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爱你前面都订阅了吗 一门之隔, 逼仄的矮房蒸笼一般,老旧的电风扇推波助澜, 热气吹得客人汗流浃背。
来客是位秃得堪比卤蛋的中年人, 边擦汗边打量张末叶, 喃喃道“我经手卖的变异人多了, 这么漂亮的极品,确实少见。”
“那当然”父亲张平贵见缝插针道“价钱”
“卤蛋”抬手打断他, 露出一口黄里透黑的烟渍牙,“就是年纪太小,而且, 怎么病歪歪的”
“变异人出了名的身娇体软,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张末叶, “雇主们花了大价钱, 禁不住折腾可不行。”
“卤蛋”眼神暧昧又油腻, 盯得张末叶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下意识后退,却被母亲熊海燕一把推出来“她没病就是有点贫血, 身体好着呢”
张末叶本就昏昏沉沉的, 这一推,脚下踉跄, 正撞在大门上, 门外少年拿烟的手一抖,无声骂了句脏话。
他捻灭了烟,懒洋洋掀起眼皮, 露出一双浅茶色的眼睛。
透过门缝,恰能看见张末叶白净的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湿软,头顶一颗嫩芽儿蔫哒哒垂着,随着主人瑟瑟发抖。
是个病弱美人儿,看着就叫人想狠狠欺负。那人贩子说得不错,的确能卖出个好价钱。
张末叶感觉到自己头顶两片叶子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可她控制不住,怎么可能不怕
前一天还是初入象牙塔的大学生,就因为看了本,莫名穿了书还迎头碰上父母卖女儿的狗血剧情。
这是本言情,叫做征服豪门狐尾娇妻是影后,标准的霸道总裁爱上小明星,不过,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作者额外加了设定,“变异人”身体敏感易推倒,霸总一碰就受不了,车开得格外溜。
然而,张末叶并没有穿成女主,而是跟自己同名、也跟主线八竿子打不着的小路人反正她没在书中见过“张末叶”的名字。
原主爹不疼娘不爱,长到十五岁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不止如此,熊海燕两口子还隔三差五拉着小末叶去黑市卖血。
也多亏她“天赋异禀”,血价高得离谱,张家人才没真饿死她,不过,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强制抽血,到底耗尽了原主的生命。
一天前,张末叶从这具身体里苏醒过来,胳膊上还残留着密密麻麻的针眼。
彼时,小诊所里正轰轰烈烈上演着医闹,熊海燕唾沫四溅,张平贵干嚎震天,声称他们女儿只是抽了几管血,怎么会死,一定是庸医无能,必须赔钱。
老大夫见她奇迹般活过来,激动得老泪纵横,然后当机立断抄起扫帚赶人。
哪知,贫血造成的头晕还没痊愈,这对便宜父母又搞起了卖女儿的幺蛾子。
“都说一等兽尾,二等草,三等飞鸟,四等鱼,末等奶血短命佬,我女儿可是二等变异,价钱得提一提。”
“大姐,不是我压价,”卤蛋煞有介事地说,“最近风声紧,有人出高价找十五年前422实验的孩子,像这么大的小丫头都不好出城”
熊海燕砍价的话哽在喉咙里,下意识和丈夫对视一眼,语气不大自然“不是说没有活下来的么”十五年前那个臭名昭著的基因实验,因激起民愤最后解散了研究机构,闹得满城风雨,直到现在,也被人津津乐道。
“据说是从黑市找到的线索,”卤蛋“啧”一声,“当年参加实验的那些夫妻真是丧良心,做那种缺德事,是要生儿子没屁眼的我一个贩卖人口的都他妈看不下去。”
听了这番“高论”,熊海燕脸色更难看了,倒是张平贵勉强问“那、还找得到吗我是说,有人出高价,那对夫妻岂不是发财了”
卤蛋哼一声“发财我看啊,他们躲都来不及,那孩子可是烫手山芋,怀璧其罪你们想想,据说连奶血人的缺陷都能治,那不就是活药材还只此一个”
张末叶因为贫血昏昏沉沉的,忽然听到“奶血人”三个字,不由得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寒战这本书最大的反派石柏就是奶血人,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此人是男主同父异母的兄弟,手段狠辣,杀人如麻,是个天资卓绝的变态。
而“奶血人”是基因变异人的一种,他们白发白皮肤,连血液都是漂亮的牛奶色,自然寿命极短,通常活不过三十,因为身体病弱,大多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
侥幸活下来的也备受歧视,混迹于社会底层,为了生存,坑蒙拐骗,甚至出卖,无良媒体为了夺人眼球,大肆报道,导致歧视更甚,简直是恶性循环,也难怪大反派石柏的心里如此扭曲。
“今天就带走当然可以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卖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回狐城”
离家前,张末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熊海燕假惺惺的道别“叶子,你别怪妈,这是你的命”
一门之隔,听墙角的半大小子挪开耳朵,用气音骂了句脏话“操,还他妈有这样的父母”
“少见么”浅茶色眼睛的少年喃喃地接了一句,声音化在喉咙里,只有自己听得清。
“柏哥,那丫头要被带走了,咱们要不要进去”“人贩子在这个节骨眼,来得蹊跷,会不会有人得了消息,知道她就是”
“既然被我找到,就是我的。”少年打断他们七嘴八舌的耳语,浅茶色的眼睛扫过,手下们立即闭了嘴。
他勾起唇“不急,这样的父母,既然碰见了,就先关照关照。”
张末叶蜷缩在后备箱里,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人贩子才提溜货物似的把她拽出来,“车不能进山,咱们得步行。”
眼前一片苍茫的荒芜,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卷曲一路的四肢酸胀发麻,张末叶借着揉腿的功夫拖延时间“你要把我卖到哪儿去”
红日西沉,给她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胭脂,精致得如同橱窗里昂贵的娃娃。
卤蛋忽然扯起个令人不舒服的笑,“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忽然逼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极品,也不知道滋味儿如何。”
油光锃亮的秃脑袋骤然在眼前放大,口臭和着汗味儿一股脑喷过来,张末叶吓得汗毛都炸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拔腿就跑。
然而,突然爆发的勇气,并没有支撑太久,她大病未愈,刚跑出几步就已经头晕目眩,肺很快火辣辣地烧起来,呼吸也变得腥甜,张末叶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竟听到了隐隐的引擎轰鸣。
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他们,哪来的旅客
背后忽然一阵大力袭来,随即小腿一阵剧痛,张末叶的心狠狠沉下去,眼泪当即滂沱还有比她更倒霉的穿书者吗
“病歪歪的,还他妈挺快”人贩子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按住她。
就在绝望时,一道青涩响亮的男声响起“上”
天神降临一般。
应和声、脚步声连成一片,和着少年们虎虎生风的拳头一道扑过来,人贩子就被踹翻在地,张末叶只觉禁锢住自己的手臂一松,继而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提起来,扔到一人脚下。
“柏哥,就是这丫头好像受伤了。”
张末叶抱着伤脚,疼出了泪花,仰头就看见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背光而立,在“卤蛋”的哀嚎里,显得杀气腾腾。
这伙半大小子下手毫不含糊,拳拳到肉,看得出都是打架斗殴的个中好手。
“小崽子们,知道老子是谁吗整个狐城谁敢不给我三分面子”“老子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人贩子被揍得鼻青脸肿,已然从“卤蛋”变成了“松花蛋”,嘴巴倒是硬,可惜帅不过三秒,挨了一脚,秃脑袋便抢在瘦高身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