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尖碑 第 166 章 围猎 17

安菲静静他一会儿。

郁飞尘侧身斜靠在栏杆上,姿势略带懒散，不经意挡住往安菲这边吹来夜冷风。

他目光停在安菲尾，灯火映照下,卷梢透出半透明微光。

郁飞尘斟酌一会儿措辞。

“你很完美，意志品德远超常人。”他客观道“整个永夜里有人能你相比。”

安菲神微有缓和。

郁飞尘“你故乡一定也是个很好地方。”

几天下来,郁飞尘已经确定迷雾之都就是神明来处。这地方处处透露着离谱和诡异，和神明性格毫无相似之处。

但在破碎之前,那可能是个比永昼要圣洁安宁之地，他来由地升起这种念头。

“文森特说共振是件痛苦事。”郁飞尘说“但我想,痛苦是不断在共振和现转换这件事，真正陷入过往记忆时候或许并不痛苦，反而很快乐。如果你对自己故乡有很深感话。”

安菲指搭在石质栏杆上,目光夜色融为一体。

“你想说，我沉溺过往，致使无法回到现在”

郁飞尘“是。”

迷雾之都困不住永昼神明。

祂无法从共振中脱身,只有一种可能他本身并不愿意回归现在。

安菲能分清记忆现,但内心深处却想要留在过去。此,当他用极端方法唤回这人对现知觉时,虽然结束共振,却也只带回一个空白灵魂。

就像伸抓住一个溺水人，却不知那人是自愿在深水中沉沦。

然后安菲忘掉一切记忆,就像一个人闭上眼,就能当做一切都有生那。

他说完。安菲着这座城,神色淡淡,似乎认同他说法。

半晌，安菲转向郁飞尘，“如果确如此,为何现在我它彼此视为仇敌”

“但我不解你过去。”郁飞尘说，“你需要自己想。”

安菲“”

怎么有这么懒惰所有物。

着安菲神色，郁飞尘陡然生出一种千锤百炼出直觉，那是一种对可能产生投诉预感。

果然，一分钟后，安菲淡淡他一眼，回去。

郁飞尘跟上，却见安菲驻足转身，对他道“但我觉得，这不是真正原。”

下方一阵喧哗，有新人加入马戏团，新焰火又放起来，他们决定每有一个人加入，就用焰火向全城宣告一次。

但有一瞬，安菲觉得那一切都很遥远。

这座城，有这座城里所有人。

站在城市高处，他垂下眼。

失去所有记忆，他不知道原本自己究竟是什么。但有些印象已经刻入灵魂，成为直觉。

他执掌一切有形无形之物，言出法随，战无不胜。不可能之事最终都成为可能，想得到之物最终都握在中。

他同意郁飞尘说法，失去记忆原是他自己潜意识不愿回归。但如果有人能把他困住，那么也有人能将他带回。

这只所有物却称，把他从共振里带出来，并花费多少功夫。

安菲向郁飞尘去。

他对这座故乡并有什么感触，面对这人时却总是有一些直觉般印象。

如果要找回记忆，不如从这个人做起。

他审视郁飞尘。

眉毛眼睛鼻子都不错，组合在一起方式也符合审美要求。

面无表站在夜色里时候，比夜色更冷薄。目光相对刹那，危险直觉稍纵即逝。有医生两位病人那外露疯狂，但在某些片刻，仍会让人怀疑是否真正被驯化。

但他并不在意。

所有物身上唯一违和东，就是肩头那只滑稽机械动物。

安菲“这是什么”

郁飞尘“有人送。”

他往前走两步，离安菲近一些。

安菲和兔子红黑眼睛对上目光，薄唇微抿，流露出显而易见不悦“拿掉。”

郁飞尘眼中忽然浮现一点笑意。

“是你送。”他说，“不信话，自己想。”

失忆也什么。

想着想着，就回来。

安菲目光在兔子和郁飞尘之过一个来回。

随身兔子是自己重视安菲象征，就在郁飞尘以为一场投诉就这消弭于无形时候，却见安菲说两个字。

“轻浮。”

安菲走。

见鬼，郁飞尘想。

郁飞尘也回到房，待一会儿，他觉得不妙。

安菲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着他。直到郁飞尘给他系上睡衣领口，把人安放在被子里，审视在持续。

郁飞尘就知道，自己恐怕被安菲当做寻回记忆突破口。

郁飞尘“想起什么”

藤蔓在拨弄安菲头，他俯身把那东拿走。安菲似欲说什么，郁飞尘却伸，食指压住他嘴唇。

床头烛火明灭，郁飞尘神色难辨。

“作为忠诚信徒，我有件事必须提醒您。”他在安菲耳畔低道“不要对我透露太多，否则想起后会后悔。毕竟我也失忆。晚安。”

说罢，他吻一下安菲耳侧，一触即分后又往下，直至侧颈。连续不断吻带些执迷不悟味道。

安菲微怔，第一次放纵他举止。

他当然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在迷雾之都有共振，想知道为什么会记不起共振内容，更想知道在暮日神殿、在神明身边感到仿佛刻入灵魂熟悉感源自何处。

