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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修真录[重生] 661|剑子

作者:衣落成火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4-09-14 00:36:51 来源:就爱谈小说

也许只有一二时辰, 也许有日,晏长澜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不过倒是渐渐在那黢黑中瞧见了一把长剑,因剑笔直, 直至前路, 他自己六识至今已然混乱, 便沿着那剑行走。待又走了一段后,他似乎若有所悟,这把长剑很是眼熟, 再低头一看, 就见到自己身上的风雷真意萦绕不绝, 他忽然认出, 那长剑一时好似拙雷剑,一时又恍若澜风剑, 其上一时划过紫光, 一时又有青芒,这一刻,他脑中如有雷震, 顿时明白,这长剑恐怕就是他剑心雏形所化。

也是,风凌奚在结婴时,元婴法相半虚半实,此乃剑修尚未成就之故,但既已有“半实”, 可见他在金丹时就有剑心雏形。

而风凌奚,曾经也闯过此处,走过生死之路,许是也有与晏长澜相似的遭遇,因此也在其中有所明悟。

方才那一段道路虽无边际,也黑不见底、寂静非常,可也是在这等情形下,剑修始终意志坚定,不曾崩溃,自然是因着潜意识中有所领悟,能引出剑心指引。

晏长澜目的明确,一往无前,于修行路上从不曾违背本心,从无偏离,此刻便是全无半分刻意,就此逐渐成就了剑心雏形。只不过,若是想要真正凝聚剑心,却还要更多磨砺。否则,风凌奚也不至于走过这路后数十年还不能成,他亦为天之骄子,纵然晏长澜要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也不至于胜过这许多。而叶殊也更不必要送风凌奚一套七情六欲阵来用以打磨剑心了。

不过晏长澜这时一心只在前行上,恍惚是有些懂了,也不能立刻想得十分明白。

待他能脱身出去后,再来回想,或许才能更有感悟。

这时候,随着那长剑指引,晏长澜又不知走了有几个时辰或是几日光景,长剑渐渐越发变得长了,后来居然仿佛成了一条光路,剑锋锐利无匹,将前方那黑暗捅破。

然后天地白昼,一片明亮,显现出来的,居然是一片新世界。

四周人声鼎沸,前方有数尊巨大斗剑台,每一座斗剑台上都有两名弟子正在交战,抬眼看去,他们居然都或多或少领悟了一些剑道真意,俱是那真正的剑修。

晏长澜坐在一个石座上,周围有好些持剑弟子围着,与他一般坐在石座上的还有几名剑修,都是年轻俊杰,身上的气势极为锋锐。他一见之下,陡然已生出切磋之心。

此刻,晏长澜已然想起,自己乃是万剑宗这一辈年轻剑子中第三人,如今万剑宗正在行宗内大比,待斗至还剩下十人时,万剑宗的十位剑子便要受其挑战,每一位胜者可挑战三次。剑子们一旦败北,则剑子之位被那挑战之人夺取,每一位剑子至少要受三场挑战而不败,方可稳固此位,而落败的剑子也有三次机会可以挑战,来重夺剑子之位。待再无胜者挑战剑子、落败的剑子也用尽机会后,新出炉的剑子与剑子之间也可互相挑战,以定排位此战不限次数。

最后那获取剑子称号的十人,将代表万剑宗前去参加论剑大会,而这论剑大会,更是剑灵大陆上最大的盛事。剑灵大陆上,以剑为尊,人人都要学剑,论剑大会每百年一次,以各宗门剑子的表现来定资源分配。

