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求生手册 第10章 原来

“喂？”满满接过电话，由于何月琴刚刚睡着，她特意压低声音。

“满满，是我。”陆孟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厚重。

居然是陆孟尧！吓得满满望了眼楼上，确认母亲没被吵醒。

“你怎么打到家里来了？会被我妈发现的！”

“我生病了。”

原本想责怪陆孟尧的话瞬间消散，满满注意力转移到陆孟尧生病了这件事上。

“你怎么了？看过医生了吗？吃药了吗？”

“发烧，看过了，药太难吃了。”

“良药苦口嘛，你吃了药才会好。”满满觉得自己在哄孩子。

“你可以来看我吗？”

“我……”满满犹豫道，“我妈这几天哮喘又犯了，她还需要我照顾，我不能离开……”

“好吧我明白了……咳咳……”

接着是陆孟尧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听起来确实很严重。

“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妈好些我就去看你。”

“好。我等你。”陆孟尧等的就是这句话。

“是谁啊？”

突然母亲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满满迅速挂断了电话。

“是我同桌，她说担心考不好，我在安慰她。”

何月琴的眼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划过满满心虚的脸，她说：

“你同桌我知道，上次家长会听说居然背着她父母谈恋爱，这样的孩子能考好吗？”

满满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满满，你要知道以前妈妈做的事都是希望你能考上市一中……只要你考上市一中才能考上好大学，过好一点的生活，不像你妈妈我这样……”

“妈，你别这样说！”

也许是病中憔悴，让何月琴看起来少了几分锐利，多了慈爱，她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说：

“满满，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过去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不要再和陆孟尧联系了好吗？”

“妈……”

“你和他是不同的人，你们注定要走不同的路，不如趁早分开。”就像我曾经那么努力想走进那个男人的繁华世界，终于到达了才发现那里是那么的无情且残酷，最终伤心伤身。

即使已经习惯母亲叫她离开陆孟尧的话，满满还是困惑为什么母亲就这么不喜欢陆孟尧。感受到母亲悲伤的情绪，为了安抚母亲，满满违心地点头答应。

一切都在中考成绩出来的这天夜里直转急下。

这一天，陆孟尧和满满约了在满满学校附近的公园见面。

“老师说还有一些材料要交。”满心欢喜的少女只想快点见到少年，说谎越来越熟练。

“咳咳……明天拿不行吗？天黑了不安全。”

“没事，我快去快回。妈你快进去吧。”

已经骑上单车的满满催促母亲回去，何月琴没由来的觉得心慌，她觉得女儿这一走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女孩儿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她没有回头，而她的母亲站在她们家门口担忧地目送她离去。

“陆孟尧！”

穿着简单黑色短袖和浅色牛仔裤的少年立于草地上望着少女骑车而来的身影，他身后是这座城市繁星般的夜景，那双与黑夜相融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少女一个人。

“你的病好点了吗？”女孩一放下车就迫不及待地问。

“好多了。”

“那就好，我有个好消息，你要听吗？”

“嗯？”

“我成绩出来了！考得特别好！我都佩服我自己，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

“你考得怎么样？”

“嗯……上一中应该没问题。”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一中！”想到未来，女孩儿显得异常兴奋。

“满满，你会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身边的少年突然认真道。

“怎么了？”隐隐中好像明白陆孟尧接下来要说的话，可她不确定，她甚至有些退缩。

“满满，我生病的时候一直在想你，可你都不来看我……”

陆孟尧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满满从没在陆孟尧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她觉得慌乱。

“那是因为我妈她病了，她需要我……”她连忙解释。

“可我希望，希望起码一次，有一次你能优先考虑我的事。”陆孟尧打断她，声音恳切，“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没有！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被少年失落的话语搅得心乱如麻的满满连忙回答。

“真的？”

“那你喜欢我吗？”

夜空下的少年靠近女孩儿，比天上的星星更耀眼的双眸盯着女孩儿，似要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喜欢吗？

喜欢陆孟尧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

“你和他是不同的人，你们注定要走不同的路，不如趁早分开。”母亲的话语就像紧箍咒回响在满满的脑海里，她还是不敢跨出这一步。

似乎早已预料到女孩儿会犹豫，少年的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又恢复忧郁伤感：

“我知道你妈妈不同意我们再见面，你每天这样提心吊胆地偷偷和我见面总会被发现的，不然我们……”

陆孟尧说着就要起身，满满立刻拉住他的衣角，嘴巴微微触动，像是鼓足勇气即将要说出一句特别重要的话。

不自觉地，为了确认那句话，少年俯身靠近女孩儿……

“喜欢……”

“喜欢，只喜欢陆孟尧一个人。”满满这才抬起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陆孟尧微笑看她：

“我也是。”

眼前的少年俯身朝她而来，那张脸在她眼前放大，她几乎可以看见陆孟尧的睫毛微微颤抖，嘴唇上的柔软触感真实又不真实。

所有的感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她闻到陆孟尧的身上带着的淡淡油墨颜料味道，听见夏夜草地里的虫叫声特别大声，头顶的夜空布满闪烁的星星。满满想，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幸福的女孩儿没发现，她正一步步走向少年为她编织的美丽幻境，黑色藤蔓已将她的心牢牢缠住，除了藤蔓的主人，没人能将它解开。

