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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女 第75章 众生皆苦

作者:我想吃肉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7:16:54 来源:就爱谈小说

当前两桩大案,宫中毒杀太子生母、巫蛊, 哪一桩都不是小事。除此之外, 什么事都算不得大了。梁“德妃”宫中的旧人也不在关注的重点, 桓嶷与梁玉求情, 桓琚便顺水推舟将他们交给桓嶷去处置。

这些人被送到东宫之前都略作收拾,模样依旧看得出“惨”。事关重大, 只要崔颖做得不算太过份, 无论萧礼还是纪申都没有心情去计较“酷烈”。接收他们的桓嶷同样没有心情去关心他们惨不惨,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将他们的东西发还给他们吧。”

梁玉默默地跟在桓嶷身边,将李吉等人的情况都看在眼里。李吉挨的打并不比掖庭旧人多, 看来招得是很快的。李吉已匍匐在地, 涕泗滂沱“殿下呜呜呜呜”庭内也是哭声一片。

李吉哭个差不多, 将鼻涕眼泪一抹, 试图再向桓嶷表表忠心却发现桓嶷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而站在他身边的正是梁玉。

“三姨”李吉见到了救星,“天可怜见奴婢背着您跑回去求医生怕赶不及一直挂心, 呜呜呜”

三姨的脸上也不见水痕, 梁玉点点头,对李吉如何处置得看桓嶷的。

桓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狗才,居然还要表功吗三姨给你的钱可不少,你也没保住阿姨梁在宫里漫天洒钱,为的是什么桓嶷很明白, 然而李吉真是不值这个钱这么大的阴谋, 他一丁点的味儿都没闻出来, 要这条狗有什么用

桓嶷看了孙顺一眼,孙顺一摆手,立即有军士上来将这批人客客气气地押下去。桓嶷对母亲的旧人还是有感情的,他打算将信得过的人赐些金帛放出宫去度日,其余的或打发去守陵,或是逐出宫去算完。就像梁玉说的,别让母亲走了还沾上人命。如果这中间发现谁有问题,他杀起人来也绝不会手软。

李吉看这样子就知道前途非常渺茫了,不像宫女即使被逐了还有嫁人这条退路,他是宦官,宦官的舞台在宫廷。经过扣押、刑讯、即将赐死、遇赦几番大起大落,他的神经绷得马上就要断了,再一次的面临困局,李吉崩溃了,竟在地上打起滚来,一声“婕妤”一声“三姨”的叫“三姨您说句话呀,我为您”孙顺看着不像话,抽了自己的手帕将他的嘴巴塞住了,磨着牙说“三姨坏了嗓子,你别找死。”

李吉鼻涕眼泪都挂在了脸上,傻了。

梁玉深叹一口气,这二年的这些钱算白花了,李吉这货是真不顶用。桓嶷心道,这个东西卖主卖得真是顺手。

“给他们治好伤就放出去吧。”桓嶷吩咐一声,对孙顺使个眼色示意他处理掉李吉。接着牵起梁玉的手,姨甥俩接着读书去了。梁玉近来对律法非常的感兴趣,桓嶷便找来本朝律令,又有各种判疏、案例,与她一起读。

姨甥俩在东宫里再没有其他的举动,两人都知道,此时案件的走向是不由他们做主的,贸然插手还有可能适得其反。就让桓琚盯着杜、凌两人就好了,杜皇后是桓琚铁了心要废的,凌贤妃家里还有另一桩大案,也不可能脱身。他们就不要再生事端,反而转移了桓琚的注意力了。

第二天一早,经过桓嶷的筛选,部分人得到了赏赐,所有人都得到了可以出宫的通知简而言之,都被宫里除名了。宦官们哭得惨,当时就有撞墙的。宫女们倒还好,各人的物品被归还,如冯宫人等还得到了盘缠。

都一齐来叩头谢恩。

彼时桓嶷上朝去了,梁玉还在东宫里看书。她其实不大爱见这些人,看到了就容易想到姐姐,然后想到姐姐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死了,心里堵得难受。哑了便省了许多话,正合她的心意,点头而已。