若是剑子们所得成果不佳,在余下的百年之内,资源匮乏,弟子们的修为只会更差,再想夺回原本的地位便更加艰难了。

万剑宗乃是两大剑宗之一,每年几乎都是这两宗的剑子们实力最强,给各自宗门攫取资源最多,因此,两大剑宗也一直平分秋色,弟子们之间也隐约有些敌对。

两宗都想压彼此一头,也都不想被对方压制。

否则,不仅大失脸面,日后亦难以找补回来,将要沦落到次等去了就连那每年拜师的弟子们,资质更好的也会往另一剑宗去无他,皆因该宗资源足够也。

晏长澜这位第三剑子,如今对宗门忠心耿耿,愿意为宗门博取更多资源,又很是诚于剑道,十分期盼与其他剑宗的弟子交手因此,他心如磐石,是必定要保住剑子之位的。

接下来,场中诸多弟子对战时,晏长澜看得极为认真,剑修们的真意虽强弱不同,但每每施展多有精妙处,叫他也颇有获益。

剑修们交战极快,且因真意比拼,但凡有所不敌者都很快被打下斗剑台去,没过上几个时辰,在那斗剑台上便已决出胜者十人。

许是刚经历多场对战缘故,这十位剑修周身气势凛冽、杀意凌人,若是定睛看去,几乎要被他们周身暴起的剑光刺伤一般,着实厉害得很。

晏长澜不由微微挺直脊背,比先前兴致更高几分。他眸中闪动青紫冷电剑芒,紧紧盯着这些剑修,只恨不得立即就被他们挑战。

留下的十人由头名先行挑战,然而他所挑战之人却并非晏长澜。

这一位身形高壮的强大剑修,剑锋所指,正是那第一剑子。

晏长澜心中有些失望,但能瞧见强者对战,倒也不坏。

第一剑子气度凌然,容颜冷峻,身形好似一道雷光,眨眼落在斗剑台上。台上其余剑修尽数后退,纷纷到了台下,唯独高壮剑修留在上面,瞬间就与第一剑子交战起来。

高壮剑修所修剑道蕴含火意,烈焰熊熊,焚烧八方,而第一剑子是雷灵根的剑修,所悟出来的真意却并非是雷之真意,而是一种奇异的气场,一种惊人的意念,出剑之后,划破长空,有惊天之意。

晏长澜看得目不转睛,虽场中交战仍旧如火如荼,他心中却已笃定,第一剑子马上就要胜出了

果然,须臾过后,那高壮剑修全不是对手,落寞败北。

第一剑子反手收剑,足尖一顿,再化为雷光,回到了石座之上。

他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境界与那高壮剑修相若,然而却这般厉害,轻易胜之。

高壮剑修消耗甚多,并未急着再次挑战,他们每人也可挑战三次,之后就轮到那胜出这种的第二位来挑战了。

许是先前那一战叫众剑修都压了压狂热之心,排行第二位的胜者挑战的并非排位前列的剑子,而是直接挑上第十剑子,要同他斗剑。

晏长澜越发失望,这一回,依旧无人战他。

第十剑子比第一剑子相差甚远,而第二位胜者实力则很是高明,一番交战后,第二位胜者到底还是将第十剑子击败,第十剑子虽不甘心,却也并无太多沮丧也是,他排位第十,原本便是最容易被挑下的,排在第二的能胜了他,也不算奇怪。

旋即是第三位胜者,挑战第八剑子,胜出;

第四位胜者挑战第九剑子,勉强胜出;

第五位胜者挑战第七剑子,败北;

第六位胜者挑战第七剑子,败北;

第七位胜者挑战第七剑子,然而第七剑子连战两场须得调息故而回绝,他又挑战第六剑子,败于第六剑子之手

接连挑战,第四第五剑子也都被挑战过,但前三位的剑子都不曾再被挑战,晏长澜也始终不曾与那些胜者切磋。他先前还很是失望,待到后来也只得认了,安心等着第一轮战罢。

终于十名胜者尽数挑战过,然而只有第八、九、十三位剑子被人取代,自第七以上的剑子们尽皆保住自己位子。

接下来,那原本与第一剑子切磋过的高壮剑修,第二次挑战之人为第五剑子,莫看第一剑子轻描淡写就将他胜过,第五剑子对上他时却是好一通的苦战,最后仍旧被他击败,被夺取了剑子之位。再跳过已夺取剑子之位的第二、三、四三位胜者,由第五位胜者再次挑战,他所挑战的,便是如今的新任第九剑子即曾经的第四位胜者。

诸多对战,直看得人眼花缭乱,三轮挑战过去,所有胜者都挑战了三次之后,又轮到失败的剑子们来重夺剑子之位,当下里又是一番积累交战。

终于,新任的十位剑子暂定下来,是剑子和剑子互相挑战了。

如今没了次数的限制,也都不会再被踢出十位剑子之外,诸多排在后面的剑子皆觉来了机会,都毫不犹豫,争相对前几位剑子发出挑战。

而晏长澜,也终于站起身,来到了斗剑台上。

第四剑子向他发出挑战了这是一位尚且无人撼动的剑子,在晏长澜的记忆中,乃是曾经惜败于他,不得不屈居第四,如今有了机会,可不就想要让晏长澜与他的排位换上一换么

晏长澜心中喜悦,面色却无太多变化,而是沉着起身,点头应道“可。”

