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玄幻 > 邪神不在乎 > 第135章 还想插手改变过去?不好意思,这里是他罩着的地盘!

第135章还想插手改变过去?不好意思,这里是他罩着的地盘!

在深沉的黑暗中,光与意识一同被吞没到最深的虚无中,被碾碎洒落,如同被消化的食物,生命在此处噤声沉默,如无意外的话,这些残缺意识将在某刻被虚无同化,回归成最本质的能量。

可是今天这里却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漫不经心地行走其中。

如果有旁观者在此,就会惊讶地发现在这片虚无中,每当他踏出一步,就会先有一块真实的存在提前浮现,让他能稳稳走在真实的路上,而当他离开时,身后那点点真实又会被无声的嚼碎。

对生命最可怖的地方,却对他展露最无害柔软的那一面。

这个人当然是为了“我全都要”计划过来的原一。

在实行自己的展望之前,他还要去见许多人。

他将正视那些因他而诞生的悲剧,去承担神位背后所有的恶与善。

说不出是悲哀还是庆幸,这些意识并没有原一想象中挣扎或犹豫,在感受到原一真的拥有他们望尘莫及的力量后,都选择了那个对他们来说美好的像另一次实验的未来。

但这并不奇怪,毕竟在多次绝望后能再次鼓起勇气对抗的始终是少数,否则不会只有渡鸦和荆棘两个组织了——甚至这两个组织某种程度上是一家,只是一个尚且能冷静面对无望的未来,一个靠痛苦渡过无望寻找存在的含义。

在将这些意识都解决完后,原一回到了世界之中。

这里已经和原一记忆中的家相差甚远。

楼房倾倒,废墟林立,天空是红到发黑的残破,大地开裂展露狰狞,还有巽风呼啸像丝带,缀着破碎的石块。

渡鸦和荆棘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天了,他们确定了这里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找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而他们也无法突破那些风带离开这里。

换做别人面对这进退不得的场景早就焦虑起来了,但对渡鸦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比这还要极端压抑的实验都经历过了,在打破墙之后,压在身上的担子徒然一松,很多人其实比起畅快更多的是茫然,这时候的停滞更能让他们平复自己的心情。

因为自我认同是人类,所以在破墙后不管是荆棘还是渡鸦都套回了人类的外表,模样大多是他们记忆中影响最深刻的脸——没人知道这张脸从何而来?起码此刻属于他们自己。

渡鸦的人武器不离手,但他们会躺在废墟上或聊天或欣赏风景,将残破不全的记忆相互对照,拼凑出一个个曾鲜活活在过去的身影,可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单纯躺在那儿,什么都不说。

至于荆棘就更无所谓了。

他们依然按照之前的作息,准时在早晨集合在圣女身边,虔诚而庄重地单膝下跪,双手合十。

有荆棘从他们血肉中长出,痛苦让他们的表情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敢去触碰过去的回忆,或在痛苦中大笑,或在痛苦中流泪,他们是痛苦的信徒,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感受活着的重量。

而作为他们的领导者,圣女向来不语,只是一味地坐在荆棘编织的椅子上,半垂着眼帘,柔和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她已不再需要向痛苦寻求活着,因为她已经成了痛苦的化身,痛苦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熟稔。

在光线暗淡的废墟上,圣女面容模糊,她的面前是各种各样的信徒,这画面让张卓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他想起很久之前,在某一次失败的实验中差点被众人推上神座的圣女。

那是一个用忍耐痛苦的程度去衡量价值的国度,伤害被视为恩赐,死亡则是被唾弃的不忠。

这对崇尚痛苦的圣女来说应该是最好不过的实验了,她却罕见在苏醒后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如果连痛苦都被玩弄,那我们究竟从何寻找存在的意义?”圣女蹙着眉,她看着路上因为崇尚痛苦而身残体缺、面容麻木、衣不蔽体的人群,她闭上了眼,良久才说——

“这不是痛苦,这只是折磨。”