经过一夜的沉淀,李吉又重燃了斗志,心道,我先在宫外等着。三姨养好了伤出宫的时候,我再去投靠,宫里我总归是熟的。他又昂首挺胸,不再哭泣了。冯宫人等俱是哭出去,唯有君华留在了最后。

梁玉对君华的印象很深,这是一个沉默得似乎木讷的人。君华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上前两步将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满是金钱。君华跪下来轻声道“这些都是三姨所赐,三姨为的什么,我心里明白。可婕妤终究是去了,我没有尽到照顾婕妤的本份,没脸收这些,还请三姨收回吧。”

梁玉摇摇头,她真不在乎钱。

君华取出一支簪子,说“这是哪一天三姨赏给我的,还请三姨答允,将它留给我。”

梁玉点点头。

君华又说“我有一件事只能对三姨讲,还请三姨摒退左右。”

梁玉瞳孔一缩,比了个手势。捧笔墨的、侍候的面面相觑,推了一个人出来说“三姨,殿下命我等必得侍奉左右。”

梁玉提笔写道都走,别叫我生气。

墨迹淋漓。

权衡再三,几人放下手中的东西,还是说话的那一个又说了“奴婢等就在门边伺候。”警告地看了君华一眼才鱼贯而出。

君华一动不动,待门关上之后才膝行几步,重重磕了几个头“三姨,我与婕妤早就相识,婕妤还不是才人的时候,也是在昭阳殿伺候的。徐国夫人拿治家的法子来治后宫,总道我们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必要死心塌地,稍有不顺便以为背叛。她认为婕妤背叛了皇后娘娘,是需要惩戒的。”

梁玉撑着矮案探出身体,目光灼灼盯着君华。

君华垂下的手捏紧了簪子,喉头动了几下,续道“我在昭阳殿时日不短,知道何宫人被贤妃收买了的,便向徐国夫人告发了她。徐国夫人让我不动声色,反将我派到延嘉殿。去延嘉殿的人都得了嘱咐,要将婕妤一举一动都上报。徐国夫人说,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太子只能有一个母亲,只能有一个外家。奴婢不想表功,实是并不想做这等见不得光的事。可终究不能违背旧主,只将婕妤一些琐事告知皇后娘娘。直到那一天我告诉了皇后娘娘,婕妤与太子为贤妃求情,圣人去探望贤妃。”

君华站起身来,一鼓作气,且退且说“皇后娘娘从来不让何宫人沾手任何饮食,只有这一次。”

梁玉嚯地站了起来,君华冲她笑笑“真是造孽,做鞋的本事还是您姐姐教的我。”

梁玉抄起身后的凭几往君华身上抡去她不打算尝试叫人捉拿君华,人在东宫还能跑到哪里去君华有这么傻吗没有这个人是不打算活了她留了一支簪子

我日你先人梁玉心里暴粗,希望砸出去的凭几可以限制君华的行动能力,岂料君华也是个做活计的宫女出身,她的动作也十分的快,往旁边一闪,凭几就顺利地落到了地上。君华又冲她笑笑“活着太苦了,我还是去死吧。”

转身拉开了门,君华对外面听到声响打算闯进来的人道“三姨叫你们进去。”

几人一涌而入,君华趁机而出,在庭院里大声说“我不能背主,可旧主新主如今都背了。”双手握紧了簪头,挺直双臂,用力回收,插入了喉头。

崔颖与卢会在御前打了一场官司,桓琚更担心自己身边的危险,下令让卢会暂时将凌庆父子交给崔颖审讯。

卢会道“活人交出去的,中丞须还我活人回来,舌头也要是好的。”

桓琚失笑“好,都依你。崔颖,用刑要仔细。”

“是。”

卢会这才不情不愿地哼唧道“请随我提人。”

崔颖依旧端着一张冷脸“好。”

两人一齐告退去办交接,都是办事雷厉风行的人,崔颖提了人,二话说先往台狱里一关,每人用小荆条抽二十下,叫他们既疼,又不至于被打死。凌庆父子养尊处优十余年,哪里经得住这一顿被打得鼻涕也流出来了。

