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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408 第602章 第六百零二章

作者:江枫愁眠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4 21:22:06 来源:就爱谈小说

没有人能比女王到得还晚, 即便是风头无两的沈相也次次都赶在女王前面,不敢迟到。

被打断仪驾,女王不仅不恼, 反而双眸一亮,道,“快请”

厅门之外, 红毯之上,一名身穿黑白乾坤袖的男子走来, 他的样貌只有十几岁, 可迈步间的气度早已超出了百年。

男子以玉冠束发,千墨发自鬓角处流了一束白。

这身装扮和四周西装革履的众人格格不入, 即便是在百里谷, 自上一代的长老们陨落后, 也少见这样的打扮。

他像是被时代遗漏的一抔清泉,自群臣众宗间穿过,行至女王前, 低头作揖, “百里谷决缡觐见女王殿下。”

每当决缡对自己低头时,宓茶心中都说不出酸涩, 她连忙让决缡起身,问他“长老进宫所为何事”

决缡起身,道, “为王贺寿而来。”

“这点小事您何必亲自来呢, 过几天我还会回谷的。”

老人道,“那便错过了您的诞辰了。”

宓茶一愣,往年她的生日都是两办的,生日当天在宫中, 随后再找机会回谷。

决缡从来都是待在谷里等她回来,如此持续了四十年,因此今年的生日宴宓茶也就没有再给他发请柬。

决缡的突然到场令宓茶心酸感动之余,生出了两分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让决缡改变了从前四十年的习惯

她打量着决缡的气色,看不出什么,或许只是因为今天是大军凯旋,格外隆重,所以决缡才到场一观

她遂谢过了决缡,请他和众臣入座。

宫中的宴会厅分西式和东式,传统佳节用的都是东式宴厅,延续了尧氏旧时的会场模式,同时也是百里族的模式。

宓茶坐于上方,一侧是宗族和客卿,一侧是政府官员。

宗族、客卿以王室百里族为首,首座是王储百里凝希携墨听,旁边是决缡,再旁边则是陆鸳。

陆鸳对谁都吊儿郎当,不甚在意,唯独在决缡身旁规规矩矩、乖巧异常。

落座后,决缡对着邻座点头致意,陆鸳盘着腿,连忙侧身对他低头。

付芝忆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柳凌荫,用密音对她道,“你看陆鸳,跟套了个紧箍咒似的,我从没见她这么文静过。”

柳凌荫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罚坐似的陆鸳,对付芝忆说,“你去决缡长老身边,你也文静。”

决缡的气质和资历摆在那里,不需要他做什么,常人一旦靠近便心生敬畏,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对面对应着最高级的政府官员,内阁大臣为首,其次就是今日册封的将军们,然后是各级官员。

郁思燕首座,沈芙嘉其次,再是宓挺、樊景耀、严煦、外交大臣、礼仪大臣等人,随后便是平陵、付芝忆、柳凌荫、童泠泠等高级将领。

至于慕一颜、秦臻、百里月等总秘,则直接立于宓茶身旁。

安顿坐下后,各宗各族一一上前为女王贺寿,进献寿礼。

随着一连串的吉祥话,众臣的礼物由秘书们接过,又有礼官在一旁唱道,

“红氏宗族献如意鸳鸯锦囊一对、轻式宝剑一对、王级软甲一套”

“田氏宗族献海螺珠七斛、血玉贝四只”

“陈氏宗族献绿宝石一套”

唱礼声不绝于耳,宗族有一族之力,轮到官员们送礼时,便没有那么阔绰了,但对于宓茶来说,绿宝石和莫桑石也没有多大的区别,都只是一堆石头而已。

除了金银俗物,宓茶此前也收到了国内各大名校送来的研究成果、各中小学送来的绘画手工,以及远在南方的林雨衔送来的今年的五谷,这些东西倒让她有了拆礼物的惊喜之感。

轮到沈芙嘉,在众人以为她会进献什么奇珍异宝时,她一抬手,令秘书呈上了一大一小两只扁盒。

礼官停顿了一下,单子上没有写礼物名称,他遂低声询问沈芙嘉,“沈相,这是什么宝物”

沈芙嘉将两只盒子打开,盒内被拦成一格一格的小格,小盒九格,大盒十六格,每一个格子里装的都是泥土。

礼官一惊,“这”

沈芙嘉笑意不减,对着上座的宓茶道,“殿下,大军出门在外,素餐苦战,不曾备得什么宝贝,这些便是整个军部全部的家当,由我代为献上。”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走到盒子前,介绍道,“这两个盒子,小的名为夏,大的名为禹,装尽夏九省六十九市,禹十六省一百八十一市的土壤,还请殿下笑纳。”

话音落下,军部九十余将纷纷起身,对着宓茶行礼弯腰,齐声道,“请殿下笑纳”

