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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殊色 第57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9

作者:狐阳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3 17:19:44 来源:就爱谈小说

地狱十八狱, 剥皮拆骨,油煎烹炸处处惨叫一片, 可是施行的鬼差却没有丝毫留手的。

尤其是剥皮地狱,既然是惩罚, 自然不能只是一次,每每用利刃剥下, 很快又会长好, 周而复始,痛苦不断。

林曜本来是好奇,可是在看见那些惨状的时候却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不等他转过身去,眼睛就被冰凉的手捂住,沈珏的声音仍然凉凉的,此时却有着安抚的作用“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怕的话我们不看了。”

“少爷,我们回去吧,”林曜转身,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似乎在隐隐颤抖。

沈珏本来就不愿意带他来, 此时见他害怕, 自然一个转身离开了这里。

沈家虽然冷清,但是繁花盛开的景象还是很好的安抚了林曜的情绪。

“少爷, 我想吃山竹, 剔好的那种, ”林曜急需要甜食来平复他的心情。

“我去给你弄,”沈珏摸了摸他的头,他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亏待林曜半分,也不会假手于人。

[我也想吃山竹,]系统怂叽叽的,林曜能看到的它也能够看到,而且看的一清二楚的,相当的吓破胆子了。

可是宿主有人哄,它只能抱紧自己胖胖的身体。

林曜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心情[这是一个死结,很难解。]

[啥]系统一向觉得他家宿主无所不能,[那那那怎么办]

[在想办法了,]林曜托着腮看向了池塘中的锦鲤。

长廊边搁置的鱼食被抛洒了下去,里面的锦鲤挤做一堆的在那里争抢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即便是地府之主,也不代表上面无人,原身的师父只是入了剥皮狱随后投胎,那么他也没有必要非要让沈珏死掉。

地府之事本来都不应该算作人类的仇恨,偏偏原身的师父和沈珏还有这么一段孽缘。

“最新鲜的,”一个盘子放在了林曜的面前,白色的果肉铺陈在上面,颤巍巍亮晶晶的,没有那种硬的不行的壳,也没有那种大到不行的核儿,只有一看就知道很甘美的果肉,旁边还体贴的放着勺子,沈珏将所有的都推到了他的身边道,“呐,还想吃什么”

林曜舀了一勺果肉放进了嘴里,甘美的滋味从舌尖扩散到整个口腔,给大脑带去了幸福的滋味,完全洗刷了地狱场面带来的惶恐不安。

“这个就可以了,少爷你真好,”林曜舀了一勺送到了他的嘴边道,“你也吃。”

沈珏摇头“我不需要这个。”

“很甜的,”林曜极力推荐道。

沈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笑了,低头弯腰在他还没有停止咀嚼的唇边落下一吻,抬头看着他呆滞的神情道“是很甜。”

鬼对于人间的食物是没有味觉的,可是就在刚刚,沈珏甚至觉得自己尝到了甜味,不是从舌尖,而是从心尖上蔓延上来的甜味儿。

[要是以后有人这么给我剥山竹,我就嫁给他]系统信誓旦旦,完全没有发现话语中的毛病。

林曜笑了一声道[那你可能永远嫁不出去了。]

[宿主]系统恼羞成怒。

林曜笑着答应了一声,清冷的声线响起[在,有何吩咐]

系统顿时哑口无言,它哪敢吩咐。

林曜不是爱脸红的,他跟沈珏上了无数次的床,除了体力不支,早就放开了,可是在床上的时候不脸红,在这里却脸红的一塌糊涂。

他视线左右瞟着转移着话题“那个,我天天吃这么贵的,会不会有一天把少爷吃穷了”

毕竟他们现在都相当于无业游民。

“怎么会,沈家存放的银子够你吃一百年还多,”沈珏微笑道,更何况他一个地府之主要是连爱人都养不起,那会被整个地府耻笑的。

“那一百年后怎么办”林曜从长远计算,莫名觉得他们可能会坐吃山空,非常的杞人忧天。

“你这危机意识很强,你若是害怕,我明天就去赚钱,”沈珏捋着他的头发,觉得面前的人怎么看都可爱。

林曜转了转眼珠子,猛地坐近了,即使没有人在周围听,他还是附耳到了沈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珏的目光由诧异到无奈,最后转为了微笑“鬼差你觉得那种工作好。”

