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武侠 > 剑出大唐 > 第107章 阴阳奇术 坎离剑罡! 感谢破云之光

卢府中人张大嘴巴,哪料到事态如此变化。

领着周奕过来的卢文瑞更是吃惊,他急忙上来拍着卢祖尚的后背。

“大尚,恩公便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表叔,正是啊!”

卢祖尚声音激动,周奕没搞清缘由,却上前将他扶起。

之前听鲲帮的人说过,这位弋(yì)阳豪侠倾财散施,帮扶弱小,颇有义气,又是范阳卢氏之后,在本地名头极响。

东都三征高句丽的诏文一经发出,固始、定城一带寇贼义军掀起弋阳烟尘。

正是这位募集壮勇侠士,镇压乱局。

又御汝南大寇于淮水南岸,这才保弋阳郡安宁。

若他想当个弋阳大龙头,那可轻松得很。

“卢大侠快起,我新至此地,你得把话清楚,还有令师又是怎么一回事?”

卢祖尚的情绪还未平复,顺势抓着周奕的胳膊上下摇晃。

“家师之疾,已无药石可医。纵观中原大地,想救他老人家性命,惟余真人的阴阳奇术。”

“令师今在何处?”

“本在青松观,但那处荒僻,已被我移至家宅后院。”

他伸手朝内府示意,两眼焦急地注视在周奕脸上。

只恨方才态度不好,生怕这位生气转身便走,那可真是留恨余生。

话还是没讲明白,可周奕看他激动慌神的样子,也不指望他现在理清乱绪。

“走吧,先去看看令师什么情况。”

“你得知会,倘若他走过奈何桥,我再大能耐也没法把人救回来。”

卢祖尚喜他不计较方才冒犯,又忧心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面带复杂之色连连点头。

他顺着江湖传言,胡乱祈祷一句:

“只盼阎君给真人一个面子。”

周奕呼出一口气,没答话,跟上卢祖尚凌乱的步子朝内院走去。

与之同行的卢文瑞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内心七上八下。

听大尚的意思

恩公并非普通武人,而像是什么仙道神姥之流,竟能沟通地府阴司?

这.这.这还了得

心下翻江倒海,没想到自己是被这样的人给救了。

这般福气,回去得供一个牌位才成。

叔侄二人各都心乱。

深宅大院,连过数条长廊,才入卢祖尚师父所在。

大院中有不少人,院亭中坐着数名医师,摇头叹气。

卢祖尚一来,连续围上来**人,看样子全是武人。他们的目光错过卢祖尚,转向周奕。

“卢兄,这位是?”

“正是五庄观的易真人!”

卢祖尚摆手介绍。

众人闻言又惊又喜,他们一直在为卢祖尚出谋划策,还是其中两位提议他去南阳。

虽说这位年轻,但其名头早从南阳传了过来。

大家都是江湖客,对这些事颇感兴趣,几番探听,大得深机,这时没人会因为一张年轻的脸而有所小觑。

他们一齐迎上来抬袖抱拳:“观主!”

热切招呼一声,还想再认识一下这位南阳奇人。

周奕拱手,不及回应,卢祖尚朝两边连连摆手,叫众人散开:

“你们暂收心意,迟些见过,阎王不等人,先叫真人瞧瞧家师状况。”

“没错没错,大家让开。”

“松隐子道长命悬一线,久久晕迷,显是魂不入体,请真人设法搭救.”

那些摇头叹息的医师全都起身,似有高人驾临,他们也凑了上来。

没入房便闻到一股药味,四周窗扇齐开,屋内很亮堂。

一位老道长仰卧在床上,道髻松垮垂落,二目紧闭,眼尾深褐色的皱纹如枯藤般蔓延。

他便是卢祖尚的师父,松隐子。

透过浓郁的药味,周奕敏锐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上前查看一番:

“令师已昏迷多久?”

