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典雅的廊道内,徐牧和燕灵官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燕灵官觉得凉州的徐府就已经够大了,可这京师的徐府,简直大到令人无法想象。
亭台楼阁不计其数,处处装点,极尽奢华。
跟在徐牧后面,走进了一座清幽的小院。
院子很小,甚至比她在凉州徐府住的那个院子还要小很多。
院子里面除了两株植物之外,什么也没有。
前身就是在这小院里面长大的。
记忆中,徐牧鲜少出门。
整日待在屋子内读书写字,偶尔也会在院子里打两拳,但实在是没什么练武天赋。
倒是这一手字,练的非常不错。
记得逢过年,母亲都会带回来一些红纸,徐牧负责写上喜庆的春联,张贴在门上。
每天粗茶淡饭,母子两人倒也其乐融融。
虽然都是前身的记忆,可徐牧却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回到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院,心中颇有感慨。
虽然院子里多年没住人,但打扫的倒也干净。
徐牧推开堂屋大门,里面的家具都堆叠在墙角,用帆布盖着。
“灵官,你出去买点吃的回来,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徐牧沉声道。
“好嘞,买酒吗?”燕灵官问道。
“你想喝那就买。”
“给钱给钱。”
“哦。”
徐牧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燕灵官。后者接过,跟个小朋友一样兴高采烈的跑了。
燕灵官刚跑出小院门,就看到管家老徐领着几个下人走了过来。
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鄙夷的盯着燕灵官看着。
“哪里来的野丫头,在我们徐府到处乱跑,成何体统?滚出去,不许再来!”老徐朝着燕灵官厉声训斥道。
燕灵官停下脚步:“我出去买吃的,碍着你们什么事情了吗?”
“看看你的穿的,简直跟乞丐没什么两样。待在徐府,弄脏了我们徐府的地!”
燕灵官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服,很干净,没有任何灰尘,一点也不脏。
她刚刚就看出来了,徐牧跟家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甚至那些人都没当徐牧当成过家人。
所以很明显,这些人是故意来找茬的。
“那你们是要找我打架吗?”燕灵官很认真的问道,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燕灵官觉得遇到这种问题,解决的办法非常简单。
一方把另外一方打的抬不起头,那就赢了。
至于讲道理放狠话,对燕灵官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要打就快点,别耽误我的时间。”燕灵官说着,一脸天真的神情。
“这野丫头哪来的,竟敢在徐府叫嚣?”
“多半是小公子从外面捡回来的吧。”
“一点规矩都不懂,一点礼貌也不懂。果然是人以类聚。”
……
“说几句话会让你们觉得很有存在感?要么你们就让开,要么就放马过来。”燕灵官有些不耐烦了。
“你个管教不严的野丫头,看老子替你的主子好好教训你!”
这时候,徐牧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将刚要动手的燕灵官拉到了身后。
徐牧跟这些下人,大多不熟悉。
他也不记得这些人欺没欺负过他,若是以前身的性格,他现在肯定主动向这些下人赔礼道歉了。
可是现在,这些人冒犯到了他。
“天天出入高门阔府,天天伺候天潢贵胄,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吗?”
徐牧语气清淡,既没有半点怒容,也没有任何软弱。
徐牧的态度,倒是让这些下人感到有些意外。
若是以前,徐牧第一时间卑躬屈膝的认错了。
可今日的他,却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可这番话,却刺到了他们的自尊心。
哪一个高门阔府内,没有几个恶仆?更何况这是徐府,这些下人伺候的可是当朝第一国公爷。
而徐牧的母亲本是个侍女,他从降生开始就遭受全府上下所有人的白眼。
这些人只把徐牧当做是贱种。
欺软怕硬,是多数人的本性,尤其是这些恶仆。
“你个目无尊上的贱种,有什么资格辱骂我?”老徐上前一步,恶狠狠的盯着徐牧。
他在其他公子小姐面前,卑躬屈膝,因为那些人是他的主子。
但徐牧不是,所以他敢随意出言辱骂徐牧。
“你知道辱骂朝廷命官是何罪么?”徐牧淡淡问道。
“你?还朝廷命官?你什么命官啊?”老徐就好像在听个笑话,其他几个下人也都跟着哂笑了起来。
“凉州同知。”
“同知?多大的官?”
“好像是正五品?”
“哦,原来是正五品啊,好大的官啊?”
“哈哈哈!”
“哎,如果我没记错,他不是娶了个凉州知府的孙女吗?是当了赘婿?”
“赘婿?那可真是丢咱们镇国公府的脸啊。”
……
他们不是不知道徐牧有官身,只是一个正五品而已,在京师这地方只能算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
至于徐牧这个官身是怎么来的,他们以为是老爷之前去了一趟凉州,徐牧的身份曝光。
而徐牧也因镇国公庶子的身份得以受益,才得了个同知官身。
正五品,连进镇国公府的资格都没有。
徐牧静静的站着,直到这几个下人的嘴巴逐渐闭上。
“说够了?”
这些人,依旧不惧怕徐牧。
当然,他们也不敢主动对徐牧动手。
“徐牧,待在你的小院里面别出来,还有,这个小贱货不要到处跑。镇国公府的规矩,你很清楚。”老徐朝着徐牧威胁道。
“说完了?”徐牧又问道。
老徐转身,打算离去。
“站住。”
徐牧缓缓走上前,不紧不慢的穿过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徐牧转身,缓缓运转元气。
徐牧拳头一握,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扩散。
这一瞬间,老徐和这几个下人只感觉有一座山头从天而降。
他们从来没见过,徐牧身上爆发出这么恐怖的气势。
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这还是当年那个在府上唯唯诺诺的徐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