那时的张卓虽然与圣女达成合作,但始终无法理解她的教义,他觉得圣女某些时候和那只乌鸦一样,都拥有非人的冷漠,所谓痛苦不过是让她披上名为人的伪装。

可后面张卓才明白,圣女追逐的痛苦更像是对无望者的悲悯。

她赐予所有的痛苦,都是那些不愿死去,却又徘徊迷茫,深陷内心折磨的人,她的信徒每一次感受到痛苦,她都会承受同样的痛苦。

她用这种方式无声拥住她的信徒,轻声细语地在他们的灵魂耳边低诉

——我与你同在。

圣女收拢了他们的迷茫,正如他们站在她身前保护她,她也一样站在他们背后支持他们。

她用这份悲悯,成功让那一国的人都放弃了无谓的折磨,转而寻找生活中更值得在意的东西。

——只为让那垂眸的圣女再少受一分无谓的苦痛。

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国度,她的存在竟让人们焕发生机,一如在荆棘上绽放的花。

可人声鼎沸下,圣女的地位一再提高,她被人群簇拥着想推上神位。

圣女无数次拒绝了他们,但如实验设定的弊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说服。

不出意料,在被冠上神明称呼的那一天,实验被乌鸦亲手结束了。

他无法忍受他们拙劣的模仿却冠上祂同样的称呼。

这次实验对乌鸦来说是极其失败的,但对张卓来说,却是真正信任圣女的开始。

她太温柔了,以至于当初张卓甚至担心在包厢里圣女无法扮出那凶狠的模样。

但结果证明张卓多虑了,她再怎么温柔,记忆基础也是那个在2046年,差点将人类杀光的“荆棘圣女”。

在日常礼拜结束后,圣女款款走到张卓身边,柔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过去的事情,目标完成后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就忍不住回忆之前的事情。”张卓摇摇头,擡头看向风带——准确来说是风带后若隐若现的神座。

圣女知道他是在看谁:“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去找他吧。”

张卓眼里闪过一丝触动,但很快又暗淡下来:“作为渡鸦的首领,我不能以身涉陷。”

渡鸦不可能在这个随时都会破碎的伪地球生活一辈子,他们终将离开,在全然陌生的宇宙寻找一个落脚点。

这个过程不会太顺利,他得对他们负责。

“那就在离开时留一封信给他吧。”

“这是个好主意,谢谢。”

圣女摇摇头,目送张卓去别处寻找可以书写的笔墨。

直到张卓离开,她才侧过头,看着从刚刚就一直站在那儿,却全然没有存在感的原一温柔一笑:“你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

原一没有反驳,只是说:“你似乎并不意外。”

圣女:“张卓的计划能成功,说明他的推测没有错,这样的您,不会轻易抛起它们的。”

哪怕那只是一群在他人看来疯狂又扭曲的怪物。

张卓利用了原一属于“人”的那部分弱点,让原一陷入了自我的怀疑,可弱点也是优点,如此像人的原一,又怎么可能对眷属们的献祭毫无触动。

她也是由人诞生的怪物,亦是渡鸦和荆棘里最了解人性中善这一面的存在。

风吹过原一的衣摆,他释然一笑:“是啊,我应该早点认识到这一点的。”

“幸好,现在也不迟。”

圣女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品味出不同寻常的味道,她不动声色地试探:“那您又是为何而来?”

如果是为了张卓,刚刚原一就可以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了。

是报复?还是来做无声的道别?

可原一的答案超乎了圣女的想象——

“为了你们。”

原一坦然道:“我说不出让你们原谅的话,我也不会干涉你们和他的恩怨,我只是想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弥补。”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这么一个可能,过去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你会愿意成为真正的人类吗?”

