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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沉甸甸的白色纸封被丢进来的时候，因为长期坑人与被坑，吕尧脑海里瞬间闪过很多想法。
这是不是有人在搞他？
白色的纸封里装的是不是什么违禁品？
下一个路口他会不会被拦下来然后查车？
这些念头如同决堤的的汹涌大河般咆哮而出，吕尧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那个白色纸封给扔到车窗外面去了，等到纸封啪嗒掉在地上，车子也朝前开了好几米都快出大门了，他才陡然意识到。
坏了！
他这下意识的反应极有可能成为对手攻讦他的由头，因为这跟他最近在发布会上呈现出来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发布会上，他显得十分的谦逊，诚恳，一副跟玩家们做朋友当兄弟的姿态，可现在他却把粉丝们投送到他车里的东西就这么给扔出窗外了。
最要命的是后面还有那么多的镜头在拍摄着，这件事光从前后的表现来看，就会传递出一种吕尧并不在乎自己的粉丝，发布会讲台上的姿态都是演出了的感觉。
但天可怜见，吕尧是真没这么想啊。
他当时是真的怕了啊。
谁家好人朝别人车里扔东西啊？
抛开粉丝这层身份滤镜来说，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忽然朝你车里丢了一大坨的东西你怕不怕？
早些年名人被泼硫酸，投送违禁品，还有不雅照的事情频繁发生，也就最近几年国内治安情况好了点，类似的坏事才减少了。
可大学寝室投毒，办公室投毒，还有往办公室饮水机里投放母猪催产激素的事情那可是屡见不鲜了。
吕尧本身搞了这么多的事情仇家那么多，他能不怕吗？
所以吕尧反应过来后心里那可太委屈了。
不过吕尧并不后悔自己的眼疾手快，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他的反应就能救他一命。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有危机意识的人，从未来留学回来后因为得罪了太多人，所以他更是变得愈发小心，也开始共情几千年前的曹老板——他要是曹老板他疑心病也重啊。
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反倒是国内的年轻人被保护的太好了，严重缺乏安全意识，尤其是在国外的时候……国外街头砰砰砰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蹲下身子寻找掩体，反而朝砰砰砰地点凑过去的，大概率就是国人。
“什么动静？我得去看看。”
国内网友还把这种事情娱乐化，说成“一生爱看热闹的血脉”，但实际上这是非常危险的。
也难怪后来国内那么多人被骗去园区当猪仔，就国内这危机意识，不骗你骗谁？
吕尧也去那边耍过，但他出门从来不会靠近路边的MPV，独自在路上的时候也都时刻保持警惕，包里身上一定有能拿出来当武器的硬物，就算是跟泰妹约会他也会多留个心眼，跟朋友交代一下。
但国内的很多人是没有这种防范意识的，所以他们从镜头里看到吕尧把纸封扔出去后，只会想到吕尧辜负了粉丝的好意。
现在再停车下去把那个纸封拿上就非常不合适了，作秀的痕迹会非常的重。但就这么不管不顾，一定会被有心人拿出来搞事情。
思忖再三，吕尧还是决定就这么着吧，他让开车的司机继续开车，他乘坐的MPV很快就消失在会展中心这边，也消失在后面人群的视野里。
而看到前面发生那些事情的人群，又看到刚才扔东西进车的女生跑过去把纸封捡起来，一脸委屈的抱着纸封站在原地……
霎时间，无数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同样从会展中心出来，受邀来到这里的同行代表们隐约感觉到……这一波可能会发酵出很不错的舆情啊。
……
回公司的路上，朱俊彦在吕尧旁边汗颜道：“师父，这次是我没做好现场安全管控，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粉丝我以后会派人严加管控，并让负责这方面的事务的人员尽量跟过来的粉丝说清楚。”
私生饭很疯狂，吕尧是知道的。
2010年以前，甚至千禧年之前是有很多粉丝是能疯狂到为明星发誓终生不嫁，甚至绝食的。
2010年以后小鲜肉们的粉丝虽然也有不少很疯狂，但有粉丝头子约束着，很多疯狂的事情只在他们自己圈子里流传，外界都还好。
