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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 第 124 章

作者:伊人睽睽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4 08:28:19 来源:就爱谈小说

言尚搬离了自己的府邸, 去县令办公府衙住了。

竟有主人为了迁就客人而离开自己的家, 实属匪夷所思。

暮晚摇得知言尚搬去县令府衙的时候,正是清晨时分,她坐在窗前插花。

秋思滴溜溜的黑眼睛望着公主, 见暮晚摇插花动作只是一顿,就继续了。

若真有触动, 也就是暮晚摇眼底一刹那有一丝讥诮寥落浮了过去。

暮晚摇心知肚明, 这就是言尚给她的答复。

是他关心她, 非要来看她, 但是她亲了一下,他就觉得不对了。他说着他们两人的问题再谈,然后这就是他给的“再谈”态度他主动离开,彻底避嫌。

他不越雷池一步, 视她如洪水猛兽,她又何必自作多情这世上没有了言尚,多的是赵尚钱尚孙尚李尚。男人这种东西嘛,只要权势在握,找多少雷同的,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裴倾再来和暮晚摇说离开南阳的事,暮晚摇依然是拒绝。

暮晚摇一定要等到从长安出发的那位老御医,老御医来看过了言尚的眼睛,让她知道言尚的眼睛没事,她才会离开南阳。

裴倾看出了公主的态度坚决,他不知暮晚摇执着的是牢狱之灾可能对言尚造成的伤害, 只以为公主的感情全是为言二郎念念不忘。

裴倾心中苦涩,可是他无法反抗公主。

说到底,公主是君,他是臣。他虽和公主是未婚夫妻,但其实他是来侍奉公主,而不是真把自己当做公主的男人用的。

裴倾从来都知道公主是君主,皇权大于一切。莫说公主现在只是放不下言二郎,哪怕公主婚后把言二郎掳到公主府当着他的面养着,裴倾也不能说什么。

世间也许男女之间有真正琴瑟和谐的关系,然而这种关系,很少存在于公主和驸马之间。

裴倾一如这世间所有的驸马一般,小心看暮晚摇的脸色,在皇权压力之下讨着生活。何况公主下嫁他的缘故还是为了给他官职,他又哪里敢不满。

可是裴倾心中喜欢公主,又是真的希望公主能够放下言二郎,看自己一眼。

在公主这里,他不敢说;但是裴倾可以去找言尚,让言尚退。

毕竟裴倾目前是六品官,言尚只是一个七品县令。裴倾是京官,言尚只是地方上的小官而已。

裴倾便去了言尚现在所住的县令府衙,和言尚说起公主的事。

言尚正准备出门和州刺史谈剿匪的事,裴倾登府来拜,将他堵在县衙后院的长廊口。扶着言尚的云书听这位裴郎君说什么后,脸上当下浮起生气的态度他们郎君都主动避让到县衙来住了,这位裴郎君还要他们郎君如何避嫌

言尚则面露羞红恼意,他不可控制地因为裴倾的话而觉得羞恨。他毕竟和暮晚摇那样现在还被暮晚摇真正的未婚夫找上门。

他是如此行为不端,违背他为人处世的一向原则,这番羞恨之情,让言尚恨不得一头撞死。

言尚稳了半晌后,尴尬低声“裴郎君,你放心,在殿下留在南阳的时候,我绝不会再见殿下,给殿下和郎君带去麻烦。我府中府邸留给二人住,二位有什么需求尽管向府上仆从提便是,不必知会我。之后我会忙着剿匪之事,大部分时候也不在此间,郎君尽可放心。”

裴倾赞言尚的风度。

但是他还是迟疑一下“我听闻郎君你有未婚妻,可是当真”

言尚叹一声,心想他都只是远远见过一面的陌生女郎,现在倒成了他的挡箭牌了。言尚便说是。

裴倾就要求道“郎君既然有未婚妻,不如早早成亲,好让殿下死心因郎君你若不断绝了所有可能,我恐殿下仍是不放过郎君。”

言尚一怔,半晌不语。

扶着言尚的云书终于忍不住了,高声“裴郎君,你这岂非逼人太甚我们郎君也不过才定了亲,婚事就不用准备一番么我们郎君也是南阳这边的大官,婚事怎能因为你的提防而如此草率我们郎君不用通知自己的父母,兄弟么你自己搞不定公主,却逼着我们郎君成亲”