第四剑子一笑,眉眼间俱是飞扬自信“走”

二人简短对话,只见第四剑子化为一道雪光,眨眼间已来到斗剑台上,晏长澜则迅疾如风、闪动如雷,尽管比第四剑子动身慢些,却几乎与他同时落地,正与之相对。

第四剑子的面色微凛,周身已然出现一道极强大的剑压,像是生出一股可怕的气势,在场许多剑修察觉这股威压,便不由生出一丝难以匹敌之感,仿佛自己矮了半头,难以提起心气来。

但是晏长澜面对这股威压时,却恍若未觉。

他并非是不曾察觉到第四剑子有这威压,只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股威压并不能将他震慑,甚至在下一瞬,他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势来。

第四剑子的面色一变。

他多方磨砺,才将自己的剑道真意养得犹若剑山炼狱一般强大,然而眼前这第三剑子,竟然剑压更是骇人,他的气势在其面前先被削弱三分,而后他自己竟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胆怯之意。

不可能,他为何会有胆怯之意他素来胆大,绝不会自行胆怯,莫非就是这第三剑子养出了什么手段,于先天对他有了克制么

心中这般想,第四剑子眼见晏长澜的威压无可撼动,就明白若是再迟疑下去,对方气势愈壮,对他愈是不利,他须得尽管动手

于是第四剑子赫然纵身,掌中长剑一转,分明只有一把剑,却好似释放出一座剑山般的虚影,又仿佛出现了一座炼狱,自上而下,便朝晏长澜镇压而去。

晏长澜心中毫不慌乱,他紧紧盯着那剑山、炼狱,虽能觉出其中有强悍力量,却又恍惚觉得,比之自己记忆中的似乎还要弱上几分他可胜之

然后晏长澜手掌一抓,拙雷剑被他擎住,便有雷光裹住一股蛮横力量,凶悍地砸向剑山炼狱。

剑山炼狱原本是第四剑子的剑道真意所带来的剑压虚像,气势虽强,终究不是实物,若是被其震慑者,那虚像便能带来仿若实物的压力,可若是不被震慑如晏长澜者,虚像就犹如不存一般,被那拙雷剑一击而消散。

第四剑子神情大变,连忙抽身后退。

晏长澜面色仍旧无有太多变化,身形却是更快了,就仿佛洞穿了虚空一般,竟比第四剑子更快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又是一剑自后方横扫。

第四剑子察觉身后剑气纵横,赫然一惊,急忙翻转身体,而他也是个身经百战的,手中长剑迅速回防,在周身舞得密不透风。

晏长澜的那一剑,的确是被他的回防碰撞上,但也只是碰撞上,第四剑子却没能挡住,反倒是一股大力冲击而来,将他硬生生地抽飞了出去。

第四剑子大骇,胸口一闷,已因那股大力喷出血来。他的面上一片惨白,不必多说,已明白自己如今已是大败。

这第三剑子也不知是如何修炼,居然无声无息便变得如此之强了如此让人心悸的强悍,他从前也只在第一、第二剑子身上体会过。第三剑子原来已步入到前两位剑子的层次中去了。

第四剑子一声苦笑,再没有与晏长澜争锋之意。

而其他的剑子们在看完这一场交战后,也是鸦雀无声。

第三剑子,好一个第三剑子啊

晏长澜则有些兴味索然,他还未用出多少本事便胜过对手,热身尚且不足,更莫提酣畅淋漓。想过后,他视线不经意划过前两位剑子,心中倏然一动,如今与先前不同,乃是剑子之间互相挑战时,他未必要再等其他剑子挑战,或可主动挑战前两位剑子排位在他之上,实力也理应在他之上才是。

想定后,晏长澜心中微喜,并未回到石座上,而是直接开口邀请“晏某挑战第二剑子。”

其他剑修还沉浸在先前那场对战中,无人出言挑战,晏长澜这话出口,才打破那片寂静,又叫他们觉得既诧异,又骇然。

诧异的是第三剑子这样快就要挑战第二剑子,而骇然的则是,既然第三剑子要连战,可见先前那一场消耗不多,第四剑子于他而言居然是轻描淡写即可应对者,叫人如何能不骇然

晏长澜并未理会他人惊骇,而是将视线落在第二剑子身上。

第二剑子生得很是高大,是个很英俊的面貌,但神态间却颇有些慵懒之意,与那素来脊背挺直、形容冷酷的第一剑子不同,他总是十分散漫,可若是认真起来,就又有一番威势。

此刻他懒懒看了晏长澜一眼,眸色微敛,似乎有了兴致。

“可也。”

