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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她知道……你知道这些吗？”乐瑶忽然看向顾行舟。
顾行舟轻笑一声：“你觉得她会和我说这些吗？”
说着，他有些惆怅道：“你和她都把我当做家里那个要被保护的，岂不知我也有我要扛起的责任，大姐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还有你，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面对的困境？”
“大姐说我是顾家的一家之主，其实在本意上，又何尝不是一种打心底选择了顾家的决然？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她会这么做，只能说明徐家辜负了，欺负了她！”
“你们从来不让我知道你们的难，可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二世祖，你们扛着困难，让我去做那个利益既得者，我能心安吗？”
顾行舟淡淡的陈述，却在乐瑶心底泛起波澜。
她认真的看着顾行舟，神色有些恍惚，她忽然有种自己错了的感觉，因为在她的心底，她似乎一直把顾行舟当做当年的那个“童养夫”，哪怕他愤然离家出走，到今天的有所成就，在她的心底，似乎也从未改变过。
顾行舟看她有些愣住，不由的轻笑道：“其实从小的时候，我就特喜欢大姐，那时候我就特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我有个漂亮的大姐姐，就是那种小屁孩儿式的炫耀，因为他们没有，或者他们的姐姐都不如我的姐姐好看。”
“可后来的大姐就爱欺负人，每次看到我，都要装作不爱搭理的样子，后来我生气了，也不搭理她，她又回头来欺负我……”
说着，说着……
顾行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也尽是追忆。
“后来我知道，那是因为咱爸的原因，他虽然不是偏心，可在他心里，姐姐最大，就该承担更多，就该让着我们，可他哪知道小女孩儿那细腻的心思？”
“二哥出生后，分走了一些父母的爱，宋妈妈离世后，大姐的天塌了一半，后来有了我……”
“在咱爸眼里，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大姐性格多要强啊？就咱爸那粗暴的作风，大姐当时指不定多想和他吵架呢！”
“或许你认识咱爸之后，觉得他是个温和的人，可那不过是后来的样子！爷爷拿着烟杆追了他二里地，大姐也不愿回家了，他才慢慢的改了那一身坏毛病！”
顾行舟只知道大姐的生母叫宋颜，出生于书香门第，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乐瑶跟着顾行舟的话，渐渐回忆起顾爸的模样。
“其实你跟着我妈刚来家里那会，我也挺喜欢你的，因为你身上有大姐的影子，咱妈带你回来那天，咱爸吃饭那会一直给你夹菜，事实上只有咱妈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大姐已经很久很久不回家了。”
“老头子就是倔强，其实打个电话给大姐，说几句软话，我就保证大姐会嗷嗷的哭着回家，可他就是死倔，大姐就像极了他。”
“我那时候喜欢你，是因为你像大姐，可我心里分得很清楚，你是你，大姐是大姐。兴许老头子都没察觉，他对大姐的那份愧疚，其实转移到了你身上。”
“是吧！那倔老头其实也自私，他对你的好，其实只是为了释然他心底对亲生女儿的歉意，我说这老头儿幸运，那也是真的幸运，就那么四年的好，锁住了你一辈子！让你养大他们的儿子，还让你时刻想着光耀顾家的门楣。”
顾行舟叹了一声。
而乐瑶眼角却抖了抖。
这些事她又何尝不知？可从她记事起，都没有感受到那种家的温暖，更别说顾爸当时的确是手把手教她做生意。
君子论迹不论心，不提内心的初衷，顾爸对她视如己出，这是她心属顾家的原因。
事实上，还有她对顾行舟。
也正是因为当初那个十岁的小孩儿，能够清晰分清楚，顾云歌是姐姐，她乐瑶是另一个姐姐，没有把她当做顾云歌的替身。
兴许在那时，那个十岁的顾行舟，就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底。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兴许只是那么一次不经意的认同，就足以让有的人的一生，心里只装的下一个人。
乐瑶靠在顾行舟的肩膀上，声音微颤：“既然你那么喜欢大姐，可曾有那么一丝丝怪我替代了她的位置？”
顾行舟摇了摇头，笑道：“就如大姐一直感激你的存在一样，其实我也感激你，因为那时候你只要来了家里，老头子每次都像是吃了蜜蜂屎一样，不爱骂人！”
“这倔老头就是可恶，自己把大姐欺负跑了，心情不好了，气就撒我身上，理由就是因为我很皮……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屁股遭老罪了！”
“噗嗤！”
乐瑶忽的笑出声，顾行舟扭过头，看着她如水一样的眼眸……
“其实我开始并不知道咱爸把我当做了大姐，后来你给我小饼干的时候，说起了大姐，我后来才明白。不过我没有怨，因为我也渴求有家人的关心，爱护！”
“可你后来不是回到自己的家了吗？那里也有你的父母啊！”
“那又怎样？天底下的父母，也总有不那么爱子女的，短暂的愧疚之后，就想着拿豆豆做文章，我那时候就想通了，毕竟不是从小养到大的，他们又怎会在乎我一个刚被接回家的女儿？”
“大姐告诉我，人只能做自己，才不用借别人的光，有她的护持，豆豆才得以出生。”
“那时候你没在我身边，我无法接受我唯一的念想也可能随时离我而去，所以我就生出了我要司家的决心。”
“唯有打掉他们所有的光环，他们才会平等的正视你，唯有拿走他们的一切，他们才会听从于你！”
“小舟，做顾家的媳妇我从不觉得丢人，可做司家的女儿……我很委屈！”
一滴清泪落在顾行舟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乐瑶眼角的泪珠，串成了珠线。
顾行舟紧了紧乐瑶那微微有些瘦弱的躯体，喉咙有种梗住的感觉。
好一会，
他才说：“从前是你们护着我，从今天开始，我要一步一步成为那个能护着你们的人……”
话音落下，空中水面忽然荡起波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