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次日, 旭日刚刚冒出山头,第一缕光刃劈开夜幕,苍茫大地终于迎来初升的曙光。
方当破晓, 天地寂静万籁无声, 喜榻上鸾凤绞缠了一夜未歇。
上元仙子挣扎着从温热濡湿的被衾中冒了个头,蹙着眉头讨饶。
“玉郎, 来日方长, 凡事不必操之过, 急”
柳淳风从前未经人事,在倾心之人面前尚能克制几分,昨个披星戴月勤勤恳恳做了一夜新郎官,初尝过几回甜头此刻仍意犹未尽, 怎肯轻易缴械休战。
“玉郎不困”
埋在她颈侧恣意游走的双唇, 温声婉拒了她的“停战请求”。
“凡间有句俗语——只有耕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依本仙看来实属一派胡言!”。
她这一夜使尽了浑身解数,各种认怂讨饶,也不能平息身上之人的满腔烈火。
无计可施之际,眼瞧着天蒙蒙亮了,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没承想身上这人奋战了一夜竟愈发骁勇。
上元仙子咬着唇暗戳戳嘀咕了一阵, 将心一横奋力挣脱了他的怀抱, 翻了个身落荒逃到了床沿边上。
柳淳风兴致正酣怎肯半途而废, 立即提身追上将她重新框入怀中, 迎面又是一通狠吻。
“呜——”
喉间连声娇呼, 仙子绵软瘫在他怀中绝望地闭着眼,放弃了无用的抵抗。
良久后,朱缎香帐上汹涌碰撞的银铃终于恢复了平静。
和煦晨光透窗而入,屋内逐渐亮堂起来,东厢房内一室凌乱,喜榻上尽是缠斗过的斑斑痕迹。
上元仙子怔怔在榻上扫顾了几眼,实在没脸细看,只能顶着柳淳风白净细腻的胸膛佯装昏睡。
一夜过去身上各处酸疼得紧,确也有些乏倦了,她闭目了一阵迷迷糊糊真打起了盹。
柳淳风见她似乎真的困倦,轻抚着怀中玲珑酥背温声哄着:“睡吧”。
仙家食天地日月山川之气颐养精神,即使经年累月不眠不休,通常也不会觉得乏困才是。
偏上元仙子是个例外。
当年修罗河一战她元神有损,之后时不时就得找几处僻静无人的山林石洞长眠几年。
这处人间屋舍虽比不得仙宫洞府,但蜷缩在日月托生的极品胸膛中被哄睡,总好过独自在荒山野岭餐风露宿。
半眠半醒间,她惬意地歪着头在他光洁的胸膛上蹭了蹭,柔软的身肢不知不觉藤蔓般缠上了他的腰身。
柳淳风虽彻夜宣泄,仍经不起她丝毫撩拨,这一举动犹如火星落于炭木一点就着,这具身躯再次滚烫得仿若燃烧不尽的炎山。
阳刚之气团团逼近,没出半会儿,上元仙子紧贴在他滚烫胸膛的娇俏鼻尖,也沾上了点点细汗。
察觉到两股间陌生又熟悉的异样,她猛打了个激灵惊醒,试探问道:“要不,你我各睡一边?”
每每将人撩拨得要发狂,她便想逃。柳淳风怎肯让她如愿,立即反身再次轻覆了上去:“阿寰又想逃到何处去?”
“本仙这一万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今日竟被一个区区半仙逼到如此境地?”。
仙子微微一笑强装镇定,不急不燥循循诱导:“玉郎想到何处去了,我是觉得你既无心睡眠,不如咱们早些起身到外头活动活动?”。
柳淳风眉眼带笑:“屋外寒冷,在屋内活动也是一样”巍然不动牢牢将她扣在身下。
好说歹说了一阵,见他冥顽不灵就是不听劝,仙子立马端起了老神姿态,对身上之人苦口婆心起来。
“玉郎年纪轻,新婚燕尔情难自禁也是人之常情,咳咳,本仙理解的,但做人还是得循序渐进适可而止,你说是不是?”
“嗯…”
柳淳风寄情于身下粉团,心不在焉回了一声。
上元仙子:“…”
三千青丝披散在柳淳风宽大背脊上,有几缕翩散落下,在上元仙子胸口脖颈处婆娑着。
阵阵痒意袭来,仙子一边红着脸嘶嘶吐息,一边将他垂在自己身上的发丝在指尖轻绕。
居高临下看着身下承欢之人,柳淳风神魂颠倒伸手捏起了她娇俏的下巴,像是命令又带着几分恳求:“阿寰,看着我…”
仙子恼羞成怒脱口而出:“放肆!”
