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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 第127章 内斗

作者:九斛珠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9-13 17:03:10 来源:就爱谈小说

自六月里争相勤王, 却被傅家截胡后, 魏建这半年过得很是气闷。

先前两回恶战,先是在长武关折损周渭和李盛两员大将, 又在京城外惨败于傅煜父子之手, 得力老将死了两位, 重伤两位, 原本孔武的臂膀, 立时便断了一半。

这数月间徐夔雄兵据守京城, 傅煜腾出手收整朝政时, 魏建试过反扑, 却都败了。

傅家精兵强将,麾下猛将如云,在拿下京城后, 迅速收编原本的守军, 兵力顿壮, 那千名骁勇的铁骑来去如电,更是令人胆寒, 如虎豹般在临近魏家势力的一带巡逻。这般防线, 本就不易攻破, 更别说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赵延之。

当日魏天泽领兵折回,虽收回了被夺的城池, 却因人手有限, 没能将对方斩尽杀绝。

傅暲出身将门, 虽不及魏天泽那般天资出众, 却也是傅德明兄弟亲手栽培,并不逊色多少。朱勋是傅煜特地冒险寻来的猛将,纵无魏天泽的谋略心机,却是领兵冲杀的好手,更别说赵延之一身铁骨,镇守泾州许多年,极难对付。

三人虽被魏天泽驱出定军的地盘,却都毫发无损,每回魏建欲兴兵讨伐傅煜时,便伺机出击,搅得魏建不胜其扰。

这般僵持拉锯,小半年过去,魏建的军队仍没能靠近京城半步。

一怒之下,索性称帝。

比起傅煜在京城登基的声势浩大,魏建这是扯虎皮做大旗,自立的皇帝。

但在定军周遭,此举一出,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百姓如何姑且不论,单单魏府之中,就比从前热闹了许多。

为称帝得有模有样,魏建不止拿麾下官员草草建了个小朝廷,还打算册立东宫。

魏从恭是嫡长子,被魏建器重栽培了许多年,原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但去岁长武关一役,他惨败于傅煜手中,至今都没能立个功劳挽回。而两次战事过去,原本拥护他的老将折损了数位,也令他势力锐减。

相较之下,魏天泽击退赵延之、收复城池,在先前的败仗衬托下,名声大噪。且他背后有姜邵这位岳丈做靠山,实力颇强。

为长远计,论能耐手段,当以他为东宫。

魏建却始终犹豫不决。

十余年的分离,魏天泽在他心里,是随手安插的棋子,是傅家帮着打磨出来的锋锐利剑,却并没多少父子情分。且魏天泽虽是他的种,许多主张却与他迥异,像一根刺似的戳在他心里,怎么想都不舒服。

魏从恭看准这点,怀揣攘外必先安内的打算,使劲吹风。

这晚魏建召诸子议事,提起嚣张得逞的傅煜,魏从恭便暗恨道“当日天泽在齐州时,若能除掉此人,怎会有今日之事。”

“是啊,那时傅家没起疑心,这事理应不难。”魏从修附和。

在魏天泽从天而降,夺走与姜家的婚事后,他便迅速投到了魏从恭麾下。

魏建想起这茬,也是暗恼,瞅了魏天泽一眼,埋怨道“当时我曾数次授意,让你伺机除掉他。沙场上刀枪无眼,他就算死了,傅家也怀疑不到你头上。你就是不听,偏要把他救回去”

“还有傅德清那次,追到鞑靼腹地,若不是你,他也未必能活着回去。没了他,这回咱们勤王时,也不至于被傅煜抢先。”

魏从恭补充。

原本就明争暗斗的氛围,在此时变得愈发僵硬。

魏天泽即便竭力忍耐,面上却仍笼了寒色,冷声道“战场上并肩杀敌,我怎能背后插刀。傅德请深入敌腹是为斩除边患,为百姓冒死拼命。他若死了,东丹闻讯南下,只会令边防动摇。”

“所以你就救他,来咱们添麻烦”魏从恭冷笑了声。

魏天泽没理他,只看向魏建。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魏建冷哼了声,“不分轻重,不明白大局。傅煜和傅德清只消有一人死了,咱们也不至于吃那大亏。我苦心安排你去齐州,叮嘱那么多次,到头来,非但没除掉劲敌,连离间傅家的事,都没办成”

数年苦心毁于一旦,还折损了他许多眼线,魏天泽当日灰溜溜逃回来时,魏建可没少暗怒。只是看中他一身的本事,觉得能为己所用,才揭过不提。如今吃了傅家的大亏,再说起旧事,那埋怨暗恨便难以掩藏。

他既开口,魏从恭半开玩笑地道“莫非是惦记跟傅家的那点交情,忘了生恩”

“大哥慎言”魏天泽横眉。

魏从恭有点顾忌,没再多说,只嗤笑了下,架完秧子拨完火,仿若无事地喝茶。

魏建息事宁人般拍了拍魏天泽的肩,却仍责备道“傅家教你的本事有用,但那些愚蠢的念头,早该扔了。你是我的儿子,别总跟我犟。”

说罢,便商议起了小朝廷官员的事。

烛火明照,那两位是魏建亲手教出来的儿子,很会投其所好。

魏天泽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神情几番变幻,终是心烦气躁,抱了抱拳,只说还有件事没办妥,辞别魏建,自回住处。

