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二人, 一人用刀,一人用剑。
秦嫀哪里知道他们的猫腻,只是觉得很帅, 见郎君不动弹, 笑道 “怎么,昨夜累了还想再歇息歇息”
赵允承素来爱多想,以为她在内涵自己, 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黑着脸道“我不累。”
“嗯, 那就起来吧。”秦嫀率先下了床,那只穿了抹胸和亵裤的背影, 在清晨的光线下,曼妙玲珑,夺人心魄。
见此, 黑衣终于知道, 那白衣为什么每天清晨都要起来练剑,因为年轻气盛,一身蛮力,他帐中的小娘子受不住。
呸, 下流。
“夫人起了”沐芮和月英进来笑道, 手里端着水盆毛巾等物。
“姑爷也起了,沐芮去罢。”秦嫀吩咐道。
以前一向都是沐芮去的, 但是今晨, 沐芮脸色微变, 呐呐道“夫人,不若让月英去伺候姑爷罢。”她感觉姑爷对她有误会,但她又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嗯”秦嫀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勉强,点头笑道“那便让月英去吧。”
起初是因为月英性子胆怯才不叫她去,眼下月英已经不怕姑爷了“喏。”
今日两口子都在互相看得见的地方洗漱,赵允承自然不会觉得丫鬟对自己献殷勤,因为秦三娘就在不远处。
那女郎净面之后,坐在梳妆台前,又冲他撒娇道“夫君,你曾经说过,只要你在家就会帮我描眉,不知可还作数”
赵允承脸色一变,描眉
什么玩意儿
秦嫀拿着眉笔冲他招手“快过来呀。”
心里思绪万千的摄政王,虽则心里慌得一批,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当秦嫀把眉笔塞进他手中时,他差点一个不小心,把那纤细的眉笔折断。
这是什么东西
秦嫀面对她微微仰着脸,闭上眼睛浅笑道“夫君描得好看点。”
赵允承道“描,描什么”
秦嫀点头“你看着描。”不拘泥于新月眉,只要好看她都喜欢。
摄政王这双手握过笔,握过刀,却从未给女子描过眉大雾,他如何知道怎么操作。
依秦三娘所言,白衣在家时总给她描眉
若是自己不配合总说不过去,于是摄政王暗暗深呼吸了一下,回想自己所见过的女郎哦,他从未正眼端详过,鬼知道女郎的眉毛长什么样。
没有办法之下,赵允承只好端详旁边的丫鬟,晓得大概的形状,然后再加以改良。
所幸他手稳,有写字的功底,想描一双漂亮的眉毛倒也不难。
“好了。”摄政王站直身躯,将手背过去,用眼尾余光窥探小娘子的反应。
今天描的眉形果然略有新意,和以往不同,秦嫀一看就笑了“谢谢夫君,这眉描得很是有韵味。”瞧着有点像瘦金体的感觉
摄政王见她满意,悄悄松了口气。
笨女人,真好糊弄。
秦嫀“夫君去练剑罢”
赵允承“”
赵允承说道“今日我想练刀。”
那日确实看他带了把刀回来,可是昨晚回来的时候,这人两手空空,并没有带刀。
而且家里也没有。
秦嫀道“家里没有刀,只有剑。”
赵允承这才想起,自己去给李贵妃扫墓并没有带刀,他皱紧眉头,敷衍道“那我耍一套拳给你看。”
耍拳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觉得舞剑很帅吗”
赵允承不屑,正要讽刺两句,又想起自己眼下的角色,是那爱剑如痴的白衣,他怎能说剑不好呢“”
摄政王揣着手,眼含阴险,脑子迅速运转。
就见那秦三娘,扭腰摆臀地走到放置长剑的架子上,把那白衣的剑给他拿了过来“夫君快去。”
不仅如此,对方还连剑一起投入自己怀里,挨挨蹭蹭,没完没了
“想看你的英姿。”秦嫀压低声音。
巧言如簧,以为这样就能为所欲为吗天真的女人,赵允承扯出一丝看淡红尘的笑意
啵地一声,那秦三娘偷亲了他一口“夫君舞剑定然艳惊四座。”
这般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赵允承面无表情地接过剑,往院子里走去。
武功高强到一定的境界,甭管手中的武器是剑还是刀,又或者只是一根树枝,都能够杀人于无形。
剑是好剑,不过被打上了白衣的标签,就足够黑衣对它横挑鼻子竖挑眼。
“破铜烂铁。”
黑衣抽出长剑,虚虚实实地握着,在小娘子的观赏下,非常随便地舞了一段最具有观赏性的招式。
自然是非常好看的。
廊下的小娘子笑吟吟,朝他喊了声“夫君你好厉害啊”
黑衣“”
少见多怪,那是你没见过本王耍刀的样子。
舞完剑,摄政王出了一身汗,他离开小娘子的视线沐浴去了。
小两口的前半天,又是描眉又是舞剑,还要互相喂朝食,充分地让摄政王体会到了白衣过的是什么骄奢淫逸的日子,简直不堪入目,虚度光阴。
晌午这么快就到了
原是秦嫀特意吩咐下去,午饭吃得早些,以免耽误了郎君的行程。
最近郎君隔三差五地回来,秦嫀到没有多不舍得,反正国子监那么近,对方有心的话,寻个空就能回来了。