崔颖这才审讯。

凌庆父子万没想到自己会受刑,凌庆大声疾呼“中丞用刑如此,打算如何向娘娘交待”

崔颖想了想,吩咐道“再抽他。”

怎么还打

凌庆父子再次大呼,崔颖数完了十下,问道“你们家里有吗”

问得这般简单粗暴,凌庆父子肯承认了才有鬼。崔颖没指望犯人一打就招,打是为了去犯人的傲气,让犯人学会谦虚配合。算了一下数目,应该还能撑得住,崔颖道“再抽他。”

又数完十下,崔颖道“行了,再关起来吧。”

什么不问你打什么凌光差点脱口而出质问崔颖。

父子俩被打得浑身是汗,也不知道这个酷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两人心里难受极了,什么样的猜测都冒了出来。崔颖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单人间,父子二人还安排在了隔壁,中间用一道栅栏隔了起来。

崔颖虽则急于破案,也不在乎这点时间,预备每天打人当打卡,磨到他们心理承受不住了再打一打问一问。但是一件突发的事将他又调回了宫里有人血溅东宫,自杀了。

崔颖赶到两仪殿,桓琚道“你与程为一同去东宫。”

崔颖与程为一又赶往东宫,此时日已正中,东宫的属官们齐刷刷聚集在前面目送崔颖到了。桓嶷已经抢先赶回了东宫,本要放出去的人又被扣押了起来,君华的尸身没有动,用一幅白布盖着,四下布满了看守。

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大,细碎的雪粒飘飘洒洒的落下,在白布起起伏伏的一道道凹陷的痕迹里积聚。

桓嶷先一步回来了,他紧张极了,大骂“没用的东西让你们侍奉好三姨,须臾不离的呢此人手持利器,万一暴起行凶呢”

梁玉冲他摆摆手,拉他到书案前坐下,展开了纸。桓嶷卷起袖子磨墨“三姨要说什么”

梁玉先写不要怪他们。

“哼。”

再写有收获。

“好吧。以后不许这样了,我给你配个响铃”桓嶷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有事摇铃就不用喊了。他墨锭在他手里越转越快,将墨汁也溅出数滴来。

梁玉匆匆写道君华指认昭阳母女。

桓嶷的手停住了,定定地看着梁玉。梁玉奋笔疾书昭阳早知何宫人为昭庆眼线,昭阳欲使昭庆顶罪。一石二鸟。

不错,桓嶷想,这就说得通了。贤妃要害阿姨做甚不如毒杀皇后。阿爹未必会追究。纵然追究,也强如现在这番模样。贤妃虽是虚情假意,与我们总比与皇后亲近,她何至于此唯有昭阳殿,阿姨碍着昭阳殿的眼。

梁玉放下笔,擦擦指尖染上的一点墨痕,拉过桓嶷的手,一笔一画的写道我信君华。

桓嶷点头道“若是做死士,她也未免太刚烈了。怪不得昭阳殿这么痛快交出了何宫人,何宫人这么能熬刑”没有的事,你让她招什么说不出来就是熬刑了。

梁玉将他手掌推成拳,将写过的纸张拿来又检查了一遍,都叠在一起。如果所料不差,一会儿一定会有人来问话,省得她再写一遍了。君华在庭中说的话不必再写了,反正有别人听得到。

崔、程二人一到东宫便收到了笔录,程为一关切地问梁玉有没有受到惊吓,崔颖更关心的是“炼师确信”

梁玉点点头,写道徐国说,太子只能有一个母亲。

桓嶷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由木雕变成了冰雕。

崔颖与程为一脸色不变,收走了最后一张纸条,沉默地向桓嶷行礼离开。梁玉与桓嶷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四下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证明殿中还有活人。良久,桓嶷用力将姨母紧紧地扣在怀里,言语中带着浓烈的恨意“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宫中只有一个女主人婢子怎敢背主”

