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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一美人 第七十一章

作者:发达的泪腺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4 04:10:12 来源:就爱谈小说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本章出现的肃宁伯和沈岚,是本文第一章的人物。本章没有梦境,失忆的孩子可以去看第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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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名分一

正值盛夏, 远远近近的蝉鸣起伏在耳畔, 陆宴时梦时醒,朦胧间睁开眼睛,见某个贪凉的半个身子都贴在墙上,忍耐半刻,终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揽住自己怀中。

夏日的衣衫薄, 薄到她一贴上来,那人冷冷的眼角就变了模样。

男人烙铁般的温度,让沈甄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目光从炉香绕至房梁, 攥住了手心。

陆宴扳过她的下颔, 鼻尖抵着鼻尖, 轻啄了她一下。

四目相对,沈甄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摸了摸他的下巴。

陆宴不蓄须, 一向刮的干净利落, 可刮的再勤快,年纪也摆在这, 二十有四的男人, 醒来的时候, 多少会冒出些细细的胡茬,

沈甄自己没有,便喜欢摸他的。以前这人太冷, 触手生凉,她不太敢,现在倒是不怕了。

男人轻笑,“你玩够没”

沈甄眼里落了星星点点的笑意,道了句没。

细细白白的指腹仍游走在他的脸上。

须臾,陆宴反手将她摁在身下,用下巴去摩擦她的白生生的脖颈,至绯红,至滚烫,至她笑着出声讨饶,他才放开了她。

盥洗过后,二人一同用膳。

桌上摆着一钵黄澄澄的南瓜粥,一钵碧莹莹的蔬菜粥,一碟均匀铺开的白切鸡,旁边还放着一小盘酱料,一盘醋拌鸡丝、一盘芋煨菜心,还有几张冒着热气的糖饼。

沈甄拿着瓷勺缓缓地搅着碗里的南瓜粥。还有莲子、红枣、山药、枸杞,随着她的动作,散着淡淡的香甜,实在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粥。

半晌过后,陆宴放下木箸,拿起备好的帨巾,擦了擦手,道“房嬷嬷的手艺,你可还用的惯”

沈甄点了点头。

心道他明明比她自己还挑剔,他选来的人,自然是极好。

“嗯。”陆宴站起身子,捏了下她的脸,道“等我回来,晚点带你去个地方。”

沈甄蓦地抬头,站起身,看着他道“去哪”

陆宴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五月二十八,京兆府。

刚一入衙门,陆宴同孙旭二人,便收到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有人将崇仁坊的一家邸舍改造成了聚众赌博的场所。

大晋朝表面繁华,国库却亏空的厉害。成元帝去年调高了税收,并下令全长安禁赌,谁胆敢违令,擅自经营赌场,一旦发现,必严惩不贷。

最少,也是五年徒刑。

崇仁坊的邸舍乃是外商来京时最先住下的地儿,这儿的地理位置绝佳,西面是皇城、东面是东市,南面又是平康坊,可谓是全长安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孙旭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道“赌场的事非同小可,陆大人同我一起去如何咱们分头行动,前后围堵,省的那些贼溜溜的小厮背人通报。”

陆宴掷了手中的狼毫,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行至崇仁坊,曹公参军带着衙隶,立马将邸舍围了个水泄不通,陆宴和孙旭分别从前后门进入,将一室赌徒逮了个正着。

“啊”一阵嚎叫。

陆宴循声望去,只见屋中央有两个大汉,正摁着一个哭爹喊娘的男人,男人的手指头只剩下了四根,对着一位坐在高处的女人不停磕头。

这时,衙隶冲进来,将屋内的物证一一装箱搬走。

众人官府的来了,立马乱作一团。

孙旭指挥着衙隶,将屋内一众人等全部带走。

朝廷之所以禁赌,一来是因为赌乃暴利,本不该由百姓经营,二来是因为赌场隔三差五就要闹出事端来,什么倾家荡产、以命赔命的事,这黑黢黢的屋里,就从未停止过。

只是陆宴和孙旭,谁也没想到,这家赌场的主人竟是肃宁伯的夫人沈岚。

陆宴皱眉算了一下。

眼前这位,应算是沈甄的姑母

沈岚知道,眼下人证物证具在,根本容不得她狡辩,所以回到京兆府,不论陆宴如何审问,她都只有一句话,“大人用刑前,可否让我见见我家伯爷”

