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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映月出了偏房, 她收拾了心情, 微笑着让所有人不必焦虑, 二夫人不会冤枉任何人,她也会一同随她们等待, 看到四小姐在, 仆从们都安心了下来。
“这儿灯火通明, 可能会影响到东苑,你们几个去苑门外守着。”
几个被点名的丫鬟满是兴奋地走去。
李映月处理完,才到离偏房不远的廊庑下站着,她的笑容不再, 冷漠地望着前方。
贴身丫鬟焦雪仓促过来将芙蓉色软金丝大氅披在她身上“四小姐,仔细着凉。”
李映月挥手拂开,并不理会焦雪。
“四小姐,您不必”曹妈妈说道, 大部分时候,二夫人念着往日情分,也不会处置自己, 何况云栖只是个小丫鬟。
“你闭嘴”李映月语气尖利, 察觉周遭的目光,那些仆人们惊恐的眼神,才猛地转身。
屋内,云栖察觉到余氏摸了下手臂处,抹去眼角的泪珠“请二夫人稍等片刻。”
她们仆人的屋子没有有效的取暖方式, 云栖将平日不舍得用的碳放入火盆子,又架上架子,把水壶搁在上面,搭成了个简易的炉子。
过了会,也许是火焰的效果,冰寒的屋子像是瞬间灌注了温度,云栖来到余氏跟前,再次跪下来。
余氏看着云栖刚才的作为,对这个细心的小姑娘更心生怜爱,她来的匆忙,没带熏笼也没带手炉,难为她想到这法子。
这般年岁进府的丫鬟哪个不是冒冒失失的,少有云栖这般懂事。
同样岁数的映月,还在她怀里肆意撒娇。为着李崇音不来看望自己,闹了无数天脾气,非要李崇音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察觉到自己拿女儿与丫鬟比,余氏也惊觉自己的不应该,略过不提。
“云栖,我说过很多次,在我面前无需如此,”
“礼不可废。”
“你这样,我便要觉得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了。”余氏故意板着脸。
云栖慌张地摆手,结巴道“当然不是,不是的”
虽说本来也只是为了让小姑娘消除恐惧,但看她这模样,余氏也不好再吓她。
“好了,不过戏言罢了。你让我遣散所有人,只单独与你说,是为了什么。”
“有些话,奴婢怕有人不让奴婢说下去。”
“谁能在李府如此肆无忌惮,不把我放眼里”余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云栖并不说话,但答案似乎已然呼之欲出。
“云栖,你能为后面自己说的话负责吗”余氏稍稍调整了坐姿,如果说之前的是端庄自持的,现在就有些审问的架势,眼神略微变化。她坐在房内我唯一的椅子上,眉目平和,却暗含锋利,如若仔细分辨能听出一丝警告。
云栖心一紧,余氏可能明白什么,她不打算隐瞒,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如实报告。
噗噗噗,水壶口发出了声音。
“水开了,奴婢去冲茶。”
余氏没想到这时候云栖还能记得这样的小事,只为让她不再受凉,心中有些暖意。
云栖先行了礼,起身从炉子上端了烧好的壶,为余氏倒了一杯茶,姿势比专业斟茶丫鬟都要标准些,仔细看还有古朴韵味,像是经过最专业的训练过,还没等余氏细品,云栖再次端端正正跪下来,看着低眉顺目。
但直到此刻,余氏发现云栖也是有棱角的,真逼急了这孩子会爆发。
“奴婢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前些日子,奴婢已感到周遭的态度变化,所有人都远着奴婢,饭菜是剩下的,通铺上的被子不翼而飞,刚打扫好的廊道没一会又脏了,这些都是能查证的,奴婢也不怕查,只怕有人不说真话。发生得多就不是巧合,询问之下,胡苏将事实告知”
“胡苏是哪个”
云栖指着一排昏睡的丫鬟中,最漂亮的那个。
别看胡苏在她们末等丫鬟里很有名气,还是家生子,但不见得能被主子们记得。
“她说了什么”余氏看了两眼,隐约有些印象。
“是曹妈妈让她这么做的。”
余氏眉头一簇,一掌拍在扶椅上,曾是江南巡抚夫人气势重现。
余氏没想到云栖真敢说,她遇过会作妖的丫鬟小厮不知几何,便是李昶的几个姨娘,又有哪个是安分的,太多舌灿莲花,各凭本事博取主子关注的,用美貌和柔弱博取同情怜爱的,实在不希望她所喜爱的丫头也让她失望“云栖,有些话,你当知道说了有什么后果,如若有半点说错了,李府的家法不会是你想尝试的。”
“知道,奴婢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人在乎。但即便死,奴婢也不想白白枉死。夫人最是公允,除了您,其余人,云栖都不信。”云栖像是豁出去了。
云栖也知道什么都不说,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以卵击石。
