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爷
万俟林木说“花老板是道上的人你认识罗参”
花停云也懒得笑了,如果方才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如今就是一朵冷若冰霜的冰花。
他走到茶桌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的说“我不是道上的人,也没见过罗三爷,但是我爷爷是道上的人,我从小,是听着罗三爷的故事长大的。”
原来罗参是睡前故事
不过说实在的,花老板的睡前故事,有点太恐怖了吧
罗参说“既然花老板认识我,那我们有话就直说了。”
花停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参说“我们听说你家里收藏了一尊冰雕,因此想要见一见。”
“冰雕”花停云略微有些诧异,似乎在回想,眼眸微微睁大。
他总是懒洋洋,懒得睁眼的模样,眼眸睁大之后,里面仿佛有星河在流转。
花停云恍然大悟“哦,你们说的是那尊冰雕。”
他说着,站起身来“罗三爷远来是客,而且还付了钱,我这个做东家的,自然要让您看一看才好。”
万俟林木听他没有拒绝,也站了起来。
花停云带路,从三楼把手第一间房间走出去,一直往走廊深处前行,很快到了最后一间。
房间的门是锁着的,上面一把黑铁大锁,沉甸甸的。
罗参低头看了一眼那把锁,是老物件儿,而且是工艺精湛的老物件,挂上这把锁,恐怕这个房间没有钥匙,能打开锁头的人,一共不超过五个。
哗啦哗啦
花停云拿出钥匙,将黑铁大锁打开,“吱呀”将门推开。
“请进。”
呼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万俟林木微微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他已经恢复真身,因此并不像平常人那么畏寒怕热。
罗参的余光瞥见万俟林木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立刻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温柔的披在万俟林木身上。
花停云看到他们的互动,轻笑了一声,又说“请进。”
三个人走进房间,房间里云雾缭绕,是寒气,仿佛走进了一个冰窖。
茶桌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被子上也蒙着冷气。
花停云走进去,推开离间的房门“就在这里。”
一股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万俟林木看到了那尊雕像。
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老年人。
黑白相间的发丝,被冰雕保存的淋漓尽致,甚至每一根头发梢都清晰可见。
他睁着眼睛,面部表情并不安详,还微微张开嘴,似乎在说什么话,但是话音无法出口,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罗参看了一眼冰雕,应该是白民人无疑了。
而且是白民人的尸体。
罗参转头看向花停云,花停云已经坐在茶桌边,就着冰凉的杯子,倒出一杯冰凉的冷茶,正在饮茶。
罗参说“请问花老板,知道这尊冰雕的来历么”
“太知道了。”花停云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而且太知道了。”
万俟林木有些奇怪,为什么花停云如此笃定。
花停云很快给出了解释“因为这尊冰雕,是我的爷爷。”
爷爷
花停云又继续着话题,语气相当平静,似乎已经是陈年旧事,不足一提“爷爷变成冰雕的全过程,我都守在病榻旁边,亲眼目睹。”
这么说来,花停云是知情者。
万俟林木肯定的说“你的爷爷,是白民族人”
花停云点了点头,似乎一点儿也不奇怪,为什么罗参和万俟林木知道白民的事情。
花停云做了个请的动作,笑着说“二位,可想听一听,我爷爷的故事”
罗参和万俟林木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花停云没有立刻开始故事,只是说“请稍等。”
他说着,离开了房间,这一走就是很长时间,万俟林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喝了一口,不由“嘶”了一声“冰牙。”
罗参有些无奈,把杯子拿过来,握在掌心里,满是宠溺的笑着说“我帮你捂着,一会儿就能喝了。”
万俟林木说“那要捂多久”
“不久,”罗参突然压低声音,用沙哑温柔的嗓音说“只用把你融化的时间,就够了。”
万俟林木“”这土味儿情话怎么和无启一个模子刻出来
