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破掩月闯万军!(端午安康~!
卧龙山古柏夹道,两道人影自山弯拐出。
二人拽着马,一前一后下到山脚。
娄若丹越走越慢,陈瑞阳回头催促:“快走吧,得赶快将南阳这边的事安排妥当,两日后便动身。”
娄若丹捏着下巴思考,没说话。
陈瑞阳耸了耸肩:“登山的时候你比我果断,怎现在反倒患得患失?观主既已答允,还有什么好想的。”
“我在想”
娄若丹露出一丝苦恼:“场主已够心乱,这位一到牧场,场主的心岂不更乱?”
“诶,你这么聪慧的一个人怎这时候不分轻重。”
陈瑞阳断然道:
“如今竟陵周边乱作一团,哪顾得上那么多女儿家心思。而且他们私信密切,关系比你想象的要好,你这会纯属瞎操心。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是咱们没听场主的话。
不过场主多半不会计较,反要念我们的好,我猜场主该是心口不一,其实很想易观主过去帮忙。这时缺一个依靠,在我看来没比山上这位靠得住的。
去年在南巢湖庄,可也是这位帮的忙。”
娄若丹点了点头,上下打量起陈瑞阳:“你说话的语气.怎和那些说媒的差不多。”
她朝卧龙山上示意了一下:“你觉得他俩合适?”
陈瑞阳哂道:“我只是凭感觉说话。”
娄若丹谨慎道:“我劝你别瞎编排,小心被罚去扫马粪。他身份特殊,牧场还有不可违背的祖训,场主应该只是将他当朋友看待,与对待李阀那些人差不多。”
陈瑞阳听罢把头一撇,懒得反驳。
他一直在送信、送果子、送鸡鸭、送海鲜.这是类似李阀那样的朋友?
“帮主,我劝你先把自己和单兄弟的关系搞懂”
陈瑞阳的话还没说完,一声鞭响,他身旁的大马扬蹄长嘶,拽着他往前狂奔。
“你看,你又急.”
正欲再吐槽两句,马儿吃痛起势,只得顺着它的劲,驾马朝郡城方向去了。
二人走后半个多时辰,周奕也从五庄观去到南阳城。
先见杨镇告诉他自己将要外出。
杨大龙头只叫他放心去,毕竟他这些日子待在山上,城内也安稳得很。
接着,又到陈老谋处,准备问问江南的情况。
一进扇子铺,就看到一位熟人。
“天师!”
许久未见,卜天志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拱手迎了上来。
周奕伸手一扶,笑着引入里间说话的地方。
“卜兄到此,难道是来传递什么重要消息?”
陈老谋道:“卜帮主送消息只是顺带,其实另有安排。”
卜天志面转正色:
“杨广即将下江都,接下来我将潜入江都内部,利用独孤家的关系,与南下的各大势力打交道。”
周奕道:“有一个人,你可以尝试接触一下。”
“是谁?”
“他是樊子盖的儿子,庐江太守樊文褚的兄长樊文超,此人正在宇文化及手下做事。”
“哦?”
卜天志听罢眉色微变:“宇文家与独孤家在江南互相敌对,以我的身份去接触宇文化及的人,风险极大,不知能与此人交流到何等地步?”
周奕明白他的疑虑:“你去江都之前,先至庐州找到樊文褚,他更了解其兄状况。”
“好!”
卜天志做事仔细,立时陷入沉思。
陈老谋手中拿着从江淮来的信笺:
“虚军师他们已做好部署,将靠着邗沟的安宜城让了出去,不仅放任杨广船舰南下,还退兵收缩给他的帝驾增加威势。虞世基、裴蕴这帮人,又该拿这些消息换赏赐了。
来整两战两败,已不敢再攻。尉迟胜当下只守江都,咱们一收缩,这一次便打不起来。放骁果军去江都,让他们自己去斗。”
周奕把信纸抽出来看了一遍。
虽然杨广提前下江都,但这个变数还是控制住了,公孙上哲这一败非常关键。
江淮军一战立威,骁果军也不敢攻城,只能老老实实护送杨广。
他们不开战,林士宏、李子通,沈法兴等人就没有渔翁得利的机会。
好在有虚行之、药师老杜这些人,否则只江淮的事,就够他费力劳心的。
见周奕把信放下,陈老谋才笑道:
“天师可定下去飞马牧场的时日?”