随后,第二剑子身形一晃,仿佛虚空泛起涟漪,他就立在了晏长澜的对面。

晏长澜道“请。”

第二剑子一笑“请。”

下一瞬,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金铁交鸣之声,原来只在众多剑修眨眼的时间里,晏长澜的拙雷剑与第二剑子的沧海剑便已交战了十余次,他们的剑法都既快且重,那声音轰鸣不绝,两人的身形也已变换数次,竟是刚刚开始已这般激烈了。

剑修们瞧得眼花缭乱,不由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只是剑法比拼,尚且不曾用出真意。”

“不错,第三剑子似乎是风雷真意,第二剑子好似与沧海有关”

“第一第二两位剑子的真意都非寻常真意,倒是这第三剑子,从前少有声名,如今见了,方知他原来也极为不凡。”

“风雷真意迅猛霸道,着实强悍啊”

“也不知此番这两位剑子交手后,究竟何人能够胜出。”

“若是以往,必然是第二剑子,如今第三剑子来势汹汹,却是不好说了。”

虽是议论,却也无人舍得不去看那斗剑台上的交战,待那两人战得更为激烈时,议论声也渐渐消失,所有修士俱是屏息凝神地观战,意图从其中有所领悟。

与此同时,于为首石座上端坐的第一剑子,此刻也再不同于平日那般平静,而是眸光锐利,犹若一头意欲猎食的猛兽,盯住了斗剑台上的两人。

他也被挑起了兴致。

再看斗剑台上。

晏长澜先以拙雷剑与第二剑子交战,互相一番试探,待试探过后,则都施展出各自的剑道真意来。晏长澜才将雷之真意附着于剑上,而第二剑子的周身,则泛起一片粼粼波光,抬眼看去,好似长河环绕,若隐若现。

这一刻,晏长澜忽而觉得有些眼熟,那条长河仿佛曾经见过但他马上也不觉奇异了,同为剑子,他曾经必然见过第二剑子出手情景,自然会对其剑道真意眼熟。而在他这般想着时,脑中就倏然出现了曾经第二剑子与第一剑子交手的情景,似乎是原本便存在的记忆。

紧接着,晏长澜沉心定神,赫然跃起,那拙雷剑狠狠斩落在粼粼波光上,却是刹那觉出一道极为强大的阻力,雷光与水光相接,发出“嗞嗞”的响声。那水光不断摇曳,长河也微微颤动,是在不停抵抗着。

尽管雷光强大,但那水光缠绵不尽,一时之间彼此僵持,甚至雷光被稍稍克制,眼见就要被水光淹没下去晏长澜心中生出一丝激动之情,却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涌现一股豪情,左手掌心闪动光辉刹那间,澜风剑也出现在他手中

晏长澜猛地翻身,拙雷剑被他抽回,庞大的冲击之力四散开去,被切开的水光一阵涌动,转瞬合拢,重新环绕在第二剑子周身,而晏长澜的澜风剑却立时与拙雷剑相合,二者一同斩下

这一回,风雷两种剑道真意彼此交缠,在晏长澜一剑斩出时化为一片雷暴,凶猛地席卷而去。仿佛绞杀一般,搅动着水光,使得那处水光迸溅,第二剑子的真意长河像是被一片片切碎,一重重地削弱

第二剑子的面色肃然,再无一丝懒散。

又一道长河在他周身凝聚而出,与那些散碎的长河碎片相接,叫长河变得更为辽阔。而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足足五道长河迅速融合,只要融合成功,它们几乎就化为一片沧澜一般。

晏长澜自然一眼看出第二剑子的目的,哪里能让长河融合心念转动间,雷光、风暴再次纠缠,更快地在那些长河之中旋转,每次旋转一处,都能将那处的长河绞碎,而长河一旦绞碎,想要融合时就要先驱除碎片周遭染上的风雷真意,难以汇聚,渐渐地,尽管第二剑子极快地操纵长河,却终究不比晏长澜的破坏快。