陆宴冲门外冷声道“肃宁伯呢请来了吗”

“已经到门口了。”

这厢正说着,肃宁伯走了进来,对着沈岚,恨铁不成钢地举了举手,又无奈放下,道“我早就不让你做些事你怎么还敢背着我哎”

沈岚冷着笑意,忽然觉得啊,她的报应来得太快了些。

沈家出事时,她放弃了沈家,所以当她出事时,也不会有人来保她。

陆宴看着这对儿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薄唇抿了抿,他猜,很快,肃宁伯便要同他开口,来要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一、二、三

肃宁伯转过身子,回头对着陆宴客气道“陆大人,我与内子,有两句话想单独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陆宴起身出门,“伯爷客气了。”

肃宁伯一笑,立马道“算我欠世子一个人情。”

只是肃宁伯与沈岚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所在的这间牢房,乃是京兆府的“西双子房”。所谓西双子房,便是说这间牢房的西侧,还有一间密室,且与这屋内陈设想同。

说白了,就是为监听而设。

这是京兆府的秘密,除了郑京兆及两位少尹,其余人一概不知。

陆宴走进密室,坐下。不一会儿,便听沈岚开了口,“伯爷您这过河拆桥的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钱入了你的袋子,罪我来扛,好让你给小跨院那些贱蹄子扶正吗”

肃宁伯皱眉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夫人也得想想鹏哥儿才是,他是我的嫡子,我若是丢了爵位,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沈岚眼含泪光道“肃宁伯府这样的门庭,想找个人顶罪,难吗”

“顶罪”肃宁伯搬开杌子坐下,“你当那么容易这京兆府是什么地方这儿是地方县衙吗”

“你我夫妻多年,有话我便直说了。”

沈岚幽幽道“当初沈家欠债,是伯爷做的,对吗”

肃宁伯一愣,“你说什么”

“云阳侯府出事前,你曾与兄长喝酒谈天,直至天明,沈家的大印,便是你在那时候拿的吧。”沈岚笑道“你伪造了借款单据,交给了金氏钱引铺,对吗”

肃宁伯道“你这妇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曾以为你只是想搭上滕王,却没想到,你身后还有许家。”

“你说的这些,我一句也听不懂。”

“别装了。”沈岚站起身子,眼角泛泪笑道“去年,十月初九,沈家还债的前一天,你与许家的大公子许威、滕王在金楼喝酒,我就在隔壁听你们说话,一清二楚。”

肃宁伯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敢”

“你们三个人,竟在一起笑着商议,要如何一同享用我侄女的身子你是她的姑父啊你还是人吗”

话音甫落,陆宴的身子一僵。

“别在这给我胡说八道”肃宁伯道。

“我胡说八道若不是沈甄跑了,她早就落到你们手里了既能拿她威胁云阳侯,又能供你们随意玩乐,这八千贯倒是值的很”

“沈岚,方才的话你若再敢出去乱说,爷保你活不到明日晚上。”肃宁伯抬手抡了她一巴掌,低声道“清醒点,我不只鹏哥儿一个儿子,你好好认罪,这样出来的时候,还能有儿子尽孝。”

肃宁伯转身离去。

沈岚双手捂面,呜咽出声。

半晌过后,陆宴走进来,坐下,直接道“本官劝你,莫要信他的话。”陆宴趁机往她面前的茶水里下了点药。

沈岚瞳孔微缩,上上下下来回打量,“这四周皆是实砖,大人怎会”她威胁肃宁伯,只是为了他救自己,她不是要真的搞垮谢家。

陆宴无视了她的惊慌,开口便是诛心,“俗话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等夫人出去谢鹏还不知有没有命活到那天。”

他缓了缓,又道“当然了,还有另一种可能,便是夫人站到谢鹏面前,他也认不得了。”

沈岚放于膝上的手暗暗用力。

陆宴诛心的功夫向来厉害,他从谢家的爵位,说到谢鹏的人命,最终惹得沈岚的目光彻底怔住。

“大人想知道什么”

“沈文祁的官印放哪了”陆宴道。

沈岚沉默,“没有官印,早就没了。”

陆宴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案,一副要跟她耗到底的架势。

沈岚喝了茶水,一个时辰后,她的神情开始变得迷离。

“沈文祁的官印放在何处”陆宴又道。

沈岚张了张嘴,低声道“埋在了骊山别庄的酒窖里”