裴倾羞愧,然而他坚持地看着言尚,又恳求了一句。

言尚轻声道“我不能成亲。”

裴倾急忙“你可是怕如此会不尊重你那位未婚妻有我与殿下在此,难道还能辱没了你们”

言尚蹙眉。

他道“我知道裴郎君是觉得我与殿下所以才其实我确实不会与殿下如何的。但是我真的不能成亲。我不能当着你们在的时候成亲这会刺激到殿下。”

裴倾不以为然“那你总得表示一个态度你这样,只让我觉得你心中不端,不肯让殿下死心。殿下怎会因你成亲而受刺激殿下也许一时不悦,但殿下会因此心死的。殿下对你彻底失望,才会与我离开。难道说,你还是放不下殿下”

言尚心中一时无话。

心想这位驸马,为何竟是这般不了解暮晚摇

言尚坚持他不能成亲,但是裴倾步步紧逼,动之以情。

裴倾大约看出言尚此人道德点极高,所以便不断地说自己有多不易,有多爱慕公主,有多希望和公主有和平的生活。而言尚毁了这一切

云书几次气得要骂,都被言尚拦住。

最后言尚困于裴倾的以情相逼,虽坚持自己不能成亲,但他也做出了让步,说会与老丈人商量婚事提前的事。

裴倾心满意足地走后,云书已经气得不得了。

云书道“二郎,你为何总是这样总是心里只为旁人想,不考虑你自己为了殿下好,为了裴郎君高兴,你就要委屈自己还被裴郎君阴阳怪气地说。好像是我们如何对不起他一样。

“他自己没本事看住殿下,就来找我们我们都避得不能住在自己府邸了,居然还逼郎君你成亲。郎君你什么时候能够想想你自己委不委屈你实在是对人太好,才会谁都来找你。

“殿下是这样,裴郎是这样,你那位老丈人不也是这么赖上你的么

“明明是你听殿下婚事定后,那位县丞灌你酒,你糊里糊涂中应下了那位县丞的不断做媒。郎君恐都还没有做好成婚的打算就要如此何必如此呢二郎你的妻子,不应该是这样的,起码应该与你相配”

言尚面色苍白,却低声制止云书“不要说了。婚事没有什么赖上不赖上一说,县丞人品端正,他的爱女必然也为人诚善难就难在裴郎君希望我早早成婚,但是殿下那里”

他眉头微皱,最后还是觉得先这样吧。起码能够断了暮晚摇的念想。

言尚不可能真的早早成亲,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毕竟成婚是一辈子大事,对他来说责任的意义极重。但是裴倾那般求过后,言尚就让县丞来府衙一趟,商议婚事的提前。

对县丞来说,自然惊喜无比。

言二郎看中了他的家世简单普通,他则看中了言二郎的才华与能力。

言二郎来到穰县后,多少大人物做媒都不能,县丞本不敢高攀,谁知道一次二郎醉酒后居然松了口。这婚事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县丞一直恍惚怕自己在做梦。

他都做好了言二郎有一日与他说那日喝多了、没有纳彩就不算订婚的准备。

谁知道言尚对婚事没怎么提,第一次提,竟然是要与他商量提前婚事。县丞立马奔到县令府衙,都不用言尚登门拜访就怕夜长梦多,有人搅局。

然而县令府衙和言尚的府邸实在太近了。

那位县丞春风满面地步入县衙,穿一身红袍,恰似一副新郎官的架势,让蹲在言尚府邸外的花坛旁玩蚂蚁的秋思看得清清楚楚。

秋思毕竟年纪小,对万事都充满了好奇。她跑过去打听后,神色一变,急匆匆就跑回了府中。

秋思一路嚷着找暮晚摇“殿下殿下出事了”

裴倾回来府邸的时候,正看到金丝长裙、金钗琳琅的暮晚摇沉着脸,身后跟着秋思等侍女,向县衙府邸杀去。公主这么大的气势,裴倾眼皮一跳,心中有了预感,他赶紧跟上去看。

县衙的对面,州刺史刚好出门,就看到丹阳公主这一路杀去县衙的架势。

州刺史乃是南阳姜氏出身,是三皇子秦王的母家。

这位刺史看到暮晚摇,眼皮跳了跳,喃喃自语“原来丹阳公主还真的住在县令府中啊言素臣放了那么多假消息,我都不知真假,他把她藏得可真是好。”

州刺史笑“一个公主嘛,前拥后簇的。言素臣还要跟山匪弄个假公主未免太小心了。”

