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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pt4 > 历史 > 退位让贤 > 第四百八十五章 老朱:我孙子又在搞事?

嘉裕关。

当老朱乘着马车缓缓驶入此地时,便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

这一趟从南到北,行程数千里,他早已见惯了繁华市镇,许多城池中商贾云集、车马如龙的景象早已不足为奇。

老朱深知自朱允熥执政以来,大明国力日盛,百业兴旺,尤其是商贸流通愈加频繁,城市中人流涌动,早非昔日可比。

可即便如此,嘉裕关的繁盛仍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要知道,这里可是边塞之地,外面便是万里草原与漫漫荒漠。

哪怕如今大明铁骑早已扫平草原之患,并在那里设立行省,派遣流官治理,政令所及之地亦日渐安稳,但草原终究是游牧民族世代生活的疆域。

如今,汉人虽有迁居,然数量有限,那里的生活习俗与大明内地依旧迥然不同。

更何况,草原辽阔无垠,大部分地方皆人烟稀少,与中原沃土上那种鸡犬相闻的村落聚居格局截然不同。

当年老朱分封诸子为藩王,令他们镇守边疆,曾特意嘱咐他们,要尽量迁民垦边。

那时几个儿子皆言,塞外荒凉,苦寒难居,百姓多有畏惧,不愿远徙此地。

人心所趋,实属情理。

老朱原以为,即便如今局势安定,边塞城镇有所发展,也不过比昔日强些罢了,绝不可能与内地城邑相提并论。

然而,踏入嘉裕关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里的繁华,远胜老朱想象中任何一处边镇。

甚至连不少中原县城也难望其项背。

街道宽阔,皆是用水泥铺就,两侧商铺林立,招牌高挂。

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车马如流,嘶鸣辘辘不绝于耳。

市井间吆喝声此起彼伏,南腔北调交织成一片繁闹的乐章。

穿着异域服饰的胡人,或策马或步行,混迹在人群中,因为数量太多,反而毫不出奇。

他们或在货摊前讨价还价,或与汉商低声交流,神态自若,宛如此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集市之热闹,竟隐隐有金陵旧日之风,令人恍惚忘却此地已是边塞。

虽然这座城池的占地面积远远比不上金陵城那般大,但就这有限的区域而言,其人流密度、商业活力,已然不逊任何繁盛府县。

短暂的震撼之后,老朱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草原虽辽阔无垠、却也人烟稀少,同时因那片土地的特性,始终未能孕育出真正意义上的城市。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帐篷为屋,牛羊为邻,流动的生活方式令定居化几无可能。

然而,他们对大明的货物却充满渴求。

铁锅、丝绸、茶叶等各类中原出产之物,在草原上皆堪称珍宝。

反之,中原百姓对草原出产的优良马匹、细腻羊皮与厚实羊毛也同样趋之若鹜。

彼此互有所需,自然催生出旺盛的贸易动因。

一旦屏障打破,往来顺畅,利益牵引之下,交易之路便会越走越宽。

朱允熥平定草原诸部之后,下令开放边市,废除诸多旧有限制,使草原与内地之间的商路畅通无碍。

除了北方的草原部族,还有西方通过丝绸之路而来的各国商人。

那些带着异域口音、肤色各异的胡商,带来了异地的香料、金饰与珍宝,也带来了文化的交流与冲击。

而嘉裕关,恰恰位于这东西南北商道的交汇点上。

物资、人流在此集结,如江河入海,汇聚成势。

朝廷更是在此修建通往关内的大道,宽阔平坦,车辙如线、运输之便,前所未有。

繁荣,于是应运而生。

但老朱此番亲至嘉裕关,并非为了观赏此地的热闹景象。

他此行真正的目的,是想亲眼看看大明新军。

这支军队在战场上,是否真的个个都舍生忘死,人人奋勇向前呢?