如果她沉默,以李映月的性子会约束曹妈妈,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手,等大家都遗忘今天的事,李映月会寻个由头把她打发走。
而余氏大约有所猜测,但会给女儿与府里老妈妈留个人情,高高拿起低低放下。
云栖不该撕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这并不是后宅生存之道。
但这只是暂时的,等曹妈妈修生养息后,会卷土重来。
她身如浮萍,偏生不愿认命。
她像是用尽自己的勇气,含着泪光努力仰起头“云栖,就不该生这张脸。”
说罢,泪水流了下来。
那双澄澈的双眸忽然落下两行清泪,让余氏忽然就怔住了,无端的心悸,她不由自主地按着心口处。
云栖的确像她,非形似,更是神似。
余氏不敢再看云栖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她闭上了眼。
曹妈妈是谁,如果仅仅只是乳母身份还不会那么特别,也不会被余氏派到女儿身边。余氏幼年时曾遭逮人绑架,马车摔落山坡三天三夜,是曹妈妈救了快要频死的她,余氏能给曹妈妈放权,因为她欠了曹妈妈一条命。
除了这件幼年的意外,余氏生女儿的时候,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曹妈妈发现一个接生婆有问题,她和女儿将一尸两命,所以余氏才会把李映月放心交给曹妈妈,她相信谁都会害女儿,唯独曹妈妈不会。这份过命的交情,不是其他仆人能代替的。
余氏重情,更不可能亏待对自己有天大恩情的人。
现在云栖直指曹妈妈,是逼着她手刃恩人,她怎么可能为一个小丫鬟这么做。
更何况曹妈妈代表的是李映月。
“可有证据”余氏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有。”
云栖来到昏睡的胡苏身边,从她的衣襟内摸出了一包蒙汗药,将它交给余氏。
余氏一看包着蒙汗药的纸张,就心里有数,纸张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纸在京城造价不菲,岂是胡苏这样的粗使丫鬟能买到的。
加上之前种种疑点,桂花酿为何早不送晚不送,偏要今晚送,还有离开前,李映月与曹妈妈的不安神情,余氏也确定了云栖并未撒谎。
知道是一回事,如何处置又是另一回事,她不可能枉顾女儿与恩情。
余氏沉默时间越长,云栖越是灰心,她走了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路,是什么结果她无法预料。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余氏走到火盆边,打开纸包,将那包药粉倒了进去。
火星四溅,噼啪作响。
云栖的心也一点点下沉,眼中的火光也慢慢熄灭,余氏还是毁了证据,这是她拿出来时就有准备的。余氏是三品官员的正房,她能将江南李府管得井井有条,就有她身为主母的考量,她不能也不会为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来给女儿和她身边的妈妈治罪。
丫鬟的命都不值钱,受委屈算什么。
可临到头,真当余氏这样做了,云栖还是阻止不了酸涩。
她吸了吸鼻子,真傻,为什么一定要赌必输的局呢。
就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吗
接下来,就是处理她这个知情者了吧,也许她的下场不会比冬儿好到哪儿去。
或许上辈子那样,被扔到后厨,反倒保住了命更好
不那样屈辱的活着,她宁可赌一赌。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和盘托出,但她人微言轻,就算是余氏都不会理会她。
仅仅凭长相相像,无人证无物证,一个户籍与出生都清清白白的农家人,妄想飞上枝头,在这个地方,只会被认为失心疯,奴籍是下等人,移送官府,乃至大理寺。
就她所知,京城有名的杜家嫡次女杜漪宁,七岁那年得了风寒醒来后胡言乱语,说些非常奇怪的话,差点被认为鬼怪附身,叫遍了法师做法,后来消息被杜家压下去,才没将女儿交到道观施法。
如果不是杜漪宁很快就展现了无与伦比的诗词天赋,那首咏鹅惊动了皇家,杜家已经准备将她绞了头发送去道观度过余生,堂堂宰辅千金都是这样的结果,她凭什么认为她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后面还会发生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那件事发生前,她不想过早暴露自己。
余氏看着纸包也在火光中消失,才缓缓走到云栖身前。
看着云栖瑟缩地缩成一团,本来就瘦小的女孩儿更像一只惊弓之鸟了。
平时就胆儿小,好不容易大了点,又被自己给吓回去了。
余氏放轻了声音,道“你可恨我”