言尚坐在书舍中,才和县丞开头说了两句话,都没进入正题,房舍门“砰”地被从外推开。

这般没礼貌的态度,让县丞吃惊,代替他们县令呵斥“什么人眼里有没有我们府君竟敢直闯县衙”

言尚道“县丞,你先下去吧。我们的事,改日再谈。”

县丞依依不舍,好不容易要说到婚事了,又被打断

他回头,见到一个满目光华辉煌、美丽至极的女郎沉着脸进屋舍,身后跟着数个漂亮的侍女和卫士。县丞眼皮直跳,心知这恐怕就是县令府中住着的那位身份神秘的贵人了。

也许就是公主。

县丞不敢吭气,退出去后,暮晚摇提着裙裾,直奔言尚而来。她站在书案后,俯眼看着言尚。

阳光葳蕤,照入书舍中,他微仰着脸,眼上被蒙着的纱布染上一层朦胧的透白光。

他垂袖静坐,神色不改,哪怕再是清隽好风采,此时在暮晚摇眼中,也如混蛋一般可恶。

暮晚摇冷声“听说你要提前成婚”

言尚轻轻“嗯”一声“时间来得及的话,殿下可以留下吃喜酒。”

他袖中的手蜷缩,握紧拳头,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却不让自己在面上表现出一点儿情绪来。

暮晚摇命令道“给我把亲事退掉。”

言尚“无缘无故,我为何要退亲如此对人家女郎,很公平么”

他话音一落,小小书舍中站着的所有人都嘶了一声,因为毫不犹豫,暮晚摇一道巴掌扇了过去,清脆声打在言尚脸上。

言尚脸被她一掌打偏,他都有些懵。

因此前不管两人如何吵,暮晚摇从未扇过他巴掌。人人都说她脾气坏,可是言尚真的没见过她动手打人。

而今她动手了。

裴倾跟在所有人后面,他站在窗外,奔来时恰好看到言尚被暮晚摇一巴掌扇过去的一幕。

裴倾骇然,心里一时慌起,没想到暮晚摇气成了这样。他心里开始怕言尚说是自己逼他提前成亲,暮晚摇回头找自己算账

一巴掌扇去,暮晚摇冷冰冰“退不退亲”

言尚脸微微向她偏过来,玉白的面上清晰地映出被她打红的手印。他说“婚事不是儿戏,不能这样。”

“噗”众人再一声嘶,因为暮晚摇端起案上的一杯茶,就泼了过去。

暮晚摇红着眼,怒道“是,我不冷静。因为我不像你一样,你就是个孬种就是个胆小鬼今天我要是成亲,你一句话不会多说。但是我不会你不肯向我走一步你一步都不肯走凭什么难道要我追着你么你就那么瞧不起我么”

言尚脸色发白,他面上被泼了茶水,如此羞辱之下,他的心神却全在她身上,全在她那沙哑至极的声音上。

恨到极致,怒到极致

他心中撕了巨大的口子,血淋淋地拉扯着他。

言尚声音哑起“我从未看不起你。我们只是立场不同”

暮晚摇冲他吼“骗鬼的立场不同哪有什么不同你难道就认定我草菅人命么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十恶不赦的人么你就觉得我无可救药,就觉得我不值得么我都到南阳了,我为了你留在这里你却要成亲你是故意的么你就这么恨我么我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让你迫不及待要摆脱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坏

“你还是言尚么你还是疼我爱我的言尚么你觉不觉得你心特别冷,特别硬我特别恨你”

她的眼泪掉下来,声音哑得绷极。明明是他被她又是扇巴掌,又是用茶水泼,可她崩溃的样子,脆弱的模样,最是让人放不下言尚不能再那么坐着了,他一定要说话,一定要解释。

她浑身发抖的时候,言尚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他声音沙哑,颤颤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坏,我只是觉得我不配。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惧怕。我怕我在百姓和你之间,又一次抛弃你,让你对我说你让我觉得这世间谁也不爱谁。我一直想让你得到爱,可是我觉得我不是那个对的人我无数次噩梦缠身,梦到我放开你的手,梦到你用仇恨眼神看我。

“我怕的是我们会因身份不同而走向陌路,怕的是我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怕的是你受到我的伤害,怕的是你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彻底绝望”