“七八天了。”

卢祖尚道:“师父从江都方向回来,起先还有意识,能自行疗伤,像是渐有好转,可忽有一日,精力大衰,坚持了两三天,便昏迷不醒。”

“之后再未醒来,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且脉跳日渐微弱,如此下去,恐怕再有几日光景,师父便要功散而去了。”

他虽然心忧,但口头上对生死并无避讳。

周奕轻应一声,上前一指点在老道长的膻中穴上。

让他惊异的是

感受到的那丝魔煞之气,竟不在此处。

周老叹又进步了?

算算时间,似乎也不像,毕竟才和周老叹在**附近对过掌力。

就算周老叹新有感触,也不至于一下将这生死窍核心都更改掉。

但是

这股魔煞的气息不会错,一定就在老道长体内。

事出所料,为稳妥起见,将松隐子扶起来后,先以真气护其心脉,再寻找魔煞源头。

相比于周老叹肆无忌惮的霸道魔煞,老道长体内的魔煞可以说是狡猾阴狠。

不过

万变不离其宗,再另类的种他,依然是道心种魔中的手段。

周奕控制真气,慢慢摸索窍穴。

卢祖尚等人大气不敢喘,静静旁观。

某一刻

处于坐姿的松隐子道长忽然睁开双目,

众人暗自心惊,忽见他白发怒张,一股强烈劲风以周奕松隐子为中心,朝四下卷去!

临靠床榻边的桌子整个掀飞,桌面上的诸般药材、药具茶盏砸破窗纸。

近处除了卢祖尚,其余人仰身倒退。

卢文瑞站在靠后的位置,与两名医师一样,朝后摔了个狗吃屎。

四下响起惊呼,又将声音收止,内功不强之人,全都抬手遮脸,再挡劲风!

床榻之上,松隐子须眉朝两侧面颊斜飞。

二人衣袂张扬,一股又一股气劲,不断迸射!

忽然

卢祖尚低喊三声:“退、退、退!”

周围人闻声而动,一股寒气与魔煞之气搅和在一起,宛如从地府吹来的阴风。

这阵劲风并不大。

却影响人的精神,似乎让每个人的灵魂跟着颤抖。

尤其是内功不深、意志不坚之人,更在阴风袭来的瞬间,像是听到鬼哭狼嚎,有阴恻恻的桀桀笑声。

不知是什么诡异法门,竟然将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唤醒,进而具现出来。

越是去想,看到的越是清楚。

比如一瞬间陷入幻象中的卢文瑞,正看到白衣青年在抖甩黑色锁链,将松隐子道长的魂魄捆住,把他从鬼门关另一头拽回来。

鬼门关里面的恐怖景象,正符合他以往胡思乱想时的场景,顿时让卢文瑞从头到脚汗湿。

原来沟通阴阳,就是这般恐怖景象。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保准不敢走夜路。

卢祖尚乃是弋阳郡第二高手,精气神自然远超其余观者。

他却也被这场面惊住。

只觉以往见识到的江湖,颇为狭隘。

方才桌子被掀飞,洒在地上的水,竟在这股阴风下凝结为冰,这冰迅速融化,既冒着冰白雾气,又在白雾深处,闪烁点点黑烟。

此番场景,连他也觉得惊悚。

屋内气雾蒸腾,那位易真人右手换左手,压在老道长背部。

这时又一股劲气飞出,压得所有气雾抬不起头,贴地爬出屋外。

他以掌变指,顺背移动到头顶。

松隐子浑浊的眼神逐渐清明,自主闭上双目。

而周奕的真气则是盘旋在老道长的天顶窍。

这股魔气大不寻常,虽不及周老叹的魔煞浑厚猛烈,却夹杂着乱人心智的力量。

像是娑布**?

