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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sir，是不是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你？”
华生听到这句话，浑身的汗毛炸起，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绷紧，下意识地伸手摸向鞋柜后边，那里藏着一把备用枪。
可当他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却摸了个空，枪不见了！
“华sir，大家第一次见面，你就想拔枪，有点不太友好吧？”
那道背影缓缓转过来，露出半张立体的侧脸，看着华生的动作，轻声笑道。
枪早就被他清除了，他不会把自己的后背放在危险之中。
“你是谁？”
华生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虽然第一次见，却仿佛已经被对方看透。
他退了一步，顶在门边。
“不用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世贤，大家看得起，叫我一句大佬贤。”
陈世贤站起身，整个人转了过来，笑着看着紧张兮兮，随时准备跑路的华生，缓缓道。
“你就是大佬贤？”
华生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上下打量了陈世贤一眼。
虽然江湖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名声也非常响亮，但他还未曾见过真人，这是第一次见。
可是第一次见，对方就凭空出现在他的家里，第一句话，就让他方寸大乱。
丢，陈世贤是怎么知道，他卧底二五仔的身份的？
华生压下心头的慌乱，极力管理好表情，但是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的内心。
“大佬贤，你不仅喜欢不请自来，还喜欢讲笑啊，我要是华sir，第一个就抓你，私闯民宅啊！”
陈世贤看着华生脸上不太自然的笑容，拍了拍手，鼓起掌来：“当了这么多年卧底二五仔，就是谨慎，到这地步，还在嘴硬。”
“在我面前，不用装。”
“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不光知道你是差人卧底，我还知道，你的上司是马军，今天刚刚被调到银乐队吹喇叭，是不是？”
这些话，让华生整个人一震，骇然地盯着面前的陈世贤，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对方，什么都知道，消息灵通得变态，他就像是扒光了站在陈世贤面前一样。
“做乜，唔用惊啊，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都无所谓。”
“知道你是差人，会拿你去沉海的，只有托尼三兄弟。”
“我是良好市民，不会杀警的。”
华生与陈世贤保持着距离，眼神充满警惕：“那你想做什么？”
“听说，托尼三兄弟吞了阿山八千万的货，这批货，他们肯定要卖出去换成钱。”
“什么时候出货，跟谁交易，在哪里交易？”
华生听完陈世贤的话，直接惊到了，眼睛瞪得老大。
这么直接的吗？
这年头，连演都不演的啊！
“你想黑吃黑？”
这是华生的第一反应。
陈世先看着表情一脸严肃的华生，笑了：“呵，黑吃黑，算啦，我陈某人，和D不共戴天，不碰粉的。”
“我们做正行的，合法生意，对粉没兴趣。”
“等你跟我熟了，就明啦，说不准，我的场子，比你们差馆还要干净。”
华生看陈世贤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讲假话，他眼中充满疑惑：“那你，到底想干嘛？”
“托尼三兄弟，挡了我的路。”
陈世贤微微一笑，眼中浮现出一股寒意。
“你要对付托尼三兄弟？”
华生反应过来，陈世贤过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了。
“华sir，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来帮你的，解决掉托尼三兄弟，你也就解脱了。”
陈世贤真诚地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乜玩我啦，你要搞托尼三兄弟，你就自己搞，别把我拖下水，会死人的！”
华生脸上写满了抗拒，他情绪激动：“我卧底的三年，还没有归队，还没有穿上白衫，婚没结，仔没生，我要是下去卖咸鸭蛋，死狗一样。”
“孤坟一座，没旗盖，下去没人给我烧纸，会变孤魂野鬼啊！”
“贤哥，你是大人物，放过我啦！”
华生很无语。
当卧底，难道就是在食物链底端吗，完全没有自由的。
暗地里要听上司的，明面上，要听大佬的。
现在，随便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可以站出来拿捏他。
卧底，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这么不值钱！？
这种鬼日子，他虽然做梦都想早点结束，可是，他对陈世贤没有信心啊。
托尼三兄弟，称霸观塘这么久，背后还有和义海这个庞然大物，没那么好对付的。
这不是开玩笑的，一旦陈世贤失败，他也要跟着扑街。
托尼三兄弟，绝对不会放过他。
“看得出来，华sir，你现在不太信任我啊。”
陈世贤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看着华生，眼神骤然变得犀利：“你觉得，如果托尼知道，身边的头马，亲信，是警队的卧底，二五仔，会不会死人？”
平淡的语气，没有太大的情绪，但是却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锤在华生的心口。