梁玉抱住外甥,轻抚着他紧绷的后背。他在宫里长到十几岁,有些事情当然是亲身经历过的。

桓嶷大口地喘着粗气,低声道“我当然只有一个母亲。你等着。”

当然也只有一个外家,梁玉默默地想,有种冲我们来,对阿姐算什么投毒案或许只涉及皇后母女,别的就不一定了。哼别想献祭一个皇后出来就完事了,杜家、赵家,都得完等三郎缓过劲儿来,我就得出宫去,一个哑巴在这里能做什么呢凌贤妃倒可以先放一放了,凌家落到卢会手里,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

梁玉又一次料对了,还没等投毒案有一个结论,卢会抢先崔颖一步给了凌氏一记重击。

崔颖成功将凌庆父子从卢会手里抠了出来。此举激发了卢会的危机感,他顾不得用刑带来的快感,使出了一个阴招抓了凌贤妃小嫂子的娘家父亲和兄弟,以“不抓你们入罪”为条件,让他们“劝”女儿指诬夫家。

将女儿嫁到凌家就是为攀附,此时再反水也是丝毫不违反做人原则的。父子俩对女儿、妹妹许诺“供出他们,顶多是个流放,我们把你弄出来,依旧可以嫁个好人家,强如陪着兔子公公受嘲讽。瞒了咱们这样的事,分明就是骗婚。要是知道他这般不堪,怎会叫你嫁他儿子”

又劝她“你还年轻,何必陪着他们一家送死他凌家送亲生女儿出城避祸的时候,可曾想到你你是女眷,他家就算谋反你也断不会有性命之忧,再不招供被用了刑如何是好”

且举出了姚氏的例子“你不招供,仔细他们将事情推到你的头上这等人不可信啊”

父子二人苦口婆心将人劝服。

江水决堤也不过如此了。

于是,与穆士熙勾通串连是有的,并且是凌母得到了凌贤妃授意做的。凌家几个儿媳妇,出身一个比一个好,一个比一个能带得出去。故而凌母与穆士熙的娘子见面,也有带小儿媳妇参与。穆士熙如何通过妻子传递消息,指点凌贤妃方向,让凌贤妃在桓琚面前表现与延嘉殿交好,自己又如何在外面从梁家不堪大任入手打击太子。

此外还有一件实实在在的物证,凌家小儿媳妇确切地知道一件事“阿家曾重金求购驴驹媚交与贤妃,为增媚固宠。东西放在一只犀角盒子里,与符咒放在一处。” 1

卢会拿到口供之后大喜,暗道,省了我许多功夫。原想叫她做个桐木人的哩这回不用造假了是实打实的证据真是太难得了呀

至此,卢会抢先在崔颖将凌庆父子审明之前,有了“政绩”,他还对凌家小儿媳的口供内容进行了润色。

修改过的口供指称凌家确有诅咒之事,算的不止是自家的富贵,还有十二郎有无天子命格。事发之前,凌庆还把儿女孙子送出京城,意图逃蹿。凌母曾在还真观做法许愿,保佑凌贤妃永得圣宠,可以做皇后。又曾为凌贤妃求得符咒,交贤妃佩带。

逃跑是真的有,算命是真的有的,卢会深谙造假的最高境界乃是假话要夹杂在真话里。除了“造符咒诅咒东宫,欲令鲁王为太子”其余的都是实情。卢会不怕案子大,润色时忽然想起来仁孝太子也是太子啊提笔又添了一句。

桓琚第一要等的是毒杀案,巫蛊排在其次,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锤死杜、赵两家。待看到卢会递上来的口供,勃然大怒“程为一搜昭庆殿”

此时,凌贤妃还在昭庆殿里稳坐钓鱼台,琢磨着“皇后废定了,则太子在后宫唯有一年老色衰的李淑妃略亲近,圣人身边再没有为他说话的人,父子之间无人调解容易生嫌隙”。她至今还不知道凌庆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家已经深陷巫蛊案的泥潭,而一个想踩着她与她子女尸骨往上爬的酷吏将刀尖对准了她。

