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漾沉吟了片刻。
“外面风大,我们回府再说吧。”
楚珩压下心里的慌张,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回将军府。”
回了将军府后,沈轻漾才将五感尽失的事情告诉了楚珩。
楚珩沉默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当初阿漾是用这种办法救了他。
“阿漾,”他紧紧的将沈轻漾拥入了怀中,“是我连累了你。”
沈轻漾摇了摇头。
“你也是因我才遇到了危险,我不能见死不救。”
楚珩没有再说话,他的眼里满是内疚与自责。
如若他没有中了洛子渊的计,也就不会性命垂危,更不会拖累阿漾……
沉思半晌后,楚珩才继续道。
“现在楚齐国大败,我也不用赶去军营,倒是能留下来了。”
善后的事情,交给宋君砚就足够了。
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那洛子渊会卷土重来。
“那洛子渊……”沈轻漾顿了顿,“跑了?”
“嗯。”
楚珩沉下了脸:“后面的地形不利于大元的军马,我便没有让他们贸然前行。”
沈轻漾微微垂眸,洛子渊竟然跑了。
不过,她也能猜到,那洛子渊肯定不会如此快落到楚珩的手里。
接下来,他还会继续前来。
“不过,”楚珩认真的看着沈轻漾,“本王停军,也是为了先让他们修整,再商议之后的计划,就算洛子渊跑了,我们还是会继续追击,带着大元的军马踏入他们楚齐国。”
“好。”
沈轻漾笑了笑。
“我等你的好消息。”
……
此后的半月时间,大元的兵马都在城外休整。
楚珩则是留在将军府里。
他和宋君砚议事,也是让宋君砚前来将军府。
或许是他知道能陪伴沈轻漾的时间太少了,这些天除了和宋君砚议事,其他时刻,他都在沈轻漾的身边。
沈轻漾的眼睛看不见,他便充当她的拐杖,无论她去何处,都会相伴在旁。
沈轻漾没有了味觉。
那他让膳房的人给他们准备的膳食,都不放油盐酱醋,似乎他觉得只有如此,才能和沈轻漾感同身受。
可是,失去味觉,和不放油盐酱醋,还是不一样的。
他依旧能尝出其他的味,比如腥。
而这些,沈轻漾是再也感受不到了……
可就在楚珩日日陪伴着沈轻漾时,城外却传来了消息,说是军马已经修整好了,不日便可继续行军。
之前,楚珩满心都是攻破楚齐国,让洛子渊再也无法威胁沈轻漾。
如今看到沈轻漾的模样,他终归是有些心里不安。
沈轻漾却感受到了他的焦虑,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有天机阁的人在,你不用挂念我的安全,安心去军营便是,我也哪里都不去,在将军府等你回来。”
楚珩心中不舍,却也知道,他必须攻破楚齐国。
“好,我会尽快回来找你,如果……”楚珩的声音一顿,“如果此次出军不利,我也会即刻让人将你送回京城。”
“若真有了那时,你不用担心我,我肯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嗯,我等你……”
沈轻漾垂眸,轻轻的摸着隆起的小腹。
“我们会一起等你……”
自从楚珩离开京城已有大半年了,她估计也快要临盆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楚珩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沈轻漾,这才轻轻的松开了她的手,转身拿起铠甲离开了。
因为沈轻漾的眼睛彻底看不见了,这次,她没有去送楚珩,而是站在院子里,目光循着楚珩声音消失的地方,目送着她离开。
其实,她没有告诉楚珩,这些天,她的听觉也在渐渐的失去。
楚珩说的话,她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却还是在用力的听。
所以,她恐怕以后,也没有办法听到他的声音了……
“师妹。”
二师姐站在沈轻漾的身后,她的神色疲惫:“前些天我回了天机阁一趟,翻遍了古籍,都没有找到让你恢复五感的方法。”
沈轻漾笑着回头:“既然已经失去了,就没必要强求了。”
“师妹,”二师姐眼眶通红,拉住了沈轻漾的胳膊,“你是天机阁的阁主,之前师父把很多不能传的**都交给了你,逆天改命之术也是其中之一,那你肯定有办法让你恢复五感的,可对?”
沈轻漾沉默不言。
二师姐继续道:“我也是在翻阅古籍的时候才看到的这些,师父不肯把这些交给我们,是我们若用了这些**,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只有你,只有你是被宽容以待的,所以,他既然告诉了你这个办法,就一定会教你破除之术。”
“师妹,你告诉我,到底我们怎么做,才能让你的五感恢复?”
“师姐。”
沈轻漾抬眼,看向了二师姐:“如果当真有这个办法,为何天机阁的历代阁主,都英年早逝?”
“师父是活的最久的,因为我来了天机阁之后,都是由我来为人看命,师父才能活那么久,可即便如此,他都没能活过四十五,甚至临死前,他看起来就像是六七十的老翁。”
“其他的天机阁阁主……也就只能活三十几,本来我们学的本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只是运气好,得到了天道的宽容。”
二师姐没有说话。
其实她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无法救师妹……
“如果师父在,肯定会有办法。”
二师姐苦笑一声,喃喃道。
沈轻漾也想到了师父,目光带着恍惚。
如果师父还在,也许……她也不会去侯府吧……
将军府外。
楚珩刚骑上骏马,一道身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垂眸,看见的是站在马前的沈伯庸,眉头微微一皱。
“你找本王是有何事?”
“王爷,”沈伯庸的声音沙哑的道,“草民有事要告知王爷。”
“无空。”
“王爷,”沈伯庸急了,“此事和王妃有关,草民知道她五感皆失,难道王爷就不想帮她吗?”
楚珩冷眼扫向了沈伯庸。
“有话直说。”
沈伯庸看了眼楚珩四周的人:“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楚珩沉默了半晌,还是决定听听沈伯庸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