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炮灰女配 第09章

“双抢”活动，指抢收早稻，抢种晚稻，是一年中最忙碌、最炎热的季节，一般从七月中旬到七月底。

每年这个时候，整个生产大队所有其他工作都往后靠，全部社员都一起下地抢收、抢种。

于是，下乡一个月后，叶梓也光荣地跟着大部队，一起下地割水稻。

无论上辈子的叶梓，还是原主，都是城里人，割水稻什么的。

这是两辈子第一遭。

每天天麻麻亮就起床，先下田割上两个小时水稻，回家吃快速早餐，又返回田间继续割水稻。

割水稻的人一字排开，磨得锋利的镰刀，迅速在手中挥动着，割断水稻时，发出的‘沙沙沙’响声，犹如一曲丰收的乐章，回响在每个人的耳里。

无论平常的生活怎么样，不论这些水稻抢收好，最后有多少是属于自己的。

这一时刻，整个生产大队成员，都是积极的。

尤其第一天抢收后，听说今年这水稻的收成，亩产比往年又新增大几十斤的，大家的积极性，更是空前的高，一个个跟喝了鸡血似的，拼了命地挥动镰刀。

抢收粮食最怕的是遇到下雨天，粮食不能很好的晒收，时间长了得发芽，甚至长霉。

碰到好天气，连夜里都要下田，只为用最快的时间，把全部粮食抢收回来。

紧赶慢赶足足五天，加五个半夜，整个生产大队的粮食总算全部抢收完。

也好在抢收完了，不然叶梓的身体，就要吃不消了。

不说睡不好吃不好的事，单就她对稻芒过敏的事，就足够她吃不消。

虽然她每天下田都不顾炎热的天气，长袖长裤全副武装，稻芒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让她过敏。从第一天抢收开始，她身上就开始长起密密麻麻的一粒一粒小小的，红红的疙瘩。疙瘩倒是不疼，但它痒，痒得人难受。

忙碌的时候，全部精力都在手上的抢收上，没觉得如何。

到晚上的时候，却因着全身痒，压根睡不好觉。

就五天时间，整个人以肉眼的速度，憔悴下来。

看她眼角周围都是青色，脸色苍白得厉害，可把慕奶奶给心疼坏了，“我已经让东子去摘金银花，等他回来拿来泡水，全身泡一泡就能得到缓解，你可千万不敢拿手挠，不然回头该留疤痕了。”

从她下田第一天过敏开始，慕奶奶就把能想的法子，都想了给她用。有用空心菜煮出来的水，有野菊花水，甚至还专门买了连翘泡澡，各种法子都试过了，效果是有一些，但抵不住每天都要接触稻芒，情况还是一天比一天重。

五天过去，又是大热天的，身上一些严重的地方，已经被挠破一大片。

又痒又痛，当真是难受极了。

这次的事情，让叶梓再次庆幸，自己选择住在慕家。

书中也有原主稻芒过敏的事。

原主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是个没怎么吃过苦头的小姑娘，在第一天发现自己过敏后，就跟大队长商量，问能不能给她安排另外的工作。

方福生不仅没给她另外安排工作，第二天还把原主当成典型例子，当着整个生产大队的面，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说是既然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那就要有贫农只要有口气在，就绝不脱离生产的觉悟。而不是一点点小毛病，就想着不参加生产活动。还说等双抢完，要加强她的思想再教育（出身不好，思想觉悟太低），让她有更好的思想觉悟。

这件事后，原主在双车大队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因为记着这个情节，在她第一天过敏，慕奶奶建议她找方福生换活计时，叶梓果断拒绝。

不说知道书中方福生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不知道，叶梓也不愿意在这事上搞特殊。

在她看来，只要不是别人特意找的麻烦，其他的都能忍受。

这些天因着要给叶梓，治疗这过敏的事，从来不往生产大队走的慕奶奶，出去过好几趟。

有一次正好碰上方福生，慕奶奶就问他，叶梓对稻芒过敏，全身发红发痒得厉害，能不能这几天给她换个工作。

方福生义正言辞告诉她，那些生病的人都不敢，这个时候要换工作，只是过敏就给换工作，那生病的都来换工作，双抢谁来抢？！

慕奶奶又说，那能不能让记工员那姑娘，跟叶梓换几天工作。

方福生说，记工员必须得全生产大队的人都信任的人才行，这叶梓从下乡开始，就对其他社员爱答不理，让她当记工员得出事。

慕奶奶虽然年纪大，但还没老糊涂，哪里听不出，这方福生对叶梓的不喜，以及对程悠然的偏爱。

其实这种事情，在她大半辈子的生活中，早就习惯。

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孙子身上，她不至于那么生气。

毕竟，小伙子皮糙肉粗的，被苛责一些没关系。

可叶梓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被这样磋磨，慕奶奶就特别不愤，“这大队长越发的不公正，同样是城里来的，你这身体都这样了，给你换几天工作都不肯。另外那个女娃子，却每天穿得体体面面的，就在那写几个字。就这样他还有脸，说自己最公平，我真想呸他一脸。”

