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科幻 > 正始十一年 > 第25章 蒿里地(2)

正始十一年 第25章 蒿里地(2)

作者:蔡某人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4 05:47:53 来源:就爱谈小说

四目相对,太过遽然, 可借着烛光还是让两人看清楚了彼此, 桓行简惊怒之下, 将利刃收回, 开封的锋锐还是划伤了嘉柔的脖颈,血汩汩直下。

“你躲这里干什么当贼吗找死”桓行简强压怒气, 扯出她袖中罗帕,往脖间一缠, 发现太短, 干脆蹲下把嘉柔的裙子撕下半幅来, 给她捂住伤口。此刻, 冷静之余,面上换作一抹伤痛,颇有些疾言厉色的味道,“你姊姊突发急病, 你还在这儿添乱”

剧痛袭来,嘉柔嘶嘶吸气, 又被桓行简骂得脑子发晕,失措间, 趔趄着出来, 一眼看到趴伏在地上的夏侯妙, 正欲尖叫, 桓行简快她一步跪地把人抱起, 连声唤“清商”, 抬头对上吓傻了的嘉柔低吼道

“愣着干什么,让石苞去传医官”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嘉柔如踩云雾般踉跄着跑开,刚到廊下,一颗心跳得毫无章法只能扶着靠背栏杆一歇,视线虚虚一晃中,不知怎的瞧见了石苞身影,说不出是冷是怕,虚弱地看他

“郎君让你进去,我姊姊她”刀口不浅,血流太多,嘉柔这两日本就心事满腹茶饭不思,话没说完自己先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石苞十分意外从里头走出来个嘉柔,杀机顿起,却不敢贸然行事,见她昏倒,省了自己一记手刀。忙提脚跳进来,看眼前一幕虽早在预料也暗自吃了一惊,急促说道

“姜姑娘好像晕厥了。”

药味儿,血腥味儿,笔墨味儿,味味交杂,桓行简已经把夏侯妙挪到了卧榻上,一双手,沾了些许鲜血,他沉稳地在盆中就着澡豆净手,一面吩咐石苞

“死不了她,找可靠的人把她送回去,你送些药物。她定是来找清商,听见我来了,临时起意躲这里的。”

其间曲折,并不难猜。

说完,拿巾子浸了热水,帮夏侯妙清理遗容,一点一点帮她擦拭干净,眉眼犹似生前,只是苍白黯淡了几分。

他握了握她的手,有那么片刻,眸光微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石苞很快进来,皱眉轻唤“郎君”

“嗯”桓行简很快应到,不等石苞提,抬眸冷酷说道“等她明日一醒,诱她出府,给我杀了姜令婉,自然点。”

这正是石苞担忧的地方,极快地瞥了眼死去的夏侯妙,心底还是迅猛得跳了一跳,略定神说“姜令婉带来的那些人怎么处置”

桓行简在发妻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眉头微蹙“送回凉州,跟刺史那头总要有个交待,只要姜令婉不死在府里,就够了。”

“郎君,”石苞头上出汗,“万一姜令婉今晚说了不该说的”

“她不会,她稀里糊涂的,”桓行简十分镇定,斩钉截铁道,“让宝婴先盯住了。”

“是。”石苞此刻心里恨透了嘉柔,千算万算,岂料她旁逸斜出这么一脚,果真美人总要生出点事端的。

最初那点垂涎的心思,跟身家性命一比,灰一样散净了。

烛光中,桓行简依旧握着夏侯妙的手不动。初见如昔,他年少冲动的夜晚也曾探索过她单薄的少女身体,喘息声,低语声,桓行简记得他是喜欢过她的,在很久很久之前,和夏侯太初交好的旧光阴里。

“清商,”他撩开她的鬓发,薄情如斯,那点馥郁的令人酸楚的支离心境转瞬即逝,“你我来世还是不要再见了。”

外面朔风呼啸,势起突然,桓行简起身又去把窗子重新紧闭。胳臂放下时,无意碰撞掉夏侯妙一沓的画轴。

他俯身一一捡起,其中有一幅,展开了看,竟是怒放的一株绯桃,蘸水而开,嫣然带笑,一点留白皆无,锦浪骇人地涌进视线所及。

桓行简不知道,那幅冬梅,并非夏侯妙最后挥洒的丹青,他的妻子,尚且梦想着来年陌上草薰,风香日暖,此生应当像这灼灼的桃花一样纵情开放一次。

桓行简轻轻把画一收,置于案头,重新坐到榻边,目光虽盘旋在夏侯妙身上,可思绪,早不知道发散哪里去了。

药照样煎,香炉里也照样添了香饼,他用刚才误伤嘉柔的刀剔了剔灯芯,把被褥朝夏侯妙身上一盖,放下帐钩,亲自将室内狼藉收拾干净。

“夫人病情反复,我来守夜,”桓行简走出后,招来婢子,神情如常吩咐道,“再给我送床被子来。”