为了祛除祸根,老道长天顶窍中的魔根被周奕纳入体内,归于自身天顶窍中。

谨慎试探,发现它已彻底老实。

这时回撤功力,下了床榻。

卢祖尚面露喜色,发现师父虽然闭目,却已在床上运功打坐。

以他老人家的功力,回魂之后,想必无有大碍。

“真人,家师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还是问了一句,求个心安。

“隐患已除,调养一些时日便可周全。”

卢祖尚听罢,拱手一揖到底:“多谢真人,此恩深重,难以尽述,容卢某慢慢报答。”

“松隐子道长也是我道门朋友,念此情谊,我也该尽绵力。”

周奕的谦虚之言众人哪能认同。

一位络腮胡叹道:“真人手段叫我等大开眼界,这阴阳奇术,哪怕是三大宗师,也无有涉及。”

“是啊是啊。”

“江湖上打打杀杀,这杀人是一门学问,救人更是大学问。”

有人应和:“宁散人武功再高,也不能如真人一般将人从幽冥拽回。”

“……”

卢祖尚为了让师父安静打坐,招手示意众人出门。

周奕微松一口气。

再让他们吹下去,恐怕宁散人道门第一人的名头就保不住了。

“卢大侠,现下能否给巨鲲帮一个解除误会的机会?”

卢祖尚与他一起走出大院,闻言苦笑一声:“岂敢。”

“此时就算不是误会,有易真人一言,我也不可能再寻巨鲲帮麻烦。”

“我从不挟恩做事,一切讲规矩。”

周奕提议:“还是当面说清吧,倘若真是巨鲲帮的过错,卢大侠要找他们的麻烦,那也是天经地义。”

“好吧。”

听了他的语气,卢祖尚只能答应下来。

松隐子正在疗伤,周奕将卢文瑞送出门时,总感觉对方满腹心事,看自己的眼神很怪。

卢祖尚谢过表叔,派人相送,旋即将周奕延请府内客厅上座,弋阳郡内的一些朋友也闻讯而来。

不多时

巨鲲帮的人来了。

领头那位左脸挂着刀疤的锦袍大汉,正是卜天志。

鲲帮手下已与他讲过“天师已至”。

此时朝客厅上首一瞧,卜天志心下大定,他一点也不想在这淮水上游与卢祖尚闹出矛盾。

“观主。”

这位鲲帮副帮主是个强悍人物,在大江上多有他的传闻,此时一来,却有种先拜山门的感觉。

不过,

对于见识过那救治松隐子手段的人来说,卜帮主这态度实属正常。

周奕才应一声,卢祖尚直接站了起来:

“卜帮主神通广大,竟将易真人请到此处。”

“家师已转危为安,咱们的误会,已不必再提。”

卜天志却道:“本帮主事贩卖消息,若无信用绝难持久,只要从我们手中流出去的消息,必然是真实的。”

“再说我们与松隐子道长无冤无仇,怎会故意卖假消息害他。”

“卜帮主说的有理。”

卢祖尚点头:“但家师遭受此难,确实与你们所传消息有关。”

“他非但没在安宜寻到石龙,反入魔穴,实在太过巧合。”

卜天志道:“我们给松隐子道长的也只是大致方位,石龙是活人,他会移动,更何况追查他下落的人可不在少数。”

“道长与石龙是朋友,欲助于他,碰上魔门的人只是巧合,绝非我帮有意设计。”

“虽然我们两家在决水渡口有过矛盾,却不可能做这样自毁声誉之事”

卢祖尚心中已将此事搁下,若真是巨鲲帮所为,何必又请五庄观主前来?

只此一项,恐怕就要付出不小代价。

毕竟这位观主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

当初师父遭灾,心中急愤,又念双方怀有旧怨,迁怒之下,自然与巨鲲帮矛盾爆发。

此刻众人当面,卢祖尚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听了卜天志的话后,立刻叫人奉上茶盏。

“此事是卢某人鲁莽,卜帮主还请见谅,也承贵帮之情,请得真人降临舍下。”

说话时看了周奕一眼。

大抵意思可能是:观主瞧见了吧,这全是给你面子。

卜天志自然不会托大应承。

连续摆手,说了两句场面话。

大家相视一笑,不仅解除误会,面上也都不难看。

不多时,卢祖尚听府中侍卫来报,说松隐子道长从打坐中醒转,正在唤他。

卢祖尚歉声告退,匆匆前往。

他在弋阳郡中的朋友,也全都跟去。

周奕与卜天志一齐走到厅外的庭院中。

“卢祖尚很重要吗?怎么连你都耗在这里。”

“其实.”