“后天。”
“可要调动淮河两岸的人手?”
周奕摇了摇头:“我只是去做客,欣赏牧场风光,不用那么大阵仗,飞马牧场也不缺少人手。”
陈老谋忽然道:
“瓦岗寨那边也有人南下,可能也是去飞马牧场。”
周奕来了兴趣:“可是李密的人?”
“我们的人荥阳那边走动不便,搜集到的消息并不全,听说是徐世绩领头,若真是此人,那自然是李密一系。”
陈老谋谨慎起见,还是提醒一句:
“天师凡事小心。”
周奕点头应了一声,又问起一些独孤家在江都的情况。
卜天志与陈老谋对视一眼,闻弦知雅意。
先说起独孤霸、独孤盛这两位,一个喜欢去勾栏瓦舍,一个被宇文阀的人牵着鼻子走。
再来提到独孤策,鲲帮的云帮主陪着他也在江都。
之后,就说起许多与独孤凤有关的消息。
凤姑娘在独孤家属于是保密人物,并未对外宣扬,若非巨鲲帮明面上依附于独孤阀,他们可得不到这么多消息。
瞧见某位天师听得认真,时而露出笑意。
两个说话的人精,又不禁对望一眼
接下来两日,周奕都住在南阳帮东侧的小院中。
与回纥少女一起作画,默默观察两小道童练功。
之前他闭关那段时日,他们三个偶尔会上山来寻。
尤其是阿茹依娜,经常过来给他送吃喝,所以此次去竟陵,分别之情并不重。
隆兴历第九十七日。
当阳马帮前后三十七人,陆续出了南阳郡城。
及至日中,金乌炽烈。
这仲夏天赶着日头出行,人可不好受,稍微一动便挥汗如雨。
因此,一些人会戴着防具,抵御风尘。
周奕跟在马帮队伍当中,陈瑞阳与娄若丹在他前方领头。
他换了一身装扮,腰悬长剑,着一身青衣。马帮中至少有十余人和他打扮类似,都戴着宽大的青竹笠,能挡住阳光,头稍微一低,便能挡住视线。
远远看去一点也不显眼,完美融入马帮之中。
赶了一段路,别说周奕身后的大汉,就是笠檐垂玄纱的娄若丹也一脸汗水。
唯独周奕不同,他身上有天霜寒气。
外边再热,他稍微运气,便浑身清凉。
故而,行走了百八十里路,他和出城时的状态没有什么区别。
娄若丹与陈瑞阳走南闯北多年,一眼瞧出他的异样,但也不以为怪。
这一路杂事都不用周奕操心,队伍休整时,他还能得空打坐修炼。
因为没有带货,众人的脚程不算慢。
只是襄阳汉南那边有义军大贼斗杀,便绕至舂陵郡,再往南走。
飞马牧场就在竟陵郡西边紧挨着的南郡。
他们从舂陵郡往南,路上被几伙贼人骚扰,叫他们坏了木桥栈道,耽误了一点时间,五日后穿过大洪山上的小道,便入了竟陵郡。
这里是襄阳往南,汉水下游。
周奕的势力多在淮水两岸,到了这个地方,他的话已经没那么管用了。
好在飞马牧场是地头蛇,把名头一亮,过县城州城,皆是畅通无阻。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众人驾马急奔,终于看到城头。
城楼上,有“汾川”两个古字。
“今晚便在城内歇一宿,明日就到竟陵城了。”
娄若丹说话时看了看周奕,想听他的意见。
“自然听两位帮主安排。”
陈瑞阳听周奕说完,见城门口盘查严密,他深知竟陵局势,也不奇怪。
下了马,上前递话。
几条靠在城墙边的黑衣汉子直起身子,像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跑上来招呼。
为首那人四十五六岁,颔下蓄着短髯。
一脸友好地扫过马帮众人,也没在意人群中的周奕,笑道:
“可是飞马牧场的朋友?”
“正是。”
陈瑞阳在这人脸上一打量,没觉眼熟却也应了一声。
想到牧场在汾川内的关系,便猜测道:
“朋友可是东汾派的?”
东汾派乃是汾川内的一家势力,与牧场交好。
一听这名头,那汉子面色一僵,脸现惊恐:“东汾派的人已死了七七八八,掌门钭觅被人砍去头颅,我叫胡亮才,是官署下方的人,因县令交代,我才在此等候飞马牧场的朋友。”
“你说什么?”
