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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pt4 > 历史 > 退位让贤 > 第四百三十七章 强压!扫盲!内卷化的悲剧!

废除贱籍这件事,朱允熥虽然没有明言,但也曾多次暗示。

杨士奇自是闻弦知意,心中早就有数,也做了准备。

故而,此际反驳起来,言辞便十分锋利。

王佐也不甘示弱,当即出言道:“杨大人所言,臣不敢赞同。”

“臣窃以为废除户籍之分、贱籍之制,实乃不可行之议。”

“户籍贵贱,乃我朝立国之本,维系纲常之要也。”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各安其位,贱籍之人,或因罪,或因业,世代承袭,皆天理人伦之定分。”

“若骤然废之,则贵贱无别,上下失序,民心必乱。”

“试想,贱民若与良人等同,何以服众?”

“彼辈久处卑微,或心怀怨怼,一旦解其禁锢,恐生非分之想,扰乱田亩,侵夺士人之利,甚至聚众为祸,动摇邦基。”

“朝廷设籍,非为苛待,乃为教化,使人知尊卑、守本分,方保社稷安宁。”

“若不存户籍之别,则法度废弛,国将不国。”

“臣恳陛下三思,贱籍不可轻废,斯乃长治久安之根本也。”

……

两人针锋相对,唇枪舌剑,言辞如刀,各不相让。

争辩之声此起彼伏,激烈异常。

未过多久,其他人也纷纷卷入这场纷争,殿内顿时喧嚣一片,争吵声如沸水翻腾,难以收拾。

然而,朱允熥端坐上方,目光沉静如水,早已从中听出端倪。

此事与其他政务迥然不同,任凭如何争执,怕也难有定论。

究其根源,这并非简单的对错之辩,而是更深层次的利益交锋,触及每个人的根本立场。

譬如后世的高考,各省的家长心知肚明,那些从现行体制中获益的地区,绝不愿自家子弟与竞争最为惨烈的省份共用一张试卷,或按同等比例录取。

利己之心,人皆有之。

眼下大明亦然。百姓口口声声高呼支持新学,拥护“天下大公”。

可细究其心,所谓的“公平”,不过是期盼自己能与高高在上的阶层平起平坐,而非真心愿与那些卑微如尘的贱民共享权利。

一旦触及自身既得之利,他们便会群起反对,振振有词,绝不退让。

无论搬出多少大义凛然的道理,他们总能找出冠冕堂皇的借口,将所有一切道理驳倒。

因为道理,只对愿意听的人有效。

对执意不听者来说,他们有千万种法子将水搅浑,让真相蒙尘。

什么道理?

他们压根就不想讲,只想维护自己的利益。

面对此情此景,朱允熥心知肚明,单凭口舌之争,难解僵局。

唯有雷霆手段,方能一锤定音。

思及此处,他猛然起身,断然喝道:“尔等无需再争!此事朕心意已决,即日起颁旨,废除贱籍之制,天下子民,皆为良民!”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朝廷各部门选用人才,仍可查其上三代有无罪行。”

“凡罪犯之后,三代之内,原则上不得入仕为官。”

“若有特殊情形,可上奏朝廷,经严格考查后,另行裁断。”

“其余一切限制,皆尽数废除,不予拘束!”

此言一出,殿内霎时寂静,针落可闻。

随即,杨士奇、杨荣、姚广孝、夏原吉四人齐齐上前一步,躬身拜道:“陛下圣明!”