万俟林木立刻面无表情的说“以后禁止和无启交流,我怕你被同化。”
罗参“”
吱呀
房门又被推开了,花停云从外面走进来。
只不过这回他没有穿高开叉的旗袍,而是换上了一身戏服,似乎是要给他们唱曲儿。
花停云一身戏服,水袖款款一卷,额间火红莲花脉脉生情,嗓音犹如泉水,清澈而婉转“二位请听我,细细说来”
花停云的爷爷是道上的土夫子。
但花停云的爷爷,同样也是一个戏子,唱戏只是掩藏身份的一种掩饰罢了。
无论是土夫子,还是戏子,在当时的年代,那都是下九流的事情,连脚夫都看不起的事情。
所以花停云的爷爷很落魄。
但就有那么一个人,不嫌弃花停云的爷爷落魄。
他们是青梅竹马。
花停云住的城里,有一户大户人家的闺女,长得端庄又漂亮,求婚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但是小姐看不上任何人。
唯独对花停云的爷爷,一见钟情,而且矢志不渝。
千方百计之后,小姐终于嫁给了戏子,家里虽然不喜欢戏子,但是因为疼爱独女,也千方百计的接济戏子,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那段日子,戏子不必去做倒斗的缺德事,和夫人伉俪情深,过起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没成想,美好的日子转瞬即逝,总是犹如白驹过隙一样,抓不住,留不住,图思虑
小姐的家里,一夜之间落魄了,做生意得罪了权贵,很快被人整垮,不仅仅穷的叮当响,而且负债累累。
万俟林木冷漠的说“所以你爷爷,甩了小姐”
花停云挽着自己的水袖,指若莲花,轻轻摆了一摆“怎么会如此”
戏子不但没有甩了小姐,而且与小姐夫妻情深,愿意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小姐还债。
岳父没有地方住,就接到棚舍里一起居住,为岳父养老送终,戏子完完全全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
那段日子,过的虽然辛苦,但是依然差强人意。
没有半年,岳父因为抑郁,最后郁郁而终,这给小姐的打击很大,小姐身子本就娇贵,这两年跟着戏子过清贫的日子,已经坏了身子。
父亲过世之后,小姐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以泪洗面,终于染上了顽疾。
戏子深爱小姐,为了给小姐治病,已经倾家荡产,最后没有办法,选择了重操旧业。
再次成为了一个下斗翻坟的土夫子。
戏子把小姐留在家里养病,自己出去下斗养家,这可比做一个戏子来钱快得多。
在戏子刚刚离开家之后,小姐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可是清苦日子里唯一的喜事了。
两个人唯一的联系,就是书信,在戏子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小姐天天抱着书信度日。
戏子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小姐已经生了,为了他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
生产让小姐更加病弱,戏子为了让小姐和儿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能满足于那些小小的钱财,又一次离开家门,出去倒斗,留下小姐抚养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起初,戏子每年必然回来一次。
后来,年关也不回来了。
再后来,儿子三岁,只见过父亲一面。
日子,又这样一天天过去。
听说戏子倒了一个大斗,瞬间变得富裕起来,往家里寄的钱款也富裕了起来,家里不愁吃不愁穿,也有钱买药治病。
但是
戏子依然没有回来。
戏子有了钱,不再去倒斗,允诺了妻子,不会再长时间离开家,他开始做生意,遇见形形色色的人。
然后
又一次离开家,这次是去采办生意上的货物。
然后又一次,又一次
直到富裕起来的戏子,遇到了一个富家小姐,那富家小姐和他志趣相投,喜欢古董,喜欢听戏,戏子仿佛遇见了知音。
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小姐一个人拉扯儿子,每日每日,只能在思念中遇见自己的丈夫。
万俟林木冷笑一声“原来是个渣男的故事。”
花停云继续唱着,终于,富家小姐向戏子示爱,她知道戏子已经娶妻有儿子,但是她完全不介意,只要他离开那个糟糠妻,富家小姐甚至可以抚养他的儿子。
戏子犹豫了很久
嘭
万俟林木狠狠一拍桌子。
咔嚓
一声轻响,罗参眼疾手快,手掌伸到茶桌下面,一托
