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科幻 > 正始十一年 > 129、分流水(18)

正始十一年 129、分流水(18)

作者:蔡某人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4 05:47:53 来源:就爱谈小说

出了洛阳城, 小书童一路策马疾行, 杨絮纷飞, 渐迷人眼,到翌日黄昏时刻抵达了寿春城。

这个时候, 毌纯带着下属在城外巡查, 眼见暮色愈浓, 又有守城兵丁来报郎君的信使到了, 他从陇上下来,准备回城。

“将军看呐”忽有人高喊,他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几十丈长的彗星自吴楚交界处起, 很快, 横跨了整个西北天空, 烈烈如光, 杲杲似日,何其璀璨华丽

众人被这壮观的自然景象吸引,啧啧称奇, 兴奋地手舞足蹈议论起来。

毌纯目不转睛盯着辉辉苍穹, 忍不住赞道“这是吉兆呀,吉兆”张敢就在他身边站着,看他十分高兴, 附和两句,等天幕上光芒消失随毌纯回了城。

小书童等候多时,饿的饥肠辘辘, 一见毌纯,忙不迭把郎君的书函呈上去。毌纯看完不由大松一口气,摒去左右,只留主薄一人,慷慨道

“我儿年纪虽小,可也深明大义。我昔年,曾为先帝东宫时期的平原候文学,先帝待我恩重如山,如今,桓行简擅行废立,倒行逆施,我既深受国恩绝不能坐视亡国”

“将军拿定主意了”

毌纯一咬牙“对,我欲起事清君侧,诛杀乱臣”目光一顿,望着追随他多年的主薄,年纪比自己还长十余岁,那两鬓边,已掺了零星华发,“我以一州之力对抗中军,恐怕多有不测,主簿,你不是跟我请辞回家侍奉母亲吗我先前挽留你,现在不会了。”

“仲恭”主薄轻喝住了他,眉目凛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能做忠臣,我就不能了吗你毌仲恭是平定高句丽的名将,是我大魏当之无愧的将星,我追随你,便是事败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自古忠孝难能两全,你既然决定举事,我绝不会这个时候弃你而去的”

毌纯热泪一涌,叹道“我知道明甫兄是大孝子,你那老母亲已是九十高龄之人,我怎忍心她老人家这个岁数了还要替儿子担惊受怕”

主薄则爽朗一笑,慷慨道“仲恭,你可知道我少年时读书,读到汉范滂事,我问母亲如果我日后做了范滂,她老人家要如何自处母亲说,我既然能做的了范滂,她就做得了范滂的母亲。我有这样的母亲,她若知晓她儿子的选择,必为我自豪”

虽生华发,但不改少年锐气壮怀,不失赤子之心也。毌纯望着主薄,愈发敬重,一时间,心潮澎湃,取来舆图,两人凑在灯下商量起来。

“我担心张敢。”主簿手把舆图一按,先提醒道。

毌纯沉声把头一点“不错,他女儿在洛阳。本来,他跟了我这些年我不该轻易起疑心的。前一阵,他也跟我分析了当下处境,不无道理。但,”他不禁摇首,望着摇曳烛火感慨,“人心难测,我一直不曾在他跟前有过确切回应,兹事体大,我想好了,只能先将他禁足。”

主薄深表认同“也好,仲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将军桓行简狼子野心,我等举事,要有个合理的名头。”

“某洗耳恭听。”毌纯冲他一拱手,主薄沉着应道,“你看,桓行简行废立,借的是太后诏书。他能用,我等为何不能有太后的诏书此事才师出有名,自然,这个时候无从上表太后,只能假诏。此为其一,其二,举事需四方响应,杨州刺史李蹇与仲恭交好,加上他对桓行简压他军功多有不满,争取他最易。另外,庐江太守等皆为将军下属,可下令命其集结到寿春城来,歃血为盟,共举大事。”

沉吟片刻,主薄继续道,“既是讨伐逆贼,当作如箭檄文,遣使者昭告各郡国以示大义,忠于魏者自然会响应。”

“好”毌纯激动得一拍桌子,不由起身,忽想到一人,很快,自己倒先否决了自己,长叹了口气,主薄问道

“将军这是怎么了”

“我本想到邀奔蜀的夏侯霸,你知道,他是太初叔父,当初跟郭淮有间隙唯恐被召回洛阳有不测不得已奔蜀。我若邀他,他必应我,只怕姜维趁机搅混水,我不愿引外敌攻击自己的国家。”毌纯一垂头,手指在舆图上山河上慢慢滑过,“悠悠苍天,我心可鉴,只愿上苍肯垂青我一回,也垂青大魏一回。”