遂州月明,冬夜里湿冷得很。

魏天泽没罩披风,随便找个借口支开随从,孤身走在暗夜里,眉头紧拧。

在齐州的军牢里谋划越狱的事时,他便推想过回遂州后的情形魏建的行事和性情,他借着傅煜眼线探来的消息,知道几分。自幼沦为棋子,与生母两地相隔,对魏建这位生父,他并没抱多少期待,也知道贸然回去与兄弟争利,必会处境艰难。

但他没有旁的选择。

身世与图谋暴露,傅家不可能再信重于他,他也没有面目再去见傅煜父子,和那些曾教导他、视他如子的傅家老将。

要不负磨砺、施展抱负,魏天泽只能借魏建的地盘。

却没想到,真到了遂州,处境比他所想的还要难以忍受。

父子生疏、没半点情分,兄弟相争、为权利勾心斗角,这些都无所谓。总归是算计权谋,他有满身的本事、有赫赫战功、有姜家的助力,并不惧一星半点。事实上,时隔一年,他也笼络培植了羽翼,从当初的人生地不熟的尴尬生客,摇身成为魏建的左膀右臂,全然掩盖了嫡长子魏从恭的锋芒。

甚至,以他目下的本事,几乎能与魏建分庭抗礼。

真正让魏天泽难以忍受的,是他跟魏建迥然不同的心性。

魏建贪婪、骄横、不择手段,虽是一方之主,有雄兵强将、富饶山川,却没多少爱民之心。帐下贪官恶吏不少,盘剥欺压百姓,若不是老天爷赏饭吃,没闹饥荒,又有这群强悍兵将镇压,怕是早已闹起民变了。

军政事上,魏建最看重的亦是权谋,以利为先。

魏天泽却迥然不同。

哪怕早已与傅家反目,他也是傅家兵将教出来的。抛洒热血护卫百姓、战场袍泽生死相托,这些念头早已深植在心底,融入骨血,不自觉流露于言行。

以至于许多事上,他跟魏建格格不入。

魏天泽满心烦躁,回府后,并没去跟姜黛君的起居处,而是折道去寻母亲楚氏。

楚氏年约四十,当年也曾是淑女窈窕,姿色过人。这些年孤身住在西平王府的偏僻独院,沉郁得久了,年轻时的动人风姿消磨许多,便只剩满身沉静。哪怕如今魏天泽建府独居,以金玉绫罗奉养着她,仍深居简出,打扮得简素。

这会儿夜深人静,楚氏正坐在灯下,缝制衣裳。

针走线穿,她有些出神,听见门外的动静时,猛然抖了抖,针尖戳破手指,渗出细密的血珠。她迅速擦干净,抬头见是儿子进来了,才暗自松了口气。

见魏天泽神情阴沉紧绷,便起身道“怎么了”

“刚从那边回来,顺道来瞧母亲。”魏天泽看向她手里缝到一半的衣裳,那布料纹饰,显然是给他缝的。十数年两地相隔,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但骨血之亲却仍斩不断,他回来得这一年,楚氏便如枯木逢春,焕出些生机,裁衣做鞋,甚是用心。

魏天泽神情稍缓,帮着将东西收起。

“这些事交予旁人就是,母亲不必太费神,夜深了,当心熬坏眼睛。”

“我做着高兴,不妨事。”楚氏拉着他坐在对面,取晚饭时蒸的糕点给他。见儿子眉间郁郁,也猜得几分,“又跟他吵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魏天泽顿了下,冷嘲道“他们倒是父子投契。”

这话颇含愤懑,楚氏眉头微皱。

身在旋涡之中,魏长恭对儿子的排挤打压,楚氏当然知道,而魏建那老贼心狠手辣,当初能舍得七八岁的孩童流落他乡,如今能有几分慈爱这半年里,类似的情形已有过许多回了。方才她缝衣出神,也是在琢磨这事。

她回身掩上屋门,给魏天泽倒了杯茶,低声道“他还是偏袒着魏长恭”

见儿子没否认,忍不住道“魏长恭处处针对,暗里谋害,恨不得叫你死在沙场免得拦路,那恶贼也没拿你当儿子来看。从小到大,在他眼里,你就只是个棋子。其实”她顿了下,欲言又止。

魏天泽抬眉,“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你如今的本事,不必处处看他眼色。该狠的时候,不必留情。”

她向来温和沉静,不与人争,甚少说这样的话。

魏天泽微愣,便听她续道“从前你独自在齐州,我身不由己,许多事都无能为力。后来你刚到这里没根基,有求于那恶贼,也只得忍耐,但如今那恶贼没拿你当儿子,魏长恭更没拿你当兄弟,不必心存顾忌。”

这话说得古怪,魏天泽久在傅煜麾下,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见楚氏神情不似往常,满口怨怼的“恶贼”,话音里似在劝他对父兄动武,心思微动。

“母亲是觉得”他抬手,竖掌为刀,横在脖颈。

烛火跳了下,楚氏手指紧扣着桌沿,缓缓点头。

“可他们毕竟与我血脉相连”

“谁说的。”楚氏声音低如蚊蚋,听在魏天泽耳中,却如惊雷炸响。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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