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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崇邦正抱着姚若成的尸首，痛心疾首的时候。
通讯器中不断传来司徒杰的声音：“张sir，你们组在什么位置，现在什么情况？”
楼下司徒杰望着八楼窗户不断冒出来的白烟，紧张不已。
指挥车损坏，让他无法知道，君度大厦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能心中默默祈求。
张崇邦这组，是最后的希望，绝对不要有事啊。
“我们现在，在八楼会议室，姚sir他们……”
张崇邦悲痛万分地刚要如实汇报。
大白鲨立马上前，摁掉了通讯器，摇了摇头，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张崇邦：“邦主，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让司徒sir知道，姚sir是被我们自己人打死的。”
自己人打死自己人，如此重大的失误，他们整组人都要脱帽交枪，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就是一哥出面，也保不住他们。
一旦向司徒杰汇报情况，他们就全都完蛋了。
吕思慧、曹云等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张崇邦，眼神中充满渴求。
很显然，他们也不想为误杀同僚的事情担责。
“干什么？”
张崇邦表情瞬间变得严峻。
目光扫过众人，不敢相信，亲自带出来的伙计，在这一刻，居然选择了逃避和隐瞒。
他紧握着通讯器的手，微微颤抖，悲愤交织：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们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
“我们是警察，职责就是维护正义，如果连我们都不能坚守原则，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市民遵纪守法？”
对张崇邦来说，如实汇报情况，不仅仅是为了维护内心的正义，再者，也有一层想要赎罪的关系在。
为打死姚若成，恕罪。
他失望地撇了一眼大白鲨和吕思慧等亲信，就准备正式向司徒杰汇报情况。
“邦主！”
大白鲨突然上前，握住张崇邦的手，缓缓跪下：“我知道，你正义，你清高，你无私！”
“可是兄弟们跟你一场，出生入死，从无二话。”
“这一次，就这一次，你帮帮我们！”
吕思慧也连忙跪下，眼中含泪，恳求道：“邦主，求求你，帮帮我们。”
“我不能失去这个工作，也不能进赤柱蹲苦窑，我是单亲妈妈，孩子没人可以照顾的。”
“邦主，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曹云神色复杂又恳切地央求道：“这件事，除了我们在场的人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回去后，报告完全由得我们写，就说姚sir他们死于和劫匪的交战之中，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不存在任何失误，只是正常执行任务，大家都能可以相安无事。”
伙计们集体下跪。
大白鲨、吕思慧、曹云等人，目光之中充满渴望和哀求。
张崇邦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听着他们的话。
这些话如同魔音绕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内心。
一面是误杀害死的上司、同僚。
一面是跟着自己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的伙计。
他们的目光炙热。
这一刻，张崇邦的内心陷入无比复杂和纠结中。
他不想背弃原则，又不想手下前途尽毁，锒铛入狱。
这个选择，实在太痛苦。
监控室内，邱刚敖看着这一幕，拿起通讯器笑了起来：“张崇邦的表情，还真是精彩呢。”
“有将竞猜，大家猜猜看，成天嚷嚷着正义的他，会不会选择瞒天过海？”
爆珠轻蔑地哼哼道：“哼，难说，毕竟张sir说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亲兄弟也不例外。”
“大白鲨他们的份量，高过张sir亲兄弟乜？”
阿华也忍不住道：“那可说不准，以往张崇邦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次刀子扎在自己身上，说不准知道痛了。”
“贤哥，你怎么看？”
阿荃则好奇地问道。
“不管最终张崇邦怎么做，他所谓的正义，最后都是屁话。”
陈世贤淡淡地开口：“黑颜料沾染白颜料会变淡，变成灰色，白颜料染上黑颜料，却再也变不回白色。”
“无论怎么做。”
“从今天开始，张崇邦只要活着一天，他的内心就将遭受无尽的谴责。”
“因为，怎么选，都是错。”
“这是为他准备的厚礼。”
八楼会议室中。
“张sir，姚sir他们到底什么情况，请回答……”
司徒杰的声音持续在通讯器中回荡，焦急地催促张崇邦给予回应。
这迫切需要他快速做出一个决定。