但在国外，尤其是日泰这类地方，粉丝的行为是很抽象的，吕尧是真见过那群人有多抽象的，他们聚集在商场的演出台前大吼大叫，甚至为了同一个团队不同的女生能相互冲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吕尧见过几次，真的很难评。
只是没想到现在这种抽象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吕尧揉着眉心说道：“怪我，车开起来的时候就应该把窗户给关上，不给外面的人可趁之机的。”
朱俊彦听到吕尧这么说反而愈发内疚起来。
现在朱俊彦不单单负责声聊平台和MCN的运作，吕尧手里很多需要在上南进行的业务都是朱俊彦在负责，比如发布会的召开发布过程里所有可能涉及的事情，都是直接由朱俊彦负责，吕尧负责审查的。
同时吕尧这次的行程也是由朱俊彦安排的，就连跟这群粉丝的见面也是朱俊彦建议的。
他本来是想让吕尧更多的展现在公众视野里，同时他也能蹭一点曝光。
可没想到这次竟然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
吕尧看到朱俊彦沉着脸，笑道：“现在粉丝越界这个事情其实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把东西给顺手就扔出去了，这事儿肯定会被拿来做文章。”
朱俊彦下意识想说这能有什么文章？莫名其妙扔进来的东西扔出去那不是太正常了吗？万一里面是什么违禁品呢？
但朱俊彦也早就不是以前的朱俊彦了，他很快就明白吕尧是什么意思了。
朱俊彦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做个声明？”
吕尧乐道：“那可就太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这时候最好什么话都不说，让别人替咱们说话，要是没人替咱们说话，那咱们就得让别人替咱们说话。”
自身体量越大，就越是要减少亲自下场的时候。
用《一人之下》里的话来说就是——以大圣之姿迎战小圣，必败。
所以吕尧把座椅放平，说道：“这次咱们老老实实装死就可以了。”
……
光岸网络游戏公司在上南召开的发布会后，业内再次掀起了讨论热潮，尤其是游戏圈子里，关于这件事的讨论非常多。
首先就是吕尧的金钱造势。
不得不说用钱来做文章那是真的好使啊，即便是了后来的互联网上，虽然瓜很多，但瓜的种类无非两种——要么跟感情有关，要么跟钱有关，要么就是跟感情钱都有干系。
不管是互联网起号，又或者是想做大舆论，只要肯在钱上面下奇观，那就一定会收获大量的讨论热度。
上次的年会是这样，这次的发布会同样是这样。
三千万的现金就在那里，并且已经当着全网的面公证过了，谁想要，那就勇敢的去冲刺拼搏吧。
游戏圈本来就跟二次元圈有重合，于是吕尧那拿出来的现金渐渐被玩家们扭曲成了“游戏圈”的onepiece，于是他们兴冲冲的开始在游戏圈叫嚷着要出海，要去追求海贼王秘宝。
吕尧本身对二游兴趣不大，但玩家们情绪这么高涨，他还是十分愿意配合玩家们的。
于是在发布会结束后的两个多小时，光岸网络游戏公司官方发布一条公告，宣称MOBA手游的电竞联赛还有大招没有放出来，让大家拭目以待。
这条通告可谓是把玩家们的好奇直接拉满了。
毕竟光岸网络已经给了玩家太多惊喜，所以游戏圈的玩家们确实很期待。
除了联赛方面的事情，玩家群体对光岸即将推出的《天灾与领主》也是十分期待的，本身喜欢经营建造类的玩家就对这一块的内容十分感兴趣，即便是没有其他玩法机制的加入，这种自行建造城堡，防御怪物的玩法也足够吸引他们。
更别说这款游戏的美术风格，打击感和厚重感都非常的可以。
吕尧推出的《天灾与领主》在美术风格上，跟后来的《灾厄堡垒》差不多，但要更精细一些，玩法更复杂，地图也更多，而且是在线端游。
《灾厄堡垒》本身玩法一般，玩起来的体验感也很一般，但美术风格确实不错，吕尧记得这游戏还拿了个什么美术奖。
这种朝前的美术风格放在2015年是很能打，这个时间段的玩家们有点看腻了千篇一律的网页风游戏，也看腻了油腻的大师姐，以及《英雄联盟》和《刀塔》类写实的画风。
所以后来猪厂推出的《光遇》，《纪念碑谷》，《旅行青蛙》，《风之旅人》等游戏才会猝然爆红。
只不过《光遇》，《纪念碑谷》等游戏在玩法上缺乏对抗强度和足够的趣味性，所以一时的画面新鲜感后，就非常容易流失玩家。
吕尧搞出来的《天灾与领主》就把这两者的优点结合了起来。
这就让很多玩不了强对抗游戏的玩家心痒难耐，恨不得给光岸网络游戏公司按上催更键，没事就去按两下催催更。
跟游戏圈聚焦游戏和奖金的讨论不同，光岸网络游戏公司以及吕尧本人的口碑正在饭圈不断崩烂着。
只是因为网上大家圈子不同，有信息茧房隔着，所以吕尧和光岸崩烂的口碑暂时还没传到游戏圈。
在微博刚上线不久的“超话”群组里，吕尧把粉丝扔进去的东西迅速丢出车窗外的视频正在迅猛传播，很多不明真相的微博路人开始下意识觉得——“这谁啊？这么糟蹋粉丝心血的吗？”
