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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pt4 > 历史 > 退位让贤 > 第三百五十六章 汹涌朝议,血书求救!

在《大明日报》有意无意的宣扬之下,大明民间迅速涌起了对土地改革与税收体制的热议浪潮。

不要以为封建社会的民众尽是愚昧无知之辈。

实际上,一旦关乎自身利害,人便会本能地清醒过来,变得精明世故。

早在唐代,黄巢起义时就打出了“均平”的旗号,王仙芝更是自诩“天补平均”大将军。

到了北宋时期,王小波、李顺领导的农民起义,更是振臂高呼“等贵贱,均贫富”!

这些口号一经抛出,便立刻得到无数民众的拥护响应。

由此可见,在许多百姓的心底,早已存有这些质朴的思想观念。

王小波,李顺等人,才会一呼百应!

只不过,在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压制下,多数时候,这些观念都被深藏于内心,隐而不发。

如今,随着报纸连篇累牍地刊载女真三部的土地改革与阶梯税制,许多百姓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女真能施行这般制度,大明难道就不行?

再说,谁都知道,《大明日报》乃是当今陛下在潜邸时所办,如今更是成了名正言顺的官办大报,那《大明日报》上面刊登的文章,是不是代表着朝廷的意见呢?

或者说,至少是朝廷内部,某些大佬的意见!

一些有心人于是这样猜想。

这是朝堂内部,有人给出暗示!

有暗示,自然有人能看“懂”。

率先上书谈及此事的,并非底层的穷苦百姓,而是家境相对殷实的读书人。

在这个时代,能供养一人脱产专心苦读数十年,家庭条件定然不差。

不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并非豪门世家。

毕竟,无论何时,豪门望族在人群中的占比都极低。

这些读书人,大多出身底层,家中有几十亩薄田,些许家产,勉强可供其读书求学。

也仅此而已。

相较于那些没有田地,只能靠给人做长工,或是租种田地为生的贫苦人家,他们算得上富裕。

但若与豪门相较,却又显得穷困潦倒。

恰恰是这些人,对豪门有着极为强烈的抵触情绪,甚至心怀怨恨。

他们既能写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般犀利的诗句,也能发出“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样的悲叹!

反观真正处于底层的、最为贫困的百姓,多数早已麻木不仁。

少数尚未麻木的,也无力发出自己的声音。

故而,率先上书恳请朝廷效仿女真,改革税制的,正是这些“穷书生”。

按常理而言,书生并无上书言事的权限。

但自从朱允熥大刀阔斧推行改革之后,哪怕是底层百姓,也拥有诸多途径,能够写信进行“举报监督”,向朝廷有关部门控诉自身遭遇的不公待遇,举报目睹的贪污**行径等。

书生们一番合计之后,当即决定利用这些渠道,写信阐明自己的主张。

于是,一封封信函,如雪花般纷纷寄向大明都察院以及其他朝廷部门。

“某久读圣贤之书,心怀家国之念。今冒死陈书,实因目之所及,民间疾苦深重,心忧如焚,望朝廷诸公怜恤,能将此书代陈圣上,为天下苍生谋福。”

“当今之世,富者田连阡陌,膏腴之地尽入囊中,楼阁连云,奢靡无度。”

“其仓廪粟米陈腐,珍玩财货堆积如山,阡陌交通之处,皆为豪绅之产,家仆僮役成群,尽享荣华。”

“反观穷者,无立锥之地,茅屋破败,难蔽风雨。”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春耕夏耘,所得粟粒,大半纳租。”

“妻儿老小,啼饥号寒,瘦骨嶙峋,令人惨不忍睹。”

“土地兼并之害,甚于虎狼。”

“百姓无田可耕,沦为流民,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之惨状时有听闻。”

“长此以往,国本动摇,民心离散,恐生大乱。”

“听闻梁国公于女真之地推行税制改革,对拥厚产之豪绅课以重税,使得财帛均衡,百姓得安,地方遂宁。”

“今我大明腹地,亦深陷此困境,何不效其良策?”

“恳请朝廷明察,对豪绅巨贾所拥大量田产、宅子征以重税。”

“一则可遏制其贪婪无度,聚敛财富之速,使其财富回流民间,纾解百姓困苦。”

“二则充实国库,以资水利、赈济等民生大业。”

“三则釜底抽薪,压制土地兼并之势,还田于民。”

“百姓得耕,仓廪渐盈,方能保我大明社稷安稳,江山永固。”

“某一介书生,位卑言轻,然不敢忘圣人之教诲,念及百姓困苦,不吐不快。”

“还望朝廷诸公以天下苍生为念,救万民于水火,上陈圣上,改革税制。”

“敬叩圣安!”

