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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机部大会现场。
“柳厂长双喜临门，身兼两座大厂掌舵人，放眼全国独一份呐！“
话音未落，解放厂、钢材厂、京城自行车厂等一众厂长的目光已裹挟着艳羡投向柳宗山。
这场震动京城工业圈的人事任命，缘起于一机部的重磅决策：在京郊筹建全国首座大型工程机械厂。
彼时国内虽有汽车、卡车、拖拉机制造体系，却独缺工程机械领域的龙头企业。
加之重型挖掘机的卓越表现早已声名远扬，这座尚在图纸上的工厂，自规划之初便被列为国家重点项目。
厂长人选争夺战随即白热化，众多大厂领导纷纷下场角逐。
众人原以为这场较量至少要持续数月。
孰料仅一周时间，一机部便闪电官宣：红星机械厂厂长柳宗山兼任新厂掌舵人，解放厂明星厂长周海出任副厂长。
周海履新无可争议——他在解放厂时期，主导完善的CA10系列车型，衍生出火炮牵引、野战运输等十余种特种车辆，堪称行业标杆。
但柳宗山的“一肩挑“却引发热议。
很快，坊间流言暗涌：柳宗山的女婿是靠山屯社员。
而那位凭挖掘机技惊四座的研发者，同样来自靠山屯。
这看似巧合的关联，在众人心中泛起层层疑云。
就连柳宗山自己也觉得是沾了女婿的光。
他愿意当红星工程机械厂的领导，为国家工厂机械生产做贡献，但是却不愿意以这种方式担任。
这要是传扬出去。
那柳宗山变成什么了？
吃女婿软饭的了。
好听不好听，暂且不论。
关键是压根就没有这种说法啊。
古来今往，只有上门女婿借着老丈人的势力飞黄腾达。
哪有老丈人靠着女婿进步的。
他柳宗山好歹也是高级知识分子。
是要脸面的。
“不行，我得找领导反映这个问题。”
柳宗山同志坚决同一切不正之风做斗争，哪怕他是真正的获益者。
这是后世那些门阀所不能比拟的。
开玩笑，学经济学的只要再学四年，搞个4 4就能拿到医学博士学位。
这不是把先辈们的脸都丢尽了
这不是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敲开大领导办公室的门，柳宗山气呼呼的冲进来，生平第一次在大领导面前坐出个气势汹汹。
他正准备开口。
大领导和煦的笑了笑：“老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首长。您是知道我跟李铁锤同志是翁婿关系，我不能靠着这种.....”柳宗山本来想说“裙带关系”的，只是李铁锤也不穿裙子啊。
他支支吾吾半天，吐出几个字：“靠这种关系当上厂长，我丢不起这个脸，您要是因为我不服从组织纪律处分我，我愿意接受。”
大领导看着可爱的柳宗山同志，讶然失笑：“宗山同志，你把咱们一机部的领导班子看成什么了？拿重点工厂来做顺水人情？”
说着话，他的脸色严肃起来：“你这是对部委领导的污蔑，也是对你自己的轻视。”
“啊？！”柳宗山愣住了：“这么说，我当这个厂长，跟李铁锤没有关系？”
“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那我还是不能干，领导，您另外物色人选吧。”
看到柳宗山又要起高调了，大领导板起脸，拍拍桌子：“坐下。”
“是！”柳宗山乖乖坐好。
大领导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水说道：“由你来兼任新厂的厂长，确实是李铁锤提议的。不过并不是因为私人关系。”
“其一，咱们马上要搞大基建了，工程机械厂必须在半年内建成投产，如果重新建造新厂的话，太耽误事儿了。
所以，李铁锤同志提出来，由红星机械厂来帮助把工程机械厂搞出来。”
“其二，你这些年的表现上级领导都看在眼里，老柳，你也许不是一机部下属最有能力的厂长，但是人品却值得信任。
这对于这座被赋予众望的工厂来说，至关重要。”
闻言，柳宗山激动得差点流下泪水。
他这么多年受尽了委屈，没想到领导都看在眼里。
