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打算进去啊?!那个尖锐的声音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要不——?!“猴子”的脑袋又转向了另外一侧,继续问道:你去?!
你疯了吧?!另外一个声音又插了进来,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禁制。既然施法者是以自身精血下的禁制,里面的东西只怕也跟施法者的性命攸关,他这是在“以命换命”啊——。我可不会嫌自己命长,你要听你老板的话,那你就自己去,可别把我们给带上。
呃——,不把你们给带上?!我懵懵地盯着独自一人表演的“猴子”,心里暗暗想着:你们三个人都在一个身体里,说来说去,谁去又不是一起去?!你推不推脱的,又能怎么样?!
“诶——”?!“猴子”的脑袋一扭,抬头望着虚空,似乎有些疑惑,怔怔地说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个局呢?!
局?!我听得一愣,“猴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布了这么一个局,用来吸引人的吗?!
不太像。那个较为沉稳的声音说道:用自己的精血对付一般人,这局的代价也太大了些。如果是要对付某个高手,人家没有把握,绝对不会出手破这个局,顶多就是让我们这些“活牲”过来填填坑。
那个尖锐的声音跟着说道:你老板让你想办法进去,其实就是让你去送死的。
等等!“猴子”的身子忽然一滞,歪着脑袋,缓缓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让我们这些“活牲”过来填填坑啊。那个较为沉稳的声音回答道。
不不不!“猴子”连声否定道:上一句上一句!你之前说施法者怎么来着?!
那个较为沉稳的声音狐疑地说道:“以命换命”?!
对对对!“猴子”听到这个词,眼睛顿时一亮,人似乎瞬间就兴奋了起来,神情激动地说道:就是“以命换命”!我找到破除这个禁制的办法了!
“猴子”居然这么快就找到破除禁制的办法了?!该不会真的是要“以命换命”吧?!我疑惑地盯着“猴子”,没敢出声。
你找到了什么好办法?!那个尖锐的声音替我把疑问抛了出来。
当然就是“以命换命”喽!“猴子”得意洋洋地说道:此类阵法本就是自损阴德,反噬破阵者的同时,亦会伤及自身。不管此处是不是有人布的局,这禁制的施法者就是用命在赌别人不敢轻易地把自己的命用在破除禁制上。所以,我们就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来破他的阵!
只不过——。“猴子”眨巴着眼睛,带着自以为是的得意神色,说道:我们不用自己的命。
不用自己的命,那你打算用谁的命?!我惊愕地看着“猴子”,后脊梁倏地窜起一道寒意,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师父家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又是谁藏的?!竟然引得武正道父子让“猴子”来想办法破阵。光听“猴子”说话的语气和意思,就能感觉到他说的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沉稳的声音问道:你想干什么?!
“呵呵呵”。“猴子”轻声笑道:你们忘了老板方才交待的另外一桩事了吗?!
“哦——!”那个尖锐的声音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缓声说道:你是说——!
不错!就是那个意思!“猴子”“噌”的一下,猛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嘴里说道:横竖都是办差,一起两便多好!走了——!寻人去了!
他想干什么?!打算去找什么人?!我愕然地盯着起身就打算离开的“猴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时有些语结。
“猴子”刚走了两步,突然猛地顿住了脚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过身,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对着我晃了一下,笑道:对了,这个还给你!
说着话,他把手一伸,就把一个小小的东西塞到了我的手中。
东西不大,入手后手感很不规则,冰冰凉凉的,还没等我摊开手掌对着路灯仔细看看,就听到他说道:年前那一把抓得多了些,现在还给你。
说完话,他迈着大步就走了。
金子?!他给我的是他年前从那个小布袋里抓多了的金子?!要说,这个小金疙瘩也应该是戚俊峰的。我怔怔地望着手里的小金疙瘩,有些傻了。
看着猴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转头望向师父那栋黑漆漆的老房子。我摩挲着手里那块小金疙瘩,心里暗暗想着:也不知道师父房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师父藏的。之前的公安也好,小偷也罢,这屋子都不知道被搜了多少遍了,如果有东西早就被搜出来了,不可能等到现在。更何况,房子现在被人下了禁制,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既然自己解不开,干脆索性就当没看见,由随“猴子”折腾吧。
我叹了口气,把小金疙瘩塞进了衣兜,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离开商业街后,夜更深了。十点多钟的县城,大半住户已经休息了,路边树影婆娑,偶尔有夜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偶尔有自行车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又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
我正低头赶路,忽然听见路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蜷在杂货店后门的角落里,正往身上拢着些破麻袋和杂草。看那架势,像是要在这里过夜。
好像是个小乞丐?!不会又是武正道吧?!我心里直犯嘀咕,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些,警惕地瞅了瞅那道身影。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武正道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就露宿街头。如果是他,他一定又会神神秘秘地跳出来,拦住我,然后巴拉巴拉——。
刚刚走过去,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六哥——!
六哥?!一般人可不会这样叫我!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我猛地回过身。只见那个瘦小的身影已经站了起来,正怯生生地望着我。路灯照在他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那眉眼轮廓我再熟悉不过了。
周大江!是周大海的弟弟周大江!
大江?!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惊愕地问道:这都几点钟了,你怎么不回家,在这儿干什么?!
周大江的嘴唇哆嗦着,身子下意识往阴影里缩了缩,哭兮兮地说道:六哥,我,我不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