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 5、第 5 章

凌晨的公园树林里冲进个满身鲜血见人就扑的流浪汉，还是个疯子，这事本就不寻常。

再加上对方很可能患有什么疾病，长相太过刺激了点，众人时无话。

宋晴岚从季雨时手拿过手电关掉。

重新陷入黑暗，季雨时听到他说“得，出门前该看看黄历，简直破了守护者史上最快被原住民发现纪录。”

季雨时“”

宋晴岚的语气如往常，将众人从诡秘异样的氛围里拉了出来。

这是种提醒从2056年来到2070年，他们是来完成任务的。

“先把人暂时留在附近，自然会有人发现他再报警。”宋晴岚命令，“出去的时候注意周边环境，提高警惕，可能会途经凶案现场。”

众人“是”

宋晴岚说得没错，他们刚走出树林来到主干道，就在路灯下发现了具尸体。说是具，其实不然，那尸体只剩下半，创面被什么动物啃咬过，让人很快想到了那个瘆人的疯狂流浪汉。

结合刚才那流浪汉身上的肉块，众人皆是阵反胃。

这难道是被吃掉了

这不仅是他们被原住民发现最早的次，也是最重口味的次。

略过尸体，行人继续沿着主干道往公园外走。

青鸟市央公园是个不小的森林公园，位于城市央，周围皆是高楼林立，被称为城市氧吧。此时已经是清晨五点，早该有晨练者、老人家到公园散步锻炼了，可路上竟没有碰见个活人。

垃圾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草坪上、长椅上，随处可见，像是很久没有环卫人员清理了。片萧条，偶尔能发现路面上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看来这里不止发生过起凶案。

抬头望去，除了公园里的少数路灯还亮着，几乎难以发现丝灯火。

不仅如此，远处所有高楼的窗口都是黑洞洞的，它们毫无生气地伫立在深灰色的天空下。

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没有清晨熟悉的嘈杂，这城市安静得可怕，仿佛陷入了死寂。

更奇怪的是，距离树林越远，空气里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就越明显，好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不详等着他们。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际线出现了缕浅白，太阳快出来了。

可被杳无人烟的偌大公园仍被阴影笼罩着，阴森无比。

出于对危险的嗅觉，宋晴岚无声作了手势。

众人纷纷警备，列队而行，分别查看着四周。

季雨时走在宋晴岚左边，他漂亮的手指握着枪，给钻石鸟上膛的动作很利落，这点倒和队友们有了几分默契。但鉴于在树林季雨时遇到危险时的临场反应，宋晴岚对他偏了偏头。

宋晴岚黑眸的意思很明显到队伍间去。

季雨时却没有点身为花瓶的自觉，像看不懂他的意思样，自顾自继续前进。

几秒后，他压着声音，极快地说“宋队，十点钟方向，公园管理处。”

宋晴岚顺着他说的方向眯起眼睛，那里片黑，他什么也没看见。

季雨时又说“里面好像有灯光。”

观察员最低的素质要求便是耳聪目明，从前观察员老于在的时候，宋晴岚把他当成小队的眼睛，对于观察员的判断从不怀疑。

因此，宋晴岚沉声道“去看看。”

事实证明季雨时的视力极好。

经他提醒，众人又走了段距离才分辨出隐藏在灌木丛旁的建筑。低矮的建筑门口挂着牌青鸟市央公园管理处。

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字，也不知道季雨时是怎么看清楚的。等进了门，宋晴岚才发现所谓的有灯光，不过是角落里实木办公桌上的盏台灯而已。

这人的眼睛是可以放大焦距倍数的

公园管理处空无人，与外面的世界样片死寂。

几名队友进入其它房间查看，宋晴岚拿起管理员桌上的通讯器，发现已经因为没有电而关机了，桌面也是片凌乱，钥匙、报纸、登记簿、外卖盒什么都有。

很快汤乐出来了“宋队，洗手间里发现了尸体”

洗手间里的尸体穿着制服，看上去正是这里的管理员。

尸体面朝下趴在地板上，脖子上个大血洞，翻着腐烂的皮肉与清晰可见的动脉，死于失血过多。宋晴岚随便拿过了张毛巾裹住手将人翻过来，果不其然，这人和方才的流浪汉样，脸上的皮肤惨白，布满了青色状血管，不同的是尸体面容僵硬双眼紧闭，却保留着死前的惨叫状态，大张的嘴里有蛆虫蠕动，让围观者头皮发麻。

狭小的空间里气流不通，恶臭浓烈，有轻微的干呕声传来。

宋晴岚头也不回“李纯，你再给我吐个试试看。”

挤在洗手间里的众人怒目回头，李纯无辜举手“这回真的不是我”

