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 秦嫀的身份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媳妇, 因此薛太医不敢怠慢。
但他不明白的是, 那位沈少夫人请脉关摄政王何事,为什么送到沈府门口对方还不走
“我与你一道进去。”赵允承说道, 当他看到薛太医古怪的脸色, 心底一阵郁闷,只怨那杀千刀的黑衣, 令他们偷偷摸摸, 实在气人“沈家少夫人的夫君暂且不在京中, 皇祖母叫我照看着点。”
薛太医点头,又惊悚,摄政王在他心中的人设不是这样的
果然从前都是偏见吗
“王爷幸苦了。”薛太医一阵唏嘘, 背着药箱和赵允承一起进去。
不过赵允承还是有所顾忌的,根本不敢当着薛太医的面出现在秦嫀,否则秦嫀喊他一声夫君不就暴露了吗
于是赵允承吩咐薛太医“你和管家进去,本王在外院等你。”
薛太医顿时一阵惊讶,天鸭,这是要与摄政王发展友好关系的节奏吗
“有劳王爷, 下官惶恐。”薛太医以为摄政王专门等自己, 心里可是太震惊了,说出去能吹一年。
铁鹰在前面带路“太医请随我来。”
下人已去后院通知秦嫀“夫人,主子从宫里带了一位太医回来, 要过来给您请脉呢。”
秦嫀闲着无聊, 正在自己动手剪裁布料, 闻言微微吃了一惊,哈
“”只能说夫君不愧是皇家编外人员吗这待遇也未免太好了吧。
随随便便就把人家太医给弄回家。
“嗯嗯,那我收拾一下。”秦嫀自己平时在家穿着都很随意,见外人自然要换一身行头。
薛太医在偏厅等了约莫半盏茶,终于见到一位华美雍容的少妇人,在婢女簇拥下来到了偏厅。
好一位满身福气的贵女,薛太医微微一怔之后,在心中对这位女郎的五官和气质暗暗赞叹。
想来这便是商家女能够嫁入世家的缘故,可见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女郎。
“小官见过沈家少夫人。”薛太医朝秦嫀浅浅作了个揖。
秦嫀忙道“太医大人多礼了,快快请坐。”
寒暄过后,薛太医也不多废话,直接为秦嫀诊脉,同时简单询问几句“少夫人平日身体如何吃喝睡眠都还好吗”
秦嫀这次主要是想知道自己怀没怀孕而已,干笑“一切都很好,只今个月月信来晚了”
薛太医眼睛一亮,追问“晚了多久”这种活他们最喜欢接了
秦嫀颇为不好意思,尴尬道“区区三天”还不到点。
“嗯”薛太医闭上眼睛,凝神感受指腹下的脉搏。
如果是喜脉,便会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走盘的表现。
而沈家少夫人的脉搏,说句实话,现在暂时还不太明显,薛太医根本不敢下定论。
“怎么样”秦嫀等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问道。
本来她觉得自己身体壮如牛,应该没什么不妥,但看见太医这么久不说话,搞得她都有点忐忑不安。
不会是有什么暗疾吧
“少夫人脉象平和,因月信将至,有少许滑脉表现,具体是不是喜脉”薛太医说到这里喘大气,喝了口茶才继续道“咳,小官觉得还得等十来日再下结论。”
秦嫀的心刚才提得高高的,最后落在不上不下的地方“这样啊,可是我的月信一向很准时,从不会出现超过三天不来的迹象。”她看着薛太医“如果只是延迟,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那当然是因为有喜了不过薛太医眼下还不敢说,万一不是会很尴尬,他只能酌定地说“少夫人的身体没有旁的问题。”
秦嫀眨了眨眼,这样吗她似乎明白了太医的意思。
也就是说自己很有可能是要怀孕了,只是眼下还不敢太确定。
秦嫀欣喜不已“嗯”既然十来日之后才能正式确定,她说道“多谢太医,那么半个月后,我再请脉吧。”
