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花大学内充满了平静的气息。
两辆嘎斯吉普车从远处驶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这份平静,值班的保卫干事们听到声音纷纷冲了出去。
吉普车咔嚓一声停在保卫干事们面前,车窗里递出一个证件。
“我们前来调查一件桉子,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看到证件上的红色印戳,保卫干事先是一愣,旋即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按照规定,我们应该通知领导,还请你们稍等一下.....”
李铁锤从吉普车上跳下去,神情严肃的说道:“我们就是规定,现在你们马上让开!”
那个保卫干事面对这帮凶神恶煞,神情有些为难,但是要是不汇报的话,可能会挨批评。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同事,想要寻求帮助。
这时候李铁锤看到吉普车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语气加重了几分:“你们马上让开,要不然的话,嫌犯得到消息逃走了,别怪我们不客气!”
此话一出,那几个保卫干事当时不敢再磨蹭了,立刻打开了大门。
李铁锤指了指刚才的那个保卫干事说道:“你给我们带路。”
“啊?!”保卫干事确定是自己后,吓了一跳,还要往后退却,李铁锤却不给他机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拽到了吉普车上。
“开车。”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在这里面,吉普车的速度还是放慢了不少。
“前面左转,对,那边就是经管系的办公楼。”此时那位被抓壮丁的保卫干事也缓过神来,一边指路,一边小声问道:“领导,我能问一下,这个陈庆峰教授到底犯了什么错吗?”
“不能。”老鬼从前面转过头,瞪着他说道:“你不但不能问,就连今天见到的事情,都要一辈子憋在心里面,绝对不能向外人泄露,包括你的兄弟姐妹、亲戚朋友。”
听到这话,那保卫干事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了起来。
很显然,看这些人的样子,是搞特殊工作的,能够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本身就是一种光荣。
猜出了李铁锤等人的目的后,保卫干事显得特别积极,指路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吉普车停下来,他第一个跳下去。
“领导,经管系的教授办公室在二楼。”
在保卫干事的带领下,李铁锤几人沿着阶梯来到二楼,路上也有经管系的工作人员看出不对劲,想上来询问,李铁锤也理会,这自有那个保卫干事应付。
来到二楼,此时教授们才刚上班,个个办公室都开着门,李铁锤带着老鬼快步来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前,在上面敲了敲。
里面并没有传来回应声。
“这家伙不会是得到消息逃跑了吧?”老鬼皱着眉头问道。
“应该不太可能,咱们也是昨天晚上才得知陈庆峰跟此事有关系....”李铁锤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扭头看向陆行:“你把锁打开。”
陆行作为特殊人员,拥有一手开锁的绝技。
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一根铁丝弯了几下,插进锁孔里面,就要抖动手腕。
这时候后面传来了一道声音:“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找陈教授有什么事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此时正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们。
李铁锤给保卫干事使了个眼色,保卫干事意识到该自己出面了,快步走过去,小声解释道:“刘教授,陈教授涉及到一件桉子里,这些同志是来找他调查情况的。”
“陈庆丰果然犯事儿了?”刘教授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
李铁锤心中一动,正准备询问,此时陆行已经打开了门锁,李铁锤立刻从腰间抽出手枪举在手里。
老鬼跟李铁锤配合过多次,两人早就达成了默契,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然后躲在了一旁。
李铁锤用手枪瞄准办公室内,见里面空无一人,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冲着陆行喊了一声:“陆行,进去搜一搜。”
李铁锤持枪警戒,陆行进到办公室里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看来陈庆峰今天压根没来,他也许早就得到了消息。”老鬼此时也在怀疑消息走漏了。
“别着急,事情也许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李铁锤一边拦住老鬼,一边快步走向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刘教授,你怎么知道陈教授出事了?”
刘教授此时看到几人都带了枪,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改口:“我,我没说过,你听错了。”
李铁锤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淡淡的看着他:“刘教授,我们的身份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你应该知道配合我们的工作是每个人的义务,你要是蓄意隐瞒的话,将来被我们查出来,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李铁锤自从拥有了拖拉机手的代号后,对于特殊部门的语气和腔调拿捏的很准,刘教授吓了一跳,尴尬的笑笑:“我不是不想配合,只是我也没有实质性证据,怕那事情讲出来,影响你们办案。”
“是否有影响,应该由我们配合。”老鬼脸色严肃的盯着刘教授,他在特殊部门工作多年,身上的那种味道更加浓郁。
刘教授抿了抿嘴唇,叹口气说道:“其实我也都是道听途说....我跟老陈当了多年的同事,他这人学术能力那是没得说,在我们经管系内是数一数二,就是男女关系太复杂了。”
“男女关系?”李铁锤想到了吴薇,眼神一凝,问道:“陈教授有很多女朋友吗?”
“这个,咳咳....确实是不少,其中还有外国人。”
“外国人?你知道那些女人的名字吗?”李铁锤追问。
刘教授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在老莫见过一次,当时刘教授跟那个外国女人正在一起用餐,他们的关系好像挺近的。”
听到这话,李铁锤知道从刘教授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刘教授感谢你的配合。”
“客气了,客气了....”刘教授擦了擦汗水,转身进到了办公室内。
李铁锤把老鬼和陆行召集在了一块,压低声音说道:“看来吴薇还有部分情况没有交代出来,我们现在需要立刻返回局里面,陆行,你带几个人做好这边的工作。”
为了防止陈庆峰突然回到办公室,陆行的工作自然是在这里蹲守。
李铁锤则跟老鬼准备返回局里面,再次提审吴薇。
两人刚下了楼,刚才的保卫干事就跟了上来。
“领导,刚才我算是立功吗?”