“算是铁饭碗吧,”林曜觉得自己分析的挺有道理,“感觉做的事情也不多,又不会丢了工作,少爷你不觉得好么”

沈珏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笑道“照你说的也不错,但其实工作繁琐,给的工钱也不高,而且做错了事情也是要受罚的。”

“鬼差也会受罚”林曜听到这里似乎来了些兴致,那种要听八卦的意思从挪动的屁股就能看出来。

沈珏好笑的将他抱着放在了怀里道“对,会受罚,比如说勾魂的勾错了魂,让本来应该活八十年的只活了二十年,或者过奈何桥要忘掉记忆疏忽的,还有将有功德的人错投到畜牲道的例如这些地府每年多多少少都会犯上两件,犯了错的当然就要受罚。”

“少爷知道的好多呀,”林曜兴致盎然,“还有呢,比如判官做了什么会受罚”

“判错了事情就要受罚,”沈珏笑道,“就算是阎王,做错了事情也要受罚的。”

“那还真是严苛,感觉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林曜笑道。

沈珏也笑了“就是这个理。”

只不过地府之中,那些小的错误绝对算不到他的头上,人间尚且有欺上瞒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府的鬼魂通通来自人间,若是事事要罚,只怕天天就想着惩罚的事情了。

“那少爷说我能一直活着,要怎么做会不会被发现”林曜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领口道,“要不没关系的,我做了鬼也能跟少爷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我说了不会有事,你不信我么”沈珏将他抱得很紧。

林曜自然是信他的,只是仍然有些担心“真的不会出事么”

“真的不会出事,”沈珏亲了亲他的鼻尖道,“我还想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的。”

“嗯,”林曜重重的点了点头。

原身本身的寿数是多少他不知道,系统修改bug,地府命簿之上他的命数不会在原身死去那年,但是若想要青春永驻必然会动地府的命簿,地府之中,地府之主最大,若他不说,自然没有人会去纠正这个以权谋私的行为,但是若是让更上面的人知道了呢。

“少爷,我觉得我这个年龄最好,堪堪十八岁,太小了显小,太大了显老,”林曜在晨起的时候搂着沈珏的脖子痴缠撒娇,人一旦知道自己能够一直活着,似乎就想一直停留在最好的年华。

“真的想停留在这个年龄”沈珏吻着他的睫毛道。

林曜似乎还有些迷迷糊糊,却仍然点了点头“这样少爷就会一直喜欢我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喜欢你,”沈珏亲吻着他花瓣一样的唇,深入了进去,“改命很辛苦的,需要小曜儿的补偿。”

“唔”林曜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被动的在清晨的时候来一次恋人之间的亲密。

沈珏得到补偿过后神清气爽的走了,倒是留下林曜腰酸腿软的爬下了床,找出曾经用过的朱砂黄符。

风水之道,下可召唤地府鬼司,中可斩除恶鬼,祛除邪气,超度往生,上则可汇报阴私于天地。

想要完成任务,沈珏必须受到一次惩罚,可是用那些功德之人作孽实在不该,只能归咎在他自己身上,反正即便改了命,任务完成以后这副身体连阎王都无法挽救。

通天符,虽是用朱砂描绘,但林曜一气呵成之下那字隐隐的泛着金光,一张通天符一天只能画一张,林曜将它收好后站在庭院之中静静等待。

是否能成只能一赌。

“主上,命簿之上您说的那个人的确是阳寿八十,但是名字不叫林曜,”判官说道。

地府靠魂识人,断然不会认错,沈珏眉眼微阖,接过了命簿道“那他原本叫什么”

这次不用判官回答,沈珏自己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王宣,倒是个好名字,只是跟林曜这个名字连姓氏都是不一样的。

“他父母叫什么名字”沈珏心中微微沉了些,他不愿意相信林曜骗他,或许他是随母姓也说不定。

可是命簿之上,林曜的父亲姓王,林曜的母亲姓刘,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甚至追寻祖上,也没有一个姓林的。