原来是茶桌下面的横梁被万俟林木一掌给震碎了下来,罗参一把握住震碎的横梁,微微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的放在椅子上。
如今的万俟林木已经重塑真身,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他现在可是个“厉害的妖邪”,这么用力的一拍,桌子没有散架就是好事儿。
别看万俟林木一脸冷漠,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受不了不平事的。
花停云款款的继续开腔。
戏子思量再三,还是无法割舍糟糠妻,最后郑重的拒绝了富家小姐。
万俟林木冷笑“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罗参对着万俟林木微微一笑,低声说“木木,你放心,我是最专一的。”
万俟林木“”上赶着送人头。
戏子拒绝了富家小姐,因为内疚,给夫人买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急匆匆赶回家。
那个他很久很久没有回去过的家里。
吱呀
推开门。
家里到处都是灰土,天气很热,微微的腐臭味飘散出来,充斥着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戏子的糟糠妻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有些浮肿,没有任何而呼吸,散发着臭味。
他们六岁的儿子,冷漠的坐在床前的地上,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已经死去,很久的母亲
儿子对戏子的第一句话,不是叫爸爸。
而是问
你回来做什么
这里,有你认识的人么
糟糠妻的身体一直不好,药石无医,一日弱过一日,他总是想和丈夫说一说这个问题,但总是见不到丈夫。
直到
病死在家里,只有一个六岁的儿子陪伴。
儿子没有流一滴眼泪,将戏子带回来的珠宝项链扯断,拾取了一只珠子。
他举着珠子,冷漠的看着戏子,郑重的说。
这是你给我母亲的羞辱,我会永远记住。
孩子说完,转身离开了腐臭的房子。
那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戏子惊呆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去追儿子,还是该哭自己的糟糠妻,那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
戏子落魄了,从那刻开始,真正的落魄了。
酗酒、颓废、自责、愤恨,落魄成了一个乞丐。
再后来
戏子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六岁的儿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他还那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荆棘遍地的世界生存下去。
万俟林木冷声说“真是个懦夫。”
花停云微笑,唱腔婉转“谁说,不是如此”
戏子一蹶不振,很多很多年之后,他遇到了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总是被人欺负,别人都叫他怪物。
不男不女,不要跟他说话,否则也会变成怪物的。
男生女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妈妈说他是怪物,离他远一点。
戏子在路边看到了小乞丐,小乞丐冷漠厌世的眼神,一瞬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那个小乞丐,就是花停云。
戏子领走了小乞丐,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弥补自己对儿子的缺憾,他对小乞丐非常非常好,教导他读书写字,教导他功夫,教导他自己所有的知识。
把自己的万贯家财,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小乞丐。
总是说
爷爷,爷爷对不起他们母女啊。
爷爷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怎么做我不是人啊
纵使再哭,小姐也已经死了,儿子也已经走了,任何都无济于事。
后来小乞丐才知道,其实爷爷收养他,不只是他当时的眼神和爷爷的儿子一模一样。
还因为
小乞丐和爷爷一样,都是白民族人。
爷爷一眼就看了出来。
万俟林木上下打量起花停云,花停云也是白民族人
的确如此,白民族人都有一个典型的特征,那就是长相好看,花停云的长相精致魅惑,不笑冷若冰霜,展笑颠倒众生,和白先生站在一起绝对是一类人。
