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科幻 > 正始十一年 > 君子仇(3)

正始十一年 君子仇(3)

作者:蔡某人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4 05:47:53 来源:就爱谈小说

“你有没有见我身上一样东西”桓行简忽摁下她的手,不动声色挪开,语气冲淡,“一块玉。”

那块月光玉,他出征时随身戴了去,等嘉柔问起,才发觉连带着佩囊一起丢了。左想右想,桓行简实在无从判断是几时丢在了某个地方。

张莫愁一脸的无辜,柳眉微皱“什么玉”

外头变天了,秋风乱毡,密雨斜侵,有几分夏日疾风骤雨之感。忽的,门被撞开,风卷进来吹得案头文书稀里哗啦一阵响,张莫愁忙去关门,刚到门口,一道雪白的闪电照在了脸上。

洛阳的天,可真够反常的,她一个激灵,反身便抱住了也往门口来的桓行简,紧紧依偎在他胸前

“大将军,妾很害怕。”

女人似乎天生带着某种柔弱,她声音微小,仿佛桓行简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没事,只是风雨而已。”他拍拍她肩头,以示安抚,张莫愁缓缓抬起脸,这一抬首,眉眼自有无限娇怯可怜,“大将军,今晚陪妾好吗妾从小就怕刮风打雷。”

说着,手搭在他腰上,搂得更紧了。

桓行简闻言忽而笑了,垂目看她“是么我记得你在寿春很是能干,女孩家不能吃的苦你都能吃,原来,刮风打雷这种小事会怕”

话里有淡淡的揶揄,张莫愁佯装不知,撅起嘴道“我是女人,总有怕的事。”她的手试探着滑进了桓行简的衣襟,声音如梦似幻,又有点撒娇的味道,“其实,妾害怕不假,可妾更是想大将军了。”

跟着闪电,果然有隐约的雷声似在天际翻滚,不甚清晰,桓行简笑笑,把她轻轻一推“你要是累了,就先歇息。”

“那大将军呢”张莫愁抬起热切的双眸,转而,又多了份羞涩,“妾盼着早日能为大将军生儿育女,这样,老夫人也不必忧心了。”

“来日方长,总会有的。”桓行简漫不经心应道,听外面的风雨声,更大了,院子里的树木枝条被抽打的东倒西歪,他命人送来雨具,一面出来撑伞,一面对张莫愁道

“你回去歇下罢,我有事得去趟公府。”

不等张莫愁应答,桓行简已经冲进漆黑的雨幕,廊下,那两盏昏黄的灯笼摇曳不定,流光朦胧,她失望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不平,却还是深吸口气忍住了。

风飘飘,雨潇潇,窗下的芭蕉丛犹碎珠玉,声声入耳,就像落在枕上。嘉柔歪在床上心中无赖只浮光掠影地翻了几页书,榻头,烛泪滚滚,快要燃尽了,她听到外头似乎有动静,不由问道

“是谁”

“我。”一道平静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这幕天席地的风雨声中,像带着叵测的柔情,嘉柔一愣,忙丢了书。

刚披上外裳,桓行简人已经走到了眼前,他淋了雨,衣裳也没换,嘉柔一看到他又惊又喜,从床上站起,直接跳进了他怀中。

桓行简稳稳一接,托住了她,嘉柔皓雪般的手腕搭到他肩头,一定眸,含喜带嗔的,道不尽的风流婉转

“石苞说,大将军不会来了,你骗我的是不是”

桓行简爱怜地在她微热的腮上啄了下“这风雨大作的,你一个小姑娘难道不害怕”想把她放回床上,嘉柔不肯,四肢像海鱼一样扒在他身上。

“小孩子脾气,”他失笑,掰开她搁在自己颈后的手,“我淋了雨,把床弄湿就不好了。”

在她耳垂那轻轻一咬,调笑道,“有柔儿恐怕就湿得不成样子了,容我换件衣裳”

先是一怔,等明白他说的什么,嘉柔猛地松手,哼了声,赶紧先溜进了被窝。

桓行简换了干燥的寝衣,上面,带着熏衣之香,她帐子里同样是香的,人更是,无处不香甜。这么躺下来,人好似睡在了柔软的云间。

嘉柔很自然地被他揽进怀中,离得近,每每总能听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手一伸,手指在他衣襟上来来回回游走,小脸红扑扑的

“大将军,我有事想跟你说。”

一掣身子,凑在他耳畔那声如蚊蚋,“我身上许久没来癸水了。”

桓行简那只不老实的手立刻一滞,半撑起身,看着嘉柔几要滴血的脸,长睫垂着,微微翕动,似乎连看他都不敢看他了。

“大将军给我请个医官来看看好吗”嘉柔咬了咬唇,像是费很大劲才问出来。

不期而遇的惊喜,桓行简一时失语,好半晌,才想起问她“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再一想凉州那几日的疯狂颠倒,他难免有些后悔,一顿,不禁捏住她腮肉晃了晃“既然知道可能是有了身孕,方才你还敢乱跳”

