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你不要乱来 第47章

康靖安面露意外：“小迩你……”

娄迩偏头道：“麻烦姐夫多订一张我的机票。”

康靖安似乎理解错意思, 稍显迟疑：“你要跟着一起去美国也可以, 到时候等葭葭的手术结束后, 你放心了, 再回来S市。”

“不用了姐夫, 我不用再回来S市。”娄迩语调无起伏，“我的意思应该很清楚了。”

康靖安愈发显得错愕, 费解：“那季医生他……”

娄迩微拢眉，罕见地不耐：“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谢谢姐夫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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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小萍教授特意找娄迩一番促膝长谈, 也没能说服娄迩留下来。

娄迩的决定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她对蒙小萍教授的歉意亦滔滔，毕竟当初以为起码会在S市呆两年, 如今不仅辜负蒙小萍教授的期待，也给蒙小萍教授造成一定的不便。

在蒙小萍教授的帮助下，附属医院方面的工作举荐了另外一个人接替, 娄迩为表歉意, 专门请林真、小吕和小范吃饭。

小妮子在附属医院原本要进行的手术同样终止, 暂时吃着医院开的药，办理出院手术接回家，等待回美国的日子——回美国的日子不早不晚, 就卡在康靖安所说的最迟不超过半个月的那个半个月后。

而处理完毕以上事情, 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这样晃过去。

这一个星期，娄迩没有见过季新成，连医院里他的半片衣角都不曾遇到。她只在接小妮子出院那天听吴护士说起, 季新成非常忙。

娄迩始终认为那天两人不该以那种方式收场，她需要再和季新成谈一次。她特别怕两人的关系就以他的嘲讽结束，便和两年前的分手没有太大区别。她不祈求得到他的原谅，但她不希望他往后又被这段恋情堵着心。

只是季新成这副态度，似乎……并不乐意再见到她。

她退缩了主动找他的念头。

如果他希望就这样和她断掉，那……就这样吧。

这天一早娄迩照旧来康靖安家里陪小妮子。小妮子如今康复学校的课也停止了，娄迩像以前那般多抽时间出来给她做辅导。

康靖安最近在交接项目，又忙了一些，尤其这一两天，娄迩感觉到他似乎碰到什么难题。

她看在眼里，而并不好奇。不过康靖安倒在出门前告诉她，得推迟回美国的时间。

“……保姆机器人在有关部门的质量检查中没有通过，虽然接下来要换项目负责人，但之前一直是我在管，现在总公司那边不同意我撂担子，所以得等这个问题解决后。”

娄迩没意见，她也没资格有意见，她只是委婉提醒：“不会耽误葭葭的治疗就好。”

康靖安安她的心：“最多就再推迟一个星期，不会耽误。”

娄迩点点头，不再言语。

康靖安又道：“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之前订了今晚宴请合作方。虽然我们离开的时间推迟了，但宴不能推。”

顺便也要商量商量如何尽快解决这次突然丢出来的质量问题。明明以前该打通的关系都打通了，还是霍家在其中做的斡旋，彼时各方面的进展速度才相当快。

“姐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不要回来和葭葭一起吃饭都随意，我不需要知道。” 娄迩非常不喜欢他的口吻。自从她表明要一起回美国，康靖安越来越频繁用那种丈夫对妻子打报备的语气。

康靖安自己给自己打圆场：“这不是因为你在，我不打个招呼多不拿你当回事儿？你要是没来我也不用特意说这一嘴。”

娄迩半敛眼皮：“没关系，姐夫不用拿我当回事儿，我不会在意的。”

“那不行，你可是对我和葭葭都很重要的人。” 这话说得，深浅皆能解读。康靖安笑着，穿上外套随前来接他的司机和童秘书离开。

娄迩自始至终背对他，没叫他看见她拧得厉害的眉头。

晚上娄迩给小妮子喂完饭，也早早离开了，因为乔瑾、乔瑜和袁满要给她践行。

大塑料棚搭起的烧烤摊，棚内喧嚣，乔瑜的面庞隔着缭绕的烟气显得模糊：“小娄姐，来，再敬你。”

娄迩举起手中的酒杯往前伸，在烤炉的正中央与乔瑜的酒杯轻轻碰撞。

“希望你回美国之后，生活事业都顺心，小葭葭健健康康，最最重要的是，你千万千万记得不要忘记我们！”酒精作用之下，乔瑜每说半句点用力栽一下脑袋，以示强调。酒精上头，她脸上两朵酒晕跟两抹高原红似的，同时招呼两侧的乔瑾和袁满也再举杯。

“嗯，一定不会忘记你们。”娄迩莞尔颔首。

袁满酒量浅，早喝高了，趴在桌上听闻乔瑜的召唤抓着酒杯想再起来，反倒险些将空酒杯滚地上。

乔瑾横空兜住接回桌面，也制止了乔瑜的继续饮酌：“行了，差不多了，又不是明天就见不着了。”

乔瑜手驻住下巴摇头晃脑，一如既往与乔瑾顶嘴：“别妨碍我和小娄姐道别。谁像你没心没肺，没见你对小娄姐有几个表示，我多豪气啊，要给小娄姐连办一个星期的践行宴！”

娄迩被乔瑜另外那只一掷千金的手逗乐。

乔瑾翻白眼：“醉得不轻。”

娄迩喝掉自己杯子里最后的一点酒，去埋单，和乔瑾一人负责一个，结束了今晚的聚餐。

乔瑾的车就在外面路边，顺路，她把袁满也载上，和乔瑜一并丢后座里。

这下好了，两个醉鬼上演一出难姐难弟，抱头痛哭，主要是乔瑜，把袁满当成了娄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袁满身上淌：“小娄姐你怎么突然说回美国就回美国……没见过你这么始乱终弃的老板。呜呜呜呜呜呜，你走了我们仨儿可怎么办啊。上哪儿去找比你大方的老板。呜呜呜呜呜。既然你要走了，那款限量的香水能不能留给我做纪念啊呜呜呜呜……”