但是无论花停云,还是花停云的爷爷,他们的头发都不是白色的,这一点和白先生不同。
罗参眯了眯眼睛,突然说“看你祖父的模样,应该有六十岁,他是六十多岁才去世的”
花停云点点头,万俟林木也有些惊讶“一般的白民人,都是四十来岁就去世,你的祖父是怎么多活二十年的”
戏子本是个土夫子,他前半辈子一直行走在坟墓之间,一来是为了钱,接济生活,二来也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寒疾。
戏子在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身上有莫名其妙的病根,是一种寒疾,说不清道不明,发作也没有任何规律。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戏子在一个大斗里,找到了一方锦帛,记录了寒疾的出处。
他第一次发现了白民国的存在。
白民国,人活千岁只是障眼法,千岁、三千岁只是他们同命运抗衡之后留下来的美好神话罢了。
而白民国的人,往往到了壮年就会殒命。
戏子为了寻找活命的机会,一直在苦苦遍寻解脱之法,而这些办法,因为弥足珍贵,所以一般被古人带入坟墓之中,作为陪葬。
花停云捧上一本线装书,里面还是毛笔字,显得十分娟秀挺拔。
罗参将书打开,原来是花停云的爷爷,记录下来的日志,关于白民的各种日志。
帝俊声帝鸿,帝鸿生白民。
白民人白如玉,趋势四兽,仿佛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成功者。
但是谁知道,这样优秀的白民国,族人都会遗传一种遗传病,流淌在他们的血液之中,代代不休。
就是寒疾。
越是长相优秀,资质聪颖的白民族人,寒疾发作的越快,最会后被冻成冰雕,浑身结冰而死。
死后尸体千年不腐。
白民族人为了缓解寒疾,因此有了乘黄的传说。
但是很不巧,如今的乘黄已经绝种,再没有这种东西可以缓解寒疾。
罗参看着日志,轻轻的念着“帝俊火种”
万俟林木说“那是什么东西”
罗参说“我也只是听说过,在族内的典籍里看到过一两眼,但是真正的帝俊火种,谁也没有见过。”
罗参很有耐心,给万俟林木解释说“山海经里有记载,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艰,意思就是说,帝俊赐给了司羿红色的长弓,白色的箭矢,来帮扶下国,司羿便开始去抚恤百姓。”
这说的应该是司羿射日的故事。
十日出,民不聊生,司羿踏在扶桑木上,引弓射日,解救了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罗参继续说“十日陨落,只留了一个太阳东升西落,其余的九个太阳,相传被帝俊收起,做成了帝俊火种。因为帝俊火种有长亮不熄的特征,所以被世代认为是长生不老的象征,很多代帝王,都争相寻找。”
万俟林木看向花停云“难道你的祖父找到了帝俊火种”
花停云摇头“倘若我的祖父找到了帝俊火种,也不必郁郁而终了。”
万俟林木点点头,说的也是。
花停云说“祖父一辈子都在寻求解脱的办法,收集了很多资料,火种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些缓解寒疾的药方,的确可以延年益寿,但治标不治本,每每寒疾而来,更加痛苦不堪”
花停云的爷爷将花停云抚养长大,便放弃了医治,最后郁郁而终,致死还叨念着妻子的名字,但那又有什么用处呢
花停云说“祖父留下了这本日志,毕竟我也是白民族人,让我继续去寻找破解白民寒疾的办法。”
戏子不只是教导了花停云读书写字,唱曲念诗,还教导了花停云一些倒斗的法门,因为他知道,即使花停云不愿意,他依然要去寻找。
抗拒死亡,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勇气
花停云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说“该说的,我已经与二位和盘托出,毫无保留,停云这两日听闻罗三爷在打听白民国的事情,想必罗三爷身边也有白民族人,因此停云斗胆,想与罗三爷合作。”
罗参打量了一下花停云,虽然白先生是白民的族长,但是白先生沉睡了那么久,可能知道的还没有花停云多。
花停云手里掌握了很多资料,还有这本日志,的确是个合伙的最佳人选。
罗三爷一般不和人搭伙,但是这一次,看来要破例了。
罗参说“花老板提出与我搭伙,想必已经有了好的去处吧”
花停云一笑“罗三爷果然是慧眼,什么都瞒不过罗三爷,的确如此。”
花停云又说“我在整理祖父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地方,应该是白民的墓址,材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祖父后来一心求死,所以并没有前去一探究竟。”
