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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一百零五章

作者:江枫愁眠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4 04:23:06 来源:就爱谈小说

万清没有跟兰沁禾细说, 慕良也并未给兰沁禾递任何消息。

他们都看得明白, 王瑞这次回来是做什么来的, 而他们也并不打算阻止, 因为兰沁禾和殷姮,天子只能容下一个。

万清选择了自己的女儿, 慕良选择了自己的妻子。

兰沁禾愈加惊疑不定,她连夜敲响了殷府的大门。

门房开了门,给兰沁禾行礼后道, “郡主您来得不巧了,我们家大人有事出城了, 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您要不改日再来”

兰沁禾踉跄了两步,心中的不安愈发浓厚。

到底是什么事

她想去问问慕良, 慕良手里一定有情报, 可今日慕良又在乾清宫伺候皇上,并未回千岁府。

十月的夜晚, 秋风拂过, 兰沁禾忽然一阵哆嗦,心骨皆凉。

殷姐姐在户部做得好好的, 这些年几乎是力挽狂澜,将连年的赤字扳回抹平,等过两年和西洋的贸易多了,很快就能把银子堆起来。眼下又在打仗,户部尚书如此重要的位置, 她就算犯错也不会立马摊上什么大事。

亦或者是说,她已经摊上了什么罪无可赦的大事了。

王瑞

兰沁禾瞳孔微缩,赫然想起了那每日坐在内阁角落里的老人被殷姮背叛到抄家革职的前任首辅。

倾巢之仇,安能不报。

两朝首辅,就算如今被拔了爪牙,要碾死一个年纪轻轻的殷姮也还是绰绰有余。

兰沁禾所料不错,就在第二日的内阁与司礼监的御前议事上,王瑞站了出来。

皇帝有些意外,这些日子王瑞虽然身在内阁,但是一直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基本一言不发,今日却在议会上站了出来,实在让人意外。

不过今日殷姮告假,王瑞站出来说话也情有可原,思及此他遂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禀报圣上。”古稀之年的老人颤巍巍地下跪俯首,“老臣要为天下第一忠臣翻案。”

“天下第一忠臣”皇帝笑了下,“谁啊”

王瑞抬眸,眸色锐利,绽出了年迈雄狮的最后一抹威气“陈宝国。”

兰沁禾扶着放票拟的案桌,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殷姐姐

前方战局稳定,同西洋的贸易也步入了正轨,朝廷便有余力开始处理大案。

王瑞在圣上面前参了次辅殷姮,拿出了当时参与陷害陈宝国一案的证人口供,并且给出了殷姮在那年的银铺票据统共十万,数量符合、时间符合。

他被革职的三年里,几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搜集证据之中。

证据凿凿,皇帝勃然大怒,立即让大理寺会同镇抚司一起审理,并使兵部差人将殷府控住,把殷姮押送入狱。

兵部,去的是兰沁禾。

毕竟是曾经的师兄妹,兵部尚书不想撕破了这张脸,但是缉拿宰辅又不能随便派个小卒。抱着几分报复的心态,他命兰沁禾去处理这件事。

兰沁禾捧着圣旨,她双臂使不上力,每走一步都有些恍惚,被那沉重的圣旨压着,连走路都走不太稳。

她身后是数十位着铠甲的士兵,所有人都手持刀刃、面色淡然。

缉拿罪员,他们办得多了。

去殷府的这条道兰沁禾走了二十六年,她轻车熟路,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殷府的门当,可唯有这一次,这条路短得让人还没回神就到了。

殷姮在前天就出了城,她在王瑞重返内阁的那一日就有了打算。

众人默认了她是戴罪潜逃,已经做好了等到出门搜查的准备,甚至兰沁禾也以为也希望殷姮已经逃了。

天下之大,只要殷姐姐逃过了头一年,日后在山野溪涧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说不准这件案子就慢慢烂了。

她抱着三分侥幸,一抬头,却看见了立在殷府门前的殷姮。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直裰,如松婷立,在望见兰沁禾之后粲然一笑,冲她颔首致意,“兰大人。”

