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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148、守得云开

作者:小夜微冷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9-14 23:51:34 来源:就爱谈小说

第147章苏醒

听见杜老醒了,我心里极欢喜。

此时胡马已然将外头廊子上守着的人唤进来,吩咐乳娘赶紧把睦儿和双生子抱下去,又让四姐好生照看住我。

他半跪在地上给李昭穿鞋,时不时用袖子抹泪,仰头笑道“娘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陛下这下尽可放心了。外头还下着雨,老奴待会儿给您寻件大氅,对了,今晚的药您还没吃呢”

李昭俯身,大手按在胡马的肩头,笑得温和“这两日朕把你也折腾坏了,,瞧着都瘦了一圈,待会儿你去歇着,换蔡居上来伺候。”

“伺候陛下是老奴的本分。”

胡马踮起脚尖,往手心倒了些茉莉油,迅速帮李昭将凌乱的头发抹平,又给他穿上狐领大氅,含泪笑道“方才老奴吩咐小厨房做了些鱼片粥,陛下用药前先垫垫。”

“行行行,偏你这老货唠叨”

李昭连声答应了。

他刚要往出走,发现郑贵妃仍垂手立在原地,他上下扫了眼贵妃,脸色虽没有方才那般阴冷,可也说不上多热切温和,淡淡地说了句“回宫后,你去给先帝抄卷祈福的佛经,他老人家生前疼了你一场,临终前特特嘱咐朕,过去的事和人都不要紧,要厚待你,落云哪,希望你不要让朕再失望了。”

说罢这话,李昭拧身就走。

郑贵妃屈膝恭送圣驾,她神色悲戚,回头望了眼我的肉身,指头将眼边的残泪抹去,冲守在炕边的我四姐和秦嬷嬷略微点头,便算见过了。

她弯腰,将掉落在地的那张封帛书拾起。

我瞧见后,立马飘了过去,垂眸略扫了眼,上面的字迹飘逸灵动,的确是李昭亲笔所书,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封继后的诏书,而是唐朝骆宾王写的讨武檄文。

郑贵妃神色黯然,她什么话没说,将这封帛书折好后放入炕桌的抽屉中,离开了。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管这次之事她有没有下手,但李昭今晚的确迎头给了她一记重击,想必将来她入主中宫也很难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见外头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胡马便带着心腹宫人们进来,他们搬进来张略低的软塌,往上面铺了熏热的褥子,随后让我四姐和秦嬷嬷将我的肉身从炕上挪下来,放置在软塌之上。

紧接着,胡马又让人在软塌跟前支起三面大屏风,将我的肉身遮了个严严实实。

没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我朝前瞧去,从外间进来好多人,最先进来的是杜老,他躺在竹躺椅上,由两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抬进来。

我登时愕然,只听云雀说多日前杜老被疯马重伤昏迷,可我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伤的如此重。

大抵数日未进油米,杜老真是暴瘦了很多,花白稀疏的头发用方巾裹在头顶,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额头有明显的撞伤和擦伤,脸上的黑斑越发明显,这会儿虚弱地歪在躺椅上,眼珠浑浊,有出气没进气的。

此时,李昭紧随在杜老跟前,他双手背后,目光坚毅,倒是冷静沉稳得很。

而太医院的院判杜仲和其余国手、女医低头紧跟在他后头,鱼贯入内,没一会儿,内间就乌泱泱站了许多人。

“杜老啊,元妃就交给您了。”

李昭俯身,抓住杜老的胳膊,眼里含着焦急和信重之色。

杜老双手颤巍巍地从紧被里伸出来,反抓住李昭的手,虚弱地连连点头,许是牵动了腹部的伤口,老爷子眉头皱住,痛苦地轻吟了声,忙道“老臣必定竭尽全力救治娘娘。”

说这话的时候,杜老两指按在李昭腕子上,叹道“陛下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待会儿老臣就给您重拟个散热驱寒和疏肝解郁的方子。”

李昭忙笑道“朕身子不打紧,您老还是留着精神头先看看元妃。”

“是。”

杜老恭敬地回复李昭,可当他面对诸位太医院国手的时候,眼里的轻蔑和傲慢又升腾起来。

“老夫眼神不太好,先来个人给老夫念一下元妃娘娘的脉案和这两天开的方子。”