零零碎碎的东西送来几样,桓行简把人屏退,灯一吹,合上门朝嘉柔的住处大步走来。

嘉柔送回时,惊动了崔娘,一张老脸吓得毫无人色,听石苞轻飘飘说“你家女郎大晚上的做贼偷听郎君和夫人说话,刀剑无眼,呶,这是处理伤口需要用到的东西。”竟是有责备的意思,崔娘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不明真相,只好忍气吞声忙给嘉柔先上了药止血。

拾掇完了,崔娘心急火燎地守在嘉柔身边,很快,见她眼皮一掀,睫毛乱颤,知道人醒了。

“柔儿”崔娘几要喜极而泣,“你要吓死老奴了”说着就抹泪,嘉柔被她那只温热的手触着,脸是白的,眼珠子在头顶刺绣帐子上一转,镂空的飞鸟纹银香囊也悬在上头,一缕幽香,极熟悉的。

“崔娘,我怎么在这儿我明明在姊姊的画室”

一听这茬,崔娘陡然警醒起来,看嘉柔单薄娇弱的那个模样,又不忍心此刻逼问,好哄歹哄,让人先睡一觉再说。

嘉柔哪里能睡得着,佯装应下,把金钩一放落了帐,自己隔着影影绰绰的光,一双娇怯的眼,兀自愣愣怔怔瞧着帐顶,心里后怕

他要是没收得住手,自己早死了吧

姊姊呢她此刻如何了

思绪乱如春天里的飘絮,哪儿哪儿都是,没个定型,嘉柔手底情不自禁握紧驼铃,点漆般的眸子微微一转,灵秀蒙愁,唯独一张脸像雪融了般的白,很是失色。

迷瞪到口渴,暖阁里烘的嘉柔出了层薄汗,袖口滑斜,一截欺霜赛雪的腕子伸出来,两片不点而朱的唇瓣张了一张

“谁在外头,劳烦给我杯茶。”

桓行简这个时候抬脚进来,径自到她闺房,打了个手势,示意正要起身伺候的崔娘退下。崔娘见了他,神色一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摄于他那双冷幽幽的眼睛,硬着头皮想说点什么。桓行简早错开目光,到几前,手背试下茶壶的水温,倒了半盏,直接递给嘉柔。

他转身看崔娘一眼,那眼神,意味分明,崔娘依依不舍忐忑着退了出去。

“我还想喝。”里头嘉柔昏昏然半坐起,歪着身子,双颊显晕钗横鬓乱的,犹半醒海棠。

温茶再度塞进手中,她喝完把茶瓯送出去,桓行简就势握住了纤细的雪腕,撩开帐子,入目便是嘉柔妩媚惺忪的情态。

对视片刻,嘉柔才在愕然中回神挣手,桓行简若有所思巡梭着她那张脸,忽然微微一笑

“你姊姊让我来看看你。”

嘉柔那点疑心全然都挂上了小脸,不安惶惑的样子,令人心软“姊姊她怎么了”

“不是太好,我去辽东前她小产过一次,落下些病根,旧疾添新病,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桓行简温和地说道,一双眼,沉沉地把嘉柔笼罩干净,不放过她表情里的一丝一毫变化。

嘉柔懵懂了半晌,眼睛猛地一亮,人要起“我去看看姊姊。”

肩头被桓行简轻轻一按,他莞尔“不用,她好不易睡着,我都不敢惊动她,你不知,你姊姊的睡眠有多清浅。”

察觉到手底人在抖,那双明眸浸着一汪春水似的,怯视于他,有暗香袭来,桓行简的手自然而然抚上她背后那两块精巧的蝴蝶骨,暧昧笑,嘴唇缓缓摩擦过嘉柔的唇畔

“你年纪虽小,却一直很懂怎么勾引男人。”

倾身欺近,握着嘉柔颤个不住的肩头朝绣枕上一放,心火难描,等到天亮有无数的后续等着他去面对,桓行简眼神中寒雾弥漫,一手摁住嘉柔娇艳红唇,狠狠咬了上去,不想听她说一个字。

他记得她有伤,果断拽下绣着玉芙蓉的织锦抱腹,揉作一团,塞进嘉柔口中,警告说

“别乱动。”

嘉柔双手无处寄托,睁着眼,只把月白的绫被揪得攒起,想要挤出那条火烫巨蟒。她躲不开,徒劳挣扎了片刻后,头顶纱帐上的刺绣渐渐在失神的目光里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芳菲,艳如桃李,袅袅晴丝,晃得又一春。