却说赵允承在外院的书房来回踱步,这么久还不见薛太医出来,他等得十分难受,索性一运功无声无息地掠上了房顶,跳到此刻用于诊脉的那间,揭开瓦片看小娘子。
虽然只能看见小娘子的云鬓与金步摇,但好过自己在外院干等。
不多时,那太医的叮嘱终于说完,起身告辞,总算要离开。
赵允承一身白衣笔直地站在屋顶上,静静看着薛太医出了那道垂花门,这才轻轻落下来。
秦嫀踏出偏厅的门槛,眼睁睁瞧着一道雪白修长的身影从屋顶落下来,就跟拍武侠剧似的,问题是真的很好看
乌发白衣正青年,肩宽腰窄大长腿,这颜值她磕爆。
赵允承转过身,迎上一张呆呆的脸,便僵住了,他上房顶这般不优雅的一面被夫人瞧个正着,他很懊恼。
“夫人。”会不会被嫌弃粗鲁。
秦嫀内心啊啊啊啊我夫君太帅了,我想给他生孩子。
作为靠气质取胜的成熟贵女,沈少夫人微微一笑,然后提起裙摆,莲步款款地走到郎君跟前“修晏。”
赵允承见她神色无异,并不像嫌弃自己的样子,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微笑道“方才太医给你诊脉,结果如何”
秦嫀眨眼道“太医说我脉象平和,身体无恙。”至于有可能已经怀孕的事,秦嫀决定不说,她知道夫君有多么想要孩子,万一说出来又不是,那得多伤心。
赵允承摸摸她的脸蛋道“无恙便好。”他很安心,同时也有些小小的遗憾,看来娘子并非怀孕,那么洛阳之行便不需要取消。
刚才出去的薛太医,走出垂花门没多久,突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东西忘拿了。”
他急匆匆地往回走,一进门,便看到摄政王和沈家少夫人站在一起。
“”薛太医惊呆,下一秒,薛太医抱着药箱转身就跑,啊啊啊啊他没瞧见摄政王搂表兄弟媳妇的小腰,也没瞧见摄政王亲表兄弟媳妇的小嘴,他又聋又哑
赵允承自然听见了动静,不过他不打算去警告,谅那薛太医也不敢到处乱说,顶多就是在心中给他扣上一顶偷别人媳妇的帽子罢了。
不止,薛太医心中现在风起云涌原来摄政王之所以月月肾虚,是偷别人媳妇所致
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古人诚不欺我,薛太医心想
等等,那沈家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薛太医心里一凉,老天鹅,小官摊上大事了。
东京城继陈太傅之外,又多了一个睡不着觉的可怜人。
洛阳那边收到摄政王叫人快马送来的信,顿时间阖府忙碌起来。
“快,收拾王爷的院子家里好酒好肉备起来,下人们也给我召集起来,我有话要说”
能叫百年清贵的沈家忌惮成这样,真的不怪他们谄媚狗腿,贪生怕死,好吧,就是贪生怕死。
动不动就抄家灭族的摄政王,谁人不怕呢
还好,仗着摄政王眼下怎么说也是半个沈家人的关系,他们差不多等于拿了块免死金牌。
行事若不是太过出格,应该不至于惹恼那位。
这边沈家上下一心,对那摄政王和其宠爱的夫人翘首以盼。
东京城沈府。
秦嫀终究还是怕舟车劳顿,万一真的有孕会有所影响,于是吩咐车夫在路上多走几个时辰也无妨。
东京城到洛阳并不算远,沿途看看风景也是一件人间美事。
他们出行的马车宽敞舒适,为怕主子被暑气所扰,还带了几盆冰。
夫人轻纱薄衣,云鬓慵懒,斜靠于软垫上,偶尔扇一下从夫君那里讹来的折扇,时而吃一颗甜丝丝的蜜果。
俊美郎君坐在身旁,一手撑着窗台,偶尔执杯饮茶,一手持书卷,神情专注,让秦嫀见到了出行中的世家子,依旧那么端庄克己,优雅自律。
不像她般,一上马车便像个没骨头的,坐没坐相,还衣衫不整。
秦嫀轻笑,把扇子伸过去,给专注中的郎君打扇。
凉风袭来,书页颤动,赵允承心神从书中收回,抬眸斜乜一眼不甘寂寞的美娇娘,浅笑道“夫人可是想我了”