暮晚摇呆呆看着他,她没想到让他止步不前的原因是这个。她眼中噙着一滴泪,再次意识到自己和言尚眼中的巨大不同。

她想的始终是现在,他想的却始终是未来。她要的始终是当下欢愉,他却一会儿要名分,一会儿要未来她和言尚如此不同。两个这般不同的人,她都要怀疑之前他们是怎么相处的。

暮晚摇疲惫道“算了。”

言尚握着她的手,一颤。

她伸手来推他的手,闭目忍泪“算了,我不要再对你有任何想法了。你要娶妻就去娶吧,要提前成婚随便你吧。我走了我要离开南阳,我再不想见到你”

言尚握住她的手腕不放。

他感受到她这一次的消沉,他心中的恐惧,让他觉得他但凡放手,也许真的会彻底失去她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可是他还是放不下。

言尚颤声“其实我的婚事,不是你想的那般。其实我不是想提前,我是因为”

裴倾一声紧张的高声传入屋中“殿下”

暮晚摇扭过脸,看到裴倾从外进来。裴倾眼中写满了对她的关心,暮晚摇不禁想,是不是裴倾才是对的那个人。哪怕自己不爱,但总有一天会日久生情。

暮晚摇怔怔的,被裴倾搂住肩,她不知道在她身后的言尚脸色更加惨白。

言尚追上前一步“摇摇,你听我说”

暮晚摇回头想看言尚,但被裴倾以关怀的姿势挡住了她回头看言尚的目光。裴倾回头,脸上挂着一丝警告的笑,对言尚说道“言二郎,你太过分了,对公主殿下竟然这般行事。你是忘了君臣之别么

“你还敢提前成亲你将我们当做什么将殿下的尊严当作什么

“幸好殿下如今身边有我,我日后会陪着殿下,殿下再不会被你伤透心了。”

言尚怔然而立。其实他打算帮裴倾时,就想过裴倾最后会用他的拒绝,来和暮晚摇更进一步。但是言尚没想到裴倾会做到这种程度他仍是不甘心,想追上前,想告诉暮晚摇不是这样。

可是他眼睛看不见,这里又全是他们的人。暮晚摇疲惫地被裴倾带走,也许她被裴倾说动了,彻底不想理他了。

屋中刚才呼啦啦的人,这会儿一下子空了。言尚追了两步,趔趄间,被古物架撞到。书舍中架子上的书如山一般倒下来,劈头盖脸砸向他。言尚忍痛躲避,他扶着墙跌撞地出了门,就被裴倾的人拦住了。

裴倾留下的卫士对他警告“言二郎,我们郎君劝你,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就不要说了。

“殿下已经决心放下你了,你既然一心为殿下好,就不要再多行一事了。我们郎君和殿下才是郎才女貌,殿下和我们郎君两情相悦,言二郎你毕竟是旧人了。

“你若再打扰殿下,我们郎君就不得不用上官的手段来对你了。”

言尚怔立。他对裴倾的威胁完全不在意,因这些他都有法子应对。让他裹足不前的,是他们说暮晚摇和裴倾两情相悦,他应该放手。

暮晚摇回去后,据说病了一场。裴倾悉心照顾之下,大约终于感动了暮晚摇的铁石心肠。

裴倾要求陪病后的暮晚摇出去散散心,暮晚摇想自己应该认真地开始一段新生活,便没有拒绝。裴倾高兴自己终于开始走进暮晚摇的心底,他当即陪着暮晚摇一起出门。

然而运气不好,出门时,他们正好撞上言尚回来。

暮晚摇垂着眼,没看向那边。言尚那边,则是跟着的小厮书童说了一句话,言尚向他们这边看来,俯首行礼。

言尚“看”向暮晚摇,轻声“殿下病好了么若是仍有些不适”

裴倾打断“不用言二郎操心了。只是言二郎不是住在县衙么,怎么又回来了”

言尚道“我回来取一些书卷。二位是要去哪里”

裴倾“陪殿下出去散散心。毕竟旧伤难愈。言二郎,请让路。”

言尚没有让,而是“看”着暮晚摇,轻声“你刚病好就要出去这样对身体不好”

暮晚摇不耐烦“有裴倾安排,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让路。”

言尚脸色发白,终是让了路。云书扶着他的手,觉得郎君的手指十分冰凉。云书心里叹气,心想这样虽然郎君短期伤心些,但时间长了就好。而言尚低着头,听自己身前的脚步声走过去。