卜天志小声道:“此人对天师更加重要。”

“哦?”

“从淮安郡桐柏渡口起,淮水流经汝南、汝阴,再至淮南寿春。”

“在这淮水上段,卢祖尚有着巨大影响力。”

卜天志言简意赅:“淮水南有弋阳、义阳二郡,卢祖尚在此地素有豪侠之名,可以说,他便是这两郡之地的大龙头。”

“此人幼年时体弱多病,跟随他师父松隐子练功之后,才免了早夭之祸,故有今日之成就。他性格受了些道门影响,行事豪放不羁。”

“所以他不喜别人叫他龙头,自称范阳卢氏第一侠。”

“这两郡之地不算大,却同心同力,叫贼寇外敌不敢进犯,郡中武林人,各大帮会,皆以他为首。”

周奕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对卢祖尚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卜天志笑了笑:“卢祖尚这次欠下的恩情是还不完了。”

“倘若汝南贼寇被隋军灭掉,弋阳便能从南岸影响到淮河北岸,那时有了这一层关系,等同于天师控制了淮水上游。”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汝南贼寇是什么人?”周奕在江都附近停了一段时间,消息有些滞涩。

现在这世道,是几天一个样。

“多是四大寇的手下,还有从庐江、汝阴郡散乱的义军,被整合在了一起。”

“前段时日,淮安郡的义仓守住了,可汝南的汝丰仓却被贼寇破开,大批米粮被贼寇拉走,他们顺着淮河运到盱眙,与孟让汇合。”

周奕将两边信息结合,明白过来:“孟让正与来整在盱眙大战,米粮对他倒是有用。”

“不错,这米粮能卖一个高价。”

卜天志道:“但是,孟让却被人玩弄。”

“我听到最新传闻,李子通入了孟让军阵,两股势力联手对战隋军。”

“可是.李子通手下大将白信却在汝南露面,与大寇勾结。”

“也就是说,李子通一边与孟让合作,一边从孟让手中赚钱。倘若孟让找我买消息,这条消息,至少卖他三百金。”

李子通与孟让搞在一起,难道在老杜那里吃了闭门羹?

不过,李子通干的这事倒是符合周奕对他的刻板印象。

“你怎么对汝南的事这样清楚?”

卜天志一脸可惜:“我正在淮水两头倒卖消息,若非被卢祖尚耽搁,这会儿还在汝南赚大钱呢。”

“天师应该晓得,独孤家的千金之前便在汝南办事,我还要顺带去照料那几家的生意。”

“你都忙不过来了,你家云帮主呢?”

卜天志无奈耸肩:“帮主前段时日也在汝南,只是并未停留。她与独孤策顺颍水自东都而下,准备前往丹阳。”

“这位独孤家的公子,自负得很。”

“我若没见过天师也就罢了,见过之后,只觉独孤公子没眼看了”

周奕笑着拍他肩膀:“大族子弟内有乾坤,也许老卜你没看到人家内在的闪光点。”

卜天志很是真实:“此地没有旁人,天师不用给他留面子,好听的话,可以等见到独孤家的老奶奶再说。”

那还真是有点烂。

这位独孤公子面对老杜,能无伤接两招,第三招就不敢出了。

与卜天志又聊几句。

多与汝南的消息有关,再结合淮水上游形势,叫周奕心中多有想法。

“观主,家师要来谢你。”

卢祖尚风风火火跑来,周奕早听见脚步声,迈步迎了上去。

老道长功力深厚,摆脱了魔煞,运气活血之后,已能行走。

“见过易真人。”

松隐子苍老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可见已经缓过来了。

周奕瞧了瞧他的气色:“道友精神亏空,何不多歇一时。”

“老道得以活命,全仗真人奇术。”

松隐子的老眼注视在周奕脸上:“此次被人算计招灾,几要丧命,却因祸得福,见到真人这般奇士。”

周奕笑了笑,顺着卢祖尚的步子,与老道长入了一间静室。

可见是他们安排好的,其余人并未跟来。

“道友是被谁打伤的?”