“这也太过分了！”
微博本身就是很多明星大咖聚集的络社区，明星和粉丝能够在这里通过各种方式互动——虽然明星的账号很久以前就大规模交给职业经纪人打理了，但粉丝们可不管这些。
尤其2015年时期，已经有很多草根网红在微博上火了，所以在很多微博用户的感知里，微博用户和网红之间的距离是很近的，大家应该相亲相爱的。
吕尧从来没有自称自己是网红。
他的微博标签都是“创业者”，“公司CEO”这些。
但架不住吕尧长得帅，而且一路发家致富的过程属实带点传奇色彩，不管是前期在微博上互动传授情感技巧，又或者是后期化身许愿池，时不时抽点礼物……都让吕尧在微博内斩获了大量的粉丝。
时至今日，吕尧在微博上的粉丝早就超过了五百多万，并缓慢的朝千万大V靠近。
这么有人气还年轻帅气多金的博主，他在微博上的粉丝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带点花痴属性的女生。
说来也是搞笑……
吕尧这种浑身黑料的男人，竟然也有花痴粉丝。
果然，当一个人足够成功的时候，没人在意他的缺点，人们只会注意到他身上的光鲜。
但这天，好几条视频带着超话标签的帖子发布出去，本身就关注这个超话的用户很容易刷到这个帖子，于是这部分网友看到视频里的内容后，纷纷皱起眉头。
“真是吕总扔出来的？不应该吧，我看发布会上吕总人超好的啊。”
“哎呀，又是黑吕总的啊？我都习惯了。”
“哈哈哈哈是啊，从我关注吕总开始，吕总隔几个月就会被全网黑一次，但吕总牛逼啊，别人是越黑越糊，咱们吕总是越黑越红啊。”
“人吕总差咱们这点关注吗？人早就财富自由了。”
“阿米豆腐吕总我想要个苹果手机@吕尧”
“楼上的你不行啊，你得说你癌症晚期了，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希望人生最后的时光可以有一个自己的苹果手机可以记录下自己人生最后的时光。”
“卧槽楼上是不是这么骗过吕总啊？”
吕尧自从被迫拉进公众视野后，他身上的黑料和舆论就没停过，也得益于一直以来对手们不遗余力的抹黑，吕尧在互联网上的人设渐渐变得愈发坚不可摧。
现在网上但凡出点吕尧的黑料，大家的反应都是叶师傅笑的抬手指向一边：“又来。”（请老爷们配图！）
可以说吕尧的粉丝算是全网抗黑性最好的一群粉丝了。
所以即便标题为#这就是你们粉的吕总#，#吕尧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黑心资本家的嘴脸终于暴露了#的帖子开始频繁出现在超话里，吕尧的粉丝们也不care。
甚至主动艾特管理来删帖。
这让很多发帖人心底那是气得牙根痒痒。
吕尧回到公司后就一直在浏览着网上的信息，微博，论坛，游戏圈的社区都是吕尧关注的重点，他不仅会用软件进行“关键词”检索，同时也会真的去爬楼扒帖子。
看到有趣的评论还会用其他人信息注册的账号上去说两嘴。
同时，微博那边发布的视频，吕尧也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好在吕尧粉丝们的反应给了吕尧足够的缓冲机会，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思索对策，进行反击布置。
吕尧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拿这个事儿做文章，但他必须防一手。
哪怕吕尧的粉丝们有着很不错的舆论抗性，但他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们的高尚品格上，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吕尧和光岸的超话下面，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抹视频和帖子。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这些帖子和视频已经破圈，开始进入游戏圈的论坛，还有其他圈子的网络社区。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对吕尧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评价已经破圈到内涵段子和今日头条上，尤其是今日头条上类似帖子的流量很高，有人为刷量的痕迹。
在如此大范围的舆论扩张下，越来越多的路人被卷进来。
很多路人看到视频，截出来的图片前后的对比后，对吕尧的第一印象都变得非常的差，这也太耍大牌了吧？