这时,院判杜仲和胡太医对视一眼,二人捧着本厚厚的脉案上前,蹲在杜老跟前念,念了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被杜老喝骂着打断。

老爷子鄙夷地扫了圈诸人,坐直了身子,捂住肚子骂长子杜仲“当年先帝说你是个谨慎的,其实他老人家是嫌弃你太懦弱,你瞧你开的这些方子都是什么东西,全是些温和补血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杜仲胖脸臊了个通红,别过脸不看他爹。

在场的太医们见杜老又开始骂人,忙低下头,生怕自己被点到,谁知还是被横扫到了。

杜老斜眼看向胡太医,闭眼摇头,倒没骂,他此时仿佛在极力隐忍痛楚,额上全是汗,“怜悯”地嘲笑,虚弱得声音都在颤抖,还喋喋不休地骂“你小子也算家学渊源了,怎么写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脉案,没得耽误了娘娘。一个连千金方都背不全的庸才,竟也敢上手搭脉,听说昨儿杜仲拿刀开老夫的肚子时,你吓得避了出去,糊涂蛋,这样一个长见识的好机会竟白白错过,你也就配治妇人痛经这种病了。”

“咳咳。”

李昭重重地咳了声,很难得地一脸谄媚,奉承杜老“多少年才能出您这样一个奇才,太医院的这些庸人不中用,朕过后会好好痛斥他们,您老别在这些庸人身上浪费力气了,还是尽快看一下元妃。”

“是是是,老臣在圣驾跟前失礼了。”

杜老忙笑着认错。

忽然,老爷子哎呦叫了声,两眼一翻,竟给晕过去了。

李昭瞧见此,急得直跺脚,蹲到杜老跟前连声唤,他脸上显然很烦躁,冷冷地瞪着昏迷的杜老,咬牙悄声骂了句。

而此时,一旁侍立着的杜仲察觉到陛下不悦,他立马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手忙脚乱地将里头的药喂给给父亲,同时将父亲的衣裳解开,将父亲腹部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纱面拆掉,重新包扎好,轻声埋怨“得,又把伤口弄开了,不是儿子说您,您任性妄为了几十年,而今竟也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您知不知道,娘娘凤体才是最要紧的,您、您怎么就分不清主次呢,忒糊涂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杜老口里传出痛苦地呻吟声,许是实在没力气了,他醒来后没再骂人,两指微动,支使小太监将他抬进屏风后头。

我随着老爷子飘进去,看见他此时躺在竹椅上,手伸过去,隔着丝帕给我的肉身细细地诊脉只见老爷子沉吟片刻,又让人将他抬出去。

此刻我紧张得口干舌燥,不断地搓着双手,静等着老爷子开口。

李昭也有些急,上前一步,轻声问“老爷子,元妃她能医好么。”

杜老没有说话,低头沉默了良久,摇摇头,虚弱地对李昭叹道“陛下,太医院的后生小子们已经尽全力了。”

李昭听见这话,登时怔住,笑容凝固在唇边。

“陛下别焦急。”

杜老手隔着被子,轻附在腹部伤口上,疼得皱眉道“老臣也竭力试试,但只有两成的希望,老臣跟您提前打声招呼,待会儿老臣得用些毒物,兴许会伤了娘娘凤体”

李昭一个健步上前,面颊燃起希望,俯身摩挲着老爷子的双肩,眼圈微红,含泪笑道“老爷子尽管放手去治,只要能把她救活,朕必以上宾厚待爱卿阖族”

“请陛下放心。”

杜老双眸含泪,强撑着坐起来,郑重地承诺“老臣若是医不好娘娘,自当饮毒以报天恩,杜氏子孙从此亦不必再吃太医院的供奉。”

说罢这话,杜老疲累地跌倒回竹椅上,竟给晕倒了。

他身边侍立着的杜仲立马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将里头的药喂给给父亲。

没一会儿,杜老重新转醒,定了定神后,他平躺在竹椅上,皱眉思量了会儿,让杜仲准备纸笔,记下他的诊断结果,滔滔不绝地念了几十种稀奇古怪的药引子和珍稀药材,紧接着,他又吩咐女医进到屏风后头,给我扎针