周奕很关心这个问题,但老道长只是摇头。

“贫道正在与两位魔门中人交手,没见到他的脸。此人身法极快,一掌将我打伤,转身便走。”

“那时我压住伤势,摆脱之前与我交手的那两人。”

“因无石龙道友确切消息,身又负伤,便想着将伤养好再去寻他。”

“才回光山,并不觉得自己受伤多重,只是体内有一道异种真气难以除尽。”

“忽然有一日,打坐时心魔大起,感觉头顶发痒,这道异种真气钻入百会穴,再难拔除。”

“其后便陷入昏睡梦魇,精神越来越虚,直到真人出手,将我唤醒。”

想到这噩梦一般的日子,松隐子抚须长叹一口气。

周奕往邪帝四名徒弟身上想,觉得有些对不上。

“与道友交手的那两人,与他可是一伙人?”

“决计不是。”

“否则他偷袭过后,只需乘胜追击,三人一齐出手,我没有半点生还可能。”

当下,两人又结合他们所用武功讨论一番。

那两名魔门中人,也许是周老叹手下。

最后一人却搞不清楚来历。

周奕又将石龙遁走的消息告诉他,松隐子疲惫的脸上,总算露出笑意。

定下心神,想到周奕的奇术,不由好奇询问起道承。

“不知真人是承袭哪家经典。”

“黄老之学,治《老子想尔注》。”

周奕礼貌问道:“松道友又治何种经典?”

松隐子略顿一下,他所承便有些偏。

“黄老之学果然奇妙,贫道的道承可能真人没有听说过,我这一脉来自北魏,祖师是尹通。”

“尹通?”

周奕二目一亮:“可是楼观道?”

松隐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假思索就答了上来,看来底蕴颇深。

“算是楼观道一支,真人可知详情?”

一旁坐着的卢祖尚没有说话,因为他师父这样与五庄观主交流,他自觉矮了一辈。

至少在这个房间里,他的辈次不够。

半俗半道之人,不合适在两位观主说道承的时候插嘴。

不过,他也很好奇地瞧向周奕。

这位观主再神奇,也不可能一下把他们道承说全吧。

周奕思索几息:

“据闻尹通乃是尹轨后裔,而立之前步入楼观道。太武帝始光初,师事马俭,勤事多年,得授真人秘韫,玉字金书。此后修炼服饵,于太和时羽化,破碎虚空。”

师徒二人各都愣住,有种被人看透底裤的感觉。

周奕又念道:“道之特性,为虚无,无为,无形无相.”

松隐子听出了熟悉感,吸了一口气:“这难道是文始真经?”

“正是。”

“我读过关尹子所作的无上妙道文始真经,松道友应该很熟悉吧。”

岂能不熟悉,这位是先秦天下十豪之一,更是楼观派祖师。

松隐子的祖师尹通在这,听到关尹子之名也要喊一声祖师爷爷。

“原来如此。”

老道长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真人道学渊博,连我楼观道祖韫都有涉略。”

“不过.”

他话音一转,苍老疲惫的脸上有一丝笑容:“我所治经典,真人就猜不到了。”

周奕明悟:“看来是尹通祖师所创。”

“是有自创,但也借鉴了文始、八素等楼观经典,名曰《楼观灵鉴秘学》。”

松隐子道:“当年有古老道教衍生出真传道,再衍化‘老君观’‘道祖真传’,想必你也知道,这两家属于魔门两派六道之内。”

“因他们推崇男女采补之术,故被正统道教所排斥。”

“我家祖师与道祖真传的祖师有些关联,却又因为治经不同,故而另有推崇。但是,从经典中得来的武学,却有几分相似。”

周奕大感兴趣:“不知是何种武学?”