娄若丹等人也走了过来,她一脸怀疑:
“东汾派的消息我怎不知?”
那汉子道:“你们定是才回竟陵,这事发生不到三天,钭掌门的尸体还在派内。”
他这样一说多半是真的。
陈瑞阳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知是谁下的手。”
“不知。”
“那胡兄可有牧场的消息?”
那汉子转作笑脸:“不用担心,牧场好得很,听说近来拜客不断。”
“城中客栈紧俏,我来给几位安排吧。”
陈瑞阳点了点头,便听见一道年轻声音从队伍中传出:“请问这位胡兄,为何县令叫你在此候着我们,可还有别的交代?”
“这倒是没有。”
胡亮才抓头道:“是竟陵郡城的冯歌冯老将军安排的,自方庄主死后,县令便听冯将军号令。”
娄若丹冲周奕点头。
这一幕被胡亮才瞧见,不由多打量了一眼这戴着青笠的青年。
“有劳了!”
陈瑞阳拱了拱手,众人便跟在胡亮才身后。
大家从北入城,跟着朝西走。
胡亮才说得不错,城内有大批江湖人走动,想来旅店客栈紧俏,最后来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那连排屋舍足有三层,唤作福兴楼。
此处靠近内河,遍植杨柳。
胡亮才熟门熟路,他一递话里边的掌柜便热情无比。
客栈门口放着几块光溜溜的大石头,五六名着短打的汉子正提着衣服抖风解暑。
再往外靠一点,有个背负长剑,三十上下的男人。他眉清目秀作儒生打扮,蓄着小胡子,脸容冰冷,正执一素扇轻轻摇动。
旁边还躺着一个家伙,五短身材,蒜头鼻子。
他浑身只穿一条裤头,抱着根棍子,正呼呼大睡。
周奕目光扫过,与那儒生有一眼对视。
视线一错便开,互不搭理。
不多时,客房便安排妥当,娄若丹送走胡亮才,陈瑞阳领周奕顺木梯上到二楼,选了靠窗通风的房间。
屋外蝉嘶高柳,其声焦躁,力竭而犹不止。
“陈老兄,你们与竟陵城的冯歌很熟吗?”
“算是熟悉的,自打独霸山庄两位庄主身死,竟陵城多依仗冯歌稳定,他岁数大,以前是隋朝将官,德高望重,颇得人心。”
“这么说来,现下竟陵的军队便是由这位老将军掌控?”
“也不尽是,还有一位叫钱云,本是方泽滔庄主手下的将领,庄主没死前,他还是冯歌的顶头上司。钱云也领一军,差不多有两万人马。”
看陈瑞阳的表情,便知情况复杂。
这两人多半在争斗,想成为竟陵新的霸主。
飞马牧场靠得再近,那也是在南郡,而且他们在商言商,竟陵郡谁做大龙头这种事,他们没有发言权。
周奕一番思量。
当阳马帮离开牧场许久,消息都已过时。
这一路从娄陈二人口中得来的情报,多半要作废。
晚间用饭时,因为已经太迟,只随便对付几口。
周奕一边想事一边吃饭,动作慢了一点,甚至没怎么吃饱。
商场主,你该赔我这一餐。
他回到屋内打坐练功,没理会外边的动静。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全黑。
周奕睡下没多久,忽然睁开眼睛,用鼻子细闻一股异味。
没错了.是迷香。
身怀内功之人,对这类香薰有很强的抵抗能力,但也要因此分心,打斗时候便尽不了全力。
周奕听到一阵细微脚步声,他闪身出了房间。
借助客栈亮着的两盏烛火,看到一楼堂口正立着一名汉子。
那汉子什么没听着,一抬头可把自己吓得够呛。
不知何时,二楼多了一道人影。
他眯眼一看,认出是当阳马帮中的那个青年。
“胡兄,你大半夜在此作甚?”
胡亮才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我发梦误入此地,你信吗?”
周奕微微点头:“我信。”
“哦?”
胡亮才一愣,又听他道:“其实我此时也是发梦,还有,我经常梦中杀人。”
胡亮才听到四周响起一大阵脚步声,不由笑了:
“哈哈哈,真有你小子的,临死前还逗爷爷发笑,待会我这刀片子少用几分力,给你留个全尸。”
周奕说话时没有压声音,娄若丹、陈瑞阳等人早已醒转。
福兴楼内一阵异响。
胡亮才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本在二楼的人影,忽然闪烁至楼梯。
他眼前一花,人影又闪到一楼二楼中间,再一闪来到大堂。
看不到他脚步移动,眼睛有种错乱之感。
就好像大半夜见鬼。
他汗毛一炸,喝斥一声:“装神弄鬼,给爷爷去死!”
