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天就要迎来30进10的半决赛舞台。
上一次50进30比赛里, 傅明年凭借亮眼表现小爆一把, 金瞳造型飙到热搜第五, 凭凛冽感赚了不少路人缘。
根据各大数据组统计,他和顾少初的涨粉速度不分上下,前五名顺序同样在反复争抢,明面暗面渐渐有了不少硝烟味。
从前男团组合除了一个c,其他队员都是同批次选进组合里,谁先来谁后来根本不重要。
可是神佑之选直接把竞争摆到了牌面上。
不光是初赛起就有天上地下四个组,如今实时人气还在不断被统计,汇合核实以后再刷新到排名里,也是在给所有选手和粉丝更多压力。
原本节目收视率已经甩出同类型综艺一大截, 半决赛还放出预告, 四个导师也将加入不同节目的正式表演中, 以双c阵容做演唱会级别的华丽舞台
双c舞台还是导师和学生
预告只有十几秒,剪了几段花絮就已经让一众看客热血沸腾。
双人舞师生一起上搞快点搞快点
再轮到分组的时候,三十个少年都是随机打乱顺序,凭扭蛋开出所属的阵容。
镜头对准每个人,询问他们的意向。
“都可以啊。”薄环握着淡金色扭蛋笑道“每个老师都很棒, 期待下次的舞台”
“想去裴神那里”祝熙之举手时像个中二学生“好想和裴老板跳舞”
编导转到傅明年这里, 好奇地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少年低头摩挲着明红色的扭蛋,半晌道“还是想和霍老师学习。”
编导哑然失笑“你已经和霍老师合作过两三次了吧, 对别的老师不好奇吗”
傅明年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好奇。”
是总想要证明一些什么。
他上次凭人气投票拿到第一,却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
从前蛰伏在一群练习生里的时候,傅明年总觉得只要把舞和歌都唱好, 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未来的路也许就会很好走。
可那天在化妆间时,他好像突然被霍刃点透了什么。
做偶像,要的不是全能,不是漂亮,是耀眼。
要让观众从万人之中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独一人,从无数和声中一耳朵就听见他的声音。
不堕平凡,不沦庸碌。
傅明年越想越觉得自己在接近答案,现在虽然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可是实际做到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他敬重霍刃的成绩和一切,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再次靠近对方。
“下面请所有人打开扭蛋小礼物”
三十个练习生同时拧开扭蛋,在镜头前举起闪烁的流苏耳坠。
傅明年凝视着垂落指尖的红玫瑰,笑着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祝熙之已经把贝壳耳坠别好,晃悠着到处收集情报。
然后一眼瞧见了时嘉年在侧耳戴上同款。
“时嘉年你也要去裴神那里”
少年眨了下灰蓝色瞳眸“想和我争c位么”
小雪豹子猛地刹车,嘴硬道“你斗舞绝对赢不过我,现在就可以batte。”
“不要和我抢裴老师哦。”时嘉年淡笑道“我是科班出身,已经学十七年了。”
祝熙之悲鸣一声,扭头找兄弟们声援。
顾少初面无表情“我想看时嘉年跳舞。”
傅明年耸了耸肩“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祝熙之“我不和你们玩了”
霍刃刚开完会就下楼去接这一期的学生,略有些诧异地和傅明年打了个招呼。
“这么巧,你又抽到了”
傅明年原本满心欢喜的来和他问好,此刻忽然有些语拙,只点点头应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递到霍刃面前时还在下意识深呼吸。
“霍老师这是我最近一年写的歌。”
“半决赛选曲还没有定下来,”他鼓起勇气道“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听一下。”
“很不错啊,我等会就听。”霍刃笑着接了,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韩央住在你寝室隔壁吧,他最近还好吗”