九十余位高级将领的声音汇聚一处,洪亮如钟,几乎震开了屋顶。

满堂满国,再没有比这两支盒子更加贵重的礼物,宓茶的目光从那两支盒上扫过,接着便落在了沈芙嘉和立于她身后的众将之上。

她噙着笑,眼底情绪闪动,不是取得疆土的狂喜、兴奋,而是一丝淡淡的欣慰和释然,间或些许感慨。

整整二十五年,终于是时候了

“好好好。”宓茶连道个好字,笑着抬手,让众将落座。

她感叹道,“诸位这一去,四年有余。还记得四年前,禹夏宋国同时攻我,那国是何等强盛的大国,兵力、装备、财力样样都压我许多。”

她望向右侧的众宗,“从前禹国征兵,九级以下不要,而我们呢,青壮年男女不分能力、非能力,一概全收。两相对比,如何不让人心疼”

“我在宗族大会上诉苦,说前线太累太苦。各宗各族听后,无有不用力者,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靠着众人拾柴,咱们一轮一轮地凑,紧紧巴巴了四年,总算是把军的火给稳住了。”

她又望向左侧的群臣,“军费凑齐后,有人建议我设立新的监督制度。彼时我无暇处理,闲下来时才发现,我尧国官员从中央到地方,哪一处不是众志成城,哪一处不是上下齐心,哪里用得着什么新的监管制度。”

宓茶摇头叹息,“好呀、好呀今天我高兴,不是因为什么生日,生日年年都有,可大军凯旋、群臣众宗齐心协力、百姓歌舞升平的模样,天下能见几回”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里面是尧南今年新酿的米酒,“我在此谢过诸位,这一杯酒敬此战牺牲的烈士,祝我大尧民康物阜,愿我臣民学子继往开来,望尧国日后再无战乱。”

群臣举杯,“祝殿下福绵安康,万寿无疆”

仰头饮下这一杯后,宫廷乐队陆续上场。

乐声适时响起,宴厅内舞乐交错,君臣同乐间,百里月侧过身,按下了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她听了一会儿后,俯身道宓茶耳边,轻声道,“殿下,花百音在狱中自杀了。”

宓茶持杯的动作一顿,她眼睑微瞌,眸中神色几番变化,最后只道了一句“知道了”便又与两名敬酒的族长笑谈起来。

待到中场,孩子们轮流上台,为女王贺寿。

墨听送给了宓茶一个他自己组装的小机器人,梦黎给宓茶唱了一首歌。

沈芙嘉挑着眉,不太满意。

其余孩子不是钢琴小提琴等乐器,也是有体系的舞蹈表演,她这些年忙于战争,没有好好管理梦黎,小丫头都被宓茶宠坏了,当年她养梦黎爸爸时可没有这么轻松。

每个表演过的孩子都从宓茶手里拿到了一锭金元宝当做压岁钱,宓挺的小孙女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掌心里的小元宝,又看了看宓茶桌上的元宝盒子,对宓茶说,“姑奶奶,你有那么多呢,不要小气,再我几个。”

周围众人顿时笑开了,宓茶笑道,“丫头,你要是能算出一锭元宝是多少尧币,我就再给你一个。”

还没上小学的女孩把元宝翻过来,看见上面标着50g,嘴里喃喃自语地念道,“今年一千四,50g50g”

她支吾了一会儿,对宓茶道,“姑奶奶,我没有看这个月的金价,应该是在六万五到七万之间。”

“哎呀,可了不得了。”百里月笑道,“到底是财相的孙女儿。”

宓茶弯眸,笑眯眯道,“好,姑奶奶再给你一个。”

女孩一手抓着一颗元宝,又问宓茶,“我要是把这盒都算出来,您能都给我吗”

“玉儿”宓挺皱眉,低喝一声,“不可以那么贪心,这是大家的压岁钱,你一个人拿完了,其他人怎么办”

宓茶嗳了一声,制止了宓挺。

她道,“丫头,只要你拿得动,这箱金元宝就都给你。”

“真的吗”女孩高兴道。

“真的。”宓茶点头,“但这不是白拿的,你得付一锭元宝作为票钱。”

女孩点头,马上还了宓茶一个,盯着满盒的金元宝跃跃欲试。

宓茶收了门票,侧过身,让她来端。

慕一颜掩唇,对秦臻道,“没想到宓茶居然也有戏耍小孩子的时候。”

秦臻一笑,深谙这可不是戏耍。

小丫头双手抓住了盒沿往上提,刚一用力,便发觉这盒金子远超她想象的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憋红了脸,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可盒子只是被浅浅地移了半寸。

“好重我拿不动”女孩委屈地扭头看向爸爸妈妈。

宓茶笑了起来,“知道金子的分量了吧就是你爸爸,怕也拿不起来这一盒呢。”她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好了,回去吧。”

金子没捞着,反而还赔出去一个,小姑娘鼓了鼓脸,抓着仅剩的一个元宝恹恹地走了。

等孩子们退了场,乐团便重新回到厅中,进行下半场的表演。

众人等了一会儿,没见到表演,却见场务们往厅里搬来了一只又一只的鼓。

八支竖鼓在围成一圈,中间是一尊摆放于地的大鼓。

当看见这一情景时,宓茶陡然一怔。

忽而,门外飞来一卷缥缈的丝绸,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丝绸,而是身穿绸裙、极具柔韧的舞者。