终于,第二剑子体内法力告罄,而晏长澜却还剩下两成,尽管他已是面色发白,但眸光却极是极亮,身上的气势也越发强大到恐怖。

第二剑子深吸一口气,身形倒退数十步,轻飘飘地落在了斗剑台下。

“我输了。”

同一时刻,晏长澜收起风雷真意,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承让。”

这是一个好对手,而第二剑子都能叫他酣战一场,那么第一剑子想必更是厉害。

晏长澜迫不及待想要挑战第一剑子,但此刻状态不佳,他硬生生忍下冲动,收敛心神,往石座之处而去。

原本的第二剑子已主动坐在了第三尊石座上,晏长澜回去后,径直坐在第二尊石座,他不由看向第一剑子,恰好与之视线相对就像是有剑光交错,铿锵剑鸣一闪而没。

两位剑修,都期待与对方的交战。

晏长澜盘膝调息,体内法力奔腾不休,紫丹旋转间,每一处丹窍尽皆吞吸起天地灵炁来,每一吞吸都有大量灵炁进入丹田之内,化为无数法力,填补紫丹的空虚。

下意识的,他意欲探入储物戒,想要取出什么增补法力之物,但心念转动间,却无物被他拿出,倒是叫他生出一丝疑惑。

不过,这一丝疑惑很快散去。

晏长澜隐约知道,宗门里并无这等物事,他少有离开宗门,自然也是没有的。因此,先前想必不过是错觉罢了,如今他好生调息,待恢复如初后,就该去找第一剑子挑战起来。

同时,晏长澜也分出三分心神观战。

因先前二三剑子之间对战震动众人,除却第一剑子外,余下数名剑子都看出自己等人与前三位的差距,便不曾立即挑战他们,而是互相一通挑战,将第四及之后的排位全数定下。

如今,输给晏长澜的第四剑子又输给新晋第五剑子,眼见这位连输两场,自然有人将他当成了软柿子,可这位剑修本就十分恼怒今日失利,出手便凶狠了些,后面再来挑战他的,全数被他击败,稳当地立足于第五。然后,这位调息完成,再挑战先前占据自己位子之人,步步为营小心无比,最后以一剑之差,到底还是稳住了第四剑子排位。

至于被挑下去的第八、九、十三位剑子并不死心,又来挑战新晋剑子,可惜依旧失败,也无力再回归剑子排位。被挑下去的原第五剑子则顺利回归。

最后,第一剑子排位不变,晏长澜为第二,原第二剑子变作第三,第四不变,原第五剑子被大比胜出者的头名取代,自己落在第六,第七剑子则是大比第二,原第六剑子落在第八,大比第三为取代第九剑子,原第七剑子落在第十。

故而终究还是有七名剑子保住剑子之名,那大比所出的佼佼者虽也极为厉害,到底还是只有最前的三位能跻身剑子之列,且最前者,也不过是第五而已。

排位大致定下,众多剑修几番苦战后,从先前的震慑中清醒过来,那一丝震撼便化为冲动,都是目光灼灼,看向前三人。

即便知道必败,但剑修心中永无畏缩,被震慑即为胆怯,既胆怯,不对战一场悍然面对,如何能够坚定心念因此,不论如何也要迎难而上,战上一回。

当即第八剑子起身,请战第三剑子,败;

第五剑子起身,请战第三剑子,败;

第六剑子起身,请战第三剑子,败

战过第三剑子,又要请战晏长澜,晏长澜法力尚未恢复完全,但也都应下来这些剑子,不出意外,尽数击败,倒是稍稍体悟了一番他们的剑道真意。随后,又是第一剑子被接连挑战,同样是一一接受,尽数击败。

待这些挑战也都消停了,所有剑子尽数回到石座,一片静寂。

旁观的剑修们都在感悟先前的观战所得,不知是否还有挑战,晏长澜估量丹田中的法力,知已到了时候,便起身朝第一剑子说道“请。”

第一剑子眉头一扬,点头应道“走。”

两人同时起身,都落在了斗剑台上。

无须多言,二人都对此战期待久矣,也不必试探,对彼此实力大略都有所知,于是晏长澜初时已擎起双剑,第一剑子持剑在手,赫然斩来。

惊天之意,气魄惊人,显露出第一剑子凌驾于天地之上的绝强自信,叫人心志动摇,若非眼前之人是晏长澜,在觉出这股惊天之意后就要先退后三分了。然而偏生就是晏长澜,他非但不曾后退,反而迎面而上,双剑交错间,那惊天真意被无数剑气绞碎,而风雷真意席卷雷霆风暴,将那第一剑子包裹起来。