“奴婢不敢。”云栖忍着哽咽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但此刻,她眼睫被泪雾覆盖,只用模糊的视线盯着地面。
“可还信我”
到这时候,云栖抖了抖唇,脱口而出“信。”
明明到了此刻,她不该信,但心里的想法凝固于上一世,她有些自厌。
余氏失笑,她也听出了云栖的真心,这个小姑娘让她太过惊喜和惊艳,不再是天赋才华,而是她的品质。
“你既然说我是最公允的,又怎会让你失望”
余氏温暖的手掌抚着云栖有些枯黄的发髻,想着以后要给女孩弄些芝麻皂角之类的,女孩儿的头发最是要精心呵护。
云栖心若死灰,一刹那还没听明白余氏说了什么。
等分析出余氏的话,云栖愣愣的抬头“您您说什么。”
她听到她的心,在噗通噗通地跳。
好像又活过来了。
察觉自己此时姿态不雅,便要从墙头跳下。
没料到那丫头似有所察觉,居然很快地避开自己跳下的方向,这是怕跳不好砸到她
居然有如此惜命的丫头,还丝毫不愿靠近他李崇音有自己的骄傲,又天资卓绝,超越同龄人许多,可以说从小除了不认同他的余氏外,他并有受到太多挫折,虽从不言明,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与天资,是大多女子最想亲近的对象,更妄论低等婢女,对他可谓趋之若鹜。
现在,似乎遇到了一个例外。
“躲什么,伤不到你。”李崇音干脆跳下。
“奴婢不敢。”云栖像一个懵懂小丫头,不敢直视主子。
那微微发颤的身体,差点让李崇音以为自己是洪水猛兽。
难道是她过于胆小
云栖朝着少年的方向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福礼“见过三公子。”
她趴服在地上,无比乖顺,只希望李崇音能看在她默默无闻又不惹事的情况下,放过她。
这个时候,明明在书院念书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要这样偷偷摸摸。
云栖想着可能的原因,猜测也许是书院的休假规定,明日不能回府。也或许因为他已经在为李昶出谋划策,才需要这样来去如风。前世后来的好几年,李昶的仕途能够如此顺利,从工部左侍郎到进入中书省,成为权臣,云栖相信李崇音功不可没。
而他只想与李昶交谈,又不想受到繁文缛节的掣肘,就有可能这样出现。
如果李崇音正式回府,就有仆从欢迎,还要从祖母到母亲一一请安,还有一个对他依赖不已的妹妹,诸事繁多,能省则省。
“抬头。”
“奴婢怕得意忘形,在您面前没了体统。”言下之意,就是主子天人之姿,我这样的奴仆直视你,怕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般夸赞,换了常人早就觉得小丫鬟很能讨巧,也就放过了。
往日李崇音遇到的多是投怀送抱的,也从不顾及他不过刚脱离孩童没几年,身体如何负担的了,现在来个懂事的,即便是李崇音,也有些稀奇。
而且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李崇音不会特意去记一个丫鬟,李府丫鬟数近百,他也不可能一个个记过来。但如果这个丫鬟让他熟悉,定然是曾经给他留下印象的。
他略显随意的姿态,认真了起来。
“抬头。”再次重复。
云栖不懂李崇音的执着,她也没别的选择,只能抬了起来,很快有低了下去。
一张清秀稚嫩的脸,皮肤变得比初次记忆中的白皙了,五官也长开了些,很耐看。
还没再仔细看个究竟,小姑娘就吓得缩了回去。
李崇音记得她,那个行书写得相当不错的丫鬟。
就是对书法鉴赏能力颇高的余氏,都对她赞不绝口。
李崇音当然也对她记忆深刻,当然他的原因是,她与自己的书法,太像了。
暗处的暗哨示意李崇音是否解决这个丫鬟,李崇音打了个手势否决,他本来就是突然回来,偶遇一个丫鬟就要处死,那他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这也不适合驭下。
想了想走到她面前。
让他感兴趣的是,一个能写出那样洒脱行书的女子,真会这么害怕
李崇音常年习字,他相信,大多时候,字如其人,笔锋能看出不少东西。
若她不是害怕,就是装的
为什么要装
怕被他惩罚
他观察得越发仔细。
李崇音“为何出现在这里”
云栖余光看到一双玄青色蛛纹靴,绣纹精致,也衬得李崇音越发身材颀长。
仔细想想,前世今生,她似乎看着他靴子的次数是最多的。
“今日小姐送了各院桂花酿,奴婢贪杯,多饮用了些,想出来消消食。”
这话半真半假,只要查起来也确如云栖所说,李崇云的确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桂花香味,他掸了掸身上蹭到的尘土,又向前走了几步。
那压迫感更重了。
“你看到了什么”说的是他偷潜入李府的事。
“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看着云栖虽然还装着慌乱恐惧的样子,但说话条理分明,用词严谨,俨然是临危不惧的样子,他本就有意培养些手下人,只是能让他看上眼的,实在太少了。