“姚sir他……”
张崇邦刚说出几个字，又将这几个字咽了回去，正准备一股脑说出来。
在停顿的间隙。
“邦主，你不替我们考虑，难道连姚sir他们也不管不顾了吗？”
大白鲨抓住机会，盯着一脸纠结的张崇邦，放出了杀手锏。
张崇邦看向大白鲨，表情一滞：“你什么意思？”
“邦主，你想过没有。”
“如果现在我们承认姚sir他们是被自己人误杀的，他们就不算真正的牺牲。”
“不算牺牲，没有荣誉，没有抚恤金，你让这些同僚的家属怎么活？”
张崇邦呆住了。
沉积片刻，他烦躁地一手叉腰，一手捂着脸，神情凝重复杂又崩溃。
这让他怎么选？
选择他心中的正义，选择承担，就意味着再一次伤害姚sir和他的家人。
大白鲨说的是事实，姚sir他们不算牺牲，就等于白死，他的家属也要共同承担这个后果。
可是，选择隐瞒，就等同于放弃所谓的真理和正义，这是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以来的信条啊！
“啊啊啊！”
张崇邦发出隐忍又崩溃的咆哮，声音沙哑而痛苦。
他的手掌紧紧覆在脸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怎么做？
他到底要怎么做！
大白鲨轻轻上前，语气充满理解和安慰：“邦主，你冷静下，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但是，这其实是善意的谎言，不是在掩盖真相。”
“只是找到一个既能保护姚sir他们家属，又能维护警队声誉的方法。”
“我们不能让姚sir的牺牲白白浪费，更不能让他们的家人生活在痛苦和绝望中。”
“你只需要说一句话，就是在保护警队，保护我们，保护姚sir他们的家属。”
“就当是帮帮我们这些伙计，帮帮姚sir！”
张崇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缓了缓，这才颤抖着拿起还在不断发出声音的通讯器。
语气悲痛又沉闷地艰难道：“sir，我们在八楼，发现了姚sir他们的尸体。”
“姚sir他们，全队牺牲……”
此时，监控室里，邱刚敖心情激动，拳头一捏，欢呼道：“YES!”
两年前，张崇邦也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可当时，他嚷嚷着要讲公平，讲正义。
现在，这一个信条，却被抛在脑后。
双标怪就是双标怪。
事情不落到自己身上，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陈世贤得逞地笑了起来：“让我们恭喜张崇邦，进入不公的世界！”
“这个世界，只有相对公正，没有绝对公正，能做到无私无欲、绝对公平、公正的，只有神！”
“当神，张崇邦不够格！”
“当鬼，我们送他去当！”
陈世贤话音一落。
八楼会议室中，还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张崇邦等人，发现会议室的四个角落之中，同时发出“滴滴滴”的急促声音。
还有红光不断闪烁。
几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悲痛转换为难以置信。
是炸弹！
张崇邦的瞳孔猛地扩张，他惊恐地大声吼道：“快跑！”
这句话吼出后，还是太迟了。
“轰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张崇邦等人，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楼板炸塌。
他们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跑向空中，随后又重重地摔落到下一层的废墟，掩埋进七楼的尘埃之中。
“张sir，张sir，汇报情况，请汇报现场情况！”
司徒杰在一楼只听到楼上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心中一颤，紧张地对着对讲机反复询问。
可是，回复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最后的希望没了……
绝望涌上心头。
“唰、唰、唰。”
此时，数辆警车，冲锋车来到现场，停在了外围。
警务处助理处长李文斌，身旁跟着飞虎队队长石米高，中环总部警司邝智立，风风火火地来到现场。
记者们看到警队高层到场，立马将摄像头对准了李文斌。
现场维持秩序的军装警们，一看到这阵势，纷纷敬礼，清出一条道路，让李文斌通过。
“谁是现场指挥官？”
李文斌戴着一副银边框眼镜，面容冷峻，双目如鹰，眼神之中的那股狠劲，与斯斯文文的外表完全不符。
一看就是有着一线经历，靠实力打拼上去的行动处长。
“sir，中西区警司司徒杰向你报道。”
“我是现场指挥官。”
司徒杰立正敬礼，态度十分恭敬。
面对气场强大，年纪轻轻就有‘中环之鹰’称号的李文斌，他不敢有任何不敬。
“是你下令进行强攻的？”
李文斌一推眼镜，看向司徒杰的眼中已经一片愠色。
“sorry，sir。”
司徒杰垂着头，连声道歉。
“当指挥官，只会说sorry吗？”
李文斌越听越火大。
图（司徒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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