“陛下……”王佐却仍不甘心,欲再度进谏。

然而,就在这时,詹徽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示意,随即恭声附和:“陛下圣明。”

王佐见状,嘴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低头道:“臣遵旨。”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情愿,肩膀微微下沉,显然内心挣扎未平,却不得不屈从于大势所趋。

朱允熥龙眸微眯,瞬间洞悉了两人心中的盘算。

新学新政之风席卷朝野已久,如今既要大刀阔斧推行变革,废除贱籍之举显然早已在众人意料之中,甚至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相较于分割豪绅田产的雷霆手段,废除贱籍不过是一纸户籍名分的更动罢了,于朝堂诸公而言,实则影响不大。

毕竟,普天之下,大部分人本就是良民,贱籍之人本来就相对少很多。

此举无非是将良民之数增添几分而已。

王佐之所以在此事上激烈抗争,一方面源于他那根深蒂固的守旧观念,视尊卑之别为天经地义,不容撼动。

另一方面,则是暗藏心机,欲借此事为筹码,在后续的博弈中谋取更多回旋余地。

他的算盘打得精明:我在废籍之事上退让一步,其他新政推行时,是否也该轮到你们做出让步?

这才是王佐真正的如意算盘。

他的神情,全是故意做作。

然而,朱允熥对此却毫不在意。

他胸有成竹,因为接下来的几项新政,皆不触及根本性的利益纠葛,无需与群臣针锋相对。

思及此,朱允熥朗声开口,语气坚定而从容:“第五项新政,即兴建师范大学,广育师资,推广大明官话。”

“同时,令各地当兴办公学,不仅为童子启蒙,更要趁农闲之际,为成年百姓开设补习课程,教其操持官话,识读《大明日报》,掌握基础算术,彻底摆脱文盲之困。”

早在先前,太祖朱元璋便以铁腕推行“义务教育”,命各地设立公学,甚至将学堂之光洒向偏远乡村。

此举虽高瞻远瞩,却引来朝臣一片非议,斥之为劳民伤财,收效甚微。

然而,老朱力排众议,以无上威严压下反对之声,硬是将此事推行下去。

若依正常历史脉络,老朱驾崩之后,这些公学恐难逃被废弃的命运。

朝廷诸公皆视其为无底之壑,耗银无数却难见回报,早已心生不满。

可朱允熥的横空出世,彻底扭转了这一轨迹。

“昔日皇爷爷开设公学,这是大明盛世的根基。”

“今朕承其志,必将此道发扬光大,使天下子民,皆有书可读,开启民智!”

朱允熥首先高高举起太祖的大旗,语气中带着一丝庄重与缅怀。

继承先帝遗志,乃天经地义的孝道,亦是这个时代无可辩驳的“政治正统”。

谁敢在这上面公然唱反调,无异于自寻绝路。

随即,他话锋一转,继续道:“古人云,‘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然朝廷所需之才,终究有限。”

“科举取士,百中难出一俊,读书人纵有满腹经纶,若不得朝廷录用,便难以立足世间。”

“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此言何其悲哉!”

朱允熥语气微转:“今朕开创科学之道,开辟新局,如今各行各业,皆渴求识字明理之人。”

“据朕所知,民间私塾如今生徒激增,座无虚席。”

“朕兴办公学,非为科举选才,而是要让天下子民识文断字,掌握谋生之技!”

“让百姓能操持匠艺,投身工厂,即便无田无地,亦可凭一技之长养家糊口。”

“公学所需经费,朝廷当予部分补贴,亦可酌情收取微薄学费。”

“此举利国利民,诸卿想必不会反对吧?”

如今的大明,正是昂首迈向工业化的前夜,人才之需如饥似渴,迫在眉睫。

从童子抓起来自循序培养,朱允熥还是觉得太慢了,难以匹配工业腾飞的急切节奏。

唯有在全国掀起一场浩大的扫盲之潮,方能解燃眉之急!