这次要走,秦嫀再次抚摸着夫君的脸庞,苦口婆心“你呀,在国子监要早些休息,不要那么刻苦,不然熬坏了身子,吃仙丹灵药都补不回来了。”
赵允承窝火,这女人又在威胁他。
秦嫀虎脸,拍了他脸颊两下“听见没有”
赵允承目光一寒,咬牙切齿,要不是底下的官员无能,光拿俸禄不办事,他也不至于这么忙。
都是那些官员的错,他决定要回去好好整治部下。
“我走了。”
秦嫀一阵无奈,把他拉回来“夫君不亲我一下再走”
如花的面容仰起来,清风吹拂着她的云鬟雾鬓,衬上那盈盈目光,以及微微噘着的红唇,平添几分幽怨的味道。
赵允承没办法,只好敷衍地亲她一下,却不出意料地被她捉住,臭不要脸地调戏了他一番,才终于满足了似的放开他。
岂有此理
摄政王顶着被小娘子咬出红印子的薄唇,猛虎出笼般逃离沈府。
一气来到紫金胡同门口,看见果然停止一辆马车,非王府规制,这一点高远还是做得不错的。
因为高远害怕全东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家王爷在母妃忌日的时候去逛窑子。
虽然但是还是不妥的。
“主子出来了”高远身穿一身常服,笑眯眯地瞅着走过来的王爷,谄媚道“主子昨夜歇得好吗”
赵允承昨夜被小娘子伺候了一夜,歇得当然好啦,但他为什么要跟高远分享
赵允承瞥了一下高远,清了清嗓子“回府。”
那高远怎么说也是伺候了赵允承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来,现在王爷的心情还不错。
这是好事呀。
昨天他还担心王爷会颓废好几天,眼下看来,明日又可以去上朝舌战群儒。
上了马车,赵允承开始走神,高远发现他的脸是变来变去,但是无一例外,每一次都很凝重。
高远一阵心疼,王爷刚刚舒服完,就要考虑国事政事,而这些本不应该由王爷一人去承担。
更令高远唏嘘的是,他们家王爷为国为民做了这么多,还落不到好一个名声。
实在是太委屈了。
赵允承终于考虑完毕,轻轻叹了声,吩咐道“高远,传太医来。”
高远正要点头,听到太医二字一惊一乍,忙道“王爷您怎么了”
“不是我。”赵允承知他想什么,没好气道“本王幸了女人,不想她有孕。”
高远一愣,心中戚戚然,原来如此,确实,坊间女子没有资格怀王爷的子嗣“是,小的这就去办。”说罢,高远还想多嘴说点什么,但想了想,终究是没敢开口。
子嗣的事是王爷的禁忌,旁人是半点都不能提的,虽然他十分希望王爷能够儿女双全,但是王爷不愿意,他一介奴才又有什么办法呢,唉。
回到王府不久,宫里的太医就来了,还是上次的那一位,虽然他也不想来
但是太医院一听说是摄政王要请太医,全都指向他,说他有活着出来的经验
太医这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父亲
按理来说上次出诊的是他,这次肯定也是他,不怪谁。
太医只是很忐忑,难道上一次的药没有起到效果,摄政王依旧持续亏虚中
当太医见了赵允承,发现他面上确实有些憔悴,但似乎并不是精气损耗过度的表现,而是肝气郁结的表现。
“微臣见过王爷。”
“写一张避子汤的方子来。”赵允承开门见山,警告道“要对身子无害的那种。”
太医忙点点头“是。”
至于王爷要避子汤的方子做什么,这不是他该问的事情,他巴不得知道的少一点。
太医在摄政王的书房内,谨慎地写完方子,将方子双手奉上“王爷,此方对身体无害,半月喝一贴即可。”
东京城很多贵妇人若不想再生子,喝的便是这个方子。
赵允承淡淡地睨了一眼,问道“如若是昨夜幸的最快何时能诊出喜脉”
太医心想不一定就会有呢。
不过当着摄政王的面他怎敢说
“最快也要一个月上下”太医谨慎回答。
赵允承轻轻蹙眉,即使这个问题已经与他无关了,也只是满足好奇心罢了。
“嗯,你下去吧。”赵允承拿着避子汤的药方,等太医离开之后,交给高远“去捡两贴药来。”
“是,王爷”高远应道,他捧着这张方子就像捧着未来小世子,虽然送避子汤是应该的,就算要生小世子,也不应该是外面的女人生。
“等等”赵允承抿唇,又道“捡了之后煎好一碗,顺便本王常喝的药也煎一碗来。”
高远“喏。”
两碗药煎好之后,赵允承喝了自己的那一碗,剩下的一碗叫人用食盒装起来。
望着这个装有避子汤的食盒,赵允承的脸色阴沉得滴水,他也不想的,不过他真的不能要孩子
“王爷,需要小的亲自送去吗”高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允承冷笑“你以为什么人送去的药汤她都会喝”
这碗药,必然是要他自己亲自送去,那秦三娘才会喝。
高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望了望那食盒,道“王爷,汤要凉了,您若是要亲自送去的话,不宜再等呢。”
“啰嗦。”摄政王瞪了高远一眼,急什么那可是他的子嗣,还不容许他默哀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