“坎水之罡、离火剑法。”松隐子手扶长须。

周奕想到了左游仙的武功,顺势道:“剑罡同流?”

松隐子白眉微动:

“看来观主对真传道很了解,将这两门秘术练到高深层次,可以相合,这才有威力强大的剑罡同流。”

“不过,我家是正道传承,无需用真传道的采补之法。”

“剑罡强弱,只取决于正统道门玄功的修炼。”

周奕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只是顺口一问。

哪有将自家功夫对外人讲得这般清楚的?

老道长打破了他的疑惑:“真人对我家的武学感兴趣吗?”

“这”

周奕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我痴迷武学,又修剑道,对高明剑术哪有不感兴趣的。”

“但道承严密,从不轻授,不敢窥别家之秘,挟恩图报,更不是我想做的。”

“无妨,真人感兴趣便好。”

松隐子道:“我欲要拿此剑术与真人交换一物。”

“何物?”

“楼观祖籍,不过我有个要求,不要抄本。”

周奕道:“可孤本不一定全。”

松隐子毫不在意:“这倒是无所谓。”

周奕疑惑了:“松道友这是为何,难道要靠祖籍深研武学?”

“这一点我倒是不执着,当年石龙道友邀我去江都观长生诀时,贫道也不曾痴迷。”

老道长面色平静:“我家道承较偏,当年师父与人论道时受挫,纠结于此。”

“并非所有人都像真人一般,能道出本门承袭,这一点,宁道兄也不及你。当年我见宁道兄时,他可是思考了好一阵。”

“所以,贫道想弥补师父留下的遗憾,算是一点执念吧。”

周奕明白了。

这不仅是遗憾、执念,也是影响他心境的因素。

站在松隐子的角度考虑,他并不亏。

周奕更是觉得大赚。

可惜,

角悟子师父留下的古籍中也有不少是抄录的,这文始之经,正是抄本。

正头疼惋惜,忽然灵光一闪。

当时在大帝墓中,得到了一卷竹简。

小凤凰后将竹简带出,那竹简非常古老,所记正是文始真经,丁大帝盯上了真传道的法门,所以研究楼观派经典。

小凤凰勤持有道

丁大善人,更是叫人泪目。

周奕常怀感激,对松隐子道:“我祖传一卷竹书,极为古老,年月难以追溯,却记载了文始精要。”

松隐子目光大亮,“真人愿意交换吗?”

“松道友不觉得吃亏就行。”

“不吃亏,还要感谢真人圆我心愿。”

二人各持茶盏,互相礼敬。

卢祖尚在一旁瞧着,对周奕除了双重感恩之外,还多了认同感。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晚辈对长辈的敬重。

他寻常与师父交流,也是存在隔阂的。

但这位与师父平辈论道,似乎还稳占主动。

从道承上来看,确实不及对方底蕴深厚。

尤其他还有楼观道祖籍,太叫人意外了。

两人又聊一会,话语极为投机。

“真人可愿移步贫道的青松观,让我略尽道友之谊。”

“只是担心松道友精神疲乏。”

“是虚弱了些,但不与人动武便无碍。”

老道长有玄门内功护体,说话颇有底气。

这下卢祖尚着急了,开口道:“师父,你与真人一走,我府上如何开席?”