感动到一半的娄迩顿时好气又好笑。

香水是曾经她拉乔瑾乔瑜陪她去给季新成买衣服那回允诺给乔瑜的，然而乔瑜仍旧将她卖给了季新成，香水她自然而然收回，乔瑜倒是还惦念着。

既然那么喜欢那款香水，当初又为什么要选择当季新成的助攻？

娄迩神思恍惚，记起就是在那顿火锅，她答应了和季新成复合。她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都有过哪怕几秒钟的后悔，可仍旧这么纠缠下来了。

因为烧烤摊就在工作室附近，娄迩过来时没开车，这会儿送走乔瑾等三人后，她独自散步回去，顺便散散酒意。她喝得不多，但由于不常喝，终是微醺。

天气不好，阴冷已经持续了一周，并且今天有点返潮，体感非常不舒服，让娄迩想念方才烧烤摊棚内的暖和。

其实算起来，今天是她长这么大，第二次在路边与人吃饭，第一次是和季新成一起，曾经温哥华唐人街的某个夜晚。

那是继音乐剧会场内的尴尬初遇后，两人第二次见面。因为借了他的衣服，娄迩留了他的联系方式，找他出来，还他外套，同时为表感谢，想请他吃饭。她询问的那个时间，季新成没空，说他正好定下了行程要去温哥华玩一趟，戏称他自己虽是来加拿大进修，但也是半个游客。

巧的是，娄迩那几天回姑姑家，就在温哥华，于是两人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唐人街，并且后面也一起回多伦多。

想起来特别好笑，娄迩原本以为自己算半个东道主，能给他当导游，结果她根本不熟悉，全程是他根据他提前做的攻略当指引，讲解也成了他。后来两人正式交往，有一回韩斯洛无意间透露，娄迩得知，原来季新成去温哥华的行程不是一个人，只是季新成重色轻友半路抛弃了韩斯洛等其他人，单独去见娄迩，攻略压根也不是季新成的劳动成果，是季新成那晚与娄迩游逛期间，临时求助智囊团。

渐渐感觉头疼。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被细碎的回忆给挤兑的。

毛毛小雨飘落。

所幸马上就要到工作室了。

娄迩外套的帽子拢起来，继续往回走，踏满一路的回忆。

远远瞧见路灯下站立个人，形单影只。

娄迩驻足，一时片刻拎不清现实还是过多回忆溢出来的幻觉，她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看。

片刻后，他自阴影出来，碎金的光线落在他脸上，轮廓柔和，可他的表情，即便暖光加持，也没能消融那丝冷峻。

毋庸置疑，虽然他来找她了，气却未消。

季新成朝她走过来，一个步子一个步子摩擦地面的细沙，仿佛一下一下揪着娄迩的心。

娄迩有些犯怵，下意识后退一步。

季新成则在这时停下来，距离他约莫半只手臂，黑色的眸子注视她，也不说话。

娄迩微微扬脸与他对视，不知所措。

数秒后，怵意倒没了大半，或许那一丢丢酒精壮了胆，或许依旧源自满怀歉疚，更多的是因为几天以来的思念，娄迩又主动朝他迈进一步，填补她刚刚出来的那一步距离，先开口，问：“来多久了？”

季新成淡淡道：“没多久。”

娄迩沉默住。

她想要的重新谈一次的机会，毫无防备地摆在她面前了。然，时隔一个星期，她仍组织不出最满意的语言。因为无论她再怎么讲，伤人是注定的结果。

反反复复越是斟酌，娄迩的脑子越乱，加上头疼，她最后索性想到什么补充什么：“我很对不起，我那时候不应该心软。我的本意并不希望你在我这里越陷越深，我每天都在挣扎，可每天都拉你越走越黑，我连更多补偿你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了。”

“你也早看出来了，我姐夫待葭葭并没有表面上关心，就是因为这样，我如果还不守着葭葭，葭葭身边就一个真正疼爱她的人都没有。不管我姐夫是不是真心出于对葭葭的考虑才要突然回美国，我都没办法阻止。”

“你没办法阻止，问没问过我有没有办法？”季新成兜满冷笑，“这么着急把手续都办了各种脱手，是多看不起我？认定我没有能力留下你？两年前你遇到事什么也不告诉我自己下完决定直接甩我，现在你还是自己做决定从不找我商量。我到底算什么？”

娄迩的重点落在他前头的话：“你有办法？”

“你以为我这个星期都在干什么？任凭你姐夫想牵着你鼻子走就牵着你鼻子走？任凭你说分手就分手？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再像两年前轻易放手。”季新成亦靠近她，将两人最后剩的那点间隙抹掉，吐字都发狠一般地咬牙，“你休想再单方面结束我们的关系。”

由于他没回答是什么办法，娄迩只想到一种可能：“你不要跟着我走，我说过我不希望你为我——”

季新成截断她的猜测：“不用走，你和你外甥女暂时都可以不用走。”

“那是……”娄迩困惑，忽然想起康靖安早上提及推迟回美国的时间，所以和季新成有关？可听康靖安的意思，分明不是什么大问题。

季新成依旧不给她解答，卖关子地问：“你只需要回答我，刨开你外甥女的因素，你心里究竟想不想留下来继续和我在一起？”

灯光在他的眼睫裁剪出温柔的影子，很难叫人辜负他眼底的期待，娄迩非常不想违心地撒谎。

然而……

她深深看进他漆黑的眸子，两片嘴唇轻轻颤动，间隔了可能数十秒，出声：“我……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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