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壤应声看过去,却发现原本是一处山壁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处凹陷,似乎是人工挖出来的。
可刚才他们并没有发现山壁上有任何的异常,而在此期间的变化,也仅仅是阿壤救活了一株提灯藓罢了。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谢千钧拉住了想要上前的阿壤,“你跟在我后面。”
两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后,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
那处凹陷中,有一个白色的东西,细看的话,似乎是一个用白骨做成的花盆。
一根根白色的肋骨交叉,构成了盆壁,脊骨在花盆的顶部缠绕一圈儿,其余的骨头也都各有其位置。
谢千钧认真地数了数,确定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身上的全部骨头。
而在那个白骨花盆的内部,是黑色的土壤,最中间的部分冒出了两片青绿色的小小嫩芽。
“这是什么”谢千钧问道。
“嗜血藤。”阿壤伸出手,下一瞬却被谢千钧给握住了。
“小心。”
“无事。”阿壤拨开了谢千钧的手,坚定地用手指摸了摸那一根幼苗。
无事发生。
这让谢千钧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信任阿壤的判断力,但仍旧会担心,这大概是人的通病谢千钧在心里自嘲一笑。
“它的情况很奇怪。”阿壤眯起眼睛细细地感受了一下,“但究竟是哪里奇怪我却说不上来。”
“那就别管它们了。”谢千钧抓住阿壤的手,慢慢地从那嗜血藤的叶子上挪开,“我们取走一些灵植即可。”
“恐怕不行。”阿壤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白骨花盆给抬了起来,“下面有古丹方。”
阿壤刚一动作,谢千钧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就想将那白骨花盆给夺过来。
可听了阿壤的话之后,他动作微微一顿,拿过那白骨花盆的时候动作就轻了几分。
阿壤空出了手,将被压在花盆底部的一块玉简取了出来。
那玉简很小,目测也就是一块腰牌的大小,然而将灵识探入后,阿壤只觉得脑袋轰得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玉简灌入的内容太多,直接让阿壤的脑袋“死机”了一个瞬间。
展现在外面,就是阿壤的神色茫然了一瞬,不待谢千钧问出口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刚才怎么了”谢千钧关切道。
“没事,就是脑袋有一瞬间的不够用。”阿壤回答的时候有些呆呆的。
谢千钧
他刚想说话,
下一瞬,阿壤直接将那一块玉简给拍到了谢千钧的脑子上,“给你。”
而这一次,谢千钧是真的“死机”了。
阿壤对此似乎并不是很意外,将那个白骨花盆挪下来,左右看了看,开始百无聊赖地数叶子玩儿。
而对于此时的谢千钧而言,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朵炸开了的烟花。
这烟花还不是随便放的,每一条线的后面都串着好几条线。
不,不对,那不是线。
是一行行的文字,因为写得太多又太密集,远远看去就变成了一条条的线。
谢千钧艰难地转动着自己的脑子,试图看清楚写得究竟是什么。
从一开始的只以为是烟花,到意识到那是一行行的文字,谢千钧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久。
因为此时的他无暇去细想其他的事情,正在努力地消化那玉简中庞大的内容。
等谢千钧终于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阿壤”睁开眼睛,谢千钧就被自己眼前的那张大脸吓了一跳。
“你终于醒了”阿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我还以为你要睡上个几十年呢。”
谢千钧
“过了多久”谢千钧揉了揉自己的额心,问道。
阿壤伸出手掌,一根根地把手指弯下去,只剩下三根,“三个月。”
谢千钧无奈地伸出手握住阿壤的那三根手指,看他刚才的那架势,“我还以为是七个月。”
想起之前阿壤拿到那块玉简只停顿了一秒钟的事实,再对比了一下自己“消化”了三个月的时间,谢千钧叹了口气,捏了捏阿壤的耳垂,“阿壤真厉害,只不过”
谢千钧认真地看着他,“以后不要随便往我身上拍东西。”
这一次的闭关姑且算作是闭关吧,还算是安全,没出什么大问题,但以后的情况谁能说得准
阿壤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道,还带了一丝小委屈,“可是那玉简只能用一次了。”
谢千钧一顿,“那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
“可如果等出去的话,那块玉简大概就碎掉了。”阿壤低下头,试探性地拉住了谢千钧的手,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心疼。
“我拿起来的时候,玉简上已经有了裂纹,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些裂纹已经变得特别大了,好像下一瞬就要裂开,我一时着急,就直接拍到了你的脑袋上。”
抿了抿唇,阿壤闷闷地道,“我不是”
故意不顾安危就往谢千钧的脑袋上拍的,这里灵植众多,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信息。
而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在谢千钧闭关消化的三个月里,确实没有什么危险。
“对不起。”谢千钧打断了阿壤的话,手上用力,将阿壤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是我的错。”谢千钧叹息着道,语气里充满了愧疚,“是我没有全新全意地信任你,阿壤,我很抱歉。”
“别生我的气,好吗”谢千钧将他稍稍放开了一点儿,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诚恳地道。
“其实我没生气啊。”阿壤歪着脑袋,又将下巴放进了谢千钧的肩窝里,“就是,有一点点的伤心,嗯,真的只有一点点。”
一边说着,他还伸出食指和拇指,捏出来了小小的一点,又强调了一遍,“一点点。”
谢千钧双眸微阖,右手在阿壤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阿壤一定很伤心了。”
“没有。”
又揉了揉阿壤的头发,谢千钧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直到阿壤再次打破沉默,“哥哥,嗜血藤也长出来了一点儿呢。”
“是吗”谢千钧将人放开,一起侧头看向了那个白骨花盆。
出乎谢千钧意料的是,那嗜血藤真的就只是长了一点。
也就是从两片叶子变成了三片叶子的模样,这很不正常。
以谢千钧对阿壤的了解,三个月的时间,就算阿壤因为担心自己而心不在焉,也不可能只让一株嗜血藤长出来第三片叶子。
“莫非,是这嗜血藤必须饮血才能生长”谢千钧猜测道。
“不会啦,”阿壤否定了这个猜测,“血液什么的不是必须的,不给它喝也可以的,顶多长得慢一点儿,长大脆脆的,不经打。但、是。”
阿壤抬起头看着谢千钧,认真地道,“我可是息壤哎,它长这么慢我很没面子的。”
谢千钧
看来之前的教学很有用,阿壤连面子的意思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