他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哗啦”一声倒出来,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资料。
地址应该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原生态山村,古蜀国的发源地,在祖父整理的资料里,出现了一个词。
花停云说“天灯。”
天灯
灯和火有关系,万俟林木说“是帝俊火种”
“帝俊火种一共九枚,”花停云说“祖父寻求一生,也没有见到一枚,所以我不清楚这个墓葬里,到底有没有帝俊火种,但是总要试一试。”
的确如此,总要试一试。
花停云说“不知道罗三爷有没有兴趣”
罗参看了一眼资料,随即很轻松的把资料全都扔在桌上,没有再看一眼,仿佛那都是垃圾罢了。
罗参笑着说“的确有兴趣,但是花老板好像没什么诚意这些资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关键的”
花停云笑着说“罗三爷也是道上的人,自然知道道上的阴险狡诈,停云初来乍到,又是晚辈,自然要小心谨慎为上。”
他又说“墓葬的地图在我手里,我来带路,罗三爷若是搭伙,三日后咱们就出发,如何”
万俟林木不太懂这些,转头看着罗参。
罗参笑了笑“花老板谨慎小心,地图在你手里,我也算是放心了,那三日后出发,到时候给我消息。”
他说着,递给花停云一张名片。
两个人回去之后,和白先生、无启说明了花停云的事情。
白先生说“花停云我在族内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罗参说“道上也没有这号人,不论如何,先去看看再说。”
无启点头“没错,去看了就知道了。”
白先生翻了个白眼“你去干什么”
无启立刻说“当然是帮你寻找帝俊火种。”
白先生“哼哼”了一声,十分傲娇的说“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无启赶紧抓住白先生的手“怎么没关系,我喜欢你,自然有关系。”
一言不合就表白
白先生本来在耍高傲,自从他生病开始,无启那是无微不至,小心翼翼,其实让白先生非常高兴,高兴的差点飞起来。
不过白先生是个死傲娇,没理都要挺直腰杆,更别说他有理了,生病理最大。
无启已经无微不至,如今突然一言不合就表白,白先生的嘴角差点抑制不住的翘起来,赶紧咳嗽了起来,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无启跟上去,一脸不解“销白销白你等等我啊。”
无启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又生气了突然就生气了销白,你别关门啊”
万俟林木“”无启没救了,这是生气么
罗参要出一趟远门,自然是要带万俟林木的,两个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怎么可能分开。
大金负责张罗一些物资的事情,至于白先生和无启,自然也是要同去的。
于是家里剩下了御邪和红薯,这下子好了,万俟林木不在家肯定鸡飞狗跳。
介于御邪和红薯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俟林木让罗参把小娃娃留了下来,用“美色”看住御邪,然后又买了一大袋的果干,给红薯加满了食盆,这样他们就不会打架了。
大家一切准备就绪,三天之后出发。
花停云买了飞机票,众人在机场汇合。
花停云今天穿的一身男装,酒红色的西装,掐腰设计,衬托着风流的小蛮腰,一双大长腿,黑色的长发披肩,与酒红色的西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额间火红色的莲花,即使是男装,也没有遮挡额间的印记。
花停云一出现,简直就是时尚大片。
大金是第一次见花停云,惊讶的说“竟然有人能和白先生一样”妖。
大金的话还没说完,赶紧住口,这要是被白先生听到了,自己说他“妖里妖气”,可能会被分尸。
大金一阵感叹,旁边的金缕态度立刻就不对劲了,一把捏住大金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眼神冷冷的,一脸霸道总裁的气场“主人只能看我一个人。”
大金“”拜托小金不要再去看脑残剧了
金缕显然是误会了,他还以为大金在赞叹花停云的美貌。
花停云的确美貌,但好像不是大金喜欢的那一挂。
因为大金是个朴素的人,所以其实相对喜欢朴素一点儿的,花停云的美貌太张扬,精致的令人窒息。
花停云托着行李箱走过来,旁边好多人侧目去看,还有人用手机偷拍。
“哇,是明星吗”
“模特吧。”
“身材也太好看了吧,脸好小。”