这个丫头在他看来,心态平和,很有些小聪明,懂得藏拙,有当暗探的潜质。
李崇音刚才就觉得小丫头有点眼熟,不仅仅因为那次意外看到她的书法,是另一桩事,一桩他本来早就忘在记忆深处的事。
他有意试探。
“前些日子,母亲桌案上有几片刺了佛经的菩提叶,针字细腻,又不失禅意,四小姐说是她的作品,你怎么看。”
云栖究竟是院里的小丫鬟,并不知道李映月居然顶替了自己,她原本不过想尽一份心而已,又怎么会打听后续。
心底终究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抓着手下的泥土,声音有些低“那是小姐天资聪颖,老莱娱亲。”
李崇音眼中首次露出了些许惊讶,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她为了摘菩提叶而摔落,他也会信了。
本以为说到这份上,正常丫鬟早就要诉说自己的冤屈与遇到的不公,可能还要说几句小姐不是,但这丫头什么话都没提。
为什么
面对一个丫头,他已经两次提出疑问。
李崇音这才稍稍开始正视面前的人,试图将自己带入她的想法。
因为李映月与他是兄妹关系,哪怕妹妹做的不对,他身为兄长不但不会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小丫头讨公道,还会为妹妹遮掩,去掉证据,维护一家人和睦表象。
生活在世家大族中,往往不在乎真相如何,而是它最终能呈现的模样。
这是从小李昶就教会他的。
小丫头是连这都猜到了,还是碰巧
无论哪一种,李崇音都有意将人留在身边。
仅仅是一次书法,只给了他一点印象。
后来一次爬树刺菩提叶,也是转瞬即忘。
可两者加一起,就有了双重叠加的效果,让他对这个小丫鬟记忆更深刻。
既有心,便留用。
一小丫鬟的去留,不过一句话而已。
但李崇音并不打算直接命令,他希望是对方主动愿意,或是主动请求的。
他不否认心底对她的欣赏,那就更不屑强迫了。
这婢女,有一手不错的行书,更有一颗玲珑心思。
李崇音私底下也一样每日苦练,这丫头对行书的理解居然与自己有不少不谋而合的相似处,更有些让他惊喜而他没有的领悟,如此天赋卓绝,放在后宅,岂不是暴殄天物。
“之前我问母亲要过一次你,我那儿缺一个会笔墨的,可惜母亲以你年岁小拒了。”
云栖的心因为李崇音的话再次提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让他看中了,怎么拒了一次还来
就因为她会写字,如果李崇音愿意用心培养,让其他女子习字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只问你一次,可愿来我院里”
李崇音对小丫鬟答应自己有八成把握,人往高处走,如此聪明的丫鬟应该懂得取舍。
本以为会立刻听到回答,但云栖很安静。
李崇音又加了一句“我的贴身婢女,尚缺一人,若你表现得合我心意,将你提到三等或是二等,也并非难事。”
“你若愿意,相信母亲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会通融一二。”
从洒扫丫鬟到公子身边的贴身婢女,如此大的跨度与提升,没有任何奴仆能够抗拒。
云栖上辈子花费无数心力,将自己几年积攒都花出去打点,在众多婢女中脱颖而出,才有了伺候李崇音的资格,而后又努力表现,几乎是在争奇斗艳的后院中以另一种形式杀出一条血路,终于让李崇音看到了她,重视了她。
李崇音,是她曾经的救赎。
她卑微地仰望着这个人。
哪怕这人本性再冷血,她都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暖到他。
她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他的姨娘,哪怕是个通房丫鬟也好。
可最后她在他眼里,只是比较有用处的工具,与之前他送人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曾经,拼尽全力想得到他的关注。
现在,居然那么容易就听到这句话,云栖目光有些恍惚。
如果是那时候的她听到这句话,一定欣喜若狂。
现在,就算知道李崇音未来封王拜相,是新帝的心腹之臣,也无法阻止她想远离的心。
“奴婢谢三公子赏识,只是奴婢生性愚钝,蒲柳之姿,怎可污了公子的眼。”云栖说的再卑微,也无法掩饰她不想去服侍的心。
云栖说这句话是冒风险的,如此不识抬举的丫鬟,这些傲慢的世家公子是可以直接将她定罪的,他们这些公子随心所欲惯了,被称为谦谦君子的李崇音也是一样的,也许他更不容侵犯。
作者有话要说 青雀哭得我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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