站在门口的季雨时捂着嘴迅速走开了。

终于撑不住了宋晴岚想，不过，不管是谁，他现在都没空管理队员的心理状态。

他对着尸体沉思几秒，没有直接再上手，而是从小腿束带里抽出军刀，以刀柄扒拉开了死者的眼皮。

果不其然，和流浪汉样，这位死者的眼球也是灰白色的，片浑浊甚至难以分辨出哪团是瞳仁。

季雨时倒没有真的吐出来。

宋晴岚回到管理员办公室时，季雨时正打量着那个没有信号的通讯器，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已经整理好了自己。

见他们出来，季雨时说“管理员应该死去还没多久。”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季雨时解释“我在抽屉里找到了他通讯器的充电口。”

好像不太习惯于在众人面前表达看法，季雨时没什么感情地继续“通讯器打开后，发现了拨打报警电话的记录，时间是七个小时前。也就是说，至少七个小时前他还活着，可是尸体却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周明轩问“会不会是那个流浪汉干的”

季雨时“有可能，因为两人身体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只是我们无法确定。”

可是加上公园里那具尸体，还有其它的血迹个发疯的流浪汉真能造成这么多起凶杀案

季雨时“我重新拨打了报警电话，没有人接听。”

宋晴岚问“能上吗”

季雨时摇摇头“络似乎被封闭了，但是我在通讯器里找到了段视频，应该是断之前管理员下载的。”

短时间内迅速准确地找到这么多信息，季雨时表现得很平淡。

他说完，就用通讯器投影出了那段视频画面。

个面容惨白布满青色状血管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凸起的瞳仁灰白，正疯狂地冲向镜头。拍摄者阵尖叫，画面抖动，男人被脖子上的铁链扯住，脖子已被剧烈的拉扯弄得血迹斑斑，但即便这样，男人还是张着大嘴狂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

拍摄者是个女人，视频里传来她的哭声“救命救救我们我老公突然发病了外面、外面还有很多救救我们，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们”

视频结束在男人狰狞的脸上。

众人不寒而栗。

刚看完段真实的恐怖片，季雨时像没事人样补充“视频拍摄时间是个星期前。”

“这是不是传染病怎么跟丧尸片差不多是我电影看多了”

“如果真的是传染病，那得有多少这样的在外面”

“卧槽难怪这里这么古怪”

“这都是个星期前的视频了，那女的说她逃不出去是什么意思宋队，我们是不是来得晚了”

队友们七嘴舌，站在央的宋晴岚抱着双臂，眉头紧锁。

他思考着外面的情况，缓缓地说“我们这次任务，被认定是有可能的生化恐怖袭击，包括但不限于病毒、毒气攻击。天穹测算机制毕竟有限，任务时间坐标只是按照人口出现大幅度死亡波动时来决定，从目前这片区遇到的情况来看，不排除已经发生过袭击的情况。”

面对队友，宋晴岚很冷静“但是，明天早上4点半，为什么青鸟市西区会出现大幅度死亡波动，城市里又是什么情况，传染有多广，都需要我们去考证。”

宋晴岚说得对。

就算他们来的时间点不对，他们也无法仅靠在公园里获得的信息就确定重新穿越的正确时间点。

“靠猜和脑补是没有用的，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去看看。”宋晴岚行事果决，“考虑到城市里情况不明，刚才的人员分配取消，改为集体行动。传染途径目前未可知，大家都戴上防毒面罩，非必要时刻不得摘下，通过公共频道进行交流。”

周明轩分发了防毒面罩，切准备就绪。

宋晴岚忽然道“季顾问，你留下。你是观察员，没有必要跟着我们集体行动冒险。”

季雨时的面罩刚戴到半，脸还没有面罩大。

没想到宋晴岚会这么说，他停住动作“为什么”

宋晴岚要比他高上许多，面容冷峻，身上有天生的戾气“现在外面的情况谁也说不准，切都是未知数，我们分不出精力照顾新人。”

季雨时拒绝“我是观察员，我有责任帮助队友起完成任务。”

宋晴岚没打算给他争取的权利，不容置喙地说“这里相对安全，你在这里也可以帮助队友，无人机、探查器老于的以前的工作内容你应该很清楚，你和我们用公共频道交流就行。如果我们超过任务时间点还没回来，或者出了什么事，胶囊舱就在附近，你也可以自己安全地回去。”

众人都静默了，竟没人提出异议。

这像是提前就商量好的结果，只有季雨时个人不知道而已。

宋晴岚道“找到这么多线索，你已经帮了很多忙了，还记不记得出发前我跟你提的要求。”

服从命令，别拖后腿。

头次，季雨时感受到了强烈的弱者歧视。

事情还没完，宋晴岚将自己的装备扔在桌上“神眠，1024发能量子弹，比钻石鸟更能保护自己，足够你把袭击者轰成筛子了。不过，武器要记得在该用的时候用。”

无视那把杀器，季雨时把面罩重新戴好，那张漂亮无暇的面孔被遮挡了起来。

众人都听见他冷漠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响起。

“宋队，如果你是不想担责任的话，我也样。”

“假如你们全军覆没，剩下我个人，回去以后我的任务报告写到明年也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