最开始的时候,朝廷大臣们对这些信函并未太过在意。

在他们眼中,书生们口出狂言,妄议朝廷大政,与胡言乱语几乎没什么两样。

毕竟,这些人只读过几本圣贤书,毫无从政做官的经验。

哪里知道其中艰辛呢?

空谈国事,可笑至极!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要信函内容不是写得太过于离谱,大臣们便懒得跟这些书生计较,直接将信随手扔到一旁了事。

然而,形势变化之快,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

寄来的信件数量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了。

而且所谈及之事,大体上如出一辙。

皆是恳请朝廷效仿在女真推行税制改革,对大明境内亦进行改革。

这下子,官员们再也坐不住了。

要知道,依照朱允熥的旨意,各部但凡收到民间寄来的信件,都得详细记录在案,并存档备查。

这背后有一套极为严苛的制度规章作为保证。

并且,安排了多人相互监督执行。

倘若信件数量稀少,他们还能敷衍地记上两笔,再把信件压到档案库的最底层,寻常也没人会去留意。

可如今信件堆积如山,内容指向又如此一致,再弃之不顾,日后万一朝廷追查下来,那可就是玩忽职守之罪了。

官员们再也无法佯装不知、充耳不闻了!

“这是在诋毁圣上!”

都察院内,一位官员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将一封书生所写的信件,重重地拍在桌案之上。

“世人谁不知道,自陛下登基以来,我大明四海升平,政通人和,国库充盈,仓廪之粮堆积如山,百姓安居乐业,再无饥寒交迫之虞。”

那官员气得满脸通红,继续吼道:“可瞧瞧这信中所言,竟说民间百姓苦不堪言,啼饥号寒,饿殍遍野,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惨境。”

“我大明在陛下的英明治理下,怎会出现这般情形?”

“这分明是信口雌黄,无中生有,恶意造谣生事,肆意诋毁陛下的圣誉!”

“似这般狂悖之徒,若不严加惩处,如何能匡正国法?”

他这一嗓子,瞬间如惊雷般在都察院内炸开,引得其他御史纷纷侧目,众人迅速围拢过来。

一名御史伸手接过那封信,逐字逐句地反复研读,随后默默无言,将信递向身旁之人。

就这样,信件在众人手中依次传阅。

看过之后,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或凝重,或疑惑,或愤怒。

信中所写内容,显然存在严重的问题。

当下大明正值清平盛世,四海晏然,国泰民安,可信里竟宣称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这般言论,处理起来,可轻可重。

往轻了说,不过是无知书生的狂悖之语,大可不必与这等人斤斤计较,丢到一旁,权当没看见便是。

但往重了讲,那可就严重了。

诽谤朝廷、诋毁圣上的清誉,以此治个重罪,将人捉拿入狱,那也是完全合理合法。

很多事情皆是如此,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暗藏玄机。

就好比这事儿,不较真时,轻如鸿毛。

一旦深究,便重若泰山。

真要按照诋毁圣誉来论处,抄家流放都算是从轻发落。

弄不好,还得遭受千刀万剐之刑,甚至牵连全家,祸及九族!

“这信,诸位都过目了吧?依诸位之见,面对这等狂悖之徒,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是不是该重重治罪?”

最先发怒的那位御史,目光灼灼地扫视众人,开口问道。

“该治罪!”立刻有御史高声响应,语气斩钉截铁。

“若不对这等狂徒严惩不贷,任由他们肆意散播不实谣言,诋毁朝廷、圣上,损害圣上清誉,那便是我们的失职,是对圣上的不忠!”

“所言极是!应当即刻将此人缉拿归案,下狱审讯,以正国法!”

又一位御史附和道。

“最近收到的这类信件可不少,他们说不定在暗中勾结串联呢!”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好啊!这些叛贼要是真勾结到一块儿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查查这些信都是什么人写的,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个都别放过!”