但安菲当然可以隐瞒，也可以欺骗。

毕竟他，听话。

当初在墨菲地盘抽卡，第二张牌是“暴君”，郁飞尘甚至开始怀疑那牌意思不是他将成为暴君，而是他要遇见一位一意孤行暴君。

安菲这一夜睡得似乎并不好，纤长眉头微蹙。郁飞尘在床畔守着他，安菲呼吸微微现出不安时，他在被子下握住安菲右。

机械兔子被放在床头柜上，箴言藤蔓总不老，最后被系在兔脖上，它自给自己缠成一个蝴蝶结。

郁飞尘靠在床头假寐。烛台上蜡烛很快烧完，外面夜渐深沉，寂静室内只有平静呼吸。

就在这呼吸里，淡不可见灰雾泛起。

似有所觉，郁飞尘睁开眼睛。

他又共振。

像是一道无形闸锁被打开，先前共振回忆涌入脑海。郁飞尘环视四周，又是共振特有漆黑场景，他身处室内。

这次场景比之前虚幻许多。依稀能辨出是个宽阔殿堂。殿堂饰以柔软精美地毯窗幔，床壁灯盏出幽幽苍白光线。

他抱一柄骑士长剑守在殿堂中央床前。

床上躺着个单薄纤细身影，十一二岁年纪，金微散，睡颜安静。但是睡着睡着，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郁飞尘伸，将被子拨开，把他脸露出来，以免妨碍呼吸。

拨开被子那一刻他下意识向这少年右眼下方，却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有。

但这一动，睡着人却醒，睁开眼睛见他，像是不太适应也不太熟悉般茫然一眼，然后不着痕迹地往远离他角度靠靠。

郁飞尘淡淡说“继续睡吧。”

然后他退回原来地方，那金少年轻轻“嗯”一以示回应，闭上眼，继续睡。

他们两个不熟，郁飞尘觉得。

一夜过去，天边泛白时候，几个使女模身影捧着衣物用具进入中，郁飞尘才离开。

路过他时候，使女微笑招呼“骑士长，早。”

走出石质拱，走廊窗边却站着另一个身影，那身影身着漆黑宽大长袍，面容是一团雾气。

它正透过窗户着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郁飞尘在床边守一整晚，准这身影也一整晚。

郁飞尘走近时候，黑影转身，苍老音从那团雾气里传来“相处得怎么”

郁飞尘“好。”

老者笑笑，黑影和雾气组成身影扭曲怪异，音却很慈祥和蔼。

“你一向少人往来。我有些担心你并不适应骑士长这一身份。”

“不必担忧。”他淡淡道，“这是我职责。”

“不，这不是你职责，而是你命运。”老者音忽然严厉些许，“你，他，你们命运早已注定。”

郁飞尘“我知道。”

老者音重归慈祥，透过窗户，他们见殿堂内隐隐绰绰人影。

“他是你永生君主。他安危远在你安危之上，你鲜血要为他流尽。从今日起，你可以为他背叛一切骑士守则。此后每一个白昼和每一个夜晚。你都要这陪伴他左右。他先于你长眠于那方尖形状墓碑下后，你要用余生为他守墓。”

老者话音落下不久，殿堂内，那少年透过窗见他们。

郁飞尘右轻握拳置于左胸心脏处，行一个骑士对主人正式礼。

隔着一层窗户，那少年笑笑，朝数面之识骑士长颔首打个招呼，姿态温和礼貌。

老者见状，笑慈祥欣慰“走吧。在命运尚未你我交汇之前，小主人就过并熟知君主美德守则，不必再教导。从今天起，他就要习如何在世代行无上神权。”

灰雾恍惚退去。在此处印象也退潮般消失。

郁飞尘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见他安菲交握。视线上移，安菲靠在他身边，脸色微微苍白，呼吸仍不安稳。

梦见什么是想起什么

安菲说，他失忆原不是为过往快乐。

那么有什么原能让一个人不愿意回到现在

郁飞尘伸出被安菲握着右，轻轻拨开他额。

有时候，他觉得这个人坚不可摧。

有时候，又觉得像个长大小孩。

再次检定。

疗愈建议找到他心结，然后把他灵魂打碎吧。水晶王冠固然美丽，可是怎么能比得上一地水晶碎片画面呢

郁飞尘不知道所谓“心结”是什么。但不愿回归现在，包含两种状态。

第一种，过往很诱人，眷恋不舍。

第二种，现很痛苦，不愿前去。

如果能让安菲觉得现在远胜过去，把易碎水晶变为坚固金石，他就会回来。

那么，他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他不可避免想起莫格罗什子。每次被投诉，接到喝茶通知后来到契约之神办公室，都能到莫格罗什在观上次任务回放。

完后，契约之神会长长叹气一，问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是不是有一些可以改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