秦嫀笑而不言,收回扇子对自己斜斜扇了几下,微风将鬓角边的几缕发丝吹起,肩上薄纱也随之而滑落开去。
这片软腻风景比之书中的黄金玉,更加令郎君着迷。
赵允承眼神微深,放下书与白玉杯,向女郎靠拢。
对他相当了解的美娇娘,眼神温柔,将他的脸搂到怀中,让郎君感受一把成熟女人的魅力。
东京城至洛阳城的官道上,每隔十里路会有一个驿站,不愁没有歇脚的地方。
还未到晌午,赵允承握着夫人小巧白腻的柔荑,问道“笑笑累吗要不要在前面的驿站歇息”
“还好。”因着马车舒适,秦嫀倒是不累“眼下时间还早,咱们不如再过一个驿站就歇息吧”
“嗯。”赵允承没意见。
到了第二个驿站,正好是晌午,发现供人歇息的驿站里,人还不少。
首当其冲是一队带着家奴护卫的人马,一看便是有身份的王公贵子出行。
赵允承微微蹙眉,以往遇到这般情况,为免多生事端,他会选择避开了事,然而今天带着秦嫀,他不可能说走就走。
还没想好如何安排,对面马车里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对他们的马车大喊道“后面的,这驿站已经被我们世子爷包下了,赶紧走开走开”
赵允承自个想走是一回事,被人赶着走又是一回事,听见这话他便脸色一沉。
“夫君,发生何事”一道如出谷黄莺般婉转的声音传来。
马车上那位世子爷,立刻掀开窗帘探头张望,于是便见到一张美艳娇美的脸庞,也从马车上探出头来。
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好一个丰满艳丽的美娇娘,谢世子心想,然后他就急匆匆地下了马车,将赶人离开的管家推到一旁“住嘴,不可对小娘子无礼”
侯府的管家也瞧见了秦嫀,立刻就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心里叫苦不迭,赶紧阻止道“世子爷,那位小娘子人家有夫婿,您不能”
“滚开。”谢世子一把将啰里八嗦的管家推远,自己整理整理衣衫过去打招呼。
然而还没有走近马车半步,就被一道身影横过来挡住去路。
此人便是赵允承,他沉着脸,无悲无喜地睇着谢世子“滚。”
谢世子一听,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他抬眼看着此人,勾起嘴角狠厉道“啧,你可知我是谁”
秦嫀待在马车里偷听,闻言差点没笑出声音,哎呀,影视剧中的桥段它来了。
赵允承还真不认识此人是谁,而看样子,此人也并不认识他是谁,这样甚好,省得他还要费劲巴拉地封口。
“哦你是谁”正宗的皇室子弟,笔直地站在那儿询问。
谢世子轻笑“我父乃是靖海侯。”
赵允承一丝反应也无,因为比爹他从来不会输,但他却不想说自己的爹是谁。
那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这一点他认同。
秦嫀在马车里听得一愣,靖海侯完了,那位可是硬茬,近几年来靖海侯出海贸易为朝廷立下大功,是当之无愧的红人。
而自己的夫君不过是一个外戚子弟,对上他恐怕讨不了好。
正当秦嫀忧心忡忡之际,那位靖海侯世子再度开口“本世子别无他意,只不过是想邀小娘子进驿站休息罢了,你要是识趣的话,本世子便与你交个朋友。”
言下之意便是本世子瞧上你媳妇儿了,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朋友”赵允承笑了,但是眼底一丝笑意也无,慢慢地脸上也染上了一丝阴鸷之气,只见他笑容一收,出手扣住靖海侯世子的脖子,眼神冰冷地道“只怕你没这个福分。”
靖海侯世子喉咙一紧,顿时听到自己的颈骨发出咔咔的声音,他的眼珠里,再也没有倨傲,只有满满的惊悚“饶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