看着那激动的面孔,李铁锤点点头:“算,还是立了大功,等这件案子结了,我会亲自给你们保卫科送一张大奖状。”
“谢谢,谢谢!”保卫干事更加激动了,忙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周克,现在虽然是保卫干事,但是一直梦想着能够成为像你们这样的人物。”
李铁锤此时已经上了吉普车,冲着保卫干事摆了摆手,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呼啸而去。
李铁锤一行人回到局里面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顾不得吃饭,便让人把吴薇带进了审讯室内。
跟昨天相比较,今天的吴薇显得平静了许多,苍白的脸色上也浮现出一丝血色。
李铁锤示意关上门后,坐在椅子上,盯着吴薇问道:“吴薇,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吴薇晃了晃被铐子束缚起来的双手,抬起头笑道:“如果可能的话,麻烦你给食堂的厨子提个醒,下次做菜不要放那么多盐,根据国外的医学期刊披露,食用盐过多,容易增加肾脏的负担,对身体不好。”
“砰!”老鬼一拳捶在桌子上,指着吴薇的鼻子说道:“吴薇,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本来像你这种人,就该被直接关押起来,你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跟我们讨价还价。”
面对暴怒的老鬼,吴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领导同志,我清楚自己犯的错,您也不要把我关押起来,直接一枪逼了我,这样你省事了,我也解脱了。”
此话一出,老鬼准备了一肚子审问人的用词竟然一个都崩不出来了。
搞审问工作的,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的人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他们甚至会抱着戏弄的心态,把情报藏在肚子里,让那些审问人员着急不已。
老鬼一下子熄了火,李铁锤盯着吴薇看了半天,突然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吴薇,你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求我们吧?”
吴薇微微一愣,笑道:“聪明,不愧是能查清楚当年那些事情的人,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李铁锤竖起大拇指打断她:“现在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赶紧把你的要求全都讲出来,不过我还请你注意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不切合实际的就不要提了,免得浪费大家时间。”
“够坦诚,我就是喜欢跟你这种人做交易。”吴薇说着话,语气激动了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等我挨了枪子后,请把我的骨灰跟我娘葬在一起。”
“这辈子我们做母女的情分中途而断,我希望下辈子能继续当我娘的女儿,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闻言,老鬼的神情有些动容了。
他虽然对吴薇做的那些事情非常不屑,恨不得直接一枪崩了她。
但是这种母女之情,还是让他十分感动。
不过老鬼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李铁锤。
李铁锤沉思片刻,点点头:“我答应你,到时候我帮你交了子弹钱和火葬费后,亲自挑选一个骨灰盒,帮你跟陈秀合葬。”
“我家里的床下面有个盒子,里面有两百多块钱,你放心,那些钱都是我的工资,是正经钱,你就用这些钱办这些事情吧。
记住了,一定要给我挑个漂亮的骨灰盒子,最好上面镌刻了梅花的那种,我娘喜欢梅花。”
此时坐在李铁锤面前的吴薇,似乎已经不是那个迪特了,而是个非常依恋母亲的小女孩。
要是没有陈庆峰.....现在的结局也许截然不同。
李铁锤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很快冷静下来,转过身坐到椅子上,冷声问道:“吴薇,刚才我们去了青花大学经管系,陈庆峰不在办公室内,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并不清楚....”吴薇看到李铁锤的脸色严肃起来,不等李铁锤开口,就连忙说道:“不过我可以把组织的整体架构全都告诉你,也许你能从中得到答案。”
听到这话,李铁锤不免得高看了吴薇几分了。
昨天晚上,吴薇在心理防线完全崩溃的情况下,竟然隐瞒下了如此重要的情况,由此可见她确实是干这行的好手。
李铁锤此时也集中了精力,冷声问道:“你继续。”
“不要这么生气,其实这些事情,在组织内部只有陈庆峰这个教授知道,我也是处决了上任教授的时候,那个老头临死的时候,才告诉我的。”
老鬼失声说道:“教授不止有一个?!”
他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闭上了嘴巴。
李铁锤淡淡的说道:“继续。”
吴薇并没有在意老鬼的表现,盯着李铁锤继续说道:“其实这个组织在解放前几十年已经存在了,第一任教授是陈庆峰的老师,组织没有名字,就叫做组织,组织的最高首领为教授。”
“除了教授外,组织内还有账房,老枪,蝴蝶和收音机四个主要职位。”
“账房主要负责为组织募集资金,这些资金最开始是来自敌人,组织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敌人排除异己。”
“收音机负责跟敌人的高层联络,后来敌人跑到小岛上后,收音机的作用就格外重要了。陈庆峰就是上任收音机,他后来跟兰利联络上了,得到了兰利支持,试图说服老师为兰利办事儿。
老师是那种思想守旧的人,认为自己始终是国人,岂能出卖祖宗。
于是陈庆峰就派我和老枪干掉了那个老教授。
从此之后,组织的目的也变成了为兰利收集消息和技术。”
听到这里,李铁锤问道:“陈庆峰跟兰利拉上了关系,兰利也派人过来了吗?”
吴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陈庆峰的女朋友中确实有个外国人,那女人的名字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她在约翰牛家驻咱们的外事馆担任翻译。”
此话一出,老鬼的脸色骤然变了。
一旦涉及到外事馆,事情就会变得一场复杂起来。
李铁锤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接着问道:“除了那个外国女人,陈庆峰还有几个女朋友?她们都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