陈世贤这是在威胁他。
跟了托尼他们三兄弟这么久，他很清楚，在没扳倒他们之前，自己的身份暴露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绝对连全尸都不会有的。
“华sir，你跟了托尼三兄弟三年，都混成人家亲信加头马了，还是扳不倒他们。”
“难道，你打算继续跟三年，再三年，跟到他们越来越旺？”
陈世贤的话，瞬间让华生脸上一红，虽然这三年他如履薄冰，卧底和义海，爬到了这个位置，但是仍然没办法彻底将托尼三兄弟绳之于法，确实太水了。
他的内心，有些动摇。
不破不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局面。
“大佬贤，我是差人，你是出来混的，我不可能帮你做事的。”
华生的底线在拉扯。
听到华生执拗的话，陈世贤笑了一声：“华sir，你的上司马军，现在正在银乐队吹喇叭，身份暴露，可没人能罩着你。”
“除了跟我合作，你没有别的选择！”
华生漆黑的脸上，神色变幻，内心的坚持，不断地开始崩塌。
陈世贤就像是一个魔鬼，不断地在他耳边呢喃，引诱着他做出决定。
陈世贤看华生脸上纠结的表情，继续加码：“华生，你有个女朋友，叫秋堤对吧？”
“我警告你，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别扯上她！”
提到秋堤，华生激动堤捏着拳头，粗着脖子，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下意识认为，陈世贤在拿秋堤威胁他。
“唉，华sir，你又急。”
陈世贤摇摇头，继续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
华生莫名地看着陈世贤，心里暗骂一句，你不像谁像？
谁家好人，跑进别人家，威胁一个警察做事？
这像是好人吗？
“其实，我只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恭喜你，要当爸比了。”
陈世贤微笑着道。
“靠，别玩，我们不同姓啊！”
华生还没反应过来。
“扑你老母，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还想占我便宜？”
陈世贤笑骂了句，无语道：“我讲的是你要有亲儿子了！”
“你讲乜啊？”
华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说话都结结巴巴了：“你，你这话是乜意思啊？”
“秋堤怀孕了，刚刚七周，你很快就要当爸爸了！”
陈世贤直接明说。
华生的表情先是惊讶，接着变成不可置信，最后又变成狂喜，直至有些手足无措。
至于刚才的紧张，慌张等所有情绪，全都抛诸脑后，只剩下有了孩子的喜悦。
这是生命给他的希望。
灰暗的卧底生涯的一点希望。
“华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马上就是一家三口了，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
“第一，继续当你的卧底二五仔，不过，托尼三兄弟，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身份，你被拉去剁碎了沉海，以后秋堤当个单亲妈妈，辛苦度日，就算养大你的仔，想给你烧纸，都找不到方向。”
“第二条路，跟我合作，快刀斩乱麻，解决掉托尼三兄弟，你回去领女皇薪水，当你的差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共享天伦。”
陈世贤循循善诱：
“就算这次，我不向托尼透露你的身份。”
“但是，你也不想，等孩子生下来，以为自己有个古惑仔老豆吧？”
“也不想，让老婆孩子，跟你一样胆战心惊地生活在危险之中吧？”
“华sir，机会给你了，是搏一搏，争取一个前程似锦，还是继续在这个烂泥潭里打滚，你自己看着办。”
话落，陈世贤看着华生，等他做一个决定。
华生面露纠结，表情复杂，内心不断地拉扯。
他承认，陈世贤真的很会拿捏人心。
正当他抬起头，直视陈世贤那双犀利的双眸，准备做出决定的时候。
“咔嚓！”
门突然打开。
秋堤身穿一条吊带碎花裙，外披一件小开衫，肩膀上挂着一个布袋。
标准的瓜子脸，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五官十分精致，黑色的长发，温柔的披散在脸颊两侧。
她一进门，就看见家里多了一个人，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家里来客人啦？”
“你们干站着做什么，坐呀。”
秋堤招呼着，连忙放下包包，热情地走进厨房倒水：“华生，你也是，客人来了，水都不知道倒。”
两个大男人的目光，在空中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华生，想明白了，给我打电话，我等你消息。”
陈世贤说完，将一张名片塞进了华生的衬衣口袋。
接着，笑着接过秋堤递过来的水，礼貌地喝掉，放在桌上：“弟妹，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么快？”
“我还说去买几个菜，在家里吃完饭再走啊？”
秋堤不好意思地挽留。
“不了，饭改日再吃。”
陈世贤说完，把空间留给两人，离开了华生的家。
“你这朋友，这么忙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秋堤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不管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华生一把将秋堤打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在沙发上，目光扫过她的肚子，问道。
“啊，你猜出来了啊?”