沈珏脸上原本高兴的情绪凝滞,那张俊美的脸凝结成了寒冰,唇角微微勾起的时候却比哭还要难看。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判官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静立了良久,拿起笔在王宣的名字后划掉了岁数,添上了永生。

若是全部划去,此人同样永生,但再不受地府管理控制,可是由地府亲自填上的永生,却仍然受着这里的管辖。

身体微妙的变化林曜能够感觉得到,那种从心脏蔓延出来的轻松感觉是永生才会有的感觉,或许是成了,但若是不成再想有下次难上加难。

通天符突破了沈家的禁制直直朝着天空而去,化作了一道金光直冲云霄,林曜抬头,却发现那金光的旁边似乎站了一道身影,那身婚服似乎红的滴血,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那道金光路过身旁上了天际,却连伸手阻拦一下都没有。

直到金光消散,那道红色的身影在林曜的面前落下,往日的温柔笑意尽数不见,只有唇角微勾,那双漆黑的眸中好像死水泛滥一样,诡谲而阴森。

[宿宿宿主,他怎么了]系统怂的一逼。

[他发现了,]林曜也有些微微的无奈,他要是一开始就能够察觉到之前的错漏,或许就不会有面对现在这么束手无策的境地。

但是人的能力或许真的有限,林曜对自己有着自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觉得自己全知全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当然,如果不死他仍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绝地翻身。

沈珏在前进,林曜却没有后退,现在的后退和示弱已经不会有任何隐瞒的作用,反而会因为继续的欺骗让这个人生气。

“小曜儿的通天符画的真好,”沈珏抬手捻了捻他的发丝,眸子漆黑不见底,“可是你知道么,即使有通天符,那些小的过错他们也不会罚我。”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林曜直视着他的目光道,之前的确不知道,但是从沈珏突然出现的态度来看,地府的处罚或许没有那么的严苛,“你既然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他的心跳很平缓,似乎是认清了眼前的事实,又或者天生的冷静,沈珏两者都信。

“我不想怎么样,小曜儿,”沈珏的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唇角凑近,“小骗子,我是应该叫你林曜,还是应该叫你王宣”

林曜眉头微皱,唇角吃痛,他尝到了血液的甜腥味儿,沈珏的那一下没有留口。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应该也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林曜没有去擦唇角的鲜血,冷淡的看着他道,“你害我师父,我要你的命,你让他入剥皮地狱,我让你受天道惩罚,哪里不对”

沈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蓦然呵了一声道“对,都很对,我做的孽,自然活该如此,那你欠我的情呢小曜儿,我把心都掏给了你,你可有一星半点的真心”

“你看到的,品尝到的,就是我给你的情,”林曜这样回答他,他爱上的是他的伪装,那份伪装也就是沈珏所想要的真情,“若你想要,我可以继续演给你看,演一辈子。”

“哈哈,哈哈哈”沈珏笑的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的手臂不自觉的痉挛收紧,曾经的芝兰玉树化作了森森的鬼气,鬼泪漆黑,他将林曜狠狠的抱紧了怀里,那眸中流出的黑色宛如滴落的血液,“演给我看,好啊,那就演给我看,既然要演,就好好演,一直演,不准松懈,不能停滞。”

心被伤的千疮百孔,心爱之人的演戏只为了复仇,他的一颗真心被践踏的一文不值,可他真的爱他,即使彼此亏欠,那些罪孽过后,他仍然期待他们能够尽释前嫌,他们之间还能有将来,可是这个人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

林曜的心狠的像冰,那他又何必手下留情,冰冷的手在那温热的颈后划过,林曜刚刚惊觉,就发现身体濒临着死亡的境地,魂魄被抽离的滋味相当的酸爽。

沈珏的眸中全是决绝,那鬼泪淌在他的脸上,说的话语林曜听的有些模糊不清“我给了你永生说好陪我就要一直。”

