹的轰击。
在近战中也能爆发出远超凡人的恐怖力量。
月狼军团的战士们组成楔形阵推进,
却不断有人被突然从沼泽中伸出的腐化触须拖入深渊。
那些怪物似乎永远毁灭不尽。
倒下的躯体很快会融入泥沼。
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成形。
然而这些异形,依然能够被原体杀死。
荷鲁斯并未着甲,他来到叛军的核心地带时。
眼前的景象让他握剑的手第一次产生了迟疑。
他昔日的好友,尤金·坦巴站在祭坛中央,
曾经儒雅的面容,如今只剩半边腐烂的肌肉覆在头骨上,
裸露的胸腔内可见跳动的紫黑色器官。
但眼神异常清明,清明中带着某种……悲哀。
“老朋友……”他说。
荷鲁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坦巴,原体的威严如实质般压迫着空气。
他低沉的声音在神庙废墟中回荡,“最后一次机会,坦巴,跪下宣誓。”
就在战帅转身的瞬间。
黑色的光闪过,尤金坦巴肥胖的身躯突然爆发出非人的速度。
那柄的诅咒之刃就要刺入荷鲁斯的后腰……
荷鲁斯迅速回身,手指钳住坦巴的喉咙。
在对方诡异的速度下,刀锋还是划伤了原体。
瞬间,某种奇异的感觉击中了原体。
他感觉那匕首像冰一样冷,又像熔岩一样灼热……
仿佛它撕裂的不仅是自己血肉。
其在接触原体神圣血液的刹那,整座神庙响起千万亡魂的尖啸,
刃上雕刻的符文闪过幽绿的光芒。
荷鲁斯难以置信地回首,暗影中他看清了,对方的眼里没有恐惧。
那张曾经人类的面孔,此刻正在片片剥落,露出下方蠕动的蛆虫与腐肉。
他的手指摸到腰间的血。
那不是红色,而是一种闪烁的黑色。
像被污染的星光。
这样一道微不足道的伤痕。
对于原体来说,本该转瞬愈合。
然而,当战帅结束了这一场叛乱的清洗时。
伤口却如同被诅咒般溃烂流脓,无法自然愈合。
甚至帝国最先进的医疗科技也无效。
战帅的雄伟身躯迅速衰弱。
高烧与谵妄侵蚀着他的意志。
他的子嗣们陷入前所未有的悲伤与绝望,他们跪在荷鲁斯的身前。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基因之父滑向死亡的深渊。
就在军团濒临崩溃之际。
怀言者的首席牧师艾瑞巴斯再度现身。
他以低沉的声音对哀伤的战士们说。
“在戴文古老神庙中的力量……或许能拯救你们的父亲。”
那些被密教徒称为盘蛇圣所的黑色金字塔。
自大远征时代前,便矗立在戴文的赤道荒原。
传说中,垂死之人若被置于神庙内殿。
便能蒙受黑暗之神的恩赐痊愈。
走投无路的阿斯塔特们别无选择。
他们抬着濒死的原体穿过神庙扭曲的甬道。
石壁上爬满血管状的荧光苔藓,空气中飘荡着甜腻的腐朽气息。
当荷鲁斯被安放在祭坛中央时。
没人注意到艾瑞巴斯嘴角浮现的诡笑。
亦无人察觉……
祭坛底部蚀刻的混沌八芒星,
正随着原体的鲜血渐渐亮起……
神庙的大门缓缓关闭。
画面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