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县主得知了萧寰回来,当夜在家中设宴,让萧寰来用膳,还让她带上了虞嫣。
萧寰问虞嫣的意思,她没有推却。
于是,晚膳时,二人来到王隆家里。
此处跟大将军府比起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甚至比京中贵胄们的住处相比也小了许多。不过看得出来,县主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屋舍内的陈设颇是舒适,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不凡。
见二人来到,县主心情很好,亲自招呼萧寰和虞嫣入席。
虞嫣也颇是规矩,在王隆和县主面前,规规矩矩,无论举止还是言语,都温文识礼,县主的目光在萧寰和虞嫣二人之间转动着,笑意盈盈。
膳后,萧寰和王隆在堂上说着正事,县主则将虞嫣唤道隔壁的小厅里去坐。
“有一事,我要问你。”待摒退旁人,县主看着虞嫣,目光神秘而关切,“你在营中这几日,与子昭可有进展”
虞嫣心里有些无奈。
县主就像她从前演过的剧里面那些热衷催婚的家长,晚辈才去相亲,就要追问后续。
她显然并不觉得上次瞒着她把她关在营中有什么不妥,反而有些得意洋洋。
不过那事,虞嫣其实很合心意,也知道县主是真的关心萧寰,对她颇有好感。
当然,装贤良还是必要的。
“也不曾有甚进展。”虞嫣露出羞怯之色,轻声道,“只是殿下那院子太小,无处将妾另行安置,只得让妾与他同住一室。”
“哦”县主看着她,“便只是同住一室”
“营中夜里寒冷,殿下唯恐妾着凉,便教妾与他同榻”虞嫣嗫嚅道,声音越来越低,仿佛羞赧至极。
多余的话,她没有多说。都睡到一张榻上了还说清白,别说县主不信,就是她自己也不会信。
这么说出来也有好处,虞嫣知道打萧寰主意的人多得很,她巴不得拿个喇叭广而告之,让和那个赵茹之类的人都知道,萧寰她已经收了,她们不要再痴心妄想。
果不其然,县主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是好事,有甚可不好意思。”她说,“殿下这般,也足见他对你甚是宠爱。”
明明是我宠爱他,为了他我都跑到这边来了虞嫣腹诽。
“可此事,妾想了许久,终是不妥。”她轻叹一口气,“殿下为国操劳,许多年来,与将士同甘共苦,身边连个妾侍也没有。如今妾来到,又是与他同出同入,又是在营中与他同宿,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怕难免有损殿下威名。妾每每思及此事,皆后悔不已,当初便不该跟着殿下到朔方来。”
县主听得这话,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王隆之所以对这二人之事不看好,其中一个理由就是怕她来路不明,心术不正。
现在看来,她能考虑这么许多,足见是个识大体的贤良之人。
“此事不必忧虑,军中将士皆敬爱子昭,巴不得他早日安顿下来。至于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子昭做什么他们都有话说,随他们去便是。”县主温声道,将一杯茶放到虞嫣手中,“我问你,你是真喜欢殿下,还是假喜欢”她说。
虞嫣连忙道“当然是真喜欢。”
“那便是了。”县主道,“既然是真喜欢,又说是要相伴,不住在一处如何相伴再说了,真心喜欢的人,哪里有不图着长久的,我这是在帮你。”
虞嫣一愣“帮妾”
县主压低声音“你若能得孕,为殿下添丁,不就能名正言顺地留在殿下身边了”
虞嫣听得这话,脸上真真切切地一热。
不愧是过来人。她心想,想得真奔放
见她又羞红了脸,县主笑了笑,语重心长道“我和王长史盼了甥孙多年,你可要多多努力才是。子昭不是要回京么,到了那边,你自然也就不必再担心营中的人如何想了。”
虞嫣的神色却愈加生怯。
“可京中有圣上,还有许多高门贵胄。”她说,“自见到县主之后,妾便常自惭形秽,只怕到了京中更是无自容之地。”
县主露出一抹淡笑。
“什么高门贵胄,在皇家面前不也一样是臣子。”她缓缓道,“放心好了,有子昭在,他们不敢为难你。京中的那些妇人什么品性,我也是知道的,你若不想去应酬,不去便是,她们岂能奈得你何。”