林曜的意识彻底丧失,再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冰冷的系统空间。

有系统护体,即使他死了也不会受到地府的管辖,沈珏将他的魂体抽出的那一刻,就只能面对魂魄消散的结果。

本来林曜想悄悄走的,结果竟然害的他任务失败。

系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怂叽叽[启禀宿主,你的任务失败了,莫得结算,莫得星币,还得]倒扣。

[我记得你们好像有惩罚世界]林曜在进行任务前就已经将那本手册翻了十遍以上。

[啊好像是有的,]系统不知道干嘛停顿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十分心虚的开口道,[任务失败宿主可以选择进入惩罚世界,完整通关两个惩罚世界不仅通关有奖,而且失败的世界工资照给,评估等级按照惩罚世界综合评分计算,宿主要去么]

[要去,]林曜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可是惩罚世界会随机抽取惩罚条件,比正常世界还要难哎,]系统嘀嘀咕咕,十分不情愿,[万一抽到了失忆,我一个世界都不能开口说话]

[那你给我一千万,]林曜有些懒洋洋的,系统总觉得他对于这次的失败不那么的在意。

[我没钱,]系统都要可怜巴巴勒紧裤带了,[别看我每次给你发奖励那么多,其实我就是个转账中介而已。]

[放心吧,我点儿没有那么背,]林曜毫不犹豫的立下fg。

系统回想了一通,发现宿主的运气一般都还不错,虽然经常翻车嗯经常翻车

阴暗的地府本还算得上安宁,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天空不断的雷声轰鸣,每天都在降下落雷,震的整个地面似乎都要摇晃,三途河中的阴魂鬼哭狼嚎,更显可怖。

鬼魂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鬼差们却多多少少知道点儿,地府之主自请受天雷惩罚,一桩桩一件件列出自己做过的错事,就好像失心疯了一样。

可更接近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失心疯了,爱人的魂魄天地之间遍寻不到,只有空空的躯壳停留着,即使能够不腐不化,可是只有一具空壳有什么用。

“主上,天雷之刑已经受完了,”鬼差汇报着。

那一身婚服却没有半分踉跄的男人从废墟之中走出,淡淡道“那就再去申请,渎职之罪。”

“若您实在伤心,一碗孟婆汤可以解千愁,”鬼差看着都不忍。

“可我不想忘了他,”沈珏离开了地府,来到了那阴阳交汇之处,繁花皆落,只剩下桔梗花一枝独秀,美好又空灵。

花丛之中,少年静静躺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沈珏弯下腰去刮他的鼻尖,亲昵道“小懒猫,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少年没有睁开眼睛回答他,而且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可是沈珏却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好像还像从前那样“我抱你去房里睡觉,小曜儿,你看,我找到了可以改变体温的东西,以后抱着你,你想暖暖的就暖暖的,你想凉凉的就凉凉的”

少年闭着眼睛,给不了他丝毫回应,这只是一副空壳,里面没有居住灵魂,安抚不了人心。

“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沈珏给他盖好被子,拉着他的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道,“你看,我日日都在受天雷惩罚,你最想看到的,我在受罚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他永远记得自己当初抽出少年灵魂的那一刻,他幻想着永远禁锢他,将他放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永生永世,他不爱他,那他就用时间磨,人生短暂过往几十年,他却有无数的时间去探他的心。

可是谁也料不到抽出灵魂的那一刻就是少年灵魂消散的那一刻,魂魄没去地府,没去天上,没来人间,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得到又是失去,空留他一个人品尝这无尽的孤寂。

桔梗花轻轻摇曳,永恒又无望。

地府之主永生不灭,可是地府传言,上一任的地府之主硬生生受了百年雷劫,肢解神魂,自行消散,一个人若真的想死,谁也拦不住。

[宿主想不想知道上个世界的后续]系统在浏览过后问道。

林曜声音凉飕飕的[不用了,我现在只心疼我的钱。]

系统哦了一声[那我开启惩罚世界了。]

林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惩罚世界开启中,抽取随机惩罚条件,条件抽取失忆,进入世界。]

系统暗自骂娘,默默闭上嘴巴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是醒来的林曜也在骂娘。

他记得自己是谁,他是萧国的皇帝,十岁父皇驾崩,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然后他就被推上了帝位。