刹那间,第一剑子四周俱是雷暴,来回游动,尽管他身法极快,在那数道雷暴之中穿梭游动,依旧渐渐灼黑了衣角。

晏长澜动作未停,身上闪过一抹雷光,就在雷暴之中与第一剑子激烈交战,第一剑子转动身形,惊天真意一斩之间,便从两道雷暴之中斩过,以真意将那处虚空贯通,使雷暴尽管仍旧叫嚣接近,却被真意所阻,不能立即将那真意磨碎,也就无法将那道路再度阻塞起来。

同时,第一剑子躲过晏长澜犹若狂风骤雨的袭击,骤然出现在雷暴的另一头,晏长澜紧随而去,却被惊天真意横断前路。同时,第一剑子好似化为数个人影,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晏长澜并无这等分身法门,但双剑同时御使剑法时,就仿佛生有八个臂膀,剑法绵密又不失暴烈,拙雷澜风双剑互相补足遗漏,也不管那些人影虚实,无论自何方斩来的剑光,都被双剑挡住,似水泄不通双方都战在极限,极限之快,极限之勇猛。

应对这第一剑子时,晏长澜也生出与原第二剑子对战时一般的酣畅之感,只觉得这两位剑子的实力相若,而第一剑子性情、剑法都更为暴烈,于许多剑修而言对战起来更艰难些,于他而言则能战得更加痛快。

晏长澜此刻心若悬丝,不敢有半点分神,只因两人现在都将真意加注于剑法之上,法力澎湃施展,一应所学都在这般不间断地迅猛对战中施展出来,他一旦稍有懈怠,就会被对方寻得破绽。不过对方亦是如此,若是露出丝毫颓意,他就会抓住机会趁隙而上,将对方完全压制在下风如今虽交手之人不同,情势却仿佛他先前与原第二剑子交战时一般,都是僵持,恐怕依旧是谁的法力先行告罄,谁便要落败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

两位剑修都是意志极其坚定之人,第一剑子始终不曾露出丝毫破绽,即便面色苍白如雪,双眼明亮如剑光,依旧意志不移,晏长澜也是如此,哪怕丹田中法力消耗已过八成,如今更不断地灌注在灵剑之中,他也依旧没有丝毫懈怠。

晏长澜越战越勇,周身气势也越发强盛,竟在他周围形成一个极为恐怖的气场,强悍无匹,而他的剑法在他的气势催发下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最终,那第一剑子的法力再也压榨不出一丝,脑中一重,赫然朝后倒去。

此事出人意料,晏长澜的双剑本还在攻击,见状急忙收回,这一收之下,到底也让他胸口微闷,便来不及对第一剑子施与援手。而更出人意料的是,那远在石座上的原第二剑子这时闪身而来,极快地支撑住第一剑子的身体。

晏长澜不记得两位剑子的交情这般好,原该有些感慨的,可不知为何,他却不曾生出这想法,反而微微放心,仿佛早就知道,这两位剑子之间的交情,就是这般交好。

然后,主持大比的诸位长老终于开口,说道“既十位剑子已定,众弟子各自回去罢,待三日之后,诸剑子随厉长老前往论剑大会”

众多万剑宗弟子闻言,都是起身,齐声应道“是。”