胡亮才一刀挥劈,那刀片子刷啦一响,劲气急窜发出哆哆怪声,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这一刀势大力沉,直递咽喉。
可刀势才去一半,突然顿住。
胡亮才的牙齿把嘴唇咬破,不断发劲,可刀片仍旧是纹丝不动,正有两根手指,钳住刀尖。
他定睛看清,顿时满头大汗。
“你到底少用了几分力?”
周奕皱眉:“晚上没吃饭吗?”
“啊——!”
胡亮才气极怒吼,双手抱刀拼命下压。
“谁叫你来的?说出来,待会我杀你只用一分力,若是你的脖子够硬,也许能保留全尸。”
“是竟陵城的冯歌叫我来杀你!”
他仰头大吼:“快来,先来杀这个小子!”
这一声吼过,双手虎口飙血,刀已被夺。
胡亮才还想再喊一声,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是脑袋飞了起来,脖子漏气,这便是再有本事,也说不出来话了。
这时四周传来喊杀声,当阳马帮的人已亮起兵刃。
胡亮才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与陈瑞阳、娄若丹打了一个照面,接着脑袋没落地,便被一人抓在手中。
那是个年轻儒生,手持长剑。
一旁的矮子从儒生手中抢过头颅,皱眉道:
“胡兄,你瞧瞧,本事稀松抢什么功。如今你死了,你那几房娇妾,祝某当替你照顾。”
他正在废话,一旁的儒生已然出剑。
凌厉剑气,如同月华一般泼洒开来,厚过三掌的松木桌顷刻爆裂。
剑气穿过碎木,击碎了一道残影。
儒生见状,不等周奕出手,忽然爆退,返回矮汉身边。
“解兄,你这三十八招剑法只出一招,为何不追剑?”
儒生盯着周奕,低声道:“点子扎手。”
矮汉闻声将胡亮才的头颅丢到一边,全身心都放在自己的齐眉棍上。
周奕又看几眼,这两人若是分开,他还不一定能认识,此时听到三十八招剑法,忽然明悟:
“原来是萧铣的手下。”
这用齐眉棍的人唤作祝仲,又号牛郎,自创牛郎一百零八棍,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与他在一起的儒生剑客,想必就素衣儒生解奉哥,三十八招掩月剑法,号称南方后起一辈用剑第一人。
“动手!”
祝仲不再说笑,随着他低喝一声,解奉哥立马举剑。
接着周围又传来数道破风声!
“杀!”
四条大汉,还有两名面容姣好的女子,纷掣兵器,齐齐杀至。
周奕晃身避过当胸刺来的穿心一剑,二指捏着剑尖,罡气化指,瞬间叫那女子的真气所附的长剑失了柔性,再也护不住兵刃。
那女子在剑断时如触电般爆退。
“咻~!!”
剑尖破风声比她退得更快,直接钻心而过,余下劲力带着她撞跌砸倒木门。
五道带着劲风的利器劈砍而下,周奕不退反进,身形一晃错开兵刃,跳入敌阵之中。
后背靠向一人,那人挥拳打向周奕脑门。
拳未及肉,忽然被劲气带偏,打中肩膀上空的空气。
一击失手,整个人被靠飞出去,撞上破裂门柱,被直接刺透。
周奕一抬脚,踢中第三人小腹,那人惨叫一声后背炸气,衣衫撑爆,在满屋碎布中抛跌远方。
牛郎与素衣儒生也大吃一惊!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已死掉三名高手,晓得遇见大敌,一人把棍势展开,一人拨动掩月剑光。
二人手段远非其余几人能比,那牛郎的一百零八棍影法重重,遮住了剑光。
这让素衣儒生获得了极佳出手机会。
凌厉剑气藏在棍影之后,他们联手袭来,周奕一把抓中第二名女子,朝后一丢。
素衣儒生哪管这花容失色的同伴,一剑将其斩杀。
剑气不绝,再朝周奕追剑。
牛郎棍法亦不停歇,二人动静越来越大,棍剑之势搅动的劲风直把周围茶桌板凳打得木屑纷飞。
剩余两名同伴急急欲退。
周奕双腿分开,凌空飞脚各踢中一人。
牛郎见同伴被踢飞生死不知,不忧反喜,大叫道:“就趁现在!”