萧国幅员辽阔,历代皇帝兢兢业业,国库充盈,当皇帝当然很好,万人之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十岁的身体不能行房,那就广纳后妃,他好美色,就以颜元作为年号,除了不太爱批奏折,喜欢新奇玩意和美人,他认为自己并无过错。

可是就是有那些不长眼的反贼妄图以蝼蚁之力撼动这万世江山,简直是在做梦。

而那反贼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户部侍郎温庄晏。

惊才艳艳,倾世之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赞的似乎就是温庄晏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亲自被林曜大笔一挥判了流放,流放到苦寒之地做了劳役。

林曜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摔奏折耍威风,大声斥责温庄晏这样的反贼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倾覆萧国的军队,简直是在做梦。

可是下一秒他感觉只是短暂的晕厥过后简直想揍之前的自己两拳。

骄奢淫逸,听信谗言,反叛的军队已经在三日之内连破三城,也就是说他所仰仗的萧**队根本不堪一击,奸臣当道,贪昧军饷基本是常事,失了民心也有可能,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他的处境都极为的不妙。

“陛下,那温庄晏来势汹汹,不能轻忽啊,”一位老臣拱着手道。

另外一人站于队前,冷笑一声道“御史大人老糊涂了吧,温庄晏区区几万乌合之众,怎可犯我萧国天威,有陛下在,敌军自可不攻自破,谁敢冒犯天颜”

他这话奉承至极,以前林曜觉得自己一定会爱听,说不定还会大加褒奖,可是现在却只想大骂一声狗屁

他是天子,他想骂也就真的骂了“混账”

那队前之人摸了摸胡须,对着那御史冷哼一声“没错,陛下说你混账”

“我说你呢”林曜将一奏折直接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看着他错愕的样子道“说的是什么糊涂话,高祖开朝,戎马一生,若是人人都能靠天威当上皇帝,岂不是连你都能坐上这个位置了”

“陛下息怒,臣全是肺腑之言啊,”那人连忙跪下,一片的忠心赤胆面孔。

林曜却不听他在那里胡说“来人,右相言语无状,冒犯天威,罚往前线”

“急报叛军已攻破关下城,距离京城不足二十里了”

一个急报,引得大臣们纷纷颜色剧变,到了这种时候谁还不明白大势已去了。

林曜本以为还能有所挽回,可是看这情景,分明是高楼将倾之势,没有任何的回天之力。

为何上天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宛如大梦一场初初醒来呢林曜不明白,他只是看着下面惶恐不安的臣子们挥了挥手有些颓然道“退朝,都回去吧,该逃命的也逃命吧。”

叛军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那几个惯常献媚的可能逃不掉,他这个皇帝或许可以暂时苟延残喘,但是要是不想办法,只怕照样离不了死亡。

“都回去吧,”林曜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拖着厚重的龙袍去了寝殿。

寝殿之中富丽堂皇,金杯金盏,华丽的地毯铺陈,龙涎香的气味弥漫的到处都是,这样的安乐窝要是招上几个美人饮酒作乐,岂不美哉。

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也是缘由于此,若只是个富家子弟,不思进取成日饮酒作乐也无妨,可是作为皇帝而言,骄奢淫逸,劳民伤财就是会动摇国家的根基。

文臣造反,三年不成,可是大军压城,没有抗衡的力量,根本就是回天乏术。

“陛下可要休息”太监奸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曜挥了挥手道,“不必,出去吧。”

“是,”那太监退了出去。

林曜走到一个暗格处,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巨大的盒子捧在手心,传国的玉玺真的有可能会在他的手上丢了。

事到临头,才发现后悔之事诸多,可是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一些。

行军过处威势赫赫,烟尘滚滚,一人扬刀立马,盔甲上沾染着血迹,可是却不损那俊美的容颜,反而在那本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脸上多添了几分战场男儿的豪气。

“主上,马上就到城下了,可要休整再攻”他身后另外一位穿着盔甲的将军策马到了他的跟前问道。

“不必,”那人看着不远处的城池,眸中杀气一片,“萧国兵弱,不堪一击。”