花停云一个人已经够扎眼了,还有英俊绅士,一身限量版名牌的罗参,高傲的白先生,铁憨憨无启,这一队伍招摇无比。
他们来到候机大厅,一个小姑娘犹豫了好久,跑过来对罗参腼腆的笑着说“能能和你拍个照吗”
万俟林木无声的“呿”了一声,默念着招蜂引蝶。
罗参微微一笑,对那女孩展开了绅士攻势,随即说“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会吃醋。”
他说着,侧头去看了一眼冷漠脸的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后知后觉,罗参竟然跟陌生人说了实话
那女孩一脸失落,赶紧跑掉了,随即传来小声的谈话。
“哇,你们知道么,那个绅士的帅哥,和旁边的冷漠小受,真的是一对儿啊”
“天呢,我好吃这个c,温柔绅士攻,冷漠放荡受”
“萌到尖叫”
万俟林木“”放放什么
白先生上下打量了两眼花停云,皮笑肉不笑的说“花老板,都到这里了,不给我们稍微透露一点消息么”
花停云笑了笑“咱们已经是一路人,消息自然是要共享的。”
花停云说“咱们要去的墓葬,应该是一个白民分支的墓葬。”
关于白民有很多传说,因为白民的短命,很快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其中有一个分支,与古蜀国有关系。
相传那里的人,崇拜眼睛。
古蜀国是典型崇拜眼睛的古老国度,纵目是古蜀国的特征。
这个部族活动在古蜀国的地盘,因为蜀道难,几乎与世隔绝,而且世代都尊崇着女王。
花停云说“听说这个部族非常繁荣,夜不闭户,他们族内的人都天生不会说谎,因此民风十分淳朴。”
万俟林木笑着说“还有不会说谎的人”
花停云点头“不止如此,这个部族之所以尊崇女王,是因为他们的女王,都与常人不同。”
女王
是正宗的白民后裔。
花停云说“部族里历代的女王,她们美貌绝伦,冰清玉洁,而且无论流汗,还是流泪,都会变成玉石。”
白先生说“玉石”
有一种传说,白民人食玉,而且用玉泡酒。
万俟林木见白先生若有所思,就说“老爸,你流汗流泪的时候,会变成玉石么”
白先生听万俟林木叫自己“爸”,其实挺高兴的,毕竟他是儿子控,但是
“老爸”就
自己真的很老吗
白先生被噎了一下,说“我不流汗,更不流泪。”
白先生有寒疾,根本不流汗,体温一直偏低,那就更不用说流泪了,他一向铁石心肠,从来不流泪。
唯一一次。
唯一一次就是无启离开的时候。
白先生中断了自己的回想,说“的确如此,纯正的白民,汗液和眼泪的确可以变成玉石。”
万俟林木立刻说“那就是找对了。”
花停云笑着说“方向对了就好。”
他又继续给大家科普这次下墓的资料。
女王的汗液和泪水,让部族变得非常富裕,他们不需要和别人通商,已经非常富有,可以自给自足,甚至组建军队捍卫家园。
“不止如此,”花停云说“女王的手里,还有一样法宝,就是天灯。”
相传这尊天灯,可以洞悉人心,只要有人说谎,天灯就会用火焰,将说谎者吞噬。
因此部族里的人全都不会说谎。
花停云说“我们要下的墓葬,就是这个女王的墓葬。”
万俟林木说“女王是怎么死的她是白民人的话,难道是冻死的”
花停云摇头“不,她是被烧死的。”
“什么”连万俟林木都有些惊讶了,奇怪的看着花停云。
花停云没有开玩笑,说“我看到祖父的日志,他查了很多资料,女王并不是像白民族人一样,被冻死成为冰雕,她是被烧死的,被天灯的火焰吞噬了。”
罗参眯眼说“女王说谎了”
他虽然是问句,但是已经非常肯定。
有了之前的铺垫,大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恐怕是女王自己说谎了,所以受到了天灯的惩罚。
花停云说“应该如此,但具体的,还要我们去探查,部族把女王下葬在墓葬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王双手攥着天灯,无论是谁都无法扒开,所以部族干脆把天灯一起,放进了女王的棺材里陪葬。”
啪
万俟林木弹了一个响指“这么说来,只要找到了女王的棺椁,就是找到了天灯。”
花停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很快就要登机了,因为地方很偏僻,他们下了飞机之后,还要坐车,花停云已经准备好了车子,也预订好了酒店。
花停云说“下了飞机,先休息一晚上,我去找一找物资,第二天咱们开车过去。”
下斗的物资,是无法带上飞机的,也不可能托运,只能到时候当地找。
很快到了登机的时间,众人排队上了飞机,刚坐下来没多久,就有空姐走过来。
笑着说“请问是罗先生吗”
罗参勤勤恳恳的放行李,放了万俟林木的行李,放岳父大人的行李,刚放好行李,转过头说“我是。”
空姐职业化的微笑“罗先生您好,您几位已经升舱,请跟我到前面坐下吧。”
升舱
花停云买的是经济舱,他们没有买贵的机票,什么时候升舱的
花停云皱了皱眉,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此行是要去下斗的,突然有人给他们升舱,说明有人已经模清楚了他们的行程。