“您是说...因为我能带好厂子？“柳宗山喉咙发紧，想起那些在车间熬红的夜，现在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当然！“大领导重重一拍桌子，“新厂要整合全国二十多家工厂的资源，没有雷厉风行的执行力怎么行？李铁锤特意强调，红星厂搞'大协作'模式，把零散资源拧成一股绳，这套经验正是新厂最需要的！“
见柳宗山还在发怔，大领导放缓语气：“至于翁婿关系，组织考察干部向来公私分明。你总不能因为女婿有本事，就把自己的功劳都抹了吧？“
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文件，“看看，这是你近三年的工作考核，全是优秀！“
柳宗山颤抖着接过文件，眼前浮现出李铁锤的身影。
原来女婿不是给自己添麻烦，而是在暗处默默认可他的能力。
想起自己刚才的莽撞，他羞愧地低下头：“首长，我...我误会您了。“
“误会解开就好！“大领导笑着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新厂下个月就要奠基，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对了，李铁锤让我转告你，他研发的新型压路机图纸已经送到你办公室了。
回去之后，可以先用红星机械厂的资源把压路机的样品制做出来。“
柳宗山猛地抬头，眼眶泛红。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得大领导胸前的像章熠熠生辉。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组织的信任和家人的支持，从来不是选择题。
柳宗山兼任厂长的消息传回了柳家，大哥和大嫂都表示支持，唯独姚雪茹特别担心。
“老头子，你年纪这么大了，应该多休息。”
“休息？只有对祖国没有用的人才休息！”柳宗山挺起胸膛。
姚雪茹：“..........”
她总觉得柳宗山这话有些熟悉。
“对了，这不是李铁锤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吗？”姚雪茹扭头看看，没有看到李铁锤的身影。
“老大家的，你妹夫和小妹呢？”
大嫂正因为柳宗山兼任厂长而感到高兴，愣了下，才想起来，“他们去京城大学给小妹办休学手续了。”
“柳晏荷同学，这是你的休学手续，我们两年后再见。”
京城大学教务处内，柳晏荷从老师手里接过手续，感谢了两句，跟着李铁锤走了出来。
漫步在校园里，柳晏荷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半年来，她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充满文化气息的大学，结交了不少朋友，现在却要因为怀孕离开了。
李铁锤觉察出了柳晏荷的情绪变化，牵着她的手说道：“媳妇儿，两年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再说了，你还可以经常来这里找那些同学聊天。”
“嗯。走吧，咱们去买点孩子用的东西。”
柳晏荷自从怀孕后就母性大发，距离生产还有还几个月，就开始准备虎头靴、小帽子之类的东西了。
刚走两步，刘静急匆匆的从远处跑了过来，还有一群同学跟在她身后。
“刚才我们在上课，幸亏你还没走。”刘静走过来跟柳晏荷打招呼。
那些同学都是柳晏荷的朋友，此时有些好奇、更有些失落，几人拉着柳晏荷闲扯了好一阵子。
一直到傍晚时分，柳晏荷见时间不早了，才跟她们挥手告别。
有个同学叹口气：“柳晏荷真是可惜了，就这么休学了。”
刘克正在帮一个女同学搬东西，听到这话，连忙扔下东西跑过来了。
“什么？柳晏荷休学了？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她怀孕了，刚才她男人带来办了手续。”
刘克闷哼一声：“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柳晏荷就是有眼无珠。”
“得了吧，现在人家李铁锤是大文学家了，不像有些人，只能写歪诗。”刘静特别看不上刘克，冲他翻了个白眼。
“文化人的事情，怎么能以成绩论成败呢？我写的诗太超前，没有人懂得欣赏.....”