诚然,这场“扫盲”孕育的人才,除却寥寥天资卓越者,大多数人难以掌握太过高深的文化知识。

但即便如此,他们只要能粗通文字、略懂算术,便足以胜任工厂中普通工匠之职。

这,已然足够。

未来的子孙,文化水准自会步步攀升,薪火相传,绵延不绝。

与老朱当年公学交由各地自行操办不同,朱允熥决心另辟蹊径。

将集中培训师资,再遣往各地兴学。

教材统一,教法一致。

如此一来,便可以大幅削减办学所需要的经费。

仅统一印刷出版书籍一项,便可省下不菲开支。

还可以借机普及科学文化知识,而不是像原来的私塾一样,只教四书五经。

另外,也趁机推广大明官话。

一举多得。

詹徽微微俯身,语气恭谨却不失沉稳:“陛下此举,功在千秋,泽被万民,臣深感佩服,毫无异议。”

“只是臣斗胆进言,朝廷财力有限,推行之时,还需量入为出,谨慎为之。”

王佐紧随其后,拱手附和:“臣赞同詹大人之言。”

杨士奇、杨荣等人自然更不会反对。

对于朱允熥的这一新政,六名政务大臣竟无一人唱反调,仅提醒须注意控制在朝廷财力可承受的范围内。

这番反应,早在朱允熥预料之中。

华夏千年以降,教化万民乃朝廷天职。

启迪民智、传授圣贤之道,向来是治国之本。

朝廷推行教育,谁敢明面上反对呢?

若真要唱反调,也只能从“财力不足”这一托词入手,别无他法。

当然,这一条到具体实行的时候,仍会是很大的障碍。

老朱之前建立起来的“义务教育”,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如今大明朝廷的财政非比从前。

朱允熥也有信心将其实施下去。

旋即,朱允熥继续道:“除此之外,朕尚有数策待行。”

“其一,完善新军募兵之制,使其更加严谨规范,弥补细微疏漏。”

“其二,发行战争债券,非仅为筹措军资,更欲让万民从中获利,凝聚民心,共襄对外拓疆之大业。”

“三,推行国民经济五年规划,统筹全国道路交通、农田水利之建设,增设制造工厂,尤重造船厂,以加强与海外的联系”

新军早已初具规模,如今不过是对制度加以精雕细琢,力求滴水不漏。

发行战争债券,表面筹资,实则暗藏深意。

让更多百姓因战事得利,从而为朝廷开疆拓土的雄图增添助力。

至于经济、道路、水利、工厂之兴建,都早已起步,只是这些事,此前并无先例,都是朱允熥一个人在推动,朝廷各部各行其事。

如今只是统一协调起来。

詹徽、王佐等人闻言,眉头微展,竟未再激烈反对。

毕竟,这些举措多已付诸实践,朝廷将其纳入正轨,不过水到渠成之事。

即使偶有异见,也仅限于执行细节的斟酌,无伤大雅。

接着,朱允熥又提出一条至关重要的国策,那便是环境保护!

在农业时代,环境保护的内涵与后世截然不同。后世的环境保护,核心难题在于治理各种污染。

水质污染、空气污染、固体废弃污染、噪声污染、光污染等等,种种污染层出不穷。

而在这个时代,环境保护的重点却是资源的过度掠夺与滥用。

自汉唐至元明,华夏的自然生态环境始终在剧烈的恶化中挣扎。

其根源并不复杂,无非是人口的迅猛膨胀与自然环境的承载力之间的尖锐矛盾。

而这一矛盾最直观的体现,便是树木的无节制砍伐,致使广袤的森林日渐消亡。

俗话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中“柴”高居首位。

在那个年代,建筑需耗费大量木材,而更普遍的用途则是取暖与烹饪。

试想,这是一个没有天然气、没有电力、民间也罕用煤炭的时代,普通百姓要获取足够的柴火,谈何容易?