稍作打听之后,老朱从嘉裕关的百姓口中得知,如今城中早已没有正式驻军。

除了税务司征税的武装人员,以及地方官署的差役外,正规的军队皆已按照朝廷“不扰民政”的规制,迁往了附近独立的军营之中。

朝廷有严令:驻军无故不得入城,不得干预地方事务。

军政分离,想看到军队如何演练,都极为困难。

不过,他们此番来的时机极巧。

数日前,朝廷曾派出一支大规模的使团,自嘉裕关出发,前往东察合台汗国。

原本隐居军营、不涉民间事务的边军也首次整建出营,在城外无垠的荒漠之中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军事演练,给大明使团壮胆送行。

当时炮声轰鸣如雷,火枪的子弹更似齐发似雨。

旌旗猎猎,战鼓震天,喊杀声响彻山野。

威势之盛,令人心神俱震。

嘉裕关的大明百姓,无不为之自豪。

然而,老朱听着这些描述,眉头却渐渐皱起。

朱允熥派使团出使东察合台汗国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他是早就知晓的。

可这阵仗,为何越听越不像是“护送”,甚至像是在示威?

还有使团的规模,亦让老朱极为疑惑。

依照老朱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支出使的队伍,原本规模应当极小。

朱允熥一向主张内修国政,极力反对给四夷外邦大肆赏赐。

他始终认为,朝廷的钱粮取自黎民百姓,理当用在刀刃上。

应投入到国家建设中。

用于修筑水利、道路,赈济灾民,用于巩固边防、养护军队……再或是用于教化百姓,亦属正途。

唯独不能随意将钱财送与外人。

对此,老朱心中的看法有些不同。

老朱觉得,大明既为天朝上国,对周边藩属,蛮夷邦国,应示以大度之风,以德服人,施恩广布,方可服其心,养其义。

若处处吝啬,反易惹人轻视。

所以,老朱还是会厚赏蛮夷的。

但朱允熥却不会。

不过,老朱也从未在这类政务上刻意干涉过朱允熥的决断。

既已交权,自当放手。

更别说,如今朱允熥已登基称帝,这种事,自然是他做主就好。

然而,依朱允熥的性子,绝无可能派出如此庞大的使团,携带厚礼远赴别失八里。

为了确认,老朱在城中反复打听,向一个又一个百姓求证。

所得到的答案,却出奇地一致。

“大明使团声势浩大,车队连绵不绝,装满礼品的马车多得数不过来。”

“我亲眼所见!”一名衣着粗布的汉子被老朱问急了,愤愤地回道:“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我们全嘉裕关几万人,哪个不是亲眼看到的?”

“难不成这么多双眼睛都看错了?”

在连续问了三四十个人之后,老朱也不得不承认,此事是真的,并非一两个好事之徒无故夸大之词。

“可是,不对……实在太不对劲了!”

“按熥儿那性子,绝不可能派遣如此大规模的使团出使别失八里,还携带这许多财物。”

“退一万步讲,若他真派了这么一支队伍,从金陵出发,一路长驱西北,横跨数千里,岂会无人知晓?”

“驿站要接待,沿路百姓也定然会围观看热闹,传闻四起,议论纷纷。”

“可我们从金陵起行,经过许多地方,却从未在任何地方听说过有庞大使团经过的事。”

“难道使团的队伍,是到了嘉裕关之后,突然变大的不成?”

老朱越想,心头越是不安,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思索再三,他最终决定亲自前往县衙,面见嘉裕关的县令一探究竟。

虽然不愿轻易暴露真实身份,但以他的身份,让随行的侍卫随意亮出一块锦衣卫的腰牌,查问一名七品地方官,自然不在话下。

主意已定,老朱当即吩咐马车转向县衙。

然而,等马车停在县衙正堂前,他下车一看,却意外发现堂前冷冷清清,少有人员往来。

反倒是两侧各衙分房人头攒动,前来办事的百姓络绎不绝。

正当老朱准备迈步走进正堂时,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去路,喊道:“办税去税务房或是税务司衙门,报案去捕快房,打官司起诉去法房,其它各项事务皆有分房负责,烦请前往相应衙门办理,闲杂人等请勿在正堂前逗留。”