走上一条与记忆中截然相反的时间线,没有灾难,也没有实验,所有的悲剧都不复存在,新的时间线将覆盖他们的悲剧成为真实,而悲剧将沦为虚妄。

良久的沉默。

半响,圣女才开口:“这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

她不怀疑原一的能力,因为原一已经将未来展现在她眼前。

一个触手可及,却又不可思议的大团圆结局。

无需流浪,无需在痛苦回忆中挣扎,更无需怀抱仇恨。

圣女凝视着那条新时间线中笑得灿烂的女孩,这个塑造了圣女记忆底色——生活在2046年被邪教徒绑架,咬牙在荆棘座位上撑了七天奄奄一息,被强行架上圣女名号的女孩。

那时候的女孩多么希望有人可以来救救自己,有人可以结束这份痛苦。

可没有人能救她,她甚至不能死亡,因为她成为了异端者。

疯狂折磨着她,让她为每一个找寻过来的人递上一条荆棘。

接受这条荆棘,活下来会得到她的力量,死去则成为荆棘的养分。

求生的渴望让人总抱有侥幸心理,尤其是这份力量是那么的强大,于是猛长的荆棘下藏着多少的尸骨连女孩都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不得满足的荆棘向外狩猎,剖开一个又一个幸存者的基地,直到最后一个人类幸存者被荆棘找到,遮天蔽日的黑暗终于给她带来了死亡的安宁。

按理来说,这样痛苦的记忆会催生一个可怕的怪物。

但因她记忆诞生的圣女,仍愿意以长久的悲悯注视着人类。

那是女孩遭受痛苦也不愿抛下的善良。

每每想起女孩,圣女仍会自行惭愧,哪怕她们某种程度上是同一个人。

而现在,在那条新的时间线上,女孩的身边多了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孩子,她们手牵手,无忧无虑地嬉笑打闹着,无需再承受他人的痛苦,无需再忍受荆棘的刺痛。

“这真是一个很美的未来。”圣女由衷地感谢,顿了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可荆棘上总会有人在,我已经习惯了。”

她微笑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自己要走的道路:“我将与苦痛同行,直至再无人尝受痛苦。”

原一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的身影开始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荆棘的信徒再次聚集在圣女身边。

圣女似有所感,她回头,看着神态各异的信徒展露浅浅的笑容。

有信徒愧疚地垂着头一言不发,圣女却毫不生气。

“去吧。”

圣女朝他们张开象征着保护的双手,像放飞一只受伤的鸟雀,让鸟雀自行决定何时回到蓝天。

“无论何时,我都与你们同在。”

温柔的黑眸注视着每一位信徒,她的外表年轻,却拥有最慈悲的母性和最柔软的心肠。

已经麻木到要用痛苦去寻找存在的人再次燃起了希望,面对死亡都面不改色的他们,却在圣女这句话下溃不成军,首次在祈祷之外的时刻红了眼眶。

…………

拒绝改变过去的不仅仅是圣女一个人。

张卓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张勉强能写的纸,他用炭笔在纸上比划了好一会,有太多的话想说,总感觉纸短话长,反而不知道从何落笔。

以至于原本以为可以写满一张纸的留言,到最后竟只有短短两行字——

【对不起,但我们从没有怪你。

把我忘了吧。】

信是写好了,但怎么送到收信人的手中又成了难题。

让人送吧不放心,也不知道找谁。

让人送吧不放心,也不知道找谁。

亲手送的话,好像还不如亲口说来的真诚。

最后张卓只能折好这张纸塞进衣服里,坐在废墟之上发起了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脸上有东西。”

“哪里?”张卓下意识摸了下脸,结果毫不意外的将炭笔的黑色印在了脸上,突兀的黑块加上他还带着迷茫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呆。

原一没忍住笑了出声,他伸出手,挥了挥夹在指间的纸片:“让我看看你到底写了什么。”

“等等等等等——”

张卓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原一已经看到了那两句话。

他懊恼地敲了下脑袋,莫名的羞耻涌上心头,不敢去看旁边的原一,只是低着头嘟囔:“你这是侵/犯个人**。”

原一哼了一声:“比不过某人,道歉都那么没诚意。”

张卓不吭声了。

原一还在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要写份陈情表,结果纠结了那么久居然就写了两句话,张卓,你写小说的文笔去哪里啦?”