到后半夜的时候,方子上的药终于配齐全。

李昭亲手将药给我的肉身喂进口里,说来也奇,我底下的出血止住了,脉搏也恢复了,可就是没有苏醒。

李昭或是坐在椅子上,或是在屋里屋外来回拧,硬生生守了我一夜。

这一夜,我也急得很。

数次躺回到自己肉身里,没有用,还是做不到阴阳合一。

而在黎明时,杜老也因伤口出血,再度昏迷过去。

老爷子昨夜说过,我只有两成生还的可能,我究竟能不能还阳啊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肉身跟前,闭上眼,头深深杵下,绝望和希望反复地折磨我。

隐约间,我听见阵琴瑟乐声,还有女孩子们欢歌笑语声。

忽然,我仿佛被什么力量给拽出去般,头晕目眩,眼前白茫茫一片,我闭起眼,顺着琴音往前走,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此时竟不在我府上,不知被那个力量扯到了什么地方。

四下瞧去,这是间华贵的闺房,陈设摆置皆不像寻常官户用得起的。

忽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抬眼瞧去,我发现一丈之外的绣床上躺着对神仙眷侣,认识啊,是左良傅和盈袖。

左良傅晒黑了很多,但看起来更健壮英俊了,他怀里搂着我养大的姑娘盈袖,袖儿便是睡着都那么美。

此时左良傅俯身,爱怜地亲吻怀中娇媚动人妻子。

“袖儿。”

我轻轻唤盈袖。

盈袖仿佛听见了般,脚一蹬给惊醒了。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切,转身搂住左良傅的腰,头枕在丈夫的肩窝,娇声道“方才我梦见嫂子了,还听见她叫我。这两日我心里总不踏实,觉得出事了,待会儿我想去她府上瞧瞧,她怀双生子不容易,眼看着月底就要生了。”

“你先顾好自己罢。”

左良傅轻轻地拍着盈袖的肩膀,柔声道“你也有两个月身孕了,要当心。陛下这两日没上朝,怕是娘娘那边有动静了,待会儿我写封拜帖递上去,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娘娘。”

听见这对小夫妻的对话,我心里大喜,袖儿又怀了这是好事啊。

我生产之事,府上消息堵得死死的,他们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可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呢,没得吓坏了袖儿。

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大步走到绣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这对经历过千难万险后,才终于走到一起的璧人,忽然落泪了,柔声嘱咐“良傅,后半辈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的盈袖,她是个没父母的可怜孩子,头先又被陈南淮那小畜生折辱,心里的疙瘩还未完全解开,你要对她耐心点,好好开解她。”

转而,我望向盈袖,泣不成声“你呀,一定要好好的,别让嫂子担心。”

我抬臂,用袖子擦泪。

耳边又传来阵鼓瑟乐声,还有纷纷杂杂的人说话聊天声。还像方才一样,头晕目眩见,我又一次被种可怕的力量拽走,抬头间,我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间屋子不甚大,也没有太华贵之物,靠墙有四个极大的书架,上头摆满了书。

在屋子正中间的方桌旁坐了一家五口,是我八弟和他媳妇。

桌上摆了香甜可口的饭菜与米粥,弟媳妇是个恬静温和的妇人,她正用勺子给丈夫和儿女们舀粥,在剥鸡蛋的当口,弟媳妇眼圈忽然一红,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怎么了你”

八弟牧言抱着刚两岁的小女儿雁回,正用小勺给闺女喂饭,看着媳妇儿笑道“大清早的哭什么”

弟媳妇用手抹去泪,哽咽道“如今你姐姐正得盛宠,那些过去欺辱你的公子哥儿们闻着香味儿蹿过来,点头哈腰地奉承你,这倒罢了,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们,避之不及,可、可那个什么安国公家太太昨儿到咱家做客,说想把家中女儿指给你做妾,我寻思着,你如今大富大贵了,是该添妾室了。”

“嗨,我还当什么呢。”

八弟将鸡蛋剥好后,沾了些酱,给媳妇递过去,笑道“当年你没嫌弃我穷,也不怕我的疯病,高高兴兴地嫁给我这个瘸子,给我养育二儿一女,操持这摊子家事,你是我最亲最敬的女人,我十几年前就发过誓,要一辈子待你好。如今我骤然富贵就负了你,岂不是无情无义的王八么,放心,我高牧言此生就你一个女人,绝不相负。”