老朱闻言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这是朱允熥推行的政策之一。

废除百姓动不动就敲鼓请求上堂求见县令的旧习,推动政务分科管理,将各项事务明确划归至各房衙门。

如此一来,不但减轻了县令的事务负担,也让办事流程更为高效清晰。

以前的县令虽有断案之责,但事务纷杂,琐事缠身,久而久之,难免敷衍了事,凡事“能推则推,能拖则拖”,最终都是标谤“无为无治”,实际上就是尽量不管事。

所谓“民不告,官不究”。

百姓有冤无门,只能望官兴叹,或者求诸民间士绅调解,甚至因此激发私斗。

朱允熥则打破常规,虽然并不鼓励官府过度干涉,但致力于畅通民间诉求的正式渠道。

民众若有诉求,可随时投告。

无需再历层层关卡、递送重礼。

就以诉讼为例,以前的县太爷往往数日才肯升堂一次,一日审几案便不错。

如今设立专属“法房”,由专人常驻审理纠纷,甚至大多数县还配备了数名判案官员,轮流坐堂,使得诉讼变成了很简单的事情,百姓真正有了申冤之门。

这一做法,与以往官府“以静制动”的治理模式截然相反。

令人意外的是,这种看似侵犯士绅阶层利益的新政,推行之初却几乎没有遭遇多少实质阻力,反而颇得人心。

一则,原来官府设置诉讼门槛,本就是为了图自身清闲,如今自愿削减告状的门槛,百姓拍手称快,士绅反倒无从反对。

若强行阻挠,反会落得一个阻人伸冤、欺压良民的恶名。

二则是,多年以来,百姓受制于衙门的高门槛,请求官府为自己主持公道难于登天,于是转而依靠地方士绅出面调停。

这些士绅以百姓将“主持公道”自居,既掌控基层舆论,又趁机积累人情与利益。

但这种“调解”还是很劳心劳力的,大部分时间也收不到直接好处,表面还得装作“公正无私”,许多士绅都觉得吃力不讨好。

如今官府愿意出面,他们也乐得顺水推舟。

至于因失去裁断权而导致的长远影响,譬如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下降,民间声望和地方影响力被削弱,大多数士绅根本意识不到,或者认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即便有所察觉,也无从应对。

毕竟,这些人虽然能谋一时之利,却少有能看穿大局、预见未来者。

官府不动声色中一步步收回基层权力,而他们却还沉浸在“做善事、积阴德”等自我麻醉的幻觉里,甚至对官府接手表示“谢天谢地”。

朱元璋早已知晓这一套新规矩,自然并不意外。

但此时当着众人被守卫呵斥驱赶,心头还是隐隐泛起几分不悦,脸色一沉,冷哼,道:“什么事都推给各房胥吏,那还要这县太爷坐堂作甚?莫不是成了摆设不成?”

守卫笑道:“县太爷当然不是摆设,县太爷要处理县里的大事呢,还要监督各房衙门是否公正办事的。”

“若是你觉得他们有徇私之嫌,倒是可以向县太爷申诉,请县太爷出面裁断。”

他顿了顿,语气略微加重,道:“不过,你也得想清楚了。”

“若真是胥吏徇私枉法,自会有重责,绝不宽贷。”

“但若是你无凭无据,胡乱指控,甚或是血口喷人,那县太爷也断不会轻饶你!”

说话间,蒋瓛已悄然上前,站到那守卫身侧,从袖中取出一块乌亮的腰牌,轻轻递到守卫眼前。

那牌子通体乌漆,雕有飞鱼图案,正中赫然刻着三个金漆大字——“锦衣卫”。

守卫本以为是有人递银子来打点,正想拒绝,却一低头看到那牌子,脸色瞬间大变,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一般愣住了。

“锦……锦……”他张口结舌,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冷汗顺着脖颈滑落,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虽只是一个基层衙役,但“锦衣卫”这三个字的威名,却如雷贯耳。

他虽未亲见锦衣卫行事,却也听过不少流言传说。

锦衣卫乃是皇帝亲卫,有缉捕谳狱之权。

见官大三级。

但是丞相,大将军,朝廷各部堂官,都能缉拿。

对他这种最底层的衙役来说,那简直是天威不可犯的存在。

蒋瓛见状,当即斥道:“少废话,不许声张!”

他目光一厉,神情严峻:“我们是奉命办差,有要事面见县令,立刻领路,不得耽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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