“还让我忘了你,你对狗血霸总真的爱得深沉。”

别看张卓人高马大,还志向参军经常运动,但原一知道,这家伙就是个闷骚。

表面一本正经,暗地里却爱写小说,还独爱狗血脑/残文,就那种“天凉了,让x式破产吧”“我死后,xx开始后悔”“王爷,王妃已经在城门吊了三天三夜”等等一言难尽的小说。

这家伙脸皮薄,还不好意思发网上霍霍网友,就来霍霍原一这个朋友,每次有新的大作都硬塞给原一看,但问题是这家伙还懒,每次写了个高血压开头就写不动了,原一以前还吐槽自己要是年纪轻轻脑溢血那一定是张卓小说的功劳。

张卓感觉自己就像捞月的傻猴子,明明知道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像湖中月般摸不着,却仍然被镜花水月的美好勾起了浓浓的酸涩。

他笑着说:“没办法,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告别方式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面子值多少钱?我看你就是敷衍。”

“话不是那么说。”张卓朝着原一的地方挪动了一下,一如记忆中亲密,他用玩笑般口吻说道,“现在我都要称您一句神明大人了。”

原一没好气道:“闰土,你还是抓你的猹去吧。”

“得嘞,小子这就听老爷的话。”张卓故意作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原一一把拉住。

条件反射般虚影一闪,硕大的镰刀出现在张卓手中。

巨大的镰刀横在两人之中,就像长大的闰土和迅哥儿,一切都变了味道。

正如长大的闰土心中诚惶诚恐,张卓在面对原一时始终无法放下戒心,像过去一样全然的信任。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可悲的厚壁。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还是原一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你信上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张卓沉默片刻,说:“我,还有过去的张卓。”

他似乎是不太好意思,撇过了头,声音有些沉闷:“我只是想告诉你,哪怕是过去的张卓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也一定不会怪你。”

“他还说,因为你,他真实存在过。”

“谢谢。”

2024的地球是虚假的,但他们之间的回忆不会是假的。

只要原一还记得张卓,那么张卓就是真的活过,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原一神情微怔,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却没有松开抓住张卓的手,而是抓的更紧了。

“张卓。”

张卓闻言看去。

此刻的原一已经长到和过去记忆里别无两样的体型,但还是比张卓矮了半个头。

可张卓却习惯性低头弓腰,因为这样原一才不用仰着头看他。

原一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演技其实挺差的。”

话音未落,张卓脸上的复杂在顷刻间收拢,只剩无喜无悲的平静。

啊,被看穿了——张卓对此并不意外,他能骗到原一,比起他的演技,更多是原一当时状态不在,对过去的渴望蒙蔽了他的双眼,哪怕察觉到不对也装成什么都没看出来。

与其说是张卓把原一骗了,不如说是原一放纵他展现那些他曾经不愿去面对的悲剧,只是连原一都没想到,他会因为张卓的质问而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张卓是张卓,却又不仅仅是张卓。

背负着同伴信任的张卓很早就给了原一答案——他信任原一,渡鸦的首领却不能信任原一。

张卓一旦身死,剩下的渡鸦将失去主心骨,本就弱小的他们不团结起来,很快就会再次迎来覆灭。

他一边唾弃自己妄图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找借口离开原一身边,又一边为自己能再和原一说上话而高兴。

大概卑鄙已经刻进了灵魂,卖惨、打感情牌、熟稔的交流……这些手段使用起来如鱼得水。

道德对张卓来说是一件奢侈品。

而和原一的回忆是张卓唯一的底牌。

但不受控制出现的武器却暴露了他的不信任,或者说不能信任。

现在牌已打完,张卓又变回那块放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原一看他终于放弃逃跑的想法,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打起精神给他讲起了自己的计划。

张卓平静地听完原一的设想,也看到了新的时间线。

可心里却生不起半分欢喜。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是个很好的未来。

但这绝不包括张卓。

张卓看着画面中笑容灿烂的“自己”,轻声问道:“我的过去塑造了我,如果过去被覆盖,那我还是我吗?”