主薄默然,室内静了片刻后,两人又商议起当下先给哪些人去书函。

数日后,张敢在换上公服准备出府时,才发现他出不去了。守卫面上跟他客客气气的,但一问三不知,无论怎么问,还是那样。

张敢心知不妙,不再强求,独自在院子里琢磨这件事。显然,毌纯是要发难了,之前模棱两可为假想必早拿定了主意。但也显然,他对自己起了疑心不过念及旧情不至于杀了他。或者,现在不是杀自己的时候他想到这,略感烦躁,当下唯有洛阳的大将军才是他所能仰仗的,当务之急,是通知洛阳方面。

城外草萋萋,杜鹃声声,给这暮春平添一分忧愁的况味。张敢是武将,对这些自然之境毫无感悟,此刻,却被这杜鹃声打断了思绪,心念一转,盘算毌纯必定独木难支,他会找谁呢

兖州刺史本是李丰之弟,因李丰事,被诛三族,已换了邓艾。西北桓家势力太深,未必插得进去。青徐亦是太傅桓睦提拔的人,难能响应。算来算去,也只剩李蹇和诸葛诞了,这两人同样盘踞在淮南附近。

诸葛诞之女是桓行简的弟媳,有这层关系,诸葛诞的态度恐怕张敢打定主意,手书两封,寻个借口自己腹痛要请医官,侍卫自然不放行,张敢的家仆便掏出两块金子硬塞到对方手里,将自己衣裳里外一翻,哭诉道

“你看,奴这什么也没窝藏,主人腹痛难耐,不过请医官来瞧一瞧。”说着,看了下四下,“眼下还不知出了什么事,但看将军的意思,只是禁了张将军而已,可没要他的命。”

这侍卫犹豫有时,检查一通,最终放了人。家仆得以出来,火速奔到墙头外将那两枝竹筒一捡,塞怀里跑了。

作为曾经的浮华案一份子,诸葛诞和夏侯至桓行简杨宴等人交情都很好。当年,他跟着杨宴服散,每日熏熏然,整个世界都是颠倒梦幻的,樗蒱射覆,老庄周易,一群志趣相投的人有着玩不尽的乐子。他比他们年长些,但那时大抵也算年轻,真是纵情啊。

直到先帝一道旨意,太初他们纷纷被罢黜,自己被逐出京师,彻底远离了洛阳这个权力的中心。他告别洛阳时,也是个春天,柳棉飘远道,子元和太初等人来送他,子元那个时候似乎一下变得话少,而太初,他的声音则充满了期待故人归来的温馨

“公休,不要丧气,来日方长,”说这话时,他竟还能跟自己玩笑,“你是将才,有一日,指不定要指挥千军万马伐蜀灭吴呢。”

那时候,忽被如此打击,诸葛诞心有戚戚焉,扭头遥望洛阳城外的庄严华表,苦笑摇首

“不,我没什么奢望了,只在家著书立说罢。”

天光云影下,陌上草薰,诸葛诞背起行囊跟故友们挥手如今,他倒真的掌一方军权,有所谓来日方长,除了中间短暂回京,这些年,他基本都在外了。

而太初,还有那些旧友们,竟都死了子元手里。太初死了,天子废了,眼下,毌仲恭他要起事,这还不够,他要拉自己下水。

平心而论,桓行简待他不算薄,两家有姻亲关系,包括东关战败,也是桓行简一并揽下了责任,自己毫发无损。

诸葛诞读完毌纯的来信,陷入沉思,会吗桓行简收拾了毌纯后,下一个就是他这是毌纯吓唬他的

可是凭什么呢要他跟毌纯一起起事,胜算有多大毌纯深受先帝赏识,自己可没有,相反,先帝厌恶透了他们这群浮华友。诸葛诞脑子十分清醒,他早不服散了,也很少谈玄,至多自己在后院的桐树下温酒读两页老庄,那些口齿含香的句子,时常能让他想起旧时岁月的吉光片羽。

也仅此而已了,扬州的风光真不错,烟雨迷离,莺歌燕舞,何必跟洛阳过不去呢

使者在等诸葛诞的答案,目光殷切,诸葛诞在这样的注视下收回思绪,微笑道“容我再想想,先暂且歇一夜,我明日定给回复。”

使者虽有些失望,但也只能遵命。

诸葛诞的官衙里很快迎来了另一个信使,他满腹狐疑,展信一读,心大惊,倏地把信一攥,神情变得晦暗。凝思半晌,他又将皱巴巴的信展开了细读一遍,没错了,张敢竟不知何时被桓行简收买,那么,他就真的不必再迟疑了。

