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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
安吉莉娅有些迟疑地接话, 不知道是在反应他的状态不对还是如何。
凯厄斯看起来似乎比她这个伤病患还要显得不适。
似乎是在用全身的力量克制着某种程度上的
安吉莉娅瞬间了然,与此同时反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觉得自己似乎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你”她犹豫地看向凯厄斯。
凯厄斯的反应明显比平时要慢一些,那一双猩红的眼眸在听到声音之后瞬间盯紧了她, 安吉莉娅被他这种捕猎者的眼神所刺激。
她抿了抿唇, 不敢多动作分毫,也不再言语了。
没有人比凯厄斯本人更加熟悉这种感觉。
从靠近这栋别墅开始,比起那些肮脏的味道, 他几乎是瞬间就能够把所有的精力都锁定在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那么几丝甜美的滋味上面。
他一面为这种感觉而陶醉,一面又忍不住地感到愤怒。
只要一想到他的歌者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受伤了, 眼下生命垂危, 他胸膛中就能够涌起无数的怒火和暴虐的情绪, 此前已经惩罚过亚力克也依然不足以平息这份恼怒。
就像是一个奇怪的指向标。
凯厄斯循着他歌者的味道, 轻易地便找到这里。
随着靠近,那股血腥的味道自然就更加浓郁了。
对他而言, 就好比是小蛋糕完美地展示在他的眼前,仿佛每一举每一动都在诱惑他去吃掉。
凯厄斯难以自制地翻滚起吸食的,再加上一路过来杀了不少人引起的嗜血的暴虐情绪,他不得不极限地克制自己。
“不、还不行”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阿罗的命令对他的约束力其实很低,如果他想, 他真的能够轻易地杀死这个歌者。
但同时,他本能地不想要这么做,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是隐约知道, 如果就这样吸干她,不论那些客观的后果如何,他自己定然是会后悔终生的。
凯厄斯不想去赌万分之一的可能,所以,还是忍耐吧。
“怎么伤的”
他转移话题得过分明显。
“这个地上的符文有些奇怪,我刚刚落脚在地上的时候,就被定住了。头顶的吊灯砸下来,我躲开了,但是溅起来的碎片割到了腿。”
安吉莉娅顺从他意地解释,但很快凯厄斯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问。
当他的视线放到她受伤而简单包扎的腿上时,他不由自主地再次产生了一股烦闷的情绪。
糟糕的是,血液渗过布料十分明白地透露出来,那股对他来说无比甘甜的味道便愈发明显。
凯厄斯不由得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将满口的毒液全部都抿下去。
他还不想在她面前失态至此,不过从她的神色来看,她大概也是明白了他的为难。
“我们离开吗”
安吉莉娅有些犹豫地询问,凯厄斯倒是没有避讳地点头,直接地上手搂抱了她。
安吉利也在凯厄斯的怀里未曾挣扎,知道自己如今状况不好,而凯厄斯也许被她鲜血的味道刺激着,两个人都算不上是很好的状态,她也不想多省事情。
“我带她先回去,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
凯厄斯向自己的卫士们命令着,安吉莉娅听罢连忙补上。
“留下证据”
“我知道,会尽量”
凯厄斯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起来有几分犹疑,但最后还是应下了她的请求。
他又看向她怀里抱着的看起来很珍视的木盒子,盒子的外面有奇怪的符文,能隐约闻到里面散出来的血腥味,但同时也有一些不不太的气息。
“是什么东西”
“安娜的心脏。”
安吉莉娅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她很直接地告诉了他。
凯厄斯沉默了一下,最终只是小声地“嗯”了一声,应下后便不再说话了。
安吉莉娅就在这种半昏沉的状态里被抱回了家。
她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凯厄斯与小镇医生呵斥的声音,卡莱尔卡伦也在。
听起来似乎是凯厄斯十分不放心让其他吸血鬼去接触她,所以最后给她治疗和包扎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局促胆小的女医生和另一位脾气很好的中年女护士。
在医生和护士忙着给她检查和包扎身体的时候,凯厄斯独自一人在窗口吹着冷风。
其实这也无济于事,吸血鬼的敏锐嗅觉和听觉仿佛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负担,他无时无刻不能够捕捉空气中那愈发鲜艳动人的味道,所有的神经都不受控制地去违背他意愿地去捕捉这一丝丝的甜美。
凯厄斯不自觉地抬起了手。
他的手指不知何时染上了她身上的鲜血。
他凝视着这已经干涸的血迹,仿佛面对一个巨大的难题。
如果是其他时候,他一定已经失态地冲进去将自己唯一的渴望解决,但此时此刻,他不仅不愿意这么做,还能够给出十二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劝说自己。
理智和情感疯狂地拉锯着。
“很难以忍受吗”
“闭嘴,卡伦。”
凯厄斯甚至不想去多看卡莱尔一眼,对方的嘴脸让他感到极为不愉。
从亚力克回来通报说跟丢了安吉莉娅而对方可能陷入危险之后,凯厄斯就和发疯了似的,不、他确实已经发疯了
他急急忙忙地从上一个还未结束的战场脱身,赶回福克斯小镇。
先去卡伦家大闹一场,将他们家几乎都烧毁,这才确定这确实不是他们的阴谋,他们也是不知情的之后,他又派卫士在整个小镇大范围地展开搜索。