罗参说“去看看。”
众人跟着空姐,来到了前面头等舱。
头等舱里很空,只有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马甲,衬托着高大的身材,流畅的斜方肌昭示着男人锻炼有素的身材。
男人背对着他们,腿上叠着一份杂志,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起杂志的内页。
哗啦
随着轻响,男人放下杂志,站了起来,回过身,伸出手“罗三爷,久违了。”
万俟林木一听这个开场白,原来他们认识。
罗参看到男人,点点头,不过没有握手。
男人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收回手,插进西裤口袋里,微笑的看着他们。
虽然是微笑,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笑意。
男人的面容好像一头老虎,脸部轮廓分明,锐利的犹如刀削,下巴略平,嘴唇略薄,高挺的鹰钩鼻,无比刻薄与老奸巨猾。
一看就是个奸商。
而且还是极为不好惹的奸商。
男人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股贵气,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顾,顾野航,是个古董商,和罗三爷也是旧交了。”
顾野航目光一转,盯在万俟林木身上“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万俟小公子了,如雷贯耳。”
顾野航和万俟林木握手,万俟林木只是看着,也没伸手,这下子好了,顾野航一上来就受了两次挫,但他本人却并不当一回事儿,似乎十分大度。
罗参见万俟林木没有伸手,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展开一个毫不吝惜的笑容,伸手搭住万俟林木的肩膀,很是宠溺,又很炫耀的说“不好意思,我家木木比较认生。”
万俟林木“”认生说我么
罗参的表情那叫一个闷骚得瑟,不管别的男人多英俊,怎么示好,木木都爱答不理,这是罗参最高兴的地方。
当然
英俊、示好,那都无所谓,关键是不能太有钱。
因为万俟林木的底线看似很高,其实禁不住动摇
顾野航说“我听说罗三爷要出一趟远门,正巧,咱们同路,我就思忖着,不如一起,资金我出,怎么样”
说到底,原来顾野航是想要搭伙。
顾野航见他们不说话,笑了笑,很无所谓的说“罗三爷放心,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是个做商人的,又不是打家劫舍,不过罗三爷可能不知道,道上最近不太平,天灯的传说沸沸扬扬,有一批不要命的土夫子也朝着天灯去,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而且我要的其实很少。”
罗参还是没表态,只是说“今天的老板是花老板,搭伙的事情,还要得到花老板的首肯。”
顾野航终于看向花停云,花停云虽然长相好看,但是在人群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因为他们是下斗去的,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文文弱弱一看就是拖后腿的。
顾野航看向花停云,眼神十分轻佻,上下打量了几眼,似乎就差吹口哨了,笑着说“花老板意下如何”
花停云笑也不笑“不如何,我们不想带个商人拖后腿。”
顾野航的笑容登时凝固在脸上,过了一秒,才一副很大度的模样“没关系,买卖不成,就当做和花老板交个朋友,各位请坐吧。”
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流畅的肩背肌肉,随着这个动作松弛伸展,黑色的马甲衬托着顾野航性感的男性荷尔蒙,衬衫的袖子剪裁的非常特体,手臂伸出,袖口微微后缩,露出
顾野航手腕上,用黑色绳子串起的一颗翠绿色玉珠。
玉珠上滚着磕碎的痕迹。
万俟林木眼眸一动,玉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请问二位,你们同意温柔绅士攻x冷漠放荡受,这种人设么
万俟莫得感情林木不同意。
罗闷骚小三同意。
请问罗先生,您的男朋友不同意这个人设,你需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同意呢
罗财大气粗小三一口价,三百斤大黄鱼。
万俟毫无底线林木你告诉我,怎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