回家是陆孟尧载着她回去的，陆孟尧在前面不时地说话，满满只嗯嗯几句以示回答，自从那个吻后她害羞地不敢看陆孟尧。

陆孟尧反而自在的很，他一直清楚的明白在和何月琴的这场战争中，他要争夺的不是和满满见面的机会，而是满满的心，如今他终于胜利了。

彼时年少的陆孟尧判断错了对手，他的这次失误直接导致后来彻底的惨败。

远远地，两个人就看见满满家那栋小房子围满了人，几个满满眼熟的三姑六婆还在楼下激动地说话。

不好的预感像惊雷出现在满满的脑海里，她是跳下自行车后座的。

“……家里就她和她女儿……她女儿也不知道去哪了，人倒了都没人发现……”

“要不是隔壁邻居来给她送东西，估计都发现不了！”

飞奔回家的时间只有一瞬，可满满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有小时候妈妈保护她不让别人骂她“没爸的孩子”的背影，有妈妈约束她不准再去找陆孟尧的严厉面容，有温柔的陆孟尧说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神情，甚至还有和陆孟尧认识的那天他从绳子上爬下来的场景，最后所有一切都变成那支考场上“啪”的一声断掉的笔，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隔壁的王婶最先发现满满：

“满满！你终于回来啦！你妈出事了！”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关于那个夏天发生的事剩下的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钱满满害怕触碰那些像玻璃碎片一样的回忆，那是她最痛的伤疤，随着岁月没有愈合的趋势，反而流脓溃烂。

同一时间，作为满满的双胞胎姐姐，钱美希同样收到了一个重磅□□——一份诊断说明书。

最后一栏上红色的“阳性”两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平常飞扬的面容这一刻瞬间垮塌，她瘫坐在地上，镜前那些昂贵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被她失手打落，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姐？——”匆匆赶到的李森一脸关切。

钱美希一时间狼狈不堪，趴在地板上想把掉落地上的诊断书藏起来。

“这是？”

可惜李森已经捡起来，不可置信占据了他的脸庞。

“我……我……”即使在这种被发现的危急时刻，钱美希也没乱了阵脚，她迅速拿出她熟练的柔弱伪装。

钱家的这个夜晚注定不太平。

这个夏天满满的人生发生巨变，后来的许多年她都不愿意去回想，可陆孟尧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赶到医院时，何月琴因为抢救失败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陆孟尧永远忘不了当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告诉满满已经尽力时，她脸上的悲痛和绝望。

“医生说的不是真的……我走之前妈妈她还好好的……不是！……不是真的！”

决堤的泪水从她眼中涌出，痛苦的声音带着震惊，要不是陆孟尧扶住她，她几乎就要倒下。

冷漠如陆孟尧从来不会为身边的人的悲伤而悲伤的人都真切地感觉到了难受，他第一次明白原来感同身受是真的存在。

“……病人有长期哮喘，之前摔伤用药刺激了哮喘的急性发作致呼吸衰竭……送来时已经错过最佳的抢救时间……我们已经尽力了……”

满满哭得几近断气。

“我能进去看妈妈最后一眼吗？”

“节哀。”

他怕满满撑不住，扶着满满想一起进去。

满满推开了他，抽泣着的背影悲伤且孤单。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女孩儿出来的时候感觉已经是另一个陌生的人。

她沉默着，浓烈的悲伤像医院的消毒水一样萦绕在四周，挥散不去。

“满满，你要去哪？”他追上这个充满绝望的女孩问。

“我想一个人静静。”

女孩儿挣开了他抓住她的手。

知道满满的身世那一刻藏在他心底的不安在此时发作，他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驱散这股不适。

“我陪你。”

他想抓紧女孩儿的手，女孩儿侧身躲开了。

“不用了，谢谢。”

疏离的语气。

“我陪你吧。”他坚持道。

这次女孩儿没能躲开他的手，她压抑着，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我都说不用了！……”满满彻底甩开他的手怒道，“陆孟尧你烦不烦？”

愧疚和痛苦一下子有了发泄的出口，她推着、拍打着陆孟尧大声责怪他：

“要不是你约我出来，我就不会离开家！如果我陪在我妈身边，她也不会来不及抢救！陆孟尧！要是我没认识你就好了……”

要是我没认识你就好了……

如果把语言比做刀的话，女孩儿此刻就正拿着那把锋利的刀狠狠捅进他的胸口，这感觉比他曾经不能说话时的黑暗岁月更加痛苦。

仿佛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多么伤人，满满很快恢复平静，不看他：

“对不起，陆孟尧我现在可能……不是很想见你，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

直到满满离去的身影消失，他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背影萧瑟。

作者有话要说： 冲鸭！！大家喜欢的话，可以点个收藏，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