自唐宋以降,全国各地的树木便惨遭大规模砍伐,生态破坏愈演愈烈。

长安与开封,这两座曾容纳百万人口的巍峨都城,其辉煌的背后,却是周边数十里内难觅一棵树的荒凉景象。

凡是能点火燃烧的枝干,无不被饥寒交迫的百姓砍下,化作灶膛里的缕缕青烟。

后人眼中的郁郁葱葱的山峦,其实大多都是近代植树造林的成果。

而在那个年代,凡是人口密集的地方,树木总是稀疏可怜。

砍伐,无休止的砍伐,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黄土高原,昔日曾是绿树成荫的沃土,却因无度砍伐而沦为光秃秃的荒原,风沙肆虐,草木难存。

这种资源的匮乏不仅困扰着民间,连高高在上的皇室也无法幸免。

汉唐时期,宫廷建筑巍峨壮丽,气势磅礴。

然而到了宋明,宫殿的规模与气派却渐渐逊色于前朝。

并不是宋明的皇帝,不想建汉唐时那样的宫殿。

而是因为那些挺拔参天的大树早已被砍伐殆尽,再难寻觅。

朝廷不得不派人深入偏远的深山老林,跋山涉水寻觅巨木。

可运输费用高得惊人,即便是以一国之力,也难以重现往日的恢弘气象。

百姓为生计奔波,挥斧砍树时或许不曾多想,他们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温饱。

而帝王将相坐在龙椅之上,面对日渐稀缺的资源,也只能暗叹时运不济。

树木的消逝,不仅仅是自然的悲歌,更是一个时代无奈的缩影。

老朱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对植树造林极为重视。

然而,最棘手的是,即便朝廷下令栽种树苗,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百姓对“柴火”的迫切需求。

那些刚刚扎根的幼苗,还未及长成参天大树,便在夜幕掩护下,被饥寒交迫的百姓偷偷砍去。

这种竭泽而渔的行为屡禁不止,不是因为百姓无知,而是生存的逼迫让他们别无选择。

试想,一个连烧水煮饭的柴火都凑不齐、连寒夜取暖的薪柴都无处可寻的农民,你与他高谈阔论“长远利益”,描绘未来绿树成荫的美好图景,又有何意义?

他眼前的窘境,远比遥不可及的希望更加紧迫。

百姓并非不明白过度砍伐会毁掉自己的家园,可当腹中空空、寒风刺骨时,谁又能忍住不向那仅剩的树木伸出手去?

朝廷也曾尝试各种手段,严令禁止,施以重罚,可面对千千万万分散在全国各地的百姓,所谓的禁令变得可笑而毫无意义。

那些铤而走险的身影,总能在法网的缝隙中找到喘息之地。

人力有限,贪欲难抑,禁令终究挡不住生存的本能。

少数要地可以派人看守,但种植在野外的树木,却不可能处处派人守着,也不可能守住。

若后世未能迈入工业文明的门槛,任由这种对环境的掠夺无休止地延续下去,土壤因缺乏化肥滋养而日益贫瘠,树木被肆意砍伐却无法新生,其后果必将是不堪设想的。

土地将渐渐丧失生机,养活的人口愈发稀少,最终陷入恶性循环。

这便是高度内卷化的悲剧所在。

人类为了苟延残喘,不得不向大自然榨取最后一滴血汗。

而大自然被掏空后,反哺人类的能力却荡然无存。

复活节岛的存在便是明证。

那个曾无比繁荣的部落,只因对环境的无度索取,最终人间地狱,令人扼腕。

元末明初的战乱,曾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许多村落荒废无人,杂草丛生,树木得以喘息,生态稍有回春。

然而,随着明朝立国,人口安定,破坏的脚步又卷土重来。

不独北方如此,南方的山峦同样难逃厄运,多化作光秃秃的荒坡。

金陵城外,唯有老朱钦定为陵寝的区域,种植了大量树木并派重兵守护,才免遭斧斤之灾,其余地方,照样被砍伐得十不存一。

毕竟,金陵这座繁华都城,光是百万生灵每日烧饭取暖所需的柴火,堆积起来便是一个天文数字。

幸而,这一困境在朱允熥掌权后初现转机。

因为他已经命人四处探矿,开采煤炭,并借助船舶将这黑色珍宝源源不断地运入金陵。

柴火的匮乏渐渐被煤炭的温暖取代。

这正是朱允熥扭转环境危局的底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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