“跟你们这些人讲这些，等于是对牛弹琴。”
刘克支支吾吾了半天，见没有人理会他，只能转过身又跑到了那个女同学身旁。
他拎起箱子说道：“走，我带你去宿舍。”
“不用了！”那女同学一把夺过箱子，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刘克挠挠头：“怎么那个李铁锤每次到京城大学来，就没好事儿呢！”
办理了休学手续后，柳晏荷在家里有姚雪茹照顾，李铁锤也能腾出手来继续下一步的工作了。
一机部的行动效率很高，不到半个月时间，位于红星机械厂隔壁的红星工程机械厂就开始基础建造工作了。
由于两家工厂是同一个厂长，外地援助的技术员和工人们暂时在红星机械厂内展开工作。
与此同时，第一批红星牌重型挖掘机也从红星机械厂驶出，奔赴各地的建筑工地。
在这个年月，国内已经跟几十个国家正式确立了外事关系。
除了东欧小兄弟、非洲大兄弟外，还有意大利、荷兰、冰岛、枫叶家等十几个西欧阵营的人家。
国内采购重型工程机械一直被视为一块肥肉。
所有人家都紧盯着，就算是那些没有资格竞争的人家也等着看花落谁家。
谁承想。
整个采购谈判工作突然中断了。
这些人家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国内又要起风了。
但是，他们通过这边的外事人员和媒体很快就发现真相——国内竟然搞出了重型挖掘机。
一时间，红星重型挖掘机成为了所有人追逐的焦点。
一些身份不明的人陆续出现在地铁工地附近。
最开始的时候张团长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
不过李铁锤在得知这件事儿后，提出了建议：“老张啊，酒香也怕巷子深，红星重型挖掘机总要走向国际市场，咱们没有必要严防死守，只要不要别人拆除了就行了。”
其实李铁锤已经在关键部位采取了防拆结构和保密技术，就算是有人拆开了，也搞不明白，更别说山寨了。
张团长随后放宽了保密措施，允许那些人远远观看施工和拍照。
很快，一条消息登上了《华尔街日报》的头版头条。
《东大神秘红色钢铁怪兽令北美挖掘机设备商颤抖！》
随后，各个人家的报纸纷纷跟进。
《泰晤士报》：“东大巨龙的钢爪：红星重型挖掘机1号单日挖掘量超卡特225二十倍“
《法兰克福汇报》：“莱茵河畔的沉默：德国工程师集体研究红星挖掘机如何做到能耗减半“
《真理报》：“西伯利亚永冻层告破！东方盟友愿意提供新型挖掘机支援北极圈输油管道基础工程“
《朝日新闻》：“精密至毫厘的工业奇迹！据传，红星液压系统误差率仅卡特225的1/200”
随着一条条新闻刊登出来。
红星重型挖掘机也成为了全世界最吸引人眼球的挖掘机。
人人日报适时刊登出了一张红星重型挖掘机的照片，并公布了部分参数。
“579吨的整机重量！“
“37.5立方米的标准斗容！”
只是这两个参数，就足以让全世界的工程人为之感到震惊了。
小美家。
得克萨斯州，欧文市。
卡特彼勒公司的大会议室内。
“啪！”大股东把十几份报纸摔在了桌子上，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托隆·迪亚斯先生，请你给我们这些董事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我们迟迟没能拿到红星重型挖掘机的图纸。”
总经理托隆·迪亚斯后颈的汗珠渗进高定衬衫的领口，喉结艰难地滑动：：“其实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了，只是目前东大那边出了点茬子，你也知道的，东大是个神秘的地方。”
“借口！我现在只要结果，不要借口。”大股东拿起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的参数说道：“你应该很清楚，一旦红星重型挖掘机对外销售，咱们的卡特225将没有任何优势。”
说着话，大股东扯掉领带，祖母绿袖扣在桌面上刮出尖厉的声响，“当初我们曾经告诉过你，选择你担任总经理，给你百万年薪，就是需要你为我们挣钱。”
“如果你不能为我们挣钱，甚至是亏钱，我们就弄死你。”
大股东是北美这边非常出名的老钱，家族传承了数百年，一直以温文尔雅示人，是那种遇到女士下车，总会扶车门的那种人。
现在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像极了地下酒窖里那些发霉的祖先肖像。
“您放心，我马上联系那边的人，保证把图纸搞回来。”托隆·迪亚斯非常清楚此人并不是在开玩笑，吓得打个哆嗦，连忙作出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