抢收这几天实在太忙，每天连吃饭的时间都要没了，叶梓还不知道慕奶奶为她做的事。

如今听她这样说，叶梓不由问她，“奶奶，您去找过大队长，说给我换工作的事了？”

“那天去找村医买连翘，正好碰到他，就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来月的相处过程中，叶梓很清楚将近十年下来，慕奶奶的活动范围，基本只局限于慕家周围。哪怕不得已到生产大队，也从来不会主动跟社员主动打招呼。慕家跟大队长方福生之间，甚至还有某些，不愉快的过往。

平常躲都来不及的人，慕奶奶竟然为了她，主动去找人。

这份感情，叫叶梓不由眼眶发热。

上辈子的她，父母离异，她这个女儿被两人推来推去的，有父母无异于没父母。

穿到原主身上，暂且还没跟原主的亲人相处，她不知道原主的那些亲人如何。

几乎可以说，两辈子下来，叶梓都不知道，被人关心惦记的滋味如何。

可如今，眼前这位相识才一个月的老太太，不仅在一个月的生活中，对她各种照顾。

尤其在这次身体过敏的时候，更是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治疗。

甚至还帮她，去跟大队长说项。

叶梓一颗孤寂的心，微暖，她紧紧握住慕奶奶的手，“谢谢奶奶！”

自特殊时期下来，慕奶奶的精神就一直紧绷着，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怕一个没说好，就会给家里带来祸事。近两三年这种情况倒是好多了，可周边的人，压根就不想跟他们家往来，慕东辰又是个话少的，老太太只觉得自己有将近十年，没好好跟人说话。

叶梓的到来，让她有个可以说话解闷的人。

且叶梓身上的遭遇，让有类似经历的老太太，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

老太太就想着，自己能照顾到她的地方，就多照顾着点，“既然你叫我一声奶奶，那做奶奶的为自己的孙女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是理所当然，不是？”

这话戳中叶梓内心最深处的柔软，她直接抱住慕奶奶，“奶奶，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奶奶，我以后会孝顺你的。”

对别人来说，能给以归属感的地方是故乡和亲人。

对叶梓来说，能给以她归属感的不是特定的地方，是有能真心对待她的人。

慕奶奶是两辈子到目前为止，第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叶梓把有她在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归属地。

慕东辰山上回来时，已经九点。

慕奶奶睡得早，平常这个点早已上床，撑着眼睛等到孙子回来，她就先去睡。

临睡前，特意叮嘱慕东辰，大晚上的看不见，姑娘家力道又不够，要他帮着把金银花兑好水，并帮着把水邻到西厢房，还好还能守到叶梓泡完澡，帮着把水倒了，再歇息。

村里虽然已经通电，但慕家距离生产大队远，家里又困难，并没通电。

平常慕奶奶煮晚饭的时候，后锅都烧着水，她下工回来就第一时间，打水泡澡把自己洗干净。完了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就能回房关好门窗，并没大晚上还没洗澡的情况。

这大晚上的要她一个洗澡，还是全身脱光的泡澡，她的确是害怕。

虽然看出慕东辰不愿意给她端洗澡水，她也没开口推辞，相反还顺着慕奶奶的话说，“天太黑，我怕有蛇。”

家里点的煤油灯，非常昏暗，但慕东辰的视力非常不错。

能清晰地看清楚叶梓脸上的表情。

这小姑娘的五官长得极其精致，就是满脸憔悴，也遮盖不住她的好颜色。

这张脸，多数时候都没太多表情，瞧着有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只有面对他奶奶的时候，会满脸带笑，笑得跟个小姑娘一样。

此刻这张脸，不似往日的成熟，更不像在奶奶面前的笑靥如花，而是一种类似撒娇的样子，看着楚楚可怜的，叫人觉得自己拒绝她，就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叫人反对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回房等着去！”

目的达成，叶梓心里开心，当即转身就要回自己的西厢房，手腕却被一直粗糙的大掌抓住，另一只手上被塞了一把手电筒，“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