解奉哥岂能不知!
剑上白光一闪,像是乌云从月亮上移开,几乎将掩月剑法的精髓一剑清辉用到极致!
牛郎配合此剑,他棍扫如雨点,密密麻麻封锁周奕所有落点。
可二人万难想到,周奕在身落时竟凌空飞度,一脚踩在空中。
周奕懂得了收缩劲力的法门,让周围劲气凝练。
这一脚踩空,伴随着空间波动,像是在水面踏出涟漪。
那种盗取实质的感觉,简直叫人精神错乱。
牛郎的眼睛都瞪圆了,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办到的。
解奉哥的剑光从周奕身下划过,一剑刺空,牛郎肩膀一沉,手上的棍法停了下来。
周奕的双脚,正踏在牛郎两侧肩膀上。
“前辈,能和解吗?”
牛郎握着齐眉棍,带着一丝颤音:“是梁王萧铣叫我过来干点小活,今晚在这里杀人,全是巴陵帮的香玉山在指挥,他们正与四大寇合作。
这一票我收了五百两,可以全送给前辈。
若知前辈在此,给十万两祝某也绝不会来。”
“那香玉山人在何处?”
“应该在竟陵城内。”
周奕又问道:“你有十万金吗?”
“没”
牛郎下一个字没说出口,脑门被踩了一脚,整个人朝后仰跌倒去。
“你到底是谁?”
解奉哥再度横剑,呼吸有些粗重:“飞马牧场绝没有你这样的人。”
周奕没打算回答,解奉哥又道:
“你也是用剑之人,为何一直不出剑?解某的三十八招掩月剑法乃是一绝,罕有敌手,你若是用剑高手,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法,就算是死,我也没有遗憾。”
他话罢再加一句:“四大寇与萧铣准备攻打飞马牧场,他们还联络了蒲山公营。”
周奕听罢,拔剑出鞘。
解奉哥青筋暴起,立马将毕生所学剑法用到极限,剑气像是一团挡在月亮之前的乌云,笼罩了所有清辉。
然而
一道青影在昏暗的火光下电闪而至,火色弧光穿透了掩月剑势,一闪而没,被剑鞘所吞。
周奕收剑入鞘之后,解奉哥长剑断裂的清脆声响才骤然传来。
“当啷~!”
半截碎剑砸在地上。
周奕转身离开:“破解你的掩月剑法其实很容易,斩碎乌云,就再也遮挡不住月亮。”
解奉哥喃喃念叨:“有道理”
一招断剑,切碎了他的心脉。
这一刻,解奉哥已经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
清流之西,江淮大都督一剑击溃魔门剑术宗师左游仙。
左游仙也是一招惨败,我同样是一招
甚至,我出剑次数,比左游仙还要多
解奉哥是死掉的九人中,唯一一个面带笑意的。
搞清楚了这伙人的来历,周奕立刻加入当阳马帮那边的战团。
娄若丹,陈瑞阳等人虽然吃到迷香,却依然能应付。
因为最厉害的几位,已全部呼呼大睡。
周奕一入战局,天平旋即朝当阳马帮这边倾斜。
他来到两位帮主身边,一出手便有人死,对谁都是一招,连剑都不用。
这些贼人大多数本事稀松,只有普通南阳帮帮众水准。
娄若丹与陈瑞阳却看得有些呆。
周奕只是用身法欺近,对手的兵刃一概碰不到他,跟着迅捷出手,全以内气打人膻中生死窍。
这一间福兴楼的贼人很快被杀光。
其中有二十多个死人,血不流一滴,外伤也瞧不见。
不多时,连着几间楼屋中的贼人被杀干净。
娄陈二人统计了一下死伤,立刻过来感谢。
“今日若无观主在场,只怕我们.”
陈瑞阳的话被周奕截断:
“先不说这些,你们想想要不要绕路,这竟陵城还能去吗?对方今晚出动的人手掐得很准,将你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可见一路都有眼线。”
娄若丹瞥了一眼牛郎、解奉哥那些尸体所在方向。
倘若这些高手没有周奕挡住,确实如他所说。
“绕路吧!”