“韩央”
“上午开会时看到他,感觉好像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霍刃一时没把几件事联系起来,只当做是练习生之间的琐碎烦恼。
“你做事细心,平时多关心他一下。”
傅明年快速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一会儿霍刃的样子。
他忽然希望自己可以早点年满二十岁,早点站在更高的地方。
两人一起往教室里走,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顾少初在,马鹿在,陈元青也在。
因为先前的那一场缕金扇舞,霍刃一直记得那个穿汉服的俊秀男生,这次有机会一起表演让他心情很好。
“我们现在还有半个小时的会议时间,晚点我有商业活动,你们可以和助教老师一起编舞。”
霍刃摁开放映器,确认意见后当众打开傅明年的u盘内容,和他们一起听他写的那几首歌。
傅明年看起来是沉默内敛的类型,写歌反而风格广泛,看得出来学的杂而且练的勤。
狂野明快的hiho,闷骚撩人的爵士,甚至还有抒情感很不错的美式乡村。
几首歌一放出来,旁边好几个练习生都惊了。
这哥们看着不声不响的,怎么什么都会啊早早练习那么久这回还带着歌来了
现在想出道还要自己写歌吗兄弟你这么强我们都不好意思上镜头了啊
霍刃凝神听完,顺带把或露骨或含蓄的歌词全看了一遍。
然后握着鼠标选定其中之一。
“这首你们觉得怎么样”
雪沙。
叙事性很强的一首快歌,节奏还很洗脑,能让人听完一遍心里就有印象。
众人忙不迭点头“老师选的肯定没错”
霍刃随手拿过纸笔,拧开钢笔帽时平淡道“这一次是导师学生一起表演,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会比平时高很多。”
大家纷纷应和“好的好的”
“首先是编曲和编舞,这里我就一块讲了。”
霍刃把a4纸一折为二,左边写编曲方案,右边随即跟上编舞阵型变化图。
“开头起调太平淡,要加一段琵琶或者古筝,这里陈元青和顾少初可以用双扇舞开场。”
他钢笔写画轻快,所有指令仿佛早就构思妥当,不用再三踌躇思索。
“电音从第三小节进来,贝斯压低鼓声拉高,可以做华彩小段穿插过去。”
“傅明年这段编曲你不会就直接找梅老师问,或者参考他去年专辑主打歌找节奏感。”
“转副歌这里要改key同时加和声。”
“舞蹈前疏后密中间最好来个双c的o,不用给我预留排练时间,你们跳熟了我找个时间跟一遍就可以。”
“还有电音的设计安排上”
他进入工作状态时几乎能应付四线分工和多面调谐,语速快落笔准,转眼一整张a4纸写满半个错字都没有,甚至还画了个简易五线谱改写了几个小节。
其他小孩全是懵的。
他们大部分都停留在十几岁到二十出头,各个都自觉是见过市面的人,一碰到这种专业场合还是手忙脚乱地不行。
傅明年第一时间开了手机录音在旁边记笔记,旁边陈元青听得心神领会,还确认了好几个细节。
十五分钟里两张a4纸写满,连遇到什么事该找哪个助教求助都全部划分完毕。
霍刃反手把钢笔帽盖回去,没有半点打算再补记几笔的念头。
“今天内把编舞框架做完,明天晚上之前曲子改好阵型调准,后天我过来验收初步排练效果。”
众人老师你这也太狠了
老师你给我们一点活路我们还是孩子啊
霍刃看了眼时间,抿了口热茶悠闲道“时间紧任务重,c位我们来选一下”
顾少初原本想开口,却又看了几秒那个u盘,静默地坐了回去。
他表现自己的机会并不多。
打男单时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所有人对他独一人的注视,可这里是男团,是歌词都要一分为六的合作模式。
c位最后还是定给了词曲作者傅明年。
霍刃安抚了小崽子们几句,示意傅明年有事可以随时给自己发短信,转头在助理们的陪伴下去了对面大楼。
直播间已经打点完毕,他扬着下巴任由专人补妆,听助理复述流程。
夜火直播成立数年,如今明星开个人直播也渐渐成了新的流行。
更亲切,更好实时互动,何况一万个滤镜可以帮忙掩盖妆点不少东西。
这一次综艺和新专辑销量大爆,他该有一个公开的感谢和宣传。
不仅仅是感谢寒刀和所有路人。
夜火直播前后为a澄清宣传许多次,在霍刃复出时也一路立捧引流,说是把所有顶端宠爱都悉数赠予也不为过。
幕后老板从不邀功,陪伴前后已经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和无形。
辉映他,宠爱他。
至始至终。
粉饼撤掉时,霍刃扬眸看了一眼镜头外的裴如也,缓缓眨了一下银红色眼眸。