她身后敞开的大门之中,空无一人,摆满了箱子。

兰沁禾脚步一顿,她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悲伤,只是站在台阶下愣愣地抬头看着殷姮。

身后的将官提醒她,“兰大人,该宣旨了。”

该宣旨了。

兰沁禾将那圣旨打开,上面的字随着她的手一并发抖。

她张了嘴,刚想要念,心下千回百转,终还是将圣旨合上,递给了殷姮。

她不忍在这座殷府之前读这样的旨意,怕被殷家百年的先灵们听见。

殷姮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她无奈一笑,接过了那道圣旨,兰沁禾身后的士卒便蜂涌入门。

然而府里上下已经全部站在了后院,所有的财物也尽数装进了箱子,摆在了门口。

还从未有过这么省心的案子过。

“殷姐姐”兰沁禾蹙着眉,泪水弥漫。她叫出殷姐姐三个字,就是在拼命告诉殷姮

快走啊,你就是现在走我都不会去追的。

殷姮看懂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罢了。”

她上前两步,忽地将兰沁禾拥入怀中。

女子偏首,同她耳鬓厮磨。

“沁禾,我要走了。”她呢喃着,柔声道,“日后你保重自己,再要病了,姐姐也实在顾不了你了。”

兰沁禾再也崩不住,她闭着眼泪如雨下。

何止是病,从学堂到内阁,殷姮顾了她整整二十六年。

殷姮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笑道,“我一早就说你不适合为官,三十多的人了,还像个丫头片子。”

她说着,沉沉叹息,“听姐姐的,回家吧。”

殷姮松开了兰沁禾,她主动走到士卒面前,将手伸了过去,戴上了镣铐,接着一步一步走向了诏狱。

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最开始的时候被路上的人们称为神童天才,继而被辱骂害人性命的祸害,慢慢的又被恭维声堆满。

直到现在,她戴着镣铐,面上含笑,风轻云淡地踏入囚牢。

殷姮没有穿自己那身仙鹤纹的宰辅华袍,亦或许她本来就不喜欢穿那件衣服,在殷姮的常服中从未有过红色的衣裳。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悲愤,她走得轻松愉悦,根本不像是临死的模样,一如殷老太太去世时,她也不见半分伤感。

因为正是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殷姮最后的枷锁开了。

十五年,她从一个罪臣之子爬到了内阁次辅的位置,在最风光的时候送走了家中高堂,也为当年的父亲和殷家正了名声。

如今她终于得以脱去戴了十五年的镣铐。

殷姮自由了。

她不必担心高堂,不必担心政党,不必担心国库,亦不必担心日后

打从兰沁禾从江苏回到内阁,殷姮就做好了准备。

她压不住沁禾的,她终归没法像对付王瑞那样对沁禾彻底狠心。这份犹豫被太后看得很清楚,如今她只是将王瑞放回内阁,可时间一长,天子就不得不在殷姮和兰沁禾之中做出选择。

两大党派的首领不能藕断丝连,政党融洽,天子的龙椅就无法安稳。就算明宣帝和太后不挥刀,迟早会有下一任帝王亮出屠刀。

这也许是许久以后的事,可却是必然发生的事。

殷姮累了,她懒得争了,更不想和此生唯一的挚友争了。

十五年前,金榜上殷姮的名字是兰沁禾一力推上去的,十五年后,她把这身官服锦袍还给兰沁禾,穿着年少时自己的布衣,走了。

兰沁禾亲自送她去了诏狱,风抚在脸上,她听着锁链曳地的泠泠声,冰凉入骨。

她不记得自己回去的时候有没有哭,只是朦胧之中又阴差阳错地回到了殷府。

她站在台阶上向上看,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存在。

就在上个月,这里还因为殷老太太的去世而人声鼎沸、宾客满座。

这样的空寂让兰沁禾觉得似曾相识,一如十九年前,殷父入狱之时。

那时候十二岁的兰沁禾带着银米来到殷家,她留在殷府夜宿,晚上和殷姮睡在一起。

“你做什么翻来覆去的,吵得我都睡不着。”殷姮半夜被她吵醒,点了灯坐起来。

“我身上疼。”兰沁禾委屈巴巴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昨日练功被父亲打了十棍,一躺下就痛。”