“嗯——”
迎面就是一吻落下,让她满腔怒气即刻化为声声娇嗔。
良久后,仙子趁他意乱情迷之际,偷偷揉了两把酸痛的腰肢:“白日宣淫成何体统,刚成亲就如此肆无忌惮,接下去这百八十年可怎么得了?”。良久后,仙子趁他意乱情迷之际,偷偷揉了两把酸痛的腰肢:“白日宣淫成何体统,刚成亲就如此肆无忌惮,接下去这百八十年可怎么得了?”。
梳妆台上的八菱铜镜忽然发出了几声窃笑。
上元仙子神识一动,机警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柳淳风。
那方铜镜又笑了几声:“放心吧,以他如今的修为还不足以窥听你我”,
“你堂堂九天神女,不是一向无所畏惧吗?不过与这个凡人共度了一夜,怎么倒生出忌惮来了?”。
上元仙子暗叹了一口气,冷声回道:“凭白让你这破镜子占了一宿便宜,我尚未发威,你倒敢耻笑起我来了,你这厮在人间待了几年莫不是活腻了,想再尝尝本仙子的厉害?”。
“这一晚活春|宫的确精彩,不过可不是老子有意占你便宜,是你这小夫君将我放在洞房中的,你可怨不得我!”。
觉察到上元仙子生了些杀意,混元寰宇镜话锋一转:“你该不会真打算在人间跟他过一世吧?”。
未免柳淳风察觉,仙子双目紧闭再次假意昏睡,暗暗回道:“我赌誓输给了他,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铜镜轻笑了一声:“笑话,老子还不了解你?”,
“什么赌誓什么输赢,依你三心二意的性子,过些时日热乎劲一过,指定翻脸不认账!老实说吧,你对这个凡人到底有没有几分真心?”。
仙子漠然了半晌,尔后淡然回道:“有如何,没有又如何?总归只是百来年尘世光景,要那么多真心作甚?”。
混元寰宇镜暗暗叹了口气,连声道:“你我到底主仆一场,你可别怪老子多嘴,姓柳这小子跟大泽龙族那位缠人的三殿下比起来,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若不是铁了心跟他一生一世过下去,最好还是别招惹他,趁早斩断情根,免得将来引火烧身…”。
想到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一万多年的云从龙,和他那个是非不分不知好歹的鲛人未婚妻,上元仙子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察觉到怀中之人神色有变,柳淳轻啄着她细腻的耳尖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耳尖酥麻掠过,仙子不禁颤了一下:“本仙正在想,该如何惩治你这个以下犯上之人”。
柳淳风嘴角一弯,轻咬着她的耳垂问道:“可想好了?”。
眼瞧着榻上那对鸾凤旁若无人忘情温存,梳妆台上的铜镜干咳了两声,很识时务地立马遁去了神识。
经铜镜方才一提醒,上元仙子忽然回想起身侧之人当年独闯昆仑山,满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草地里拽着自己裙角的模样。
不过五六年的光景,二人如今已是有名有实的人间夫妻了。
时光荏苒,仙子不禁有些感慨:“柳少侠如今愈发胆大包天”。
见她称呼自己“少侠”,柳淳风立即回想到二人初次相遇的情景,当年昆仑山初见,怎敢想会有今日洞房温存。
“娘子昨夜不是管我叫夫君了吗?你还说,想生生世世与我一起…”。
“咳咳,颠龙倒凤意乱情迷之际说的话岂能当真?”,
仙子立即打断了他,耍起了无赖:“无论我昨夜说了什么,通通不作数…”。
柳淳风轻抚着她玉润的脸颊:“仙子所言,天地为证”。
上元仙子扶着额暗戳戳盘算了一阵,默默打定了主意:“这厮愈发缠人,看来得抽空再去一趟寒拾神殿,瞧瞧那些古籍壁画里头,有没有好使的御夫之术了”。
情之所至,柳淳风没有丝毫保留:“阿寰,与你结为夫妻是我此生最大的欢喜”。
见他竟然如此动情,仙子心头一紧:“若是当年,你没有入昆仑山寻凤冠花,或许今日你娶的便是另一个人族女子,届时你自有另一番天地,另一番欢喜”。
柳淳风缓声道:“当年在山中我曾说过,我乃是握玉而生,那胎玉有灵将指引我找到天定之人。但还有句话,我尚且来不及告诉你——若寻不到命定之人,玉郎便是世世孤独终老的命数”,
“阿寰,你我若今生无缘下一世也会相遇,此乃天命,你我皆逃不过的”。
仙子若有所思:“天定之人?”。
柳淳风神色笃定:“你就是我的天定之人,此生此世,生生世世”。
“世人皆说情话可以入骨,没想到我这老神仙听了也有几分受用”
仙子嫣然一笑,从掌中幻出了一把折扇,递到了柳淳风面前。
柳淳风茫然接过:“何意?”
仙子缓声道:“你那块胎玉既已折在了凤凰洞里,我是万万无法再还给你的,人族礼尚往来,那玉便算作你娶亲的聘礼,这把玉扇乃是我昔日所炼的法器,今日赠与你,就算作本仙子的嫁妆吧”。
“你的…嫁妆?”柳淳风徐徐展开了手中折扇。
此扇为万年昆仑香木做骨,玉质帩纱扇面皓洁如霜雪,素手轻摇万树千花香气铺面。
柳淳风如获至宝珍爱非常:“此扇有灵,可有取名?”
仙子垂目一笑信手拈来:“就叫它,念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