“老师,要不要坐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夜火一起直播
明天可能是晚上才更新
今天二月十四,祝遥遥龙哥生日快乐,也祝今天生日的所有小可爱快乐o3o
龙玦情人节番外病
葬礼的结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姜恕一夜白发,梅笙遥不知所踪,霍刃直接被裴如也带去国外养病治伤。
六个人骤然走了三个,连空气都好像变得稀薄起来。
薄玦是在葬礼结束时才意识到,自己该找个新的住处了。
他在殡葬馆里呆了三天,再出去时有些惶然。
该去哪呢。
谢敛昀陪着姜恕处理那一桩桩半年后一年后定好的商务合作,忙得根本没机会给他们打电话。
可十七楼总归是要收拾一下的。
此时此刻,唯一站在他肩侧的人,是他的初恋,他的旧交,也是他从前爱了很久的人。
薄玦从未准备过应对这种分别,以至于重新再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时,忽然想高声叫那几个弟弟的名字。
池池,过来陪我弹琴啊。
遥遥又去哪里了,最近一直在下雨啊,要记得带伞。
刃刃病的好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
他定定地在客厅里站了很久。
龙笳闷不做声地抽完了一根烟,良久道“收一下东西,我们走吧。”
“去哪儿呢。”薄玦怔怔道“我还能去哪儿”
龙笳转身快速地看了眼他如今的样子。
嘴唇泛白,黑眼圈很重,憔悴又疲倦到极点。
劝慰的话语在此刻意义并不大。
他们是最后留守在十七楼的两个哥哥。
龙笳想伸手抱抱他,在停顿很久以后还是转过身,蹲下来收拾地上散落的几粒草莓。
“不收了。”
薄玦低笑一声“怎么可能啊。”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龙笳平静道“这一层留给我们,把遮灰布盖好,以后我们几个也许还会回来。”
也许只是坐一小会儿,晒晒太阳,再喝杯茶。
薄玦再回头往远处看,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六个人曾经在一起玩闹的曾经。
三角钢琴,六个卧室,书房,阳台,还有谢敛昀那个荒谬的露天浴缸。
“我不喜欢这样。”他轻声道“我不喜欢现在。”
他们看了很久这一层楼的样子,然后缄默地去收纳所有杂物,清点所有细碎的资料文件,以及打扫池池的房间。
期间龙笳在床底找到了几张纸片,是当时没烧干净的残骸,被风卷着吹到床底深处。
他安静地把纸片放在文件夹里,又拉开窗帘,让满室阳光都散进来。
按照习俗,亡者的衣物都该烧掉,不要再遗留什么。
他们选择留下,一件一件清点好数目,从床灯到衣柜都擦拭干净,就像还在等池霁回家。
一收拾就从早上十点忙碌到了晚上九点。
薄玦脑子里只有一片混沌麻木,五个行李箱都装不完的一堆东西一样都没带走,拎着空箱子进屋,拎着空箱子走了出去。
龙笳就站在昏暗的室外,等他一起下楼。
他们履行完兄长的最后一份责任,该离开了。
薄家人很快赶到,帮薄玦在市中心不算喧闹的地带买好独栋别墅,又嘱咐薄环留下来多陪陪哥哥。
等薄家夫妇回国之后,薄玦才终于放下所有顾虑,骤然病倒。
他终于可以病了。
也许是早就病太久了。
意识像是坠入漩涡中的一缕蛛网,被激流裹挟着分裂搅乱,被乱石分割成微不可见的一片片。
每次呼吸都会引发连环的哑痛,睡眠像是真实存在的保护,又像是无法确认的晦暗雾气。
薄玦抱着枕头蜷缩了很久,仿佛无法再从昏睡里醒过来。
他大概知道自己在被喂药,在打针输液,在被热毛巾沾着水擦拭额头。
一病就是大半个月,仿佛终于再也不用管任何事情。
这期间谢敛昀来过好几次,一言不发地守在床边坐很久,帮忙喂药,帮忙用棉签擦拭嘴唇。
龙笳始终守在屋子里,他就睡薄玦卧室角落的沙发上,夜里会惊醒几回,匆匆确认过体温后再抱被而眠。
薄玦再恢复完整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很多事情。
欢脱到闹腾的弟弟在这里。
他的前男友也在这里。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醒醒。”薄玦哑着嗓子唤了声“现在是几号了”
龙笳还没睡醒,在三米外的长沙发上迷糊地应了一声。
薄玦心有不忍,光着脚想下床帮他盖个毯子,在动作的同时全身都酸痛的要命,脚几乎站不稳。
他很久没有这样大病过。
龙笳几乎是听见被褥翻动声的同时就坐了起来,本能地去接他的手肘。
“你小心摔着薄玦你醒了”