他这话虽然狂妄,但是跟随者都知道,他这话却不是自负,计谋手段,行兵打仗,眼前的人有这样的本事。

“哈哈,主上说的是,那什么劳什子的皇帝说不定看见主上都要吓得尿裤子了,”旁边那人哈哈大笑。

“他要是不跑,老子把脑袋砍下来给他当球踢,”另外一个将军同样调侃道。

“李松,话别说的那么满,万一真没有来得及跑,你那脑袋可圆不溜秋的踢着可美,”有人调侃就有人高声大笑。

他们肆意无谓,可等到那为首之人轻咳一声便全部噤了声。

行军到了城下,城门紧闭,可不管那小皇帝如何打算,这城池都是非攻不可的,可他刚要下令,就见那城门大开,虽是街道空旷不见一名百姓,但是为首的那人却让温庄晏微微一怔。

“老师怎会来此”温庄晏轻轻一跃下马,身姿挺拔,可对于那穿着朝服的老者仍然执着弟子礼。

陆阁老观他周身气宇轩昂却仍然恭敬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是陛下让我在此等候温将军的到来。”

“老师若是劝降大可不必,”温庄晏抱拳笑道,“学生恐不会听从。”

“在你心里,老师是那等屈从权势之人么”陆阁老轻咳两声,在温庄晏静候的目光中说道,“皇帝召见,允准温将军带大军入皇宫清除奸佞。”

“允大军入内”温庄晏一双狭长的眸眯了起来,狗皇帝不仅没跑,还允准入内。

陆阁老点头“你没有听错,陛下退让,你要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天威不可冒犯,你不可有逆悖之心。”

“自然,”温庄晏眸中亮光闪过,只微微抬手,刚才还在马上的将士纷纷下马跟随其后,他扬声说道,“众将士随我入内”

“是”有人虽有迟疑,却无一人置喙什么。

大军入内,威势赫赫,不仅城门无守,连带着整个皇宫之内都是一片的空旷,平日繁华行走的皇宫安静的像是一座坟场。

“主上,狗皇帝会不会暗藏埋伏”一人说道。

温庄晏的手从未从刀柄上离开过,闻言却微微一笑“他顶多也就唱个空城计。”

萧国的兵力计算成竹于胸,各地兵力分布,一半兵马归降整顿,皇宫之内守卫不过数千,可他带入宫内之人就有上万,血战沙场的将士跟这种富贵乡里养出来的宫廷侍卫可不一样。

温庄晏猜测良多,可是等到大军真的完全控制整个皇宫的时候,他才明白那皇帝是真的退让。

“让人怪不舒服的,本来以为能够直接杀进去杀个片甲不留,”一个将军不耐烦的朝着空气挥着刀子,“结果这直接接管了,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主上,咱们这到底算是成功了,还是投降了”

温庄晏从踏入大殿之内就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原来的位置站定,若有所思,

十四岁便为一甲头名,先帝钦点,言他日后必为辅佐社稷之良臣,只可惜他却成了乱世之奸臣,虽是打着清君侧的民义,但是要的自然不仅仅是清君侧。

若是直接闯入,便是误杀了帝王也无人可以置喙什么,偏偏小皇帝这一招,看似在退,实则却让他暂时无法动手。

可他却不得去承他的情,若是强攻,虽是敌弱我强,却会死伤无数,这般进入,不费一兵一卒,不损一人一物,可若说那皇帝爱民如子,不忍看到有人伤亡那也实属可笑。

“自然是成功了,”温庄晏嗤笑一声,不过皇帝若是自以为能够保命那就大错特错了。

“温将军,陛下有请,”一个太监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温庄晏侧目“在何处”

“乾元殿内,但是只能您一人前往,”太监低头说道。

“主上万万不可”旁边的将军阻拦道,“万一有埋伏。”

“陛下说了,整个皇宫都在将军的控制之内,便是杀了温将军一人也无力回天,他没有那么蠢,”太监低声一一转述。

“说的在理,卓蒙不必惊慌,若是连小皇帝都怕,谈何大业,”温庄晏眯起双眼微微一笑,“陛下可还说了是否要卸下武器”