秋堤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从茶几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检查报告，递给华生，开心的道：“你要做爸爸了！”
华生接过检查报告，看着上面的字，激动地轻轻抚摸秋堤的肚子，喃喃：“BB，是爸爸。”
“等你出来，一定可以看到一个，让你骄傲的爸爸！”
秋堤的手轻轻覆在华生的手上，脸上露出一抹温柔。
过了一会，华生仿佛下定决定一般，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从口袋中摸出那张名片。
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贤哥，我想明白了，我跟你合作。”
华生面容严峻地开口。
“恭喜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你一定会庆幸自己现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陈世贤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山哥那八千万的货，现在确实在托尼手上，明天晚上就会分成三批散出去。”
“一批三千万的货，将会出给东星乌鸦，西环石塘咀交易。”
“另外一批三千万的货，出给洪兴靓坤，西贡码头交易。”
“还有最后一批两千万的货，出给忠青社丁孝蟹，鲤鱼门码头石矿场。”
陈世贤听着华生给的线报，嘴角翘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好家伙，乌鸦、靓坤、丁孝蟹，这三个可都是狠角色啊。
不过，这些人越狠，托尼三兄弟，就死得越快。
“华生，今晚交易，你吩咐手下的人，早十分钟到场即可。”
“托尼三兄弟，死期到了。”
陈世贤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好！”
华生点头。
……
第二日，观塘一间赌档后边的办公室里面。
托尼用捏着夹着冰块，往装着琥珀色威士忌的酒杯里面，扔冰块。
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上，看着面前的华生：“华生，你昨天一天没见到人影，干嘛去了？”
“托尼哥，我昨天过生嘛，当然是跟朋友嗨皮去了。”
“后来又被我那个马子缠得，今天还腰酸背痛，腿抽筋，唉，比上工都辛苦啊。”
华生表情夸张地笑着道。
“靠，华生，你黑得跟块煤炭一样，还让你泡到个那么标志的马子，真是有福气！”
阿渣捏着雪茄笑着指着阿虎道：“你学学人家华生，别整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有福都不知道享。”
阿虎龇牙一笑，只是一味拿着酒瓶当哑铃，没有说话。
托尼多倒了一杯酒，递给华生：“过瘾了就收收心，今晚有三综交易，你盯着点，不要出事。”
虽然，眼镜要求在郭氏集团大会前要搞定陈世贤。
可是，八千万的货留在手中夜长梦多，所以在正式跟陈世贤开战之前，他们三兄弟都一致决定，先把货给出了。
“好，我会小心的。”
华生眼神有些闪烁。
“就等这批货出了，没有后顾之忧，干全兴。”
“不然，早弄死陈世贤了。”
“踏马的，敢跟我们三兄弟叫板，一定要让他知道，跟我们抢食，跟我们斗，会是什么下场！”
阿渣表情狰狞地大声道。
托尼表情阴冷地点点头：“从来港岛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以后，我们都不会再饿肚子，谁敢让我们吃不饱饭，跟我们抢食，我们就打谁！”
“等我们和他开战，陈世贤就会知道，死字怎么写！”
阿渣张狂地笑了起来：“听说，陈世贤有好几个富婆马子，一个比一个水灵。”
“阿虎，等干废了他，随你选，看上哪个，你就收哪个。”
“哈哈哈！”
几人笑了起来，都很得意。
完全没有把陈世贤放在眼里。
华生也跟着尬笑了两声。
心底波澜起伏。
今晚过后，就会知道，鹿死谁手了。
“托尼哥，你们先聊。”
华生开口道。
“好，嘱咐下边的人都机灵点，招子放亮点，关键时刻，千万别出差错！”
华生临走前，托尼连忙吩咐道。
“放心，大哥，我一定会小心的。”
华生郑重地点头道。
退出办公室后，华生立马给手下的负责的头目，拨过去了电话。
“大蛇丸，老大交代，今晚行动要小心一些，提前十分钟进场，踩点，一定要醒目，明白吗？”
“明白，华哥！”
电话那头，大蛇丸认真地应下。
华生是托尼三兄弟的代言人，他吩咐做事，大家都会听从。
华生又给其他两位头目打过去了电话，全都以同样的理由，交代了他们。
……
与此同时，围村地下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