打死凌贤妃也想不到自己已经上了卢会的砧板。

卢会与她无怨无仇,整她纯是因为认为有这个需要。

卢会不能去搜昭庆殿,程为一行走后宫却是方便的。将凌家小儿媳妇提过来,塞进一乘小轿,两个有力的宦官抬着,跟着搜检的队伍进了昭庆殿。

凌贤妃惊起,走到门边问程为一“程为一,你要做什么”

程为一道“奉圣人旨意办事。”一挥手,又有两个有力的宦官将凌贤妃架住,程为一将身一闪,小轿里下来一个凌贤妃也认识的熟人“阿嫂”凌贤妃并不算笨,信息的缺失让她错估了情势,事到如今即便不知道巫蛊之事也明白自家出了问题,而这位小嫂子背叛了凌家

凌贤妃盯着她问“阿嫂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程为一,怎么一回事”她没有咒骂嫂子,也没有露出凶相,表情是茫然而无辜的。

程为一心道,您省省吧,我是阉人呐。

从内部攻破堡垒容易得出乎想象,昭庆殿里搜出不少东西。在凌贤妃得宠的时候,都是可以遮掩过去的。当桓琚冷酷起来,桩桩就都是罪了。

桓琚爱这样可意的美人,江山美人,还是江山为重。算计太子是不能容忍的

程为一将物证总在一只匣子里,亲自抱到了两仪殿给桓琚去看。桓琚脸上青红皂白的颜色轮了一圈,抬手将匣子打翻在地,咆哮道“审她审昭庆殿所有的人审所有她安排的人告诉崔颖,不必拘束,只管对凌庆用刑告诉卢会,不必顾忌,审审那个老妇人”

程为一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圣人,圣人三思,凌氏死不足惜,可这样一闹整个后宫就翻天覆地再无体面可言了鲁、齐二王,合浦、安泰二公主,将如何自处呢”

桓琚是爱面子的,与里子比起来,面子就又算不得什么了。桓琚道“悄悄的办。八娘、九娘看好了,先不要让她们知道。”

就是还要办了

程为一颤抖着爬起来,问道“若是贤妃娘娘在别的殿里有人呢”

“拿”

程为一往内侍省点了几十个孔武有力的宦官,一个个膀大腰圆,带着先到了昭庆殿加强警戒。接着把凌贤妃的心腹宦官与宫女拘起来拷打,拷问出了一些名字,其中也有在昭阳殿收买的人。

比起徐国夫人母女,凌贤妃的人缘是极好的。她也舍得花钱,大力收买了低层的宦官、宫女,这些人也乐得为她效力。何宫人并不是唯一一个倾向于凌贤妃的人,昭阳殿这些年来总不得桓琚欢心,与此有直接的关系底牌都被人看清楚了,还能怎么打

程为一摇摇头,凌贤妃在后宫里的这份本事也算是一流的了,可惜运气不大好。

“走吧,去昭阳殿。”

徐国夫人与杜皇后本与外界不通消息。徐国夫人对女儿说“查总是要查的,然而总不能将皇后关这许久吧外面大臣们不会同意的。”

程为一抓人的时候宣布了一下罪状,徐国夫人母女听完颇为惊喜凌贤妃完蛋了,圣人还会被小贱人挑唆冷落正妻吗

等着解禁就是了

梁婕妤死了,凌贤妃也快完了,整个后宫只有一个女主人,也必须只有一个女主人了。

徐国夫人抓着女儿的手,笑道“如何”

杜皇后轻声道“阿娘不要着急,且等等。”

“好。”

一等不见放人,二等不见放人,三等等到程为一来将徐国夫人“请”去问话。杜皇后猛地起身“什么可是有小人作祟”怎么会呢凌贤妃已经失势了,圣人怎么可能再逼迫自己

徐国夫人却突然之间明白了,她惊恐地抓着女儿的手,老妇人的手既干且硬,带着比女儿低的体温“不是贤妃,是圣人。”

她们一直都想错了。

她们将后宫看作家,后宫从来都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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