张敢既知寿春有变,能把信送到自己这里,更能送去洛阳。说不定,桓行简已经知道一切,张敢替大将军提前将自己架到了火上,诸葛诞一搓脸,喊来了人

“去,把毌纯派来的使者杀了。”

他在案头匆匆摆笔墨,要给桓行简去信。

如他所想,桓行简的确很快收到了张敢的书函。公府里,只虞松在,桓行简看完信,很镇定,这一日他早想过会来。毌纯不会坐视不理,淮南的大权他也不愿放,就算他不反,桓行简也打算要把他逼反。淮南重镇,权力在一群不忠于自己的人手里,他怎能安心

那道森寒目光定在信上,桓行简忽冷笑了声

“石苞,你带人去太学把毌宗先给我抓起来。”

石苞这一去,很快有了音信,毌宗竟从洛阳城跑了,人不在太学。桓行简听了只道“天真,他父亲要是敢起事我定饶不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以为自己能跑哪儿去”

“那”石苞在等他的指示,桓行简一起身,“不急,慢慢找,让他多活几天。”

“毌纯呢”

“也再等等,他大旗还没举出来,我等他先动。”桓行简顺手拈起一枚棋子,在手里把玩着,一副很能沉住气的样子。

但他同样清楚,淮南不能失,淮南一旦乱了,吴国必趁机来犯,再引得姜维出兵陇右。到时,他便处于虎狼环伺之境了。

果然,没出几日,毌纯以清君侧起事昭告天下,借太后诏书列举桓行简罪状。而桓行简也收到了诸葛诞的书函,他杀了毌纯的信使,并向朝廷宣布毌纯李蹇叛乱。如此,释放出的信号足够彰显忠心。

天下有变,大将军府前院又变得紧张起来。

在召集幕僚的空档,桓行简抽身来看嘉柔母子。有了上次的教训,嘉柔再不敢给孩子多穿,大奴穿着轻软的一层,不睡的时候,很有精神,两只漆黑的眼睛已经知道同人对视。

帐子里,挂着个花球,嘉柔便伸手一弹一弹的,逗着他。她嗓子有点哑,给大奴唱歌谣唱的,一支接一支,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胳膊伸酸了,嘉柔将驼铃从匣盒里将驼铃掏出,一晃,清脆的声音断续响起来了

“大奴,好听吗等你长大了,让大将军教你骑凉州的大马,你敢吗”嘉柔格格直笑,认真问大奴。

大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母亲,忽然,嘴角一弯,婴孩生平第一抹笑容便这样映在了嘉柔眼中。她一愣,随后惊喜地大叫,“崔娘崔娘大奴他会笑了你快来”

话说着,一股熟悉的沉水香袭来,嘉柔抬头便看见桓行简已走到眼前,他弯下腰,将大奴抱起,一双温柔眼里尽是浓浓的笑意

“我看看,大奴会笑了我是爹爹,大奴,笑给爹爹看看。”

两人再怎么逗,大奴却只是一副安静懵懂的表情了,嘉柔嗔道“大将军一来,他就不笑了。”

桓行简笑着又把大奴卧下,握住他小脚丫,柔软如云,他忍不住亲了又亲“怎么了,见到爹爹不高兴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放进大奴的掌心,婴孩立刻有了反应,紧紧攥住,像是兴奋,两条小腿用力蹬了一蹬,蹭过他胸膛。

窗子底下忽响起石苞的两声轻咳“郎君”

很扫兴,桓行简不得不停止逗弄孩子,对嘉柔道

“我回头再过来。”

嘉柔下意识往窗外瞅了一眼,她习惯他公务忙,说道“大将军去吧。”

桓行简在她脸颊迅速啄了两下,嘉柔没躲及,将他一推“大将军还不去忙”

看桓行简似乎心情相当愉快地走出来,石苞犯了难,心里十分忐忑,他苦着脸迎上去

“值房里人都到齐,在等郎君了。”

“嗯,”桓行简边往外走,边问,“我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毌纯的檄文传到了洛阳。

石苞袖管里就是那份檄文,快到值房时,他忽在桓行简面前一拦,硬着头皮道

“上头陈列了大将军十一条罪状”

桓行简不屑一笑“笔在他手里头,他就是写出千条万条也是正常。”说着,眉眼兴致勃勃一扬,“拿来,毌纯毕竟是做过东宫文学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骂我的。”

“郎君,”石苞慢吞吞把檄文取出,十分不情愿的模样,桓行简很少见他这么不利索的时候,皱眉道,“你磨叽什么”

石苞脑袋一垂,只听自己的声音直打颤

“郎君看了不要动怒,这檄文,这檄文”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道出后半句,“是出自夫人父亲姜先生之手,他新做了毌纯帐下长史”,,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