“再说时辰也不早了。”

“不用那般张扬。”

松隐子道:“真人在我观中休憩几日,你叫人送来饭菜便好,等为师招待过后,再把你几位最重要的朋友请来府上。”

“那时再添小宴,为师也有精神谢过他们,这些天劳你们奔波了。”

师父已经安排妥当,卢祖尚再无话说。

周奕出门与卜天志说过几句,便与卢祖尚告别,随着松隐子一道朝道观而去。

他的小观较为偏僻,等他们入了光山南郊,日头已是低低西斜,沉入林莽。

在山间腰坳处,周奕瞧见一处道观。

四周古松森列,皆合抱之材,枝柯交错,蔽遮云日,唯漏霞光点点。

虽然偏僻,但老道长挺会选地方。

周奕走近打量竹篱编就的观门,上方楣悬木匾,漆色剥落,写着“青松观”三字。

“贫道的字如何?”

周奕见“松”字末笔遒劲,似有剑气隐伏。

“好。”

“在我所见的别派道门朋友中,松道友的字可以排入前二。”

周奕还见过一位道友在门楣上写字,那便是乌鸦道人。

所以,就他们两个。

老道长见识过周奕的神奇,以为他道友遍天下,当下听了这句夸赞,心中稍有得意。

进门之后,将他拉入一方小殿。

其余不做,入房中取来一册古籍,还有一本空白之书,另附笔墨。

这是让他抄下来。

面对这等好事,周奕自然没意见。

“道友自己看吧。”

他话罢微微一笑,到一旁打坐去了。

周奕翻开《楼观灵鉴秘学》,前面是经意,追求的乃是静功。

后方便记录“坎水之罡、离火剑法”。

天下间的罡气,最常见的便是外练之罡。

以气合罡的法门极为少见,罡气与真气不同之处在于,更为致密、凶悍、直接。

与强调精微真气的法门,是另外一种路子。

故而上次与钱峥嵘对战时,哪怕他以真气附着拳脚,也避免不了要受些外伤。

坎水之罡,要修黄庭、金炉、关元,这三窍与丹田密切相关。

再加上膻中穴,这便是丹田四重。

乃是江湖人任督二脉练气、聚真元最常用的修炼方式。

只是与周奕的路子不同。

坎水之罡的法门,气出丹田走任督,以正统玄门真气合三窍之力聚真气为罡。

要说看懂,那是毫无问题。

不过楼观派这秘术没那么容易练,尤其是剑罡同流。

离火剑法练的是手太阳小肠经,此处要求先天精微真气,门槛较高。

再以任督之罡顺后溪穴入手太阳经,同流之下,便成坎离剑罡。

周奕认真钻研。

他虽然没有与左游仙打过交道,但凭借这一法门,已是初步了解了他的子午剑罡。

道门玄功这点要求不难,毕竟他有玄真观藏。

只不过是从十二正经练的,不一定匹配剑罡要求。

任督二脉是道心种魔异变后的魔门真气,虽然非同小可,但能否练成这门神奇剑术,周奕也无把握。

如果不是老道长还在身边,他恐怕要忍不住尝试一番。

当下先不管那么多,抄下来再说。

万一夏姝晏秋他俩与长生诀无缘,也可以与自己一起练这剑罡。

周奕抄写楼观经文,老道长打坐调气,大家各忙各的。

晚间卢祖尚亲自来送饭。

他还想多待一会儿,便被松隐子赶走了。

“令徒也练了这门剑法罡法吗?”

“练了,可惜只学成一半。”

松隐子一边吃饭一边摇头:

“他的罡法学得不错,有一身浑厚的内家真气。可惜学不成离火剑法,或者说他没有用剑的天赋,便转修刀法去了。”

“能成为一方高手,已是难得,不必过分强求。”

周奕又问了一句:“这功法我能传别人吗?”

