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 第242章 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阮慈自小便颠沛流离, 在宋那样的环境里，几乎没人有谈情说爱的兴致，后来有限获得的些许识忆, 也都修士之身，对凡人夫妻之间会做的竟一无所知。在她心里, 几乎所有的感受都由灵气引发, 譬如五苍，要炉鼎，那炉鼎便会感受到人间极乐，但倘若要那炉鼎求生不得求死不，也需心念一动，改变灵气属性, 便可让炉鼎的内景天地动摇崩毁，令她感受到直通神魂的苦痛。至于说法体相触，产生怎样的感觉, 她却从来都不感兴趣的, 毕竟法体相触，无非就刺激经脉，可灵炁入体，刺激到的地方可比体表要深入得。

但此时此刻，两人身无法力, 除却一身见识以外，全然与凡人无异, 两唇相接，阮慈心便猛地一荡，像比相依偎在一起时心甜洽，仿佛有一颗冰凉的糖在口心头同时化开, 王真人那软带韧的唇瓣，还有轻轻扫过的暖热舌尖，都极新奇的触感，却又让人万般沉迷，禁不住便要索取，她不由反手抓着王真人的胳膊，前欺身而上，不知不觉间，便环住了王真人的脖颈，连那包袱散落在旁都顾不得了。

到底天资聪颖，王真人稍一暗示，阮慈知此该如何施为，吐出香舌欲要舔开王真人唇瓣，但王真人却微微退后一步，喘息道，“罢了，回去吧，高大娘看得呆住了。”

阮慈一惊，启目望去，果然见到高大娘在城门一侧震惊望来，便路人也留心到包袱漏出的夜明珠，舔了舔唇，犹未尽地道，“你为什么不早教我呢白白浪费了三年，这难道就不凡人之情了么”

她身为未来道祖，本就该体会人间所有情感，有此一问也应当，王真人无奈道，“这说情也可以，说欲也可以，于我们玄门修士，终究十分生疏，你若不问，或许便未到时机呢”

阮慈也知所说真，看来王真人虽然经修到金丹后期，但并未和其余人有过这样的接触，她心微喜，忖道，“这也还罢了，倘若”

倘若王真人和旁人有过这般的接触，她怕要发怒的，一及此，阮慈心便生起一股酸涩难当的戾气，这对王真人的爱慕，便宛若太初时那一道灵光，爱而生喜乐怨怒，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却绝非一味的欢喜。

阮慈本对高大娘颇有些奇，但此时王真人以她为借口，避开自己，心便不太喜欢她，冲她扮了个鬼脸，方才将夜明珠拾掇停当，和王真人一道回到庄园之，两人又忙了半日，将夜明珠挂，王真人倩人挑来清水，阮慈素性洁，便冰肌玉骨、清凉无汗，法身也一尘不染，但忙了一天也总想要洗漱一番。

此地便想要享受富贵都不可得，短工到了晚间自然散去，两人吃过晚饭，梳洗毕，王真人还想继续教导阮慈宇宙星斗天机术，阮慈却早魂不守舍，撑着脸颊望着王真人出神，王真人叹了口气，问道，“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呢”

阮慈要一想到王真人或许也从旁人身上学习到之，便仿佛有一丛火在心头烧着，她嘟嘴道，“你从前有没有和旁人做过这种呀”

王雀儿摇头道，“未曾和旁人做过。”倒知晓阮慈在问什么。

阮慈微怒，“那为何会这样熟练呢”

虽说王雀儿总顺着她，但两人也难免唇枪舌剑，此时便一例，王真人嫌她无理取闹，阮慈却要王雀儿说个明明白白，王雀儿道，“我的过去本就一片迷雾，我和你保证什么呢再者又不人人都和你一般出身南蛮。”

从怀掏出一本册子，掷给阮慈，没气地道，“拿去罢，这便凡人里的仙画了。”

两人在法力衰退至凡人之前，都从自己的乾坤囊取出了一些物品备用，如这夜明珠，便阮慈随手买来，给王盼盼当球踢的，有些厨具家什要去城内购买，也为这些物仙人根本无需使用，此处并无书籍贩卖，可见这王真人来此之前便收有的东西，阮慈不禁以极为怀疑的眼神盯着瞧，王真人叹道，“此处虽无书，却有纸笔，我难道不自己画么”

像们这些金丹真人，对琴棋书画都一通百通，以凡人标准来看，都不出的大家，王真人晓得绘画倒毫不稀奇，但竟画了这样的画儿，阮慈翻看几页，脸渐渐红了，吃惊得说不上话，突地将书册合起，扔到一边道，“我不看了”

话虽如此，但双眼却始终忍不住瞥着那册子，王真人又叹了口气，正要将册子收起，阮慈又急急抢过，“你给了我便我的了”

王雀儿叹道，“唉，这些本来真该瞿昙越来教你的。”似乎也很抵触承担这样的职责。

这句话非同小可，阮慈当即便怒道，“呀，你要把我推给瞿昙越么”

她最恨的便王真人对她的情感并不纯粹，这样的哪有推给旁人的像阮慈，就算和王真人行那册子所画的亲密儿，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那她也绝不会把王真人让给旁人。