来人身轻体盈,婀娜柔婉,恍若一只翩飞的蝴蝶,轻若无物地赤脚落在了中央的鼓面上。

待舞者抬头,众人才看清,竟是女王的秘书官慕一颜

慕一颜立于鼓上,对宓茶欠身作揖,许久没有在台上跳舞,她有些腼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殿下今年的寿辰不比以往,可天下的奇珍异宝您都有了,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献舞一曲,愿您天天开心。”

她不祝女王长寿,也不祝女王早日晋级,只希望女王能够开心。

宓茶与她对视许久,半晌,她座下有人问道,“这是什么舞”

问话的是决缡。

“这是先师最拿手的舞。”慕一颜对着他躬身道,“我学得时间太短,也没有先师的功底,只是跳个皮毛而已,还请您见谅。”

决缡闭了闭眼,深深点头,宓茶遂对慕一颜道,“请。”

慕一颜立定,她身后管乐齐鸣,当水袖扬起,她转过身去时,那身形舞姿和昔日故人重合一处。

忽而,有琴声从宓茶下方响起。

她寻声望去,决缡盘腿而坐,膝上搁着一把古琴。

他垂眸抚弦,没有抬头,却一拍不落地伴进了那乐声里,仿佛这舞他已看了千百遍,这曲他也奏了千百遍,早已烂熟于心。

鼓上衣袂翻飞,袖起身落,在熟悉的曲中,宓茶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

一晃眼,她成了族长,成了孩子们口中的奶奶,而她的挚友们也都到了爷爷奶奶的年纪。

舞曲终有时,而宴会也终将散去,这天晚上,宓茶做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梦。

梦中弥漫着暗红色的浓雾,叫人看不清四周。

她拄着星汉杖,向前摸索走去。

脚下的土地濡湿泥泞,如同被血浸染的沼泽一般,呈现暗红的色泽。

宓茶艰难地迈步,沼泽上寸步难行,她想停下,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她,迫使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眼前的血雾越来越浓,突然,她踩到了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

宓茶低头,她脚下是一颗人头。

她抬眸张望,不知何时,道路的两旁躺了一具具的骷髅白骨。

骷髅零星地散落在各处,它们身边插着各类兵器,有的染血生锈,有的已然残破。

越是往前,白骨越多,血雾越浓。

宓茶走了许久,像是只走了一天,又像是走了整整一辈子,终于,那股推着她的力量消失,允许她停下来喘息片刻。

她握着法杖,喘了两口气,待宓茶平复呼吸,准备看看自己身处何处时,她骤然发现,自己正立于一座巨大的骨山之上

数不尽的白骨堆在她的脚下,这一具具的骷髅叠在一起,将她撑到了高处。

她抬头远眺,见远处似有一座环山,山谷之内灯火璀璨,挂红披彩。

细细望去,最亮的灯光来自于一座大殿,殿上提名“乐乐殿”。

殿中传出了铿锵的鼓点和铮铮琴声,这声音宓茶能记一辈子,正是云棠的鼓上舞;

她往旁边看去,看见了席地而坐,仰头醉酒的妖魁;看见了大口吃肉的熊天晟;看见了首座上笑眯眯的百里鹤卿、绷着脸保持严肃的谷岳铭。

“总算有点大人模样了。”

一声带笑的声音从宓茶身侧传来,她猛地回眸,只见一位和她有着七分相像的女人正慈爱地端详着她。

宓茶微微睁眸,她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要呼唤女人一声,可最终她只是摇头,垂下了眼睑。

逝者已矣,这不是她的妈妈,只是她心中一叶幻想而已。

宓茶低头的瞬间,女人倏地支离破碎,化为了点点血色的微光,消散在了空中。

宓茶目送这些微光离去,她再度朝山间望去,看着那谷间升起了绚烂的烟花,响起了新年的炮声,一切都好似昨日之景。

像目送女人那样,她站在骨山尸海上,目送烟花落下,目送众人散去,忽然,她自余光中瞟见了一抹白影。

宓茶扭头,只见一名年轻的小牧师正畏畏缩缩、跌跌撞撞地往自己身下的骨山飞来。

“有人吗”她怯生生地询问,顶着一头金银缠枝挽起的白发,一双黑溜溜的圆眸像是初生小鹿,清澈可爱,又因为四周的骸骨而蒙上了一场惧色。

宓茶立于骨山上,望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年轻的小牧师停在了骨山脚下,前方无路,她茫然地左顾右盼,最后抬起头,向山顶看去。

四目相对,宓茶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笑叹。

她开口,对山下的小丫头轻声道,“回去罢,快回去罢”

快回去罢,珍惜那最后的时光。

而她,也该从这场大梦中回去了。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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