这种毫不掩饰的做法,一如既往的蛮横霸道。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因此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歌者,而这个小镇又有人发现了他们,那他一定会下令屠戮整个福克斯小镇的人民。
可即使如此,也无法平息一个蛮横暴君痛失所爱的歌者的怒火。
卡伦家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主动地提出帮忙。
凯厄斯来之前还和爱德华大打出手,他放出差点烧了他们家的火焰也正是因为此,凯厄斯也差点直接杀掉贝拉。
“歌者对于活得足够长久的吸血鬼来说,并不是唯一。”
卡莱尔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退缩,他十分平静地笑着道。
“但是,爱人对于吸血鬼来说,永远是唯一。”
兴许是想到自己的爱人了,卡莱尔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温柔。
凯厄斯一眼看到了他这幅表情,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糊了一点,更加看不惯他了。
但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对的,吸血鬼的爱是永恒的。
他对女巫的感情,也在一点点地变化。
“如何”卡莱尔看向拿着病历本出来的中年女护士,她有些狐疑地看过盯着她的凯厄斯,看见卡莱尔后才点头致意一下。
“病人状态稳定,神智清醒,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
凯厄斯主动地上前,问了一些照料的事项。
最初,这位中年女护士对这个傲慢的小年轻人是没有多大好感的,但看见他关切安吉莉娅的神态又带着几分真切,这才耐心地给他解释,说明各种注意事项。
凯厄斯进房间的时候,安吉莉娅正盯着自己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发呆。
“怎么了,还在疼吗”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扫向她包扎好的小腿看去,目光定在白皙的脚踝上,好半天才移开。
“可能有一些污染”安吉莉娅不太肯定地说,“和之前的还不太一样。”
“但是好歹拿回了安娜的心脏,也破坏了仪式,这一波不亏。”
安吉莉娅很快地就想开了,她看向桌子上摆放着的木盒子,凯厄斯劝她先休息,这个东西可以晚点再弄。
“我要给它弄个净化仪式,然后把它送进安娜的墓地里。”
安吉莉娅十分肯定地告诉凯厄斯,他停顿了一瞬,接着点点头。
凯厄斯不是会照顾人的那种人,而安吉莉娅恰好又不是能够和他侃侃而谈的那一类人。
一时之间,气氛竟显得分外沉默,两个俱都安安静静没有说话。
兴许是疲惫和刺激之后,安吉莉娅反而没有办法睡着了。
伤口刚刚上了药,让伤处的疼痛变得愈加明显了,她神思是难得的清醒。
而凯厄斯虽然来回跑了很多趟,但这一点工作量显然对他不算什么,何况他是体质过人的夜间活动者吸血鬼。
“天亮了啊”
安吉莉娅看向窗外的朝阳,凯厄斯半天以后应了一句“快四点了”。
“他怎么样了”
“谁”
“亚力克。”
说到这个,凯厄斯的脸上又显露出几分烦躁,他揉了揉自己半长的金发,不悦地接话“受罚去了,这是他应受的。”
“那简呢”安吉莉娅想了想又问。
“一样”凯厄斯见她一脸不赞成,话到嘴边又是一转,“就警告一下吧,是他们最近太懈怠了,不过惩罚就暂时不罚了。”
“好吧。”安吉莉娅点头,她不清楚沃尔图里的规矩,但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明明与此无关的简也牵连受罚。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谢过你”
安吉莉娅正色与他微笑。
“感谢你,能够过来救我”
凯厄斯的视线从她的脚趾、脚踝、小腿移到她的面孔上,依然是干干净净的笑容,蓝色的眼眸里仿佛没有染上一星半点的阴霾。
尽管脸色还略显苍白,但仅仅是唇角的一个弧度,就能够把他引得心神不宁。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模样好看的女性,当然像安吉莉娅这样圣洁的女孩也不是没有,只是唯独眼前之人对他来说才是有着独一无二意味的重要的人。
“不是,”凯厄斯轻笑了一声,看向她,那双湛蓝的眼眸几可见底,但他也知道她一贯是拎得很清,“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来吗”
“是在说报酬吗”
安吉莉娅故作不知地微笑看他。
“嗯,是啊,报酬。”
凯厄斯往椅背上一靠,带着几分懒洋洋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他自始自终绷紧的神经才稍微地放松了一些,仿佛失去歌者的绝望终于淡去,一切又有了实感。
“我还差个女主人,你说呢,歌者”
一双漂亮的眼眸往上一挑,猩红的眼睛里带着点玩笑的意味,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将他衬得愈发漂亮,更多了几分不可接近的神圣感。
这种认知让安吉莉娅倍感好笑。
她唇角的弧度上扬了一点,言语却是毫不客气。
“抱歉,这个不可以。”
凯厄斯把玩着手上不知道何时从她那里拿来的匕首,利刃在他手中几乎转出了花来。
原本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圣器似乎已经被他“免疫”,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忍不住一突,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吸血鬼又强大了多少了。
“那就先欠着吧。”
他带着几分无所谓的开口,目光仿佛不经意地略过她的小腿和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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