烛光黯淡,帐子里寂静下来,桓行简餮足从嘉柔身上离开,垂眸看她鬓发湿透,长睫纠缠,脖间覆着的麻布上已隐约渗出点点血迹,他略一皱眉,把抱腹从她口中扯出,嘉柔颤巍巍透上口气,眼角泪水早打遍了绣枕。

一撩帐子,桓行简披衣赤脚下床,把先前用剩的刀伤药和麻布翻出,净了手,回身扶起嘉柔,重新替她处理了伤口。

“疼”嘉柔虚弱至极,手不觉抓住了桓行简衣襟,那一副柔弱不堪几要瘫软的模样,无助极了,哀哀地朝他肩头一倒,桓行简下意识揽住了她。

“今晚你为何会在那里”他不忘追问,嘉柔恹恹的,一双眼睛似乎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浑浑噩噩中,攥紧了似是心爱的驼铃,喃喃细语,“我要回凉州”

桓行简无法,把她慢慢卧下撩开凌乱青丝,声音不觉放得温柔“洛阳不好”

嘉柔怔怔望着他,眼泪涌出“你去陪我姊姊好吗她病着,一个人即便是睡着了,无人作陪,也是极孤单的。”

桓行简听罢眼眸一垂,摸了摸嘉柔的脸,低声道“是么你既然这么善解人意,怎么就不看我也是孤单一人”

嘉柔呆住,见他神情并无悲喜之别,与寻常无异,一时间无话可对,只别过脸,瑟缩说

“人都是孤单的,又何止你一人你有姊姊,你跟她夫妻作伴就不孤单了。”

桓行简淡漠一笑,不再赘言,起身慢条斯理把衣裳穿戴完毕,走出房门,在自家相熟的府邸里冷静而行,来到父母居所,叩了叩门,提步进去了。

洛阳城的冬日干燥清冷,积雪化尽,北风迭起,宫城门外守卫呼哈着白气,眉毛上都挂了层白霜。眼下时令,是一日比一日刮骨的寒。

少府监王观正拦了材官张达,花白眉毛极长,一抖一抖的“张子通,我有话问你,紫檀五年才长一轮,百年不坏,是先帝造殿最喜爱的木材。再有乌木,波斯国运来的,走了万里黄沙路,世以为珍木。昨日,我清查府库,发现册薄上记数不对,这是你的职责,怎么回事”

眼前老头,是跟着魏武起家的正经文学椽,为人清正,声望颇高。张达哪里敢跟他扯皮,苦着个脸,嘟嘟囔囔没个正经回话。

王观怎能看惯他这副打哈哈的做派,厉声道“你若是不说,我这就上表革了你的职”

“少府监”张达忙拦下这个倔老头子,肩头一垮,沮丧道“下官实在有下官的难处,这正是大将军授意,他要造园子,便吩咐下官从少府里挪用,下官实在是不敢违命啊”

王观登时拉下了脸,胡子一撅,果决说“全部造册,木材必须归还宫中,大将军也不行”

张达见他意志坚定,说一不二,反倒好心劝了起来“少府监这是何必呢如此较真,少府监如今已年逾六旬何不”

“不必多言,收起你的那一套我不爱听,我体谅你官小为难,余者,休得啰嗦”

既有端倪,王观多留了个心眼,当即又命人去了尚方御府内去验查金玉珠翠、绮罗缎匹等珍奇器物。果然,回来复命说大将军曾借用许多,却不曾归还。

王观为此召集众属官要守法行事,再不准外借。

两件事赶到一起去,消息飞快,传到大将军府邸。刘融与司隶校尉毕轨、吏部尚书杨宴正把酒酣饮,得了风声,一脸的不快,毕轨把转着酒杯笑道

“他一个半只脚在土里埋的老头子,无须烦恼,只寻个过错打发了他转到太仆的位子上去,替陛下管马去,看他还多不多事”

听得刘融先是一顿,继而拍腿哈哈大笑。杨宴听了,略觉不妥,心道未免太急了些也太明显,需找个曲折之法

思绪未开,外头急匆匆飞入一人来,气喘吁吁道

“大将军,府外有人报丧”

几人面面相觑,俱是一愣,杨宴忙问“何人”

“是太傅家里”家仆一头的汗,嗓子冒烟,喝风喝得发干直痒。一语既出,四座皆惊,刘融眼睛倏地一睁,几要拍案而起,却听家仆使劲咽了口唾沫继续说

“是太傅家里遣人来报丧,征西将军的妹妹,殁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