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复竟是仙 第474章 背负

他父亲曾经说过，自己出生的时间比他大哥小弟要来得恰当。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父亲也没有解释，只是让他好生佩戴玉佩。

这枚玉佩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摸上去温热，散发着丝丝暖意，又不失玉佩的凉感，冬暖夏凉。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块玉佩的原因，他从小便不生病。虽然他们一家子都很少生病，可也是有的，他却从来也没有。而且当初一次惊险的落水也充分体现出这块玉佩的不凡。

所以刚刚亮起的瞬间，他便下意识抬头，看到一只七彩色的飞鸟飞向了高空。为了看仔细一些，他便走到了院子里，可惜那只怪异的飞鸟早已不见踪影，消失在天空之中。

反正也出来了，便休息了一会。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大哥，而且看大哥的表情有点愁眉苦脸，不知与父亲讨论了什么。能够让大哥露出这种表情，估计只会因为国家大事了。可这大晏已经许久未经战事，内里也风调雨顺，今年据说还是个丰收年。往日的洪涝也因为这些年不断的治理，再没发过大水。

这国泰民安的，大哥为何露出这种表情？难道是朝廷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不像啊。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牵扯到刑部，那坊间必然会出现传闻。可最近最出名的事情也就某家公子为争夺花魁大打出手，禹王花大价钱建造天下第一楼，还有太后诞辰，几位亲王郡王大肆收集天下奇宝献给太后，甚至有王储想要问圣上借斩妖司，然后就被圣上呵斥荒唐，闭门思过去了。这传得沸沸扬扬。

虽然奢靡了些，对于一个处于盛世的王朝来说却也正常。盛世就该有盛世的模样。奢靡之风不知何时便在晏国盛行，衣食住行皆是如此，这也代表了国家的富足。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风声。这说明朝堂之上还算平和。况且要真出了什么事情，父亲也不会有闲情雅致要摆什么寿宴。六十的寿......他记得这不是应该还有两三年的事情嘛。

没有想明白自己大哥这忧愁来自哪里。

魏兆不知道自己表露出来的那一丝忧愁被这个二弟捕捉。他更不知道这个在他眼中只会读书的二弟，哪怕不出门，光凭对父亲大哥的表现以及几个坊间传闻，便将天下大事小事摸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连父亲都没有察觉。

魏乾其实觉得家中有这么一个小弟还算很不错。虽然这么说为时过早，但大哥已经在官场崭露头角，而父亲在朝堂上不管是威望还是地位都举足轻重。他对自己也很有信心。父子三人都在朝堂活跃并展露锋芒的时候，必然会招来不必要的猜忌，甚至是忌惮。虽然皇帝现在对魏家很看重，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哥现在还能被戏称为虎父无犬子，这还是因为父亲懂得进退，辞去了刑部尚书，入了内阁，从实权转为声望与地位上的提升，自贬换来的。

大哥不可能一直是刑部侍郎。虽然不小觑天下人，但生在魏家这样的名门，其眼界绝对高于很多人不止一筹，这是不争的事实。而盛世对于天下人来说是好事，但在官场中绝对不是好事。君贤国富，人才济济，从外部的问题转为内部的和谐，帝王之道高悬在每一个官宦的头上。这可不比内忧外患之下的朝堂。

外部的威胁会转移走很大一部分人的目光，但盛世之下，内部的争斗、党派之争会愈演愈烈，已经有了苗头。而生死不过皇帝一言之间。是平衡亦或是杀鸡儆猴？魏家绝对不能成为那只鸡。父亲似乎也是这般考量，所以他自愿被皇帝当做那个平衡诸党的粘合剂，自己也越发低调。

盛世可能持续百年，但是......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也绝对会在十数年间到达顶峰。他已经能够预想到那时官场上的如履薄冰。可魏乾本身便有自己的抱负，入朝堂才是他所想要的。

早慧的魏乾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也很早就看清了局势，走一步看三步。而小弟，或许就是那时魏家的免死金牌。小弟的纨绔，会在一定程度上遮蔽魏家的锋芒。但小弟却又不能是真正的纨绔，他的心中应该有一个度。

他真心希望魏麒能够明白。他感觉自己都要操碎了心。为了晏国的未来，为了魏家......慧极必伤这个词汇便很适合现在这个状态的魏乾。他的聪慧是一个负担，早早看到了未来，便也要早早背负上未来的重担。这个重担如影随形，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哪怕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是如此。这没法说，只能一个人担着。

魏兆不知道魏乾背负着什么，而魏乾同样不明白魏兆在担忧什么。这两人怀揣着不同的担心在院子中上演了一场兄友弟恭，和谐却又心思沉沉。怎么说呢，不愧是魏家子。

魏明真的不知道吗？他是知道的。其实他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是有些亏欠的。生魏兆的时候，他在官场上并未站稳脚跟，所有心思全部扑在了朝廷之上，聚少离多。生魏乾的时候也差不多，正好遇见了自己的恩师。那时的魏明同样满腔抱负，他能够有如今的地位，一边是提携，一边是他自己努力。

而到了生魏麒的时候，他的地位才稳固了，所以对于魏麒多了些关心与溺爱。本可以就此如同其他人一样享受奢靡，但魏明没有忘记他入官场的抱负。时间、权利与地位都没能抹去这些，反而因为他的言传身教传递给了下一代。魏家本来不用背负那么多，也不用这般。但不管是魏明、魏兆还是魏乾，他们自然而然选择了这些。他们放弃了很多，所以......他们父子三人便够了，魏麒便开开心心地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