嘉柔很不好意思道“我忘了,我本没在意这件事,是仙仙姊姊跟我说的我怕是没有的事,又等了这几日,可癸水还是老不来。”

桓行简虽在怪罪,可脸上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忽捧起她脸,狠狠亲吻了一通,手松开,呼吸微促地抵着她额头,柔声嘱咐道

“柔儿,若是真有了身孕,你是要当娘的人了,日后不能这么毛躁,知道吗”

当娘什么的,嘉柔心头还是一片惘然,她只觉害羞,这件事辗转反侧怕是个空不敢跟他说。可又怕是真的,有了闪失更不好,此刻,说出去心下先是一阵轻松,想到自己日后行动受拘,又有点忧伤。

“要是医官来看,我,”嘉柔难为情地看看他,“我要是没怀上孩儿怎么办”

桓行简抚了抚她秀发,笑道“你我还都这么年轻,这回没有就没有,让医官给你号号脉看是否需要调养身子也是好的。你不要因为这个心里不痛快,我可以等,没那么急的。”

这下吃了定心丸,嘉柔顿时喜笑颜开的,窝在他怀里,羞赧说道“仙仙姊姊说,我若是刚有孩儿,不能侍候大将军呢。”

“看来,你那位仙仙姊姊教你不少东西,柔儿这门学问大有长进。”桓行简刮下她鼻尖,振奋道,“下回,也许我们就带着小郎君去看她了。”

嘉柔眼里又爬上抹忧色,笑容褪得一干二净,喃喃问“大将军,我要是生不出小郎君呢你会很失望的,对不对”

只有小郎君,对于桓行简来说才有意义,嘉柔情愿自己不懂这些。情绪顿时一落千丈,她沉默了。

桓行简看她患得患失的一副情态,哪还有在凉州的半分影子,便低下头,嘴唇碰了碰她手上肌肤“只要是你我的骨血,都好。当然,我是更想要小郎君,不过,我不想你太看重这个,顺其自然,你我日后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嘉柔的哽咽,淹没在外头的风雨声里,可泪水滚烫,在她贴近他时还是濡湿了桓行简那薄薄的寝衣,他察觉到了,将被角给她掖好,低沉笑着,开导她

“日后要当娘的人,不能这么爱哭,到时,孩子哭,你也哭,我可要笑话你了。”

说的嘉柔破涕为笑,她在他怀里蹭了蹭,这下倒好,涕泪全抹他身上了。

翌日,风消雨歇,桓行简匆匆出府去请医官,医官来后,嘉柔那颗心被吊得老高,加上她夜里流泪,两丸清澈明亮的眸子,微点血丝,整个人,若不是那不点而朱的樱唇气色在,倒真显憔悴了。

医官卖关子似的,紧锁眉头,山羊胡子拈了一遍又一遍,桓行简在旁边也是等得躁。良久,等医官冲他露出个眉开眼笑的恭喜表情,他方暗暗舒了口气。

是喜脉。

“夫人年幼时底子养得好,只需留心饮食、睡眠,余者,不必过多担忧。”医官出来跟桓行简回话,他心情大好,道了谢,收好方子命人去送医官。

屋里,嘉柔臊着个脸只默默揪那梅瓶里的花叶子,听到脚步声近了,才腼腆喊了声“大将军”。

桓行简一双眼里光芒四射,看嘉柔时,炽烈又别有柔情,跟她说了好半天的话,嘉柔细声道“大将军,我想你先别告诉老夫人,再等等。”

“好,等更稳妥了,我再告诉母亲。”桓行简答应地利索,嘉柔观他神色,试探道,“我回来还没去看望兄长”

“不行,你现在刚有身子,不能像以前,说跑出去就跑出去了。”桓行简不等她说完,同样很利索地拒绝了。

连让她把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嘉柔微愠道“大将军,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我只不过想给兄长去封书函,这也不行吗”

说着,手从他温暖的掌心里一抽,她起身走开了。

桓行简看她闹脾气,只得跟上“柔儿,你这动不动生气对你和孩子都不好,既然你提了,给太初去书当然行。”

嘉柔神色这才缓了缓,认真道“我不是要生气,而是”当初夏侯至煞费苦心送她走,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桓行简身边,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无怨无悔,她顿了顿方往下接着说,“兄长是我在洛阳唯一的亲人,我回来了,总要跟他知会一声。”

说着,微微一笑,“大将军,我想让崔娘过来陪我,在凉州,除了姨母,就是她一直照料我,我习惯她。”

书函写好,桓行简当着她的面直接让人送走了。

太常府里,夏侯至收到嘉柔的书函并不意外,桓行简既然回来了,她自然是要跟着回来的。

雨后空气清新,池塘里飘了无数落花,危栏难倚,夏侯至一袭青袍在风中广袖大展,他读完信,轻轻折叠好放进袖管,脸上有忧愁。

身后,留客端茶而来,朝亭子里石案上悄无声息一放,道“太常”

