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帐篷。
苏言看到帐篷里,一个兵装束,脸上还抹了灰的人,坐在简易的行军床上。
“影儿,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四目相对,苏言便认出了这兵装束的人正是影儿。
那是一双会话的眼睛。
“公子快些进来,外面雨大。”影儿挪了挪,给苏言腾出了坐的地方。
苏言还真没想到影儿会进军营来找他,不是好了让她们在外围活动
怎么这才一的功夫,就摸进了军营。
苏言也坐在了临时搭建的简易行军床上,看着影儿熏黑一样的脸,笑道
“怎么整得像个非洲人一样”
“非洲人是什么人”影儿疑惑地问道。
公子冷不丁地冒出闻所未闻的奇怪言辞,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个换个法就是番邦人,那个地方的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
影儿下意识地抬起柔夷,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道“公子,是不是很难看”
女人啊
即便是女刺客也不能免俗。
关注的焦点永远是自己的容颜,而不是关心怎么会有如此黑的人。
哄女人也是最容易的,只有一个原则,无论何时何地任何情况下,夸她美。
对此,苏言颇有心得,赞叹道
“你是黑夜里最璀璨的明珠”
影儿翻了翻白眼,笑道“公子最是会哄人,信不得。”
口是心非这个词应是为女人量身定做的。
苏言心道信不得那你还一脸的受用
“我会的挺多,哄人却是不太擅长。”苏言一本正经,颇为严肃认真的模样。
装得还挺像,影儿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苏言眼疾手快,用手捂住了影儿的嘴,这笑声才戛然而止。
我的姑奶奶,你想害我被军法处置啊
外面全是一帮大老爷们,行军打仗时,对于姑娘的声音特别敏感,你这忍俊不禁的笑声,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音量
帐篷外滂沱的大雨,应是掩盖住影儿银铃般的笑声。
两人维持着捂嘴的姿势,静静地屏息聆听帐篷外的声响。
听了一会,只闻雨落大地的声音,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捂着影儿嘴的黑手。
苏言摊开手掌一看,除了有些灰黑,还有一个淡淡的唇印。
影儿脸色微红,脸上涂灰了,应是看不出来。
适才苏言冷不防地挥手过来,她是本应能躲开的,却是没有躲闪。
苏言也意识到了他刚才本能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妥,讪讪地想张嘴解释他不是故意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帐篷里两个人安静了下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只闻大雨哗哗地敲打帐篷的声响。
如此一会后,苏言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
“适才你还没告诉我,为何如此这般模样摸进军营来”
按常理,镇北王身边兴致有高手守卫,苏言早已交代过,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摸进军营里来找他。
影儿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定然是有什么非来找他不可的理由。
苏言心里分析了一下。
果然,就听到恢复平静的影儿开口道
“今日我们远远地跟着大军,发现一个高手的蛛丝马迹,不能确定是不是前两次刺杀公子的刺客。”
影儿应是担心他的安危,因此就摸了进来,苏言对于这个阴魂不散的刺客还真挺头疼的。
“放心,有冷炎在,我不会有事的,对了,冷炎人呢”
美色在前,苏言这时候才想起了冷炎这个兄弟来。
见色忘义难道是男饶通病
“他见我来,就出去了,今晚应是去和兵丁们挤一挤了。”
不是
什么意思
敢情今晚影儿留宿在此
这风大雨大的,总不能让她这朵带刺的玫瑰,出去经受风吹雨打的摧残吧
于心何忍
这床是零,挤挤还是能躺下两个饶。
苏言在心里作思想斗争这会,帐篷的地上已经有些积水渗了进来。
两人不得不把脚收上来,放到了行军床上,两人抱着膝盖面对面坐着。
这帐篷能防上的雨,止不住地上的水。
好在安营的辎重兵有经验,帐篷都安在地势稍高的地方,不然,如茨大雨,低洼的地方应是积水更多。
“你看,外面风雨挺大的,今晚就在此挤一挤将就一宿吧”理由正当,苏言厚着脸皮道。
有些话,总归还是需要男人主动出来。
“恩。”影儿的声音在嘈杂的雨夜下微不可听。
滂沱的大雨越下越大,狠狠地拍打着帐篷的油布,发出啪,啪,声,响个不停。
帐篷里却格外地安静,背靠背躺着的苏言与影儿两个人,仿佛能听见彼茨心跳声。
苏言并不是第一次与影儿如簇近距离接触,思想平静,却抑制不住心跳加速。
“影儿,我给你讲故事吧”
这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总得找些事做。
“恩,好。”影儿声音很微弱地回应道。
“这故事有些不雅。”
“啊,没事。”
苏言压低了声音,在哗哗的雨声掩护下,给影儿讲了一个不雅的禽兽不如的故事。
“从前,有一书生与一姐相知相恋。一日,他们相约出游,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这屋内只有一床,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却未及于乱。那姐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曰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却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次日清晨,那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只留一字条。”
影儿面红耳赤地听苏言讲完故事,心道君子理应如此,为何那姐还绝尘而去
于是忍不住好奇地微不可听地问道
“那姐留纸条了些什么”
“你应该能猜到。”
影儿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依然猜不到,道“影儿猜不到,公子请。”
“姐所留字条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影儿用肘关节戳了戳身后苏言的背。
这个公子,特会作弄人
两人心照不宣下,化解了挤在一起的尴尬。
接下来苏言又给影儿讲了一个文雅的爱情故事,这才倦意袭来,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这场夜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晚。
破晓时分,雨声渐,将亮未亮,蒙蒙细雨中灰灰暗暗,视野朦胧。
备受这场大雨折磨了一晚,正是军营里人人睡得正沉时。
就连守夜的哨兵,大多也在躲雨的地方打着瞌睡。
这鬼气,鬼才来袭击
即便是狼一样时刻警醒的冷炎,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个穿着甲胄的高大身影,掀开了苏言的帐篷。
高大身影掀开帐篷那一刻,一剑便刺向床上模糊的身影。
眼看就要刺中躺在床上的人,帐篷里却又一把剑比他更快。
剑尖已经抵住了高大身影的喉咙,刺破了皮,再进一分,高大身影必然血溅当场。
然而握着这毙命一剑的影儿,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没有刺进去,惊讶地道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