此时她对王雀儿，爱极生恨，才刚看了那册子，正有无数奇想要和一同探索，却又想要立刻投入别人怀抱，看王雀儿会否有些心痛，诸般心绪烦乱翻涌，较之此前数百年，何止复杂了百倍，阮慈几乎要运起功法，将这些心念凝练成念珠，抽离心，却又沉迷于这丰富心念之，觉得自己这七百年似乎都不如这几年来活得生动，见王雀儿面露无奈，便起身道，“我不理你了我回去了”

们每每口角，王雀儿一定先低头的那个，且阮慈每次发火之后，都会少少让步。此次也不例外，阮慈将被子拉到下巴上，才出了一会神，王雀儿便敲门进来，坐在床边，柔声说道，“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常说瞿昙越少了几分气魄么”

阮慈望着眨眼睛，也不说话，眼如秋水，似十分可怜。王雀儿举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又要将她揽在怀，阮慈抵抗了一会，王雀儿动作虽柔和，却很坚持，她这才拥着被子，靠在王雀儿怀，听说道，“你的修炼方法，和所有玄修都不同，此此时说出，也不知会否扰了你的道途，但以我看来，比起道途受阻，你讨厌的还被人欺瞒。”

阮慈头不迭，她最厌瞻前顾后的，在聆听之前，忽而又有些退缩，想到天录之死，心道，“我我若此时快了，会否又我在的人来为我付出这个代价呢”

她一时便有些犹疑，问道，“若你告诉了我会不会反而连累到你呢”

王雀儿道，“这也不晓得，你或许为上次的，便觉得什么都要听我安排，倘若有自己的主，便可会有不的结果，么”

阮慈微微了头，王雀儿道，“这倒也不说，否要为一次挫折便改了本性呢听或不听，由你自己来决定了。”

两人相拥而坐，阮慈裹着被子，靠在王雀儿肩上，的怀抱一温暖牢固，如今又了几丝难以言喻的诱惑，她斜着眼望着王雀儿的侧颜，突地明白，怕王雀儿间唯一一个不会勉强自己的人。若瞿昙越、苏景行等人在此，想必一定千方百计地言语诱骗阮慈，让她选择有利自己的那条道路，而不论王真人也，王雀儿也罢，们从不肯勉强阮慈自己而行，全都由她择选，哪怕这路途和的利益背道而驰，也默然接受。

便便她最终一孤行，身死道消呢们师徒果，如今又道侣，牵连至此，王真人没有可独善其身的，若阮慈身死，王真人便当即

不死，道途也将再难寸进，不陨落，便沦为道奴。若这般，也从容处之么

“若若我还任性而为呢”不知不觉，她将心头疑问问出了口，“若你明知我这样做极愚蠢呢若连紫虚天、上清门甚至央洲陆，都会我一念之差沦落无间炼狱呢你你还由我自己来决定么”

王雀儿转头凝视她片刻，眉宇间带了一丝笑，忽地倾身在她额前轻吻了一口，低声道，“人生谁无一死便永恒道主，也在本方宇宙的概念而，怕超脱之后，仍有道途漫漫，万物有开始便也一定有终结，比起道途的终，岂非道边的风景为迷人”

“你身在局，千丝万缕，一举一动，都会有千万人你而生、你而亡，若在乎，你还你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连本方宇宙都和你一道寂灭，那也不失为轰轰烈烈的结局，不么。”

倘若她那个刚入道不久的阮慈，心仍怀有对洞阳道祖的怨恨，将当成了禁锢周天、封锁道韵的反派，自以为自己秉公义而生，此时听到王雀儿的言语，怕会大为惊骇，觉得离经叛道，不人，她身怀周天神器，又怎任妄为，当以周天为念，尽量保存有用之身。但此时阮慈的经历，甚至比等闲元婴修士都丰富，却也终于明白王雀儿的，宇宙万物，不分正邪，所有修士都着自己心的道途前进，洞阳道祖如此，楚真人、谢燕还如此，这些所有人的欲求纵横交错，横贯古今，织成了虚数的那张大网，万物生死都在其，这个宇宙，没有邪不压正，万物根本就无正无邪，没有应当，有想望，所有的矛盾，都想望间的冲突，所有的冲突，都会导致结束与新生。

而比起应当、有利，有义的的确满足心的想望，楚真人、四大令主和天录都她而死，但这也们心的想望，对们来说，有些比自己的生死加重要，们选择了自己道途的终，为修士也并非道途的奴隶，任性而为，一样极圆满的一生。

而成全她的任性，这件便王雀儿的任性，她大可以随心所欲、肆妄为，也永远都会为她承担后果，铺陈她的道途往远处行去，这便的想望。

她一不解自己为什么就对王真人如此倾心，此前还以为两人气运相融，自然倾心，此时想来，否否便为她灵性敏锐，早感知的心，两人相识七百年，但虚数之，情怨纠缠，不知么庞大的果，否屡屡穿渡虚数时，沾染上了一丝未来的情念，方才使得过去的自己情根深种

阮慈尚有许不明白，却也知道此不必着急，将来总有一日会行到解处。她心酸胀疼痛，仿佛被什么东西撑得满满当当，有个声音低低说道，“阮慈，这上原来也有人这样待你，和你非亲非故，为你。”

她也不看王真人，轻声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你说的。”

说着，便将锦衾一掀，王真人眉头高挑，有些不可议地说，“你”

阮慈哪还管这么，将一扯，翻身便骑了上去。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