众人情绪愈发激动,言辞也越来越激烈。

都察院内,众御史一个个义愤填膺。

其实在这之前,他们或多或少都看到过类似的信件,内容也大致相同。

只不过,以往大家都选择视而不见,随手丢到一边。

可此刻,既然有人特意将这封信拿出来,要大做文章,他们的态度自然就截然不同了。

正所谓,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那便是一千斤也打不住!

谁敢说这信不是在诋毁圣上呢?

难道你也认同信中的观点?

还是说,你竟同情起这些大逆不道的“叛贼”了?

正因如此,此时官员们唯有一个比一个表现得更加愤慨,以此来彰显自己对陛下的耿耿忠心!

从另一方面来讲,许多官员早就想找个由头整治整治这些书生了。

虽说御史言官在朝堂上被视为清流,主要依靠朝廷俸禄维持生计,平日里不敢轻易贪污受贿。

不像工部那些负责工程的官员,或是外放担任实职的官员,手握大权,有诸多机会捞取钱财。

所以,大多数御史的生活确实比较拮据。

而且,确实也有不少御史自恃有“骨气”,以“清流”自居,坚决不沾染贪污受贿之事。

事实上,在金陵城,很多御史的日子过得相当清苦。

然而,身处官场,又身为御史,手握“弹劾大权”,又怎能真的做到一尘不染呢?

即便御史本人洁身自好,他们的族人、亲戚可未必能如此。

地方官员一旦得知谁家有人在都察院做御史,必定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去巴结讨好。

讨好不了御史本人,就会转而从他的家人、族人、亲戚入手。

毕竟,御史就算再清正廉洁,也很难保证能约束好自己的家人,让他们都和自己一样坚守底线。

“固守清贫”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到,却是比登天还难。

更不用说,就算家人做到了,还有族人、亲戚呢!

在封建社会,亲族关系盘根错节,极为紧密,根本无法轻易斩断。

对于那些御史的亲眷而言,家中出了个在京城为官的御史,即便不刻意胡作非为,老老实实地遵纪守法,家中的田地、财产也会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自然而然”地增多。

原本只是拥有几十亩薄田的小地主,会在不知不觉间,田地就扩充到了几百亩。

倘若再有人暗中使些巧取豪夺的手段,那财富增长的速度将更是惊人。

何况,许多御史本就出身家境殷实之家。

家里本来就有不少的田产,宅院。

毕竟,能供子孙读书,一路读到成为御史这般高位,背后必定离不开家族的雄厚支撑。

朝廷若要实施阶梯税制,对于在金陵城当官的御史自身或许影响不大。

可对他们的家人、亲族而言,却是切切实实的利益冲击。

人总归是有私心的,哪怕是最为清正廉洁的官员,心底深处也难免会有那么一丝。

像“海瑞”这样的官员,千百年来,也就只出了这么一位。

大多数官员当然不能和海瑞相提并论。

所以,对于阶梯税制,他们从心底里就本能地抵触反对。

此前之所以懒得理会那些关于税制改革的信件,不过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官场生存哲学罢了。

毕竟,一旦将事情闹大,那个率先发难的人,必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这是大多数人都不愿面对的局面。

此时,有人站出来带头发难,他们自然乐得跟从响应。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打压一下那些请求实行阶梯税制之人的气焰。

将此事彻底平息下去。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得热火朝天之时,杨士奇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来得太巧了!有个书生写信上书朝廷,公然诋毁圣上,我们正打算联名上奏,恳请朝廷下旨严惩,要不就请大人您来带头吧。”

刚才那位怒发冲冠的御史,满脸急切,几步上前,将信毕恭毕敬地呈到了杨士奇的面前。

刹那间,都察院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杨士奇身上。

眼神中满是期待与观望。

“哦?”杨士奇轻声应了一下,伸手接过信,匆匆扫了一眼。

刹那间,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转瞬后,便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

“知道了,此事稍后再议。眼下,还有一件更为紧要的事情。”

杨士奇不动声色地将信随手收起。

随即,神色凝重地开口:“刚刚收到紧急消息,有我大明的百姓,被奸人哄骗至海外,囚禁起来,沦为奴隶,遭受着非人的折磨,生不如死。”

“他们的亲人得知消息后,悲痛欲绝,以血书写信向朝廷求救。”

“此事已经引起了大明情报局以及军情处的高度重视,并上奏给了陛下。”

“陛下得知此事后,龙颜震怒。”

“听说那封饱含血泪的求救信,是首先寄到了我们都察院,可我却从未见过。”

“这信,究竟在哪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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