“我不停的反抗,只为让他听见我们愤怒的声音,抹去的过去固然美好,但何尝不是将我们的声音扼杀在另一条时间线上。”

“我不认可这个未来。”

张卓直直地看着原一。

原一是强大的,哪怕只是他的眷属,也能轻易将他们如玩具摆弄几百年。

可张卓无法信任原一的地方恰恰在此。

如果今天可以因为原一的善良而抹去过去,那么未来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原一的“无聊”再次挑出另一个时间线将此刻覆盖,那他们何尝不是继续被困于一个巨大的实验?

他不能将渡鸦的未来,交到高高在上者珍贵的道德上。

哪怕那是原一。

张卓疯狂在心里计算着鱼死网破能有几分胜算——这当然不是指望他们这些人能打过原一,而是以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现在的原一一定会为此纠结或放弃的。

原一轻易看出他的打算。

毕竟张卓某算中的未来他也看到过,如果不是想了万全之策,他肯定不会来到张卓面前。

可看着眼前装作冷漠,实则疯狂谋算的张卓,原一忽然起了些闷气后恶作剧的心思。

“没关系。”原一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他猛地一拉张卓的袖子,让措不及防的张卓踉跄了一下,趁机跳到更高的石块上。

——开玩笑,装模作样当然是要俯视才有那味!

借用石块完成了物理意义上的俯视后,原一打了个响指。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触手缠上张卓的四肢,将他在空中摆成了“大”字行。

对上张卓错愕的表情,原一眉头一挑:“但是很抱歉,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等等!”

张卓来不及说话,就被触手结结实实的捆成了只露出眼睛的粽子。

原一大摇大摆的带着粽子来到渡鸦们的聚集地。

反响十分热烈。

——指看到这一幕的渡鸦全都拎着武器冲了上来。

三秒后,渡鸦牌粽子新鲜出炉。

一个粽子是孤独的,但十几个粽子那就是壮观了。

原一把渡鸦们排排摆好,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很好,看来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宣布个事——”

他把新时间线的设想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亲眼看到未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有几个渡鸦眼里隐隐有了纠结的神色。

没有了张卓带头凝聚力量,剩下的渡鸦各有想法,哪怕意识到这或许有可能是陷阱,依然会忍不住冒出一点妄想——如果是真的呢?

即使已经有人心动,也没有贸然出声。

他们都将目光放在最前面的张卓身上,只要张卓拒绝,那么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原一没有给张卓说话的机会,而是忽然话锋一转——

“你们并不需要着急说出答案,这是一次选择,而选择的期限是永远。”

所有人眼里都浮现了茫然。

原一继续说:“新的时间线确实会覆盖现在,但那不代表我会将过去全部抹除。”

不会抹除过去……是什么意思?

张卓心里猛然一跳,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眼中的光格外明亮。

“我看过很多个你们的未来,但毫无例外,这条时间线上的你们都在流浪。”原一手一挥,那些未来的分支浮现在半空。

流浪并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

它意味着居无定所,不仅指身体上的,更是指心灵上的。

渡鸦和荆棘的自我认同是人类,但他们认同的是地球上的人类。

可宇宙中已经不存在地球这个地方,最相似的科技侧也不是他们记忆中的家。

破墙后的他们在漫长的流浪中成为宇宙中最孤独的存在。

在孤注一掷、以不可能创作可能的胜利结局后,生活不会像书籍的结尾那样“他们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反而因为失去了目标,变成只剩空茫的折磨。