十位剑子亦是如此,行剑礼后,便回去各自洞府之内。

晏长澜御剑而行,身形略顿了顿,就往一处灵山洞府而去。

这洞府颇大,内中一应陈设皆是他喜爱的模样,只是略显空旷了些,倒是叫他生出几分寂寞来。不过寂寞之感一闪而逝,他盘膝坐在榻上,仔细打磨起自己的风雷真意来。

有什么可寂寞多少年来,他皆是如此。

看来,他最近道心有些不妥,该当要好生稳固一番才是。

三日后,晏长澜与众剑子一同,随厉长老乘巨大剑舟直往论剑大会之处。

其他各剑宗弟子皆派遣宗内实力最高的剑修前来参战,或是连战,或是挑战,或是分组相对,晏长澜全无畏惧,百战百胜,很有风光。

他胜过了原第一剑子,如今正是万剑宗的剑子首座,他之风光即为万剑宗风光,在这一场大会中,为万剑宗夺取了许多利益。

因此,晏长澜在回宗后,自然得到了更多资源倾斜,原本剑宗之内他暂且并无资格前去的修炼秘境,如今也能择优而去,对他的修为、真意都大有提升。

照理说,他应当意得志满,但他心中却无此等念头,反而越发努力修行起来。

唯独那时不时便要冒出来的孤寂之情对他有所打扰,修行之路原本便是孤寂非常,他自问道心无瑕,却不知为何如此,只好越发谨慎,不敢有分毫懈怠。

除此以外,晏长澜与第一、第二剑子也常有切磋,彼此居然生出几分情谊来,而其他剑子因实力远不如他们,则渐渐少有交集。

然而,晏长澜始终不能平静。

思前想后,他自觉磨砺不够,就上报宗门,要出门游历,与天下剑修论剑。

宗门并无异议,晏长澜一人双剑,再带上些备用之物,就往大陆中去。

这一路,他时常遇见拥有不同真意的剑修,自身剑法大有长进,风雷真意也越发凝实,他身上的气势更是越发凛冽,以至于许多时候在与剑修较量时,他还不曾出手,对方已然不敌。

渐渐地,万剑宗首席剑子的名头于整片大陆上亦传扬开来若说论剑大会后他在那些天之骄子、各宗长者那处有了名头,这回便是一些无名剑修、散修也都知道了他的本事。

晏长澜依旧不曾自满,那孤寂之意竟不曾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渐渐频繁出现,似乎在叫嚣着他遗忘了什么,又好像他那只是微有雏形的剑心上破开一个孔洞,冷风呼啸灌入,叫他一直无法安稳下来。

又一日,有一处上古秘境开启。

晏长澜自然要去探访,据说在那处秘境中,有极强的剑修传承,更有那上古剑修遗宝,但凡得到,就能成为大陆第一人。

那遗宝应是一把神剑,他对神剑并无兴趣,倒是想一窥传承,弥补自身不足。

在那秘境之内,晏长澜很是经历一番辛苦,战败了上古剑修留下的诸多傀儡,又斗过了许多与他争夺传承的剑修,传承、遗宝皆入他手。

晏长澜很是谨慎,知晓如今大陆上必然许多剑修寻觅于他,便小心躲避,用了自己从前奇遇所得的法门隐匿身形,寻了个僻静所在暂时闭关。于闭关时,他将那传承好生观摩一番,融入自己的剑法之内,所得不少,而那遗宝确是神剑,品级远胜如今大陆上所有宝剑,一旦炼化,他的修为必定连连突破,立时结婴也是寻常,且只要神剑在手,日后神游聚合都不在话下。

奈何于他而言,早已与他磨合完全、由他亲自蕴养而出的澜风拙雷才最为合适,他对神剑全无贪恋,看过传承后,已打定主意,将传承神剑尽数交给宗门。

又十分谨慎地回到宗门,晏长澜还未来得及说出意欲献宝之事,宗门数位元婴长老已然将他包围住,要逼迫他交出传承与神剑。

晏长澜虽有此意,却没料到宗门这般对他,心中自是不忿,诸位长老见他面色,就由一人出手,朝他镇压而来他原本无法躲避,神剑却突然爆发神光,带他遁逃而去。

此后,万剑宗宣告晏长澜偷窃宗门至宝,为宗门叛徒,派遣众多剑子、长老前去寻他,而大陆之上众多门派虽知此为万剑宗遮羞布,却也打着相助万剑宗的旗号纷纷拍出人手,意欲先行寻到晏长澜,夺取至宝。

一时间,晏长澜举世皆敌。

自晏长澜进入黢黑洞口后,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半月之久。

风凌奚与淳于有风担忧晏长澜出事,也因答应晏长澜要护持叶殊,故而一直守着,只论剑、打坐,并不曾入定修行,总留几分心神在外。

叶殊则在这段时日里,将筑基巅峰的法力打磨得极为圆融,又因合适的宝煞也已寻得,如今正到了应当结丹时了。

在此之前,他理应先将余下几种带煞之物融入百劫九煞针中,使其十八种气机圆满,并镌刻禁制,经受雷劫不错,因先前不曾想定镌刻何种禁制,针上一道禁制也无,但一旦他结丹之后,此针作为他本命法宝,也该要从法器品级提升到法宝品级,那前三道禁制便必然要镌刻出来,也好在雷劫之后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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