虞嫣这话也就说说罢了,她回到京城之后,就要回家,不需要跟着萧寰招摇过市,也不需要去应酬什么人。
“县主这么说,妾便放心了。”她笑盈盈道。
县主却叹口气,道“其实朔方若是无事,我也想回京一趟。我那些孙儿孙女,半年不曾见,也不知如何了。”
虞嫣知道她说的孙子孙女,都是长子王奕的,忙安慰道“县主放心,妾听殿下说,他从京城启程前,曾见过大公子,说家中一切安好。启程那日,二公子也曾来送行,妾见他神采奕奕,也是无恙,妾还听殿下说,他生意做得很大,如今已是京中大贾。”
县主听了,却“哼”一声“他有甚可无恙,只想着做生意,何尝顾及过家里,不提他也罢。”
这话虽是埋怨,语气却有几分得意。
虞嫣不由讪讪。
碧鸢这几日虽然被留在了大将军府里,却全然不孤独。
虞嫣发现,她跟府里所有的人都能打得上招呼说得上话。待虞嫣仔细观察,明白过来。
这府里只有碧鸢一个女子,又年轻漂亮,所有的单身仆人、侍卫、幕僚都喜欢来跟她说话。也是因此,碧鸢在将军府里过着众星捧月一般的日子。
“把姊姊骗去大营的事,可不能怪我。”虞嫣回来的时候,不等她询问,碧鸢就自我辩解,“那都是县主的主意,她不许我说,我当然也不好说了。”
见虞嫣并没有追究她的意思,碧鸢望着她,眼睛亮晶晶“姊姊,听卫琅说,你和殿下这些天都同室而居,还睡在了一张榻上,是真的”
虞嫣听得这话,只觉一言难尽。
天底下大概只有她和萧寰知道,他们虽然同住同睡,但真的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并且前天和昨天晚上,萧寰临到睡前总有事,虞嫣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想她言情剧拍过一部有一部,女神人设卖得飞起,要被人知道自己居然能跟喜欢的人睡在一张床上什么事都没发生,真是脸都丢光了
当然,她知道萧寰是为了她好。
想到前不久两人差点擦枪走火的事,虞嫣不由脖子一热。
“姊姊,”碧鸢有些羞涩地说,“县主是盼着你早日为殿下诞下子嗣才这般帮忙,姊姊可万万不能辜负了她。”
虞嫣看着她,颇有些意味深长。
“你与县主很熟么”她说,“我听说这些日子她常将你唤过去说话,问了些什么”
碧鸢忙道“也就问问些日常之事,姊姊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都不曾说。”
虞嫣已经见过县主,知道碧鸢的确不曾露馅,只看着她。
碧鸢讪讪,忙借口收拾东西,溜出门去。
回到了大将军府,一切又重新变回了刚来到时的样子。
晚上,他没有让人把虞嫣的寝具拿过来,而是打算仍然照从前那样,分开睡。
虞嫣有些不乐意。
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萧寰躺在她身边的感觉,重新变成一个人睡的时候,她翻来覆去,总睡不着。
好一会,她心一横,拿起枕头,走到萧寰房里。
萧寰身上披着衣服,正半卧在榻上翻着书。蓦地发现虞嫣走进来,他有些诧异。
“你不睡觉,来此处做甚”他问。
“寰寰,”虞嫣走到他面前,望着他,双目盈盈,“我们还是一起睡,好不好”
萧寰耳根一热,有些无语。
这天底下,大概也就虞嫣会这么大方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维持着脸上神色平静,道“为何觉得你房里的榻不舒服么”
“也不是。”虞嫣道,“我就是认床,到了新的地方,有时会做噩梦。”
这理由,怎么听都是编出来的。她在这里住过两夜,睡得可是好好的,萧寰不曾听她这样抱怨过。
“与我睡便可睡得安稳”他说。
“是啊。”虞嫣眨眨眼,“跟你一起睡,我马上就能睡着。”
可我会睡不着。萧寰心道。
他没有多言,道“随我来。”说罢,他拉着虞嫣的手,带着她走出门。
虞嫣对萧寰很是无语。
他站在她的屋子外面,让她换好衣服躺到榻上,然后,走进来,坐在她旁边。
“你要干什么”她看着他。
“你不是睡不着么,”他说,“我陪你到睡着为之。”
虞嫣“”
死硬。心想。
“怎么陪”她看着萧寰,眼巴巴,“就这么坐着”
萧寰无奈,只得取来隐枕,在她枕边垫着。而后,他半卧在榻上,把脚伸进被子里。
虞嫣随即顺杆爬,把手横过来,抱着他。
那温软的手臂触在小腹上,萧寰只觉一阵热起,随即将她的手拿开。
“干什么”虞嫣不解。
“我肋下的伤口有些疼。”萧寰给自己胡乱编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