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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钱满满休息得很好，在母亲离世后第一次做了个好梦。
起床洗漱，下楼吃完早饭，当她精神饱满地开门时，被眼前的陆孟尧吓到了。
“你……”钱满满组织语言，“你怎么看起来像一整晚没睡？”
“通宵刷题。”陆孟尧揉着太阳穴平静回答。
“通宵刷题？……”钱满满微讶。
“嗯。”
陆孟尧看起来精神疲惫，黑色头发带着水汽，应该是通宵刷题后刚刚洗了澡吧？真辛苦。钱满满想。
“年段第一压力很大吧。”
女孩安慰般拍陆孟尧的肩膀，那股香气重新袭来，忆起昨晚，陆孟尧不自然地侧身躲开钱满满的手。
“走吧。”
钱满满感觉到陆孟尧肢体的僵硬，以为他是通宵后身体不舒服，也没多想就跟着陆孟尧去搭公交。
两人到学校后分开，陆孟尧到班级，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陆孟尧确实很难受，不是因为彻夜没有睡觉，而是他觉得自己周围有挥散不去的香味，那香味让他想起昨晚，有点激动还有点兴奋……
一整个早读，同桌邓越飞都觉得身边的人异常烦躁。
“学霸，我问你下这题翻译……”
下课，前面的同学转头问陆孟尧英语作业里的问题，突然被邓越飞截胡：
“这种问题还要劳烦学霸吗？我教你我教你过来……”
邓越飞拿起英语作业竖起来挡住自己和问问题的前桌。
被邓越飞偷偷摸摸的动作感染的前桌也神神秘秘地躲在作业后面：
“怎么了？”
“你没看到陆孟尧今天看起来很烦躁吗？”
前桌小心地从作业上偷瞄旁边陆孟尧，烦躁的表情，神游的眼神，嗯是真的陆孟尧，他迅速收回头对邓越飞说：
“他不是一直这种表情吗？”
“不不不，今天的烦躁达到了一个峰值，你去问问题会有生命危险……”
“好吧，那你帮我看看这篇阅读……”
邓越飞开始帮前桌翻译阅读，突然，烦躁达到峰值的陆孟尧皱着眉头、目光凛冽地看过来：
“香？”
邓越飞和前桌被他吓得迟疑地重复了一遍：
“香……香烟对于青少年的危害是巨大的……”
是昨天英语阅读的内容。
陆孟尧：“……”
邓越飞和前桌见陆孟尧没再发问，更加小心谨慎地继续翻译短文。
陆孟尧低头，用手按压眼下的乌青缓解困意，是他杯弓蛇影了。
昨晚一整晚，他一边得压制生理反应，一边努力尝试挣开满满的环抱，期间还要担心自己的动作太大会吵醒身边的女孩，一心三用简直比通宵刷题还疲惫……凌晨当他终于摆脱女孩的手臂出来的时候，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回家他没放下警惕，由于担心那味道残留会被满满发现异样，他认真地又洗头洗澡了一遍，香味应该已经全部消散了才对的。
想到昨天跟踪钱满满的人，他非常不放心。
满满今天非常的倒霉。
先是下课去操场的时候因为拥挤的人流差点被人推倒，幸亏身边一个高个子男生拉住她下坠的身体，她连忙道谢，转头想找推自己的罪魁祸首，又怎么都找不到了。
再是自己的试卷神奇地不翼而飞。她明明记得昨天写完放在抽屉里，可今天无论怎么翻抽屉里的书，全都没有找到试卷的踪迹，最后只好自己去办公室找老师再要份新的重做。
钱满满没发现，在她拿完卷子，从办公楼下来准备回教学楼的路上，一只手出现在她头顶窗台的盆栽边……
“满满。”
身后不远处陆孟尧叫她，钱满满回头。
楼上窗台的手吓得哆嗦了一下，突然就把盆栽推下去，盆栽下落的地点就是满满站着的位置……
“小心！”
在那一瞬间，陆孟尧伸手拦住满满往旁边躲开下落的盆栽！
两个人倒在旁边草地上，陆孟尧扶起钱满满察看身上是否安好。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伤了？”
“没，这花盆怎么突然掉下来了？”满满起身摇摇晕乎乎的脑袋，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盆栽说。要不是陆孟尧把她拉开，她就要被砸伤了。
在他们的脚边是摔碎的陶瓷碎片和土块，那棵原本在盆栽里的绿植被土块和碎片压得奄奄一息。这么重的盆栽要是刚刚砸在钱满满头上……
陆孟尧默默捏拳，眼睛盯着办公楼上的窗户。
“应该是楼上的人没放好，被风吹的掉下来了……”
“估计是。”
最后，钱满满将这场花盆事件归结于意外，陆孟尧嘴上认同，心里回想那天跟踪钱满满的人。放学，陆孟尧没有先去公交车站，他直接在钱满满班级等候她，钱满满出门看到他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离开学校。
“你怎么到我班上来了？”终于拉着陆孟尧跑到公交车站，这附近没有什么他们学校的学生，一停下，钱满满就质问陆孟尧。
“我看你班上没什么人了，就想等你一起走。”
陆孟尧一边说一边拿过钱满满的书包提着，她的衣领因为刚刚跑步的动作翻起来，陆孟尧顺手帮她压好。
