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我的眼睛顿时一亮,心脏激动得怦怦直跳,感觉全身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心里暗暗想道:祖师尧这是要把万佛寺弥勒堂地宫里掏出来的那些金元宝分给我了?!当时他亲口承诺要分我一成,尽管离开省城时他已经分了我三个金元宝,不过后来全被武正道那小矬子给弄走了。
虽说不知道还能够分多少,但是这批金子和清江河里捞出来的那些可不一样。这是正经的“地下财”,既不用怕武正道来分成,也不用担心清隐道人来找麻烦。
现在仔细想想,当初在省城那两天的折腾,玩命的付出,到底还是值当的!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强压住心底的兴奋,颤声问道:你把东西带过来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祖师尧已经捆好了背架,蹲下身子,双手穿过背绳,拄着那根木棍一发力,利索地站了起来,粗粗的麻绳在他的肩上勒出了两条深深的凹痕。
安全的地方?!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心里正盘算着是去哪里合适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口哨响。
“嘘儿——”,只见祖师尧佝偻着腰,两只眼睛警惕地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突然抬手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一吹,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口哨。
那哨声又轻又短,却像根针似的扎进了我的耳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地上那三只原本死得僵直的老鼠突然抽搐起来!
它们僵硬的爪子忽然在空中划动了两下,原本已经没了动静的干瘪肚皮忽然一鼓一鼓的,像是被人灌进了空气。那几对瘆人的灰白的眼珠子,此刻竟然骨碌碌转了起来,泛着诡异的油光。
“吱吱——!”一只大老鼠一个翻身,后腿一蹬就站了起来。剩下的两只也跟着抖了抖毛,像是刚睡醒似的爬了起来,跟在第一只大老鼠身后,排成一列,脑袋贴着尾巴,顺着墙根的阴影“嗖嗖嗖”窜了出去,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我操!真他妈邪门!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半张着嘴,半天没能合上。这他妈算什么?!死而复生?!还是说——,这些老鼠压根就没死?!
我懵懵地抬起头望向祖师尧,心里忽然想道:如果这些老鼠根本就没有死,那会不会就是说,祖师尧刚才卖的那些老鼠药——都是假的呢?!
“呵呵呵”,祖师尧扭头瞥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走吧!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背架往上颠了颠,嘴里说道: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把东西交给你。
说完话,他转身迈开步子,轻车熟路一般,径直朝着街道前方走去。
祖师尧的背架在前方晃动着,挂在上面的那个铁皮桶与背架之间碰撞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不停地催促我赶紧跟上。
我顾不得再想什么,慌忙追了上去。
日头渐上三竿,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但是此刻,就算家里摆了满汉全席我也是顾不得了,金元宝的事才是天大的事。
看不出来,祖师尧似乎对L县县城的街道非常的熟悉,他的路线十分完美地避过了人多的街巷,朝着城外走去。
当我们穿过最后一条巷子,远处小山上一片片墨绿色的树林骤然撞进视野。山风掠过耳畔,带着树林特有的**气味。
后山?!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我惊愕地发现,祖师尧似乎是带着我,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喝酒的那片树林去。
很快,祖师尧带着我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小树林前的空地。
空地上依旧散落着那两处破败的窝棚残骸,那些曾经用来遮风挡雨的树枝如今已经腐朽发黑,爬满了青灰色的霉斑。两堆石块凌乱地散落在地面上,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
咦——?!祖师尧眯起双眼,环视了一圈,然后用脚尖轻轻拨开一堆腐烂的树枝,看着地上散乱的石块,嘴里呢喃道:这地方其他人还住过吗?!
“啪啪”,发黑的枝条碎裂开来,扬起一小团带着霉味的灰尘,几只潮虫惊慌地爬了出来,四散逃窜。
我没有回答他,视线落在那些窝棚残留的石块上。这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我似乎又看见光头老人盘腿坐在那儿,额头上那个黑黢黢的肉疙瘩,就像一只紧闭着的眼睛。还有小师叔汪小猫,双眼紧闭,额头上浸着汗珠,一动不动地坐在小窝棚里,似乎正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博弈着。
也不知道小师叔汪小猫现在怎么样了?!难道一辈子就待在“悲空寺”,不再出来了吗?!我人还沉浸在回忆里,祖师尧已经卸下了背架。
他三两下就拨开了一小块空地,把周围的枯枝烂叶拢在了一起,用火柴点燃了。橘红的火苗立刻窜了起来,我们的身前终于升腾起了一股热气。
紧跟着,祖师尧又从背架上把东西都解了下来,然后把手伸进大布包深处摸出来一个油布包。窸窸窣窣解开后,露出几块黑褐色的肉干,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拎出个磨得发亮的酒葫芦。
饿了吧?!他的话音未落,一块硬邦邦的肉干就朝着我的面门飞来。
我慌忙伸手接住了,拿在手上一看,这肉干约莫巴掌大,似乎是某种小动物被掐头去尾以后,整个儿身子带骨剖开晾干做成的。表面布满细密的纤维纹路,黑黢黢的表皮泛着油光,凑近能闻到奇特的焦香,还混着某种草木的辛气。
东西一入手,我的肠胃立刻条件反射式的“咕咕”作响。我实在是饿极了,顾不得讲究,隔着火堆,在祖师尧对面坐下就啃。
肉干一入口,意外的鲜香在口腔内炸开——表面干硬,内里却带着奇异的韧劲,越嚼越有股子甘香。
喝酒吗?!祖师尧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却满是促狭。
我猛地想起来,上次就是在这树林边,喝了祖师尧泡的蛇酒,我莫名其妙地就泄露了弥勒堂地宫的秘密。
不不不。我一边啃着肉干,双眼一边警惕地盯着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拒绝了。
我三两口啃食完手里的肉干,意犹未尽地舔着指缝,不好意思地望向祖师尧,问道:还有吗?!
祖师尧二话没说,直接又抛过来一块。
我接住第二块肉干后,忍不住追问道:这是什么肉啊?!怎么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