娄帮主当机立断,陈瑞阳也连连点头。
他们将牧场死掉的几人埋掉,又从尸体上摸过一遍,看看有无线索。
稍微休整,便连夜出客栈。
今晚的月亮不算亮,从那些尸体四周捡起松油火把,点着重新赶路。
走出城南,直朝正南方向走,等错开竟陵城再往西去南郡。
没想到
才一出城,就听到大地震响。
双方都听到对方的马蹄声,别说陈瑞阳,就连周奕也微微变色。
从西南方向来了大批人马。
看样子,是从竟陵城方向来的。
饶是周奕功力高,也绝无可能对付这样多的人手。
一旦打起来,除了他能逃走,其余人必死无疑。
“走!”
众人纷纷转马,忽然远方急促大喊:“可是飞马牧场的朋友!”
这是一把苍老声音。
娄若丹皱眉,并不回应。
周奕站在马背上,朝后说道:“足下是何人?”
他无需大喊,话音却传得比那苍老声音更远。
“本人冯歌!”
陈瑞阳立刻道:“观主,当心有诈!”
那胡亮才自称是冯歌的人,此时怎能信他。
周奕不跟他绕弯子,他摆手让娄若丹等人先退,朝后说道:
“今日有人在城门口自称是冯将军手下,晚间又是此人散迷香,领众贼袭来,我们才杀过一场,冯将军怎么解释?”
此刻,汾川城外。
一名披着甲胄的老人面色一变,他身旁的中年汉子举着火把,小声道:
“将军,隔着这么远,此人的说话声却像是就在耳边,他能将气息收束到这等程度,恐怕是高手中的高手。”
老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喊道:
“朋友,冯某绝无恶意,我来此便是为了解除误会,现在我驻军在此,你若相信,请来一见。”
话罢,马蹄声止。
城外一下亮起千余火把,如长龙一般。
火把之后,一条条长枪森然而立,正是叫当世宗师也忌惮的军阵枪海。
“观主!”
陈瑞阳急喊一声,与娄若丹一齐驱马返回。
他们来到城门口时,看到一人一骑,已出城而去。
而对面,乃是列阵大军。
那火把将敖水支流照亮,一眼望去全是人头,也不知多少人在暗中拔弓弄箭。
敌友不明,这样的龙潭虎穴,岂是等闲人敢踏足的。
娄若丹望着那一人一马逐渐被火把照亮,惊叹这样的气魄,不禁扭头对陈瑞阳道:“场主和他.”
她轻叹一声,又没往下说了。
陈瑞阳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若非场合不对,定要多聊几句。
这时,只紧张地盯着冯歌大军所在。
“嗒嗒嗒”
一道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来到军阵之前。
冯老将军与身旁几人全都瞩目望去,见来人是个俊逸青年,但却充满威严。
他单人闯到阵前,胆子比天还大。
此时所散发的气势,连当初独霸山庄的庄主也望尘莫及。
中年汉子看向周奕,知道他极为危险,一拉冯歌。
但老将军却摆开他的手,驾马往前,同时伸手一挥,让那些戒严的兵卒全都放松长枪弓箭。
“在下冯歌。”
周奕勒马停步,他心中警惕并未放下,没做介绍,直接问道:
“冯将军,胡亮才是你的手下吗?你又是梁王萧铣的人?”
“不是。”
冯歌被质问一通并未动怒,反倒耐心解释:
“方庄主曾与牧场结盟,在竟陵南郡之间守望相助,方庄主虽死,盟约却在,我希望两郡安稳,一同对付贼寇。
汾川城门口有我军斥候,今日收到消息,猜到贼人要对你们不利,这才连夜赶来。”
周奕一直盯着老人的眼睛,又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这冯歌说的多半是真的。
“多谢。”
周奕拱手抱拳,冯歌也举手还礼。
“不知贼人此刻在何处?”
“那些贼人已经死了。”
马蹄声渐多,陈瑞阳、娄若丹也领人走了过来。
冯歌又多说了几句,娄陈二人听罢,这才解除误会。
冯歌这时打量起周奕,心中连连嘀咕。
他记不清牧场还有这等年轻高手,试探道:
“朋友可是飞马牧场之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旁的陈瑞阳听罢,很想说一声“是”。
牧场就缺这样的高手。
当然,他只是想想,自然不敢应。
但是,陈瑞阳扭头一看。
某位天师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竟很配合点了点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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