“将军可持刀进入,”太监回道。

“这”身后的将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可是温庄晏却眸色微深,小皇帝这是突然开窍了,还是有高人指点。

人人见他持刀进入,若是陛下死了,自然是他这个乱臣贼子做的,现在自然杀不得皇帝,但是这种被人直接用无形的力道架住刀的感觉着实令人兴奋。

冠冕朝服,红黑色交织的龙袍边角垂落在地面上,那人负手而立,跟温庄晏印象中那个简直胡闹的小皇帝似乎有些区别。

“陛下万岁,”温庄晏单膝跪地,盔甲交错发出铮鸣的声音。

“温将军不必多礼,”那出口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水,在这样的氛围中格外的动听,“请起吧。”

温庄晏谢恩之后淡淡起身,礼数丝毫不差,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道背影,目有思慛,记忆之中的小皇帝暴戾却胆小,即使遇上了鬼神之说也会害怕不已,可是眼前这个人面对他的兵临城下真的能够淡定至此么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可若他早些用这些聪明才智勤政爱民,此时也没有他什么事了。

林曜心慌么他真的心慌,从前做过的事情够他死上千百次的,毕竟温庄晏这个人是他亲自流放的,杀忠臣,宠奸佞,劳民伤财,百姓易子而食,那些百姓之中恐怕是个人都会想上来砍他两刀,即便暂时架住了落下来的刀,但是刀始终架在脖子上,而刀柄则握在他身后那人的手上。

轻轻转身,林曜跟身后那一身杀气的人对视,两人眸中同时闪过诧异。

林曜诧异的是面前的人生的着实俊美,身高八尺,身形挺拔,剑眉斜飞,眸若寒星,只一双薄唇微抿,唇角不笑而天然挑起,天生的一副笑模样,跟京中传闻半点儿不差。

温庄晏也在诧异林曜的容貌,从前低头不敢直视天颜,只知道先帝俊美,太后更是被称之为第一的美人,他们生下的孩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从未料到这样的美对他来说也具有那样大的冲击性,十二毓流冕遮了一半的面孔若隐若现,可是那眉眼如画却是清晰可见,一双长睫有如蝴蝶轻颤,眸中水光潋滟,那漂亮的唇更是如同雨后花瓣,娇嫩异常,一身雪肤不知道用了多少温泉水才能够养出来。

这样的美人,幸好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觊觎那龙袍之下的躯体。

只是美人如画,隔着流冕既让人心痒又让人不舒服,林曜只是轻轻怔愣后开口道“温将军想要什么朕都知道,与其屠戮来的人人唾骂,不如名正言顺,将军可愿做一笔交易”

“陛下请讲,”温庄晏直直的看着他,美人美的勾魂摄魄,虽然沦为阶下囚,可是那身帝王气势和那清冷的态度却让人生了些不可亵渎的心思,只可惜那是对别人,于温庄晏自己却只想扒下他那一身伪装的假皮。

“我可许你权势富贵,封你为摄政王,全权管理国事,”林曜手在背后收紧,对上那人仿佛掠夺一样的眼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待日后你掌握了全部,朕会下达罪己诏,言明自己无法承接天命,让位于摄政王,让你名正言顺。”

先帝训诫仍旧在心,但是若是目前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谈何其他。

“那陛下想要什么”温庄晏的声音堪称温和,即便一身戎装,他说话也还像个文士一样有理有节。

“我要你留下我的命,我既让位,自然不会再做什么,手无一兵一卒,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林曜说道。

“呵,可是陛下,就算没有交易,这些我也能够轻易到手,”温庄晏走上了前来,拔刀挥出,一片冷光之中林曜咬牙未退分毫,待到回神之时掉落在地上的却是那十二毓的流冕,珠体破碎,叮叮当当的像是砸在人心上,刀尖挑起了林曜的下巴,年轻将军眸中的杀气倾泻而出,“可要是陛下存在,我就一直会是乱臣贼子,我若这么说,陛下可还有别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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