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矿山,结果刘封就让人弄来了七八辆板车。
他让矿工们挤在板车上,又指挥两个劳力去拉一辆板车。
然后刘封坐上了他的豪华马车。
看着这一幕,徐牧感觉自己高血压都快犯了。
“都停下。”
徐牧走上前去,亲自将一个伤员扶下来,又扶着他上了自己那辆豪华马车。
那伤员见马车干净整列,布置的就跟新房一样。
“公子,小人不能坐您的马车,不然会弄脏您的马车的。”那人连声说道。
“让你上去你就上去。”徐牧硬扶着男人上去。
“这,这么怎么能行?”
“少废话。”
“张龙赵虎,把伤员扶上这辆马车,其余的人在板车上挤挤。”徐牧说道。
“好嘞。”
张龙赵虎立马走到板车旁边,将受伤的人扶下板车,让他们上马车。
“这,这不合适吧?”
“这怎么能行啊?”
“这是徐公子的命令,都不要废话,不要耽误徐公子的时间。”
徐牧他们乘坐的马车,非常宽大,一辆马车挤满能坐七八个人。
伤员有十几个,一辆马车显然不够。
“刘基。”刘洵吩咐了一声。
“明白。”
刘基立马吩咐道:“张龙,让其他伤员坐这辆马车。”
这辆马车是刘洵乘坐的,但张龙和赵虎也没任何迟疑,直接照做。
将其他几个伤员,扶上了第二辆马车。
“王爷,这下得委屈您跟着走路了。”徐牧说道。
“无妨。”刘洵淡淡一笑。
刘洵认识很多权贵子弟,他从来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徐牧这么浓烈的人性化光辉。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爱民如子。
他也认识徐牧很久了,对徐牧也很了解,但他发现还是了解的不够。
徐牧非常接地气,刘基该好好跟徐牧学。
将来世袭罔替,只有像徐牧这样,才能受到一方子民的爱戴。
那刘封坐在自己的马车内,一直探着脑袋看着,神情复杂,又没做任何表示。
让他假装关心一下老百姓可以,出点银子给这些劳工治伤也不是不行。
但让这些贱民乘坐他的马车,他是真做不出来。
只是现在就很尴尬了,连凉王都将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而刘封却还坐在马车上。
于是刘封下了马车,走到刘洵身边。
“王兄,与我同乘马车吧。”刘封小声道。
“不要以‘王兄’相称。”刘洵沉声道,然后朝前走去。
“王爷,待会儿您先去休息,这件事我去处理。”徐牧说道。
“嗯,你处理此事我放心。张龙,一切听徐公子指示。”
“是。”
坐在马车上的伤者们,人人拘谨得很。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马车,柔软的坐垫,精致的装饰。
对他们来说,这些东西就跟梦一样遥远。
一行人进了城,来到一间医馆前停下。
已经入夜,医馆大门关着。
张龙上去敲门,许久大门才打开,里面一个穿着睡袍的男人,满脸不耐烦。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有病明天再来看。”男人没好气道。
“嗯?”
张龙恼怒,抽出一截刀锋来,发出威胁的声音。
男人见状,瞬间清醒,先是一怔,然后反怒。
“干什么?拿刀威胁老子?”
张龙愈发恼怒,正要将刀抽出来以作威胁。
徐牧上前,和颜悦色,拱手道:“先生,我们这有十几个伤员要治理,还有三十多个人需要检查。医者仁心,您帮帮忙。”
郎中打量了一下徐牧,没见过这个年轻人,但看他穿着精致的绸缎,便知道是个富家公子。
既然是个有钱人,那就是个大单,能赚一笔。
“这话还算是人话。”
郎中将大门打开。
“先进来坐会儿,我进去换身衣服,马上出来。”郎中说道。
“各位,把伤者扶进去。”徐牧招呼了一声。
等了许久,那郎中才换好衣服出来。郎中身后,跟着几个伙计。
郎中这才发现,这些人都是满身尘土,脸色蜡黄。
一看就知道,是矿上的劳工。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乡下来的,平日里连肉都不舍的吃上一顿,受点小伤也不舍得来医馆。
郎中并不觉得这些人负担的起昂贵的汤药费,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招呼伤者上前来检查。
因为他默认这位穿着富贵的年轻人公子,不会负担汤药费。
他端坐在柜台后面,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
“先生,为何不给伤者检查?”徐牧问道。
“我们这有个规矩,想瞧病看伤,得先付银子。”郎中说道。
“哦,多少钱,您说个数。”徐牧说道。
“多少钱嘛……”
郎中眼珠子一滴溜。
“得看他们是怎么个治疗法。”
“还能怎么治疗?伤者治伤,该开药开药;没受伤的也要检查一下,看看他们脏腑和筋骨是不是有暗伤。”徐牧说道。
“哦,那就好办了。检查费,每人二百文。”郎中说道。
“什么?二百文检查?这也太贵了吧?”
“为什么这么贵?检查一下不是几文钱就够了?”
“我们半个月也就赚二百文啊。”
那郎中听着众人不满的声音,翻了个白眼。
“几文钱就想检查?整个丰州城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给钱瞧病治伤,天经地义。”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价格确实很贵。
底层一个月顶多就赚个几百文钱,谁出得起这么高昂的检查费?
检查完了,接下来的汤药费,岂不是更高?
所以他们都不愿意进医馆,因为每进去一次,就得被刮一层皮。
徐牧没有犹豫,掏出十两银票,放在柜台上。
“检查费够了吧?”徐牧问道。
郎中一看这笔银子,顿时两眼放光。
他真没想到,这位公子哥居然真舍得掏钱,而且一掏就是十两。
这些富家公子,个个都是有钱自己潇洒,也不会施舍给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