薄玦晃了下,左右环顾一圈,想问点什么。
没等他开口,薄环就抱着热水盆快步走了进来,差点吓一跳。
“今天我来哥哥哥你小心着凉哥你回床上坐好我来帮你擦脸,你终于好点儿了”
小朋友连搀带扶的把亲哥拖回床上盖被子垫枕头伺候好,以不可思议的熟稔程度给他喂水擦脸喂药。
然后习惯性碎碎念。
“哥这个有点苦哦你忍着点。”
“哥,妈妈他们都可担心你了,咱们晚上要不视个频吧。”
“再擦一下脸哦,头发昨天洗过了,很干净放心吧”
薄玦陷在被褥里没太多反抗的力气,这会儿只能任由弟弟拿着热毛巾仔细折腾。
他盯了薄环好一会儿,仿佛在确认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然后又微微偏过头,看旁边睡意未消的龙笳。
他们注视了对方许久,哪怕中间还隔着个忙前忙后的小朋友。
就好像他在透过此时的龙笳,看十七八岁时的他,还有刚相识那会儿的自己。
视线关联了半分钟,长到薄环都意识到什么,握着药杯扭头看。
“哥哥在看他吗”
薄玦回过神来,掩饰性握住薄环的手。
薄环被吓了一跳,脸有点红“哥哥不舒服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薄玦不确定自己这会儿到底在做什么,又捏了下薄环的手心。
变瘦好多,一摸就到骨头了。
他被动地开始习惯这些改变。
新住处是一幢带花园的小洋房,出街区右拐就是中央公园,可以去湖边喂天鹅。
亲弟弟变成了管家,喜欢做手账写菜谱,还把家里各处都摆上花束。
薄玦有时候被香水百合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皱眉头叫他不用弄这么多,第二天香水百合没了,原处又换成了一大盆薄荷。
谢敛昀不知道在忙什么,梅笙遥一直连个电话都没有来过,刃刃刚刚遇到了新的治疗师。
时常登门拜访的,陌生又熟悉的人,仍旧是已经身份转换的龙笳。
薄玦和他相处的很客气。
他们在分手以后就一直在刻意保持距离,不再谈心,不再关心对方的生活,将很多情绪收了起来。
龙笳过来坐时也克制着,有时候只是顺路喝一杯咖啡,聊两句就走。
薄玦就坐在桌子的另一侧,偶尔会出神。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成了他人生里的一座长桥。
链接过去,搭续未来,无声无息,永远都候在那里,像是在等着载他一程,再伴他一程。
“时间不早了,”龙笳看了眼表,温和道“我先走了,有空再聚。”
“你等一下。”
男人闻声顿住,用目光询问他的想法。
薄玦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快速否定掉很多没有头绪也没有意义的话题,突兀地说道“我好像病了好久。”
龙笳侧身帮他倒了一杯热牛奶,眼中有种平静的温柔“你该允许自己病一会儿。”
薄玦皱着眉头想反驳几句。
“允许自己做不到一些事情,挽救不了什么过去,也允许自己病一会儿。”龙笳坐回他的身侧,伸手握住他的左手“薄玦,这不是建议,是在恳求。”
“我恳求你原谅自己一会儿,哪怕原谅自己真的病了,你可以生病,可以做不到很多事,可以是被保护的那个人。”
龙笳的声音低沉和缓,有种催眠般的安定感。
“我做不到啊。”薄玦忽然眼眶就红了起来“我怎么做得到这种事情”
他一直有种不自量力的参与感,想要保护好每一个人,想要照顾好每一件事。
他觉得谢敛昀闷声扛了太多事情,觉得霍刃这几年从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觉得梅笙遥从小就要面对太多了。
他没有遭遇过他们亲身经历的任何一次劫难,这六年来一直是手足无措的旁观者。
他根本没法允许自己能放下愧疚感哪怕一秒。
“那如果是为我呢”龙笳问道。
薄玦在流泪的前一秒怔住。
“为你”
龙笳没想到自己会把这句话说出口,起身想避开这个话题,却又屏着呼吸,把剩下的话说完。
“哪怕是为了让我安心一点。”
薄玦感觉有什么在自己眼眶里打转,他想表现的沉稳淡定一些,开口时却快要哭出来。
“我们不是分开很久了吗”
龙笳摇摇头,开口时让十指扣得更紧了些。
“那不算分开。”
他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哑。
“离别都是为了让人意识到自己在拥有什么。”
“从十七岁动心,一直到此时此刻的这一秒。”
“薄玦,有些事从来就没有变过。”
“薄玦,你病着,我便一直病着。”
“你呼吸,我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