“好吧，以后还是在公交车站等吧。”回想刚刚路上确实没什么认识的同学，钱满满也没继续责怪陆孟尧，只是嘱咐下次不准这样。
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此刻心思明显不在和她的谈话中，他盯着自己帮女孩整理衣领的手没有说话。
“车来了，走吧。”钱满满拉下陆孟尧的手带着他上车。
陆孟尧坐下来后开始闭目。
“你是不是很困？”钱满满问。
陆孟尧睁开眼，疑惑地看身边女孩：
“？”
“昨晚不是通宵了吗？现在应该很困吧？”钱满满问。
“是有点。”想起昨晚，少年低头不看女孩。
陆孟尧低头的样子被钱满满自动理解为难为情，学霸好像都不太愿意显摆自己的努力。
“要不然你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陆孟尧想立刻答应，钱满满又马上改口，“好像要你靠在我的肩上是有点困难。”
钱满满想的很简单，经过今天的花盆事件她非常感激陆孟尧，现在她也要帮助陆孟尧。无奈陆孟尧比她高许多，两个人并排坐着，她靠他的肩膀还有点费力，叫陆孟尧靠在她的肩膀上不是要他和豆芽一样弯着身子，那更难受。
好失望。陆孟尧想。
“不然你躺在我的腿上睡吧。”
钱满满说完就后悔了，刚想说点别的略过这件事，陆孟尧已经倒下身子……
陆孟尧躺在了她的腿上。
少年的黑发就在她的面前，陆孟尧压在她腿上的头其实不重，可钱满满却觉得有千斤重，她尴尬得不知道把手放哪，好吧躺都躺了把手放他身上压着吧。
空荡荡的驶向家方向的公交上，白色外套的百褶裙少女坐在最后一排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行车和路人不知道想着什么，灰色校服的高大少年安静闭眼躺在她的腿上。路边城市五光十色的夜景不断倒退，白炽灯照耀下的车厢内这对男女像与世隔绝，温馨和谐。
“陆孟尧，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今天不顾危险来救我。
对不起曾经我一直将妈妈的死归咎于你。
陆孟尧没有睁开眼。
“嗯。”
连续几天，陆孟尧都在暗中观察钱满满四周可疑的人。不过，可能是那天他的行为令凶手有所察觉，花盆事件后那个可疑的人再没出现在钱满满周围，奇怪的意外也没有再发生。凶手的突然平静，令陆孟尧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头绪。
这时，一件更令他在意的事发生了。
钱满满的生活依旧不平静，连续几天，她的桌子上都会出现一颗红色新鲜的大苹果。
第一次的时候，钱满满困惑地问了四周的同学，可是没人知道这苹果从哪里来。她以为是某人的恶作剧就没管它，可一直到放学既没有人来认领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
第二天又一颗红苹果出现在钱满满的桌子上，到底是谁？这回钱满满把大部分比较早到班级的同学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承认，甚至没有人看见放苹果的人。
第三天那红色的苹果果然再次出现了。钱满满忍不住了，把全班问个遍，都没人承认也没人见过放苹果的人。
就这样持续了一周。
“哎呀……肯定是谁追你不好意思说，偷偷地送给你呗。那句英语怎么说的来着，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人家说你是他宝贝呢？”旁边的女孩子笑咪咪的，文科班女生多，女孩子们天赋异禀地对恋爱特别敏感。
“啊？”钱满满被这话肉麻得五官扭曲。
旁边的陈思琪脸色一变，不知道想到什么，担忧地看了那苹果一眼。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挖学霸墙角啊……
“语科，你就静观其变，这个人肯定会出来的……可能再过一周吧……不不不我觉得得两周吧……”旁边几个女孩子竟然开始打赌这个送苹果的人会坚持几天。
端详手上的红苹果，有人在追她吗？用送苹果追人……
钱满满抽了下嘴角，无语地笑，太幼稚了吧？
前面几桌的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讨论这件事，就在班级的最后一排，趴着睡觉的男生听到她们那句“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耳尖发红的同时嘴角偷偷翘起，才没有这么肉麻好么？
回家的公交上。
红苹果安放在女孩的腿上，钱满满在想着今天这是第几颗红苹果。
旁边抱着黑色书包的陆孟尧瞥了眼那颗苹果，想到今天陈思琪发给他的消息，平静开口：
“你最近怎么天天都带颗苹果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