时间带来的记忆在不停塑造着他们,却离最开始的自我认同越来越远,他们的仇恨烟消云散,他们的爱也泯灭成灰。

直到连圣女的痛苦都无法唤起他们对生的渴望,在她悲伤的注视下,又一个渡鸦化回本体,轰然崩碎。

最后的最后,当张卓也死于时光,唯有圣女伫立,成为宇宙中一则奇妙的传闻。

——当你迷茫时,呼唤荆棘圣女的姓名,你或许会有幸遇到她,她将与你同尝痛苦,你将得到安宁的救赎。

画面定格在圣女的面庞,只是那时,失去所有同伴的圣女眼里只剩空洞的苍老。

原一不知道自己在未来看到过多少次圣女的这个眼神,但无论看多少次,他依然感到震撼。

“我不喜欢这些结局。”原一认真道,“就像我打游戏不喜欢打出be,如果没有he,那么我就自己写一个!”

他说:“这不是恩赐,也不是施舍,这只是对朋友的赠礼。”

四周的一切忽然开始发生变化。

像倒放的视频,风带消失不见,碎石回归墙壁,绿草破土而生,新蕊迎风飘扬。

2024的地球赫然出现在眼前。

但这只是原一的家,而不是渡鸦们的家。

于是黑雨降临,它们侵蚀了建筑,所有的建筑都开始变得破败,仿佛有一群看不见的人在上面奋力的挣扎、逃窜、重建……

一座座地下庇护所建起又坍塌,最终,他们看到了黑暗降临前最后一座人类地下庇护所。

这一次,时间定格在荆棘圣女打开庇护所防御的那刻。

狰狞的荆棘停下了进攻,不断收拢、收拢再收拢,直到消失不见。

圣女嗅着怀里的花,含笑而立。

毫无疑问,这是2046的废墟,但也是渡鸦们记忆的起点。

他们本就是2046幸存的最后一批人类,因为祂吞食的是整个地球人类——即第一个人类诞生到最后一个人类死亡这一整段时间中,属于“人类”概念的东西——他们这些处在末尾的意识还没来得及用上,原一就诞生了。

也正因为没有来得及用上,才被迪优尔发现并好奇的拿了出来,以这些记忆为基础创造了渡鸦们。

对人类来说,这或许是末日所在,却也是渡鸦们最亲切的诞生之处。

在这条时间线上,原一修改的东西并不多。

他只是在祂吞噬了整个银河系基础上,多加了一句“但过去2046的地球依然保存完整”。

这句话并没有影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比如虚假的2024年——原初不是不知道还有真的地球,但他依然很嫌弃,认为与其用真地球,不如用自己创作的虚假的2024。

于是这块残破的地球,被留到了现在,让原一能够还给渡鸦们。

无论怎么说,渡鸦们都是这条时间线上,最名正言顺的人类继承人——哪怕他们也不是人类。

可塑造他们的记忆是人类,猝然回到魂牵梦萦的过去,所有渡鸦们都恍惚了。

触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捆绑,可获得自由的他们没有一个离开,反而跪伏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充斥着钢铁锈臭、血液浸染的土地上,感受着这块久违的土地。

最初的记忆开始嗡鸣,仿佛在悲泣——

故土啊!我愿做你地里的一粒沙石,田埂上的一根杂草,也不愿再做那无枝可依的飞鸟。

就连张卓都红了眼眶,他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抹不干净。

原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渡鸦是回巢的鸟儿,现在你们有了心心念念的巢,至于你担心的那个问题我也曾想过……”

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未来的自己比现在的自己更加强大,那是不是他现在做的都不值一提,只需要未来的自己再随手一改,那就前功尽弃。

“可是你看哪儿——”

原一指向天空中的某处。

张卓泪眼朦胧中望去。

风带消失不见,可那神座仍高悬天空之上,背对着太阳,宛若世界的中心。

而在神座之上,还坐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单手撑着脸,尽管脸上缠满了绷带,也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只一眼,就能看出祂与原一的区别。

原一嘴角扬起笑容,叉着腰骄傲地对着天上未来的自己,得意道——

“你看,未来的我也是我,我确定了的过去,即使祂再强……

也只能看着!”

还想插手改变过去?不好意思,这里是他罩着的地盘!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