弟媳妇破涕一笑,害羞地瞅了眼坐在旁边的两个儿子鲲儿、鹏儿,嗔道“真不害臊,儿子跟前说这种话。”

“你若不信,我立马写个字据”

八弟眼里爱意浓浓。

“爹爹,这话儿子可听见了。。”

鲲儿笑着起身,往书桌那边跑去“我去拿纸笔,待会儿您还得按手印”

鹏儿跟着起哄“那我就是见证,爹爹若是将来负了娘,我们就拿着字据去四姑六姑那儿去告状”

瞧见这和和美美的一家,我心里

又暖又羡慕,同时也感慨。

人和人到底不一样,有人升官发财死老婆,有人不论富贵到何种地步,依旧珍惜爱怜贫贱之妻,弟媳妇真是个有福的女人啊。

我低头,笑着抹去泪。

忽然,我耳边想起阵类似战场的杀伐和马铭嘶嘶声,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还有种女人尖刻地谩骂声和哭声,让人心生烦躁。

再次抬头时,我发现自己又到了个新地方,左右瞧去,这仿佛是个鸟语花香的书房,地上铺着厚软的毯子,外间的桌上和圆凳上摆着好些珍惜兰花,凌空悬挂着五六个精巧鸟笼子,里头关着毛色鲜亮的画眉鸟。

屋里有两个男人,我四姐夫和他的嫡长子。

孙家的两个嫡子先前来给我请过安,长子叫学谦,今年有二十六了,在大理寺做了个末流小官;次子名唤学勤,考了三次都不中,而今在家中等着荫官的恩旨。

四姐夫穿着燕居常服,眉头深锁,手里拿着只铜壶,正在给兰花浇水。

这时,他的嫡长子孙学谦急走两步上前,从袖中掏出方帕子,帮父亲给兰花的叶子擦水,笑道“爹,过去大房出了个微不足道的宫妃,这些年没少在咱们跟前趾高气昂。而今咱家有个更尊贵元妃娘娘,可算是抬起头来了,您不知道,而今那大理寺卿安大人见了儿子,都客客气气的呢。”

四姐夫白了眼长子,冷声道“你以后要谨慎些,别给娘娘添乱,而今咱们家也算皇亲国戚,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稍有不慎,弹劾的章奏就送到了陛下跟前。”

“您说的也忒严重了。”

孙学谦满不在乎一笑“娘娘如今有三子,谁能贵得过她又有谁敢欺负她的亲戚不瞒您说,前几日儿子碰见德靖侯家的大爷林广舒,您猜怎着,这小子竟偷摸去观里探望他表妹张韵微,儿子当场将他拿了个人赃俱获。他们张家当年不是把高舅舅的腿打折了么,左右张氏嫡系去了象州,儿子便也让人打断他家亲戚林大爷的腿,便算替高舅舅和娘娘出了口恶气。儿子在大理寺做了六七年的录事,一点升迁的机会都没有,您老去求求姝姨娘,或者您在娘娘跟前帮儿子奔走奔走”

“糊涂”

四姐夫随手抽了本书,重重地打了下他长子,喝骂“娘娘屡次告诫为父,要约束子侄。这回她就是因为太过忧心竭虑,这才动了胎气早产,你姨娘这两日守在娘娘跟前,一眼未合,为父也是今早才回来。”

四姐夫瞪了眼长子,连连摇头,斥骂“虽说德靖侯林家已没落,可好歹也算官面上的人物,你怎敢为一己私欲就拿林家大爷把柄,还重伤他,赶紧去准备厚礼,待会儿咱们上门给人家赔罪。”

“不至于吧。”

孙学谦揉着胳膊,讪讪道“一个破落户罢了,至于您堂堂御史大人给他致歉”

“无知小儿”

四姐夫将水壶扔到桌上,不防头,砸坏了一盆墨兰,他冷声训斥“越是爬到高处,越要小心谨慎。你若是有本事,早都当上少卿了,何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小小录事。我看你也不必再呆在京中了,去地方历练个十来年再回来,也省的给家族和娘娘惹事”