“这个吕尧谁啊？挺狂啊。”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吕尧名头挺多，虽然年轻但经历挺丰富啊，还是个老总呢。”
“就算是老总，人家小姑娘好心把粉丝的信件给她也是一片心意，他就这么丢出来也太不尊重人了。”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吕尧这么做太伤人心了吗？亏得他还有那么多粉丝呢，这种人也配吗？”
随着越来越多的负面新闻出现，被这次舆论吸引过来的网友里，不少也都发出了疑问：
“这我就不懂了，这种劣迹斑斑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粉丝？”
“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为这种人渣辩护，真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啊。”
虽然吕尧在互联网上的影响力已经很大了，但吕尧本身并不是人尽皆知的大明星，现在早就不是娱乐匮乏的年代了，那种人尽皆知的大明星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不同类型的明星只会在不同的圈子里火热，越是往后大家就越是会被困在信息茧房中。
而吕尧现在大部分的粉丝，都是当初黑吕尧破圈带来的流量，这些粉丝一开始都是黑吕尧来的，等到时间反转后一部分觉得问心有愧，于是反手一个“黑转粉”。
这种行为被称作“愧疚式示好”，这么做就能规避他们之前黑吕尧带来的心理上的自我谴责。
所以每次有吕尧的负面舆论出现，都是吕尧自身名气的一次破圈。
这次也一样。
只不过这次是吕尧不小心的露出的破绽，不是任何人下手针对的结果，而往往是这种天然暴露的破绽，才有意外的杀伤力。
在一路向上爬的过程里，吕尧也得罪了非常多的人，所以他们都非常乐得这个时候给吕尧“锦上添花”。
于是没什么能量的人自掏腰包给这波舆论买流量。
“你们才知道吕尧是什么人吗？这人极其的阴险狡诈，虚伪残忍，他一直以来在镜头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都是装的！我以前就是华盛的员工，我很清楚的！”
“这个人的心机极其歹毒深沉，一直哄骗着大家，可惜他演技太好，到现在才不小心暴露了本性。我可是真正接触过这个人的！”
曾被吕尧打入深渊的魑魅魍魉也都在这个时候纷纷跳出来，从人品和道德的层面狠狠的批驳吕尧。
同时。
企鹅微博，企鹅兴趣圈子，微信公众号，还有朋友圈都开始推送起吕尧丢粉丝信件的事情。
猪厂微博，猪厂论坛和游戏圈子里，也开始传播起这些文章。
虽然吕尧至今都没有跟猪厂正面碰上过，但吕尧向企鹅大魔王发起挑战的过程里，受伤最严重的不是企鹅，反而是猪厂，巨人等网络游戏公司。
这些公司因为糟糕拉胯的运营，以及逼氪逼肝的活动，让玩家们积怨已久。
等到光岸这个良心游戏公司一出来，原本企鹅之下的游戏大厂不仅游戏业绩疯狂下滑，就连他们的口碑都在不断崩烂。
所以要说游戏圈最恨吕尧的肯定不是企鹅，企鹅甚至从未把吕尧当做真正的对手。
最恨吕尧的反而是企鹅之下的游戏大厂。
随着舆论的快速扩散，这些消息很快就扩散到游戏圈子里。
本来还因为吕尧带来的现金激励和新游戏预告而激动的游戏玩家们，看着忽然覆盖到几乎所有媒体的，关于吕尧和光岸的负面舆论，他们都有点蒙圈。
什么情况啊？
怎么吕总忽然就人人喊打了？
但游戏圈玩家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很多游戏玩家表示——“我就一臭打游戏的，吕老板人品好不好跟我有啥关系？人家百亿的身家愿意赔笑脸跟我虚情假意送上好东西，够给面子了好吧。”
“兄弟说的有道理，但不懂为啥我心里还是有点膈应，妈的我真有点拿吕总当兄弟了啊。”
“哈哈哈哈笑死！你拿吕总当兄弟？吕总只惦记你的游戏币！懂？”
“跟商人共情上了？兄弟你咋想的啊？”
这部分人的发言分不清是黑子还是反串，但这些言论的存在确实把吕尧的形象往负面拽了。
当然，互联网上也不是一边倒的在抨击吕尧，吕尧粉丝群里还是有不少人在帮吕尧说话的，只不过这件事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吕尧不近人情不占理，所以吕尧粉丝们的声音，在铺天盖地的负面声音中，显得多少有点微不足道。
字节跳动那边也早就注意到了自家社区内关于吕尧的负面信息，他们也早就对所有账号和信息做了定位，等到工作完成后，才由章晓楠联系吕尧。
“吕总，需要我们这边帮忙删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