她走过他身旁时,他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言尚出神片刻,等暮晚摇二人已经走远,出了廊子,他才醒过来。

言尚皱眉,问云书“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脚步声不对。”

云书茫然“哪里不对”

言尚“我只听到殿下和裴郎君两个人的脚步声。难道他们出门,是只两个人去么”

云书“人家恐怕是想二人私会吧。”

言尚下巴微绷。

暮晚摇正被裴倾扶上马车,就听到府邸传来言尚的声音“殿下,裴郎君稍等一下”

裴倾现在很惧怕言尚出现,当即催促着马车赶紧走。

但是暮晚摇却道“他不是那类无缘无故的人,且听听他要说什么。”

言尚被云书扶着,到了马车前,询问“二位难道只带一个车夫,便要出去游玩么如今穰县不太太平,二位不可如此托大,应多带些卫士。殿下,你应让方卫士跟着你”

裴倾不悦,心知只要方桐在,事事以暮晚摇为主,自己这个未来驸马,应该连个公主身边的位置都站不过去。

裴倾见暮晚摇垂头沉思,便连忙哀求暮晚摇“殿下,我好不容易与殿下独处一次,殿下何必让无关人插足言二郎,这里既然是你的管辖之地,我们对你还是有信心的。”

言尚还要再劝,暮晚摇随意道“听裴倾安排吧。我相信他。”

言尚怔住。

他心里难受十分,却坚持“殿下我不会害你。多带几个卫士,并无损失。”

裴倾看暮晚摇望向言尚的眼神有些迟疑,便道“那就带上我的几个卫士吧。”

暮晚摇“嗯”一声,放下了帘子。言尚想多劝劝他们,但是马车直接驶了过去。那车夫故意将马车赶到洼地,一片水洼溅出,砸向言尚,摆明是欺负言尚眼睛看不见。

多亏云书抓着自家郎君的手,将言尚狠狠向后一拽,才避免了言尚衣袍被泥水弄脏。云书愤愤不平地骂了几句,言尚叹口气,只好忧心忡忡,转头让自己府中的卫士跟上去。

即使他知道这些卫士恐怕会被裴倾的人赶走,但是总要试一试。

暮晚摇和裴倾去游耍,言尚这边再是难受,仍要做他该做的事。

言尚出了城,按照计划,和节度使汇合,在山中做了埋伏,等这片地方的山贼出没,好一网打尽。跟在言尚身边的武士是韩束行,负责告诉言尚周围情形的,则是云书。

他们找来一些人,假扮公主和公主的仆从,御着马车来山中游山玩水。已经连续做戏三日,今日众官府人士已经摸清那些山贼出没的路子,打算在今日动手。

此时,路中间,假公主游玩的马车果然被山贼劫了,停在路中间。而官府的人戴着伪装,躲在草丛灌木后,等着时机。

眼见计划要成,言尚正凝着神,所有人都等着他下令时疾奔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一切,数匹马从山道上滚着尘烟而来。

他们眼看那些停在路中间的山贼拥着那个假公主,骑在马上就大喊“快撤那是假的公主真的公主在我们手中这是官府的陷阱快逃

“官府的人听着你们要是敢动手,我们就杀了真公主”

言尚心猛一沉。

而他旁边那呼吸沉重的节度使当机立断“杀”

言尚当即“等等什么真公主云书”

云书睁大眼睛,看着滚滚尘烟扑来的方向,颤声“郎君,他们好像抓走了公主怎么回事,不是裴郎君和殿下一起游玩去了,根本没有出城么郎君,我看清了,那马背上被贼人用匕首勒着的,正是公主殿下”

言尚按住旁边节度使的手“停下来殿下在他们手中”

节度使含笑道“言二郎,你弄错了。这是只有假公主,没有真公主。这是我们做戏时就做好的安排,这是你自己亲自勘定的计划,你忘了么”

言尚神色顿一下,刹那间心沉,明白出了问题。有人在搅浑水,有人另有目的。

他耳边已经听到了打斗声,而他心焦如焚,知道不能指望节度使。言尚起身从埋身的灌木中站出,带着自己的人手迎上那片混乱战场。

他要救暮晚摇

这里只有他能救山贼可以再擒,但是暮晚摇不能出事

看着那位年轻的县令一言不发、掉头就走,节度使也不知道言尚一瞬间猜到了多少,但是节度使只是无所谓地笑“书生而已不用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哒哒宰扔了1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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