陆宴提笔记录之后,又道“去年十月初九,滕王、肃宁伯急许家的大公子,他们在金楼都说了什么”

沈岚的目光渐渐变得涣散,好似在回想着那一幕,旋即,低声重复起了那几个男人的对话

话里话外,都是三个男人如何玩弄女人的快活事。

陆宴听着这些脏到不能再脏的字眼,薄唇紧抿,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深海之中令他窒息。

说着说着,沈岚的头“哐当”一声磕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陆宴回到签押房,脸沉地像阴使一般,孙旭见了,不禁抬眸道“陆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不妥”

“孙大人。”陆宴喉结滚动,一字一句道“看好谢家夫人,不许任何人进去探视,我猜,也许有人会要她的命。”

孙旭眸色凝重,“有这么严重”

“是。”

陆宴坐下,重新执笔,写了一份呈文出来,折叠好,放入怀中。

傍晚散值,杨宗备好马车,陆宴弯腰进去,低声道“沈泓何时能入京”

“他们眼下就在京城外的驿站,最快,明日早上便能入京。”

“那就明早,拖不得了。”陆宴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道“把这张纸送到东宫去,顺便告诉太子殿下,他让我寻的人,明日便可进京了。”

杨宗躬身应是。

今夜的温度比往常要热一些,夜风回旋低迷,树叶扑簌簌作响,鸟儿扑棱着翅膀四散而逃。

沈甄坐在凉亭里,垂眸托腮,心里正琢磨着陆宴早上说的话。

他今夜要带她去哪呢

今日棠月和墨月和也神神秘秘的实在是有些诡异。

天色渐暗,陆宴穿庭过院,步伐急促,行至她身边,道“你的帷帽呢”

“在这儿。”沈甄从一旁的圆凳上拿过帷帽。

陆宴点点头,随后对着棠月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棠月点头,“回世子爷,已经妥了。”

沈甄蹙眉看着二人。

陆宴回身揉了下她的细软的发丝,“先走,到地方我在跟你说。”

马车颠簸急行,发出辚辚的声响,横穿朱雀大街,一路向南,驶入保宁坊,停在一处未挂匾额的宅子面前。

沈甄一路上惴惴不安,眼见这空荡荡、没有半个人的宅子,忽然感觉又一股寒意,从指尖涌到心间。

穿过悬廊,陆宴带她进屋,燃了灯,低声道“坐。”

沈甄环顾四周,屋外虽然有些荒凉,可这屋内的一切陈设,床榻、屏风、妆奁、案几,香炉等,显然是刚被人整理过不久的

思及棠月今日的举动。

小姑娘的背脊僵直,隐隐渗出些冷汗,她好似,猜到了他半夜带她来此的目的。他是要放她走吗

陆宴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眉眼,不由去想,倘若他没替她还那八千贯,让她被滕王掠去,那她还能活吗

男人倒吸一口气,思绪纷乱,喉间尽是苦涩。

烛火摇曳,四目相对,沈甄看着他难以启齿的样子,越发确定了心中所想。

“大人有话,直说便是。”沈甄柔声道。

“我派人将你弟弟从扬州接回来了,还有你嬷嬷和婢女。”

泓儿。

话音甫落,沈甄的心头悬着数月的一块巨石,好像“哐”地一声便砸了下来,巨石沉入海底,她再也不用怕别人发现自己成了权贵外室。

她应该安心,应该知足,不是吗

沈甄看着坐在黄花梨木的屏风前男人,倏然觉得他熟悉又陌生。

陆宴拿出的桃木匣子,放到她手上,道“这里面有这间宅子的地契、西市的两间商铺、此外还有一箱金鱼,你自己住这儿,还带着弟弟,我不放心,记得多买两个婢女回来。”

沈甄未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手指渐渐握紧。

“你喜欢吃房嬷嬷做的菜,那便将她留在你这儿。”陆宴柔声道,“若是有难处,随时用那只鸽子给我传话,嗯”

陆宴指了指放在矮榻上的信鸽。

忽有一阵夜风袭来,室内的窗纱肆意飘飞。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来回翻滚,渐渐变成了蜂鸣声,她听不下去了。

陆宴蹙着眉,深吸一口气,正思考着接下来的话该如何启齿时,心口顿时一痛。

沈甄垂眸,哑着嗓子道“我不要你的钱,亦不要你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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