殷姮闻言,举着灯靠了过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一阵窸窣之后,屋子里传来兰沁禾隐忍地抽气,“轻、轻点殷姐姐。”

“你有本事对着我喊,怎么不同你父亲撒撒娇”殷姮将药油的盖子盖好,不解道,“你看看你妹妹,她每次只要喊两声就不必练功了,你就不能学学她”

“酥酥身体弱,我不一样。”兰沁禾把衣服穿好,对着殷姮咧嘴一笑,“我可是要做国士的,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好了好了国士,那现在可以睡觉了吗。”殷姮打了个哈欠。

“殷姐姐你真没意思。”兰沁禾撇嘴,“你才十五岁就像个老太婆一样,就不能有点志气么。”

殷姮哼笑一声,“你懂什么,当官哪是那么好当的,官场上波谲云诡、事事不由人,稍不留神就满门抄斩了。我没你那么大的抱负,就想让母亲和祖父能安度晚年,然后我就能遍览江湖,隐居避世了。到时候谁都别来烦我,最好我一个人死在小草房里。”

兰沁禾扑上去捏她的脸,嬉笑道,“那到时候本大人就雇一群村童把你屋上的三重茅抢走,然后看你被雨淋的样子。”

“得了吧,那我也不会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想法,只会啐你。”殷姮一拍她的伤口,顿时让兰沁禾五官扭曲,“快睡觉兰大人,明早还要上学呢。”

“你真没意思”兰沁禾无趣地躺下,可闭上眼睛还是毫无困意。

她又爬了起来,去把殷姮推醒,“殷姐姐我睡不着,我们来玩点什么吧。”

殷姮翻了个身,“困,没脑子想诗词。”

“不玩令,玩别的。”

“我们家没有骨牌只有药酒。”

“我才不喜欢玩那些,”兰沁禾站了起来,“你看今晚夜色多好啊,有道是,寒轻夜浅绕回廊,不辨花丛暗辨香。忆得双文胧月下,小楼前后捉迷藏。”

殷姮起身,眯着眼盯着她,“你疯了”

“起来嘛起来嘛,”兰沁禾拉着她,“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殷姮不耐地吐气,“求求你现在就让我长眠。”

“你要是能抓到我,我就保证不吵你,一定让你长眠。”

“说话算话。”殷姮又躺了回去,懒懒摆手,“你去藏吧,我一会儿来找你。”

兰沁禾见她躺在床上又闭了眼,有点不放心,“你别睡过去,让我在外面蹲一夜。”

“不会的不会的”殷姮垂下了手,头也微微歪了过去。

“沁禾,姐姐走了。日后你保重自己,再要病了,姐姐也实在顾不了你了。”

“沁禾,回家吧。”

兰沁禾仰头,她心脏忽地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使她无法呼吸,身形一晃,跪倒在了殷府门口。

忽地,她想起了什么,猛地提气,跃过了围墙。

她在无人的府宅里直奔地窖。那是殷府从前的地窖,现已废弃了。

她跪在地上,将厚重的青石板撬开,纵身跳入其中。里面的空间狭小,仅容一人和一个腌菜缸。

兰沁禾将那缸挪了出来,就见里面坐着一个胖乎乎的一岁女童。

她在看见兰沁禾之后高兴地拍手,咿咿呀呀地叫唤,“姨姨、姨姨”

“就知道你藏在这儿。”

那年月下,殷姮敲着缸壁打哈欠,“出来吧,我找到你了,沁禾。”

作者有话要说 秋夜风起,灵堂中的挽联被吹得哗哗作响,兰沁禾定睛看去,就见白色花圈上的一副挽联被吹得快要脱落,挽联上写着的字跟着风在空中扭转,那上面落得是

蝶化竟成辞世梦,鹤鸣犹作步虚声。

这是西宁郡主府送来的,所附的挽联是兰沁禾亲手所写。

她挑着中规中矩的好词写,可此时再见,却没由的一阵心慌。

“殷姐姐”她下意识大喊着殷姮的名字,快步朝她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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