我叹了口气,不愿再听再看。

这便是我最担心的事,盛极必衰,往往在我心眼到不了的地方,就有亲戚子侄给我惹这些闲事。

不过好在四姐夫是个老谋深算的,有他在一天,就会约束家中子侄一日。

正在我乱想间,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

我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会飘到盈袖、八弟和孙府这是回光返照

忽然,我面前一阵光亮,刺得我睁不开眼。

隐约间,我看见了丽华,她穿着嫣红的嫁衣,发髻边戴着朵山茶花,笑眼盈盈地冲我招手,声音简直比山间流水还要动听,歪头,冲我嫣然一笑,诱惑着我

“妍华快来呀,咱们该走了,父亲祖母可想你了。”

我不由自主地朝丽华走去,越走,我感觉越舒服,就像踩在温水里,身上的疼楚逐渐越轻,心绪也轻松自在。

我想,若是跟着丽华去父亲那边,我就有爹爹爱护了,十七岁的惨痛就不会发生,被梅濂背叛打骂就不会重来,被李昭伤害也不会再有。

走着走着,我猛地听到有个男人喊了我一声“妍华”

我瞬间惊醒。

我才三十二,这辈子才刚刚开始;

我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人,李昭、儿子、四姐、盈袖我不想死。

想到这儿,我双手捂住耳朵,转身朝后狂奔,嘶声尖叫“我不想和你走,丽华,放过我好不好”

谁知忽然,我发现地上生出来无数条惨白的手,抓住我的脚,不让我动,我听见刘玉儿和陆令容诅咒我的声音,让我还她们命来;

我还看见林氏、曹兰青面目狰狞,手里拿着铁链,要锁住我的脖子,她们在阴森森地笑,说我的阳寿已尽,要把我带走;

我还看见了张达亨,他抓住自己的发髻,嘎嘣一声将头拧下来,手拽着脑袋,摇摇晃晃朝我走来;

我更看到了十几年前欺辱**了我的两个恶奴,他们淫笑着往开解衣裳,说我永生永世都要被他们摧残,是他们的母狗

依稀间,我看见盈袖被刘玉儿和陆令容欺辱毒杀;

我还看个几个瞧不清模样的人在掐我三个儿子的脖子。

“滚你娘的臭贱人生前不是我对手,死后也别想伤我分毫,老娘偏不死,我就要活哈哈哈哈,气死你们这些贱人、臭虫”

我疯了似的咒骂这些人,索性一把撸起袖子,闷头朝他们跑去,挥舞着胳膊乱打“来呀,脸伸过来让老娘打一下当了鬼怎样,你以为我怕瞧老娘不把你们的脑浆子打出来敢动我儿子,想死了是不”

正打的兴起,谁知一脚踩空,我瞬间落入无尽地黑渊。

我努力地呼喊,朝老天爷喊我心里的不服,因为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忽然,我的身子一沉,十倍百倍的痛楚从四肢和腰腹传来,头也昏昏沉沉的,我睁开了眼睛,模糊间,我看见天又黑了,怎么,我这是昏迷了整整一日

此时床榻跟前跪了很多人,有太医、胡马、云雀我四姐哭得都晕过去了,而在我旁边坐着个男人,是李昭。

他背佝偻着,不哭不笑,呆呆地盯着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绝望而疲惫地说了声“妍华啊。”

“哎。”

我应了声。

我瞧见李昭猛地扭头。

这男人苍白的脸忽然涨得

通红,不可置信地盯着我,居然动手扇了自己一耳光,俯身凑到我跟前,舌头都打结了“妍华,你、你”

也就在这时,我看见秦嬷嬷和胡马等人都震惊万分,跪着爬到我的床榻跟前。

秦嬷嬷喜极而泣“娘娘,您活过来了”

而胡马则转身,也顾不上什么体统,高声喝道“快,太医呢,赶紧给娘娘瞧瞧。”

我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死还是活,于是尝试着动了下手指,艰难地抬起胳膊,手按上李昭清隽的侧脸,热的,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凭空穿透。

我这是活过来了

杜老把我给救活了

“妍妍,妍妍。”

李昭抓住我的手,眼里的惊喜和兴奋难掩“你现在感觉怎样啊”

我哭丧着脸,拼尽全力骂了句“疼死老娘了。”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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