夏侯至转身,坐下饮热茶,问道“当初在茶安镇,柔儿真的没再跟你说什么”

留客接过婢子送的披风,给他披上,退到旁边答道“当时,奴婢病得难受,一心只想回洛阳,柔姑娘除了细心照料我,没多提其他。”

可嘉柔确是好姑娘,留客唏嘘,送她回洛阳当日,嘉柔拉着她的手,说对不住自己,是她不好。她哪里对不住自己呢留客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无论如何,她总算得以回熟悉的京都,这才是她的根。留客的目光不由落在夏侯至总显得寂寥的侧影身上,久久凝视,他没再问什么,她便也不再说话,时间一长,整座太常府都如主人那般寂寥而沉静了。

战事既了,大将军兄弟二人又各自升迁,尤其桓行简,加九锡,太极殿上来来回回推辞数次,反倒谦虚起来,天子无法,只得封邑一万户,食洛阳五县税。

至于淮南毌纯,太极殿上朝臣提议要给其开府治事之权,封其为征东大将军,以彰功勋。桓行简一口拦下,不痛不痒的,只给了毌纯一些金银赏物,至于打先锋的扬州刺史李蹇,因他虚报战功,上表不仅被桓行简驳回,且任何赏赐皆无,如此,大将军对淮南的打压之意,昭然若揭。

消息传回去,李蹇一肚子牢骚,气得直跳脚。寿春城里,毌纯看着院子里一箱子金银丝绸等物,心中郁郁,却也只能接旨谢恩。

给副将张敢的赏赐,只比自己少了两匹绸子,不过,这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毌夫人看夫君闷闷不乐的模样,再看赏物,也觉太过寒酸了,一肚子疑惑“将军,这是怎么了,大将军在寿春时,我看跟将军说话倒客客气气的,没什么架子。我还当,”她愁眉不展的,“我还当有着柔儿这层,将军又立了功,怎么着,这回都该好好奖赏的。”

不是说,大将军最是赏罚分明的吗毌夫人一阵腹诽。

毌纯拧着眉头,挥手让人把东西合计合计都分给部下了,自己没留,对夫人道“你妇道人家,自然不懂,怎么能指望柔儿呢除非,柔儿是我亲闺女。”

不过,张敢当时杀得格外英勇,女儿且被带回洛阳,倒也意义不大。毌纯叹气,摇摇头“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不管有没有赏赐,我是替大魏守疆,报先帝知遇之恩罢了”

封赏下来,毌纯开府的希望落空,不仅是他,京都洛阳自然也有人替他不平。中书令每每在下朝后,照例留大殿听皇帝时不时把淮南事拉出来抱怨,只能好言劝慰。

“这几日,洛阳开始征兵,身强力壮的给他大将军府挑完了,才给禁军挑,太欺负人了”皇帝的牢骚越来越多,旁边,小黄门给斟盏清茶,递到手边,皇帝正在气头,扬袖就给泼了出去。

茶瓯滚出老远,小黄门吓得战战兢兢忙去收拾。

“滚”皇帝不耐烦踢了小黄门一脚,话音刚落,小黄门便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东堂。

外面秋风凉爽,这个时辰,离宫门落锁还有段时间。

桓府里,桓行简过来探望母亲时,弟媳阿嬛和张莫愁也在,一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见礼。阿嬛何等有眼色,笑着对张氏道“母亲,那我先回去了。”

她这一走,张莫愁也只能要退下,桓行简却道“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张莫愁便把脑袋点了一点,安静呆着了。

窗下,养了两盆花,桓夫人正拿了把剪刀悠闲剪裁,开口道“子元,我知道你忙,但家总要回的。”其间暗示不言而喻,桓行简没反驳,只是笑着道“好”。

他一边看母亲剪花,一面很随意地问张莫愁“上回,走得匆忙,也没问你来洛阳这些时日可住得惯”

没想到他这般关怀,张莫愁脸上多了抹胭脂色,唇角含笑道“开始不太习惯,但住久了,这是自己的家也就习惯了。”

桓夫人听了,一笑道“莫愁是个实诚的孩子。”眼光一动,像刚回过味儿来,“子元,你上次走得匆忙,没在家过夜”

不等他回答,张莫愁已经把话接了去,笑道“不是,只是大将军走的时候,妾都不知道,睡得太沉,等人醒来看枕边空空才知道大将军早去忙事了。”

她略有羞赧地赞了句“以前,听父亲说,大将军夙兴夜寐为国事操劳,妾这才算见识了。”

这个圆场,打得及时,桓行简抬眸看了她一眼,张莫愁一副跟他心有灵犀的表情却又不愿他承情似的,只柔情蜜意一笑,很是淡然。

她的确是个很懂事又聪明的女人。

他遂也笑笑,语调温和“你父亲近日跟你可有书函往来,想家吗”

张莫愁一听他这话,脑子转了转,笑着答道“想归想,可这里才是妾的家。父亲昨日确实来了封书函,说大将军因合肥战事厚赏了他,家里人自都是感激不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