“可以。”

松隐子一点也不担心:“没有道学修养,这剑罡是不可能学成的”

这两日,周奕过得颇为安闲。

与老道长论论道学,顺便讨论一下剑罡练法。

或许是真有些投缘,再加上有救命之恩。

松隐子便将练功的一些行气、聚气、合罡、离火剑法等等法门,逐一相告。

他练这门功夫超过一甲子。

短短几天,越说越多,给周奕一脑袋知识。

到了第五天,等松隐子讲完心魔克法,周奕忍不住说道:

“松道友,您这已不是论法,而是传道。”

老道长道:“本只想和你浅说一些,但你”

他细细打量着周奕的脸:“但你领悟得太快,有时提出的问题,让我也受到启发。”

“一来你了解我这偏门道承,让贫道深感欣慰。”

“二来此道我也难传下去,就连我自己也没能练到最终的剑罡同流,你若发扬光大,也是极好。”

“至于你对我的救命之恩,除了道门之谊,我会用另外的方式偿还你。”

周奕笑了起来,好奇追问:“是什么方式?”

“等各家道门朋友再次聚首,贫道一定推举你当道门第一人。”

笑容从周奕脸上转移到老道长脸上:

“虽然我也认识宁散人,但是,认识归认识.”

“别。”

周奕竖单掌相拒:

“我距宁散人还差得很远,千万别搞这些,到时候宁散人找我论道,我只能与他聊怎么出黑。”

“那画面不敢想。”

看到眼前这位道门绝顶天才吃瘪,松隐子咧嘴大笑。

他的心态一直很好,但这几天也有些受打击。

还没上手练功,便一点就通。

哪有这样的人嘛,真是的

好在,此时笑过之后,内心又畅快了。

这一天,松隐子将楼观剑罡同流基本说完。

周奕准备再待两日就下山。

当天夜色降临时,两人正在殿中打坐。

忽然

他们神色一变,各自睁开眼睛,松隐子不便动功,周奕一个飞身离了大殿,直奔西侧松林冲去!

“呱呱呱~~!”

一阵夜鸦从林中惊飞,打破了山林静夜。

周奕站在一株高大的松树上,松隐子提剑走出,也跃上枝头。

二人望向山下,茫茫黑夜,目力再好,也窥不见黑暗中有什么。

“此人轻功甚高。”

周奕将目光从远处移了回来:“这股杀意.松道友得罪过什么人?”

“兴许是过去得罪的魔门中人,知晓我受伤,想来捡个便宜。”

“却不想真人在此,这才不战而逃。”

“松道友,听我一句劝,暂时不要住在这里。”

周奕郑重道:“让令徒尽一点孝心吧。”

“也好。”

第二日,两人一齐下山,从青松观回到光山城。

城门处,卢祖尚迎了上来。

周奕回望了青松观一眼。

只觉夜间登山那人不简单,却猜不到他的身份。

卢祖尚今日在卢府设宴,也请了巨鲲帮的卜帮主,算是公开和好。

卜天志一见到周奕,立刻报送消息。

“果如观主所料,从汝丰仓内抢来的米粮还没有运完。”

周奕又问:“能搞到手吗?”

“很难。”

卜天志道:“需要大量人马,否则没法对付这些大寇。”

“除非观主说服卢祖尚,由他调动两郡人手,那么夺回米粮不是难事。”

周奕想了想,还是算了。

只是给李子通找点麻烦,不值当。

一边朝卢府走一边问:“对了,汝南活跃的隋军是哪路人马?”

“张须陀的。”

“就是前段时日在淮安大杀四方的镇寇将军,尤宏达。”

卜天志说完看向周奕,见他表情古怪。

“有何不妥?”

“没有,你将米粮所在告知我便好”

“……”

卢祖尚听从师父的话,没有大肆摆宴,却也把几位重量级的朋友请来了。

卢府首桌席面,他不断介绍着一圈人的身份。

有两郡武林名宿,比如应山二老,上明第一水上高手谷朗,也有官面上的人物,比如义阳郡郡丞王弘烈,还有一名从固始来的英气少女。

她是隋朝中书令魏潜之女,魏敬。

周奕对她有些印象,毕竟是一直活到武曌时的名人。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道门朋友。

摆席之人是卢祖尚,可是众人心中清楚。

今日来此,

是为了结交南阳奇人,通晓阴阳的五庄观观主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