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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189、北镇抚司

作者:小夜微冷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9-14 23:51:34 来源:就爱谈小说

第189章对峙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梦里乱糟糟的,竟又梦到多年前做梅濂妻子时,没完没了地应对满院子的妾婢。

为了争夺丈夫, 我极尽媚态,花招百出, 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谁知梅濂不知听了哪个妖精的枕头风, 非说孩子不是他的, 捏住我的嘴,要给我灌落胎药。

腿一蹬, 我瞬间惊醒,还好只是个噩梦。

头昏昏沉沉的, 后脊背也生出层热汗, 四下看去,此时我正躺在拔步床上, 屋里明亮非常, 阳光照在纱窗上,内间扇形雕花小门跟前侍立着两个婢女, 秦嬷嬷正在拾掇梳妆台的胭脂水粉, 她看见我醒了, 赶忙放下活计,疾步走到这边来,让婢女赶紧倒一杯香露水。

“娘娘醒了啊。”

秦嬷嬷从后边将我扶起来, 给我腰后头垫了两个软枕,哽咽道“您那会儿忽然晕倒了,可把老奴吓死了。”

头还有些迷糊昏沉,我摆了摆手, 让嬷嬷莫要担心,随之喝了数口香露,精神果然清醒了几分。

我下意识低头看向小腹,身子稍稍前倾,担忧地问“孩子没掉吧”

“没有没有。”

秦嬷嬷半跪到床边的脚踏上,侍奉着我饮水,柔声道“杜老瞧过了,说只是急火攻心,加之昨晚一夜未睡,又受了点刺激,就晕过去了,腹中的孩子无碍。”

我松了口气,猛地想起今早四姐夫他们来府上,说昨日镇国公质疑梁元巫蛊案与前太医院院判杜朝义有关,杜仲听见这话,下毒不成,紧接着刺杀李昭,得亏镇国公在侧护驾,李昭这才逃了一劫。

那若这么说,杜老被搜捕是迟早的事。

我把无关紧要的婢女撵出去,让秦嬷嬷坐到床边来,压低了声音问“杜老爷子呢”

“娘娘放心。”

秦嬷嬷按住我的手“老奴将杜老爷子安置妥当了,藏到了丽人行的秘间里。”

“不行。”我摇了下头“丽人行太惹眼了,卫军容易上门搜查,还是将老爷子带到咱们府里,我庇佑着。一则呢,杜老本就和梁元没任何关系,他当年不过写了本**罢了,谁能料到被有心人

偷阅,身正不怕影子斜,便是来日在御前对峙,本宫也定会保杜老的清白;二则,杜老对我和睦儿有大恩,倘若这时候我因为怕被连累,就不管他的安危死活,那还算是人么。”

我食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又喝了几口水缓缓精神头,盯着锦被上的花纹,恨恨道“这两日发生的事太多,简直匪夷所思。嬷嬷,有些话本宫同那些年轻丫头说不到一起来,四姐夫和梅濂他们又是男人家,也不方便说。开平元年你还没伺候本宫,陛下要开始废后,最先的预兆就是册封了张家一个叫的春旭小丫头为婕妤,当时也是对外宣称宝婕妤有了身孕,可这身孕是假的啊,只是为了撕开废后的口子。如今他前脚立我为后,后脚册封了三个妃子,和当年的手法如出一辙,似乎在做局,可、可”

我说不下去了。

秦嬷嬷见此,轻抚着我的背,叹了口气“哎,老奴也有所耳闻。宝婕妤那胎本就是假的,两三个月头上掉了,可、可宫里那位新册封的淑妃都有八个月的身子了,御史大人等人还看见了胎动,仿佛是真的。”

我心里烦闷极了,低声咒骂了句,鼻头发酸,忍不住落泪“他自打遇到我后,从未宠幸过旁的女人,我还当他真的对我情有独钟,我竟忘了,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人家是皇帝哪,肩负绵延宗庙的重任,肯定要广开后宫的,可你同我明明白白地说啊,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可、可以他平日的为人处事,仿佛又做不出这样的事,我真的要被他弄疯了。”

秦嬷嬷柔声安慰着我,头低下,眉头凝着千千愁绪,嘴张了好几次,仿佛要说什么,可又不敢说。

“嬷嬷,你想说什么”

我皱眉问。

秦嬷嬷思虑再三,仰起头,从后边紧紧地环住我“那会儿娘娘晕倒了,宫里又传出了消息,镇国公救驾有功,已然恢复亲王之位。”

“啊”、

我的头都要裂开了,一把掀开被子,刚下床,眩晕感又袭来。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马上要把李璋撵去平凉么。”

我赤着脚,在屋里来回拧,扭头问秦嬷嬷“陛下可差人

出宫寻我”

“有。”

秦嬷嬷拎着绣鞋,紧紧随着我“那会儿宫里来人了,说陛下甚是想念娘娘和六郎七郎,他身子不痛快,让人接你们进宫团聚,顺便受淑妃等人的叩拜。可当时您动了胎气,昏迷了过去,睦儿不让搬动您,将来人给打发回去了。”

我皱眉问“六郎七郎不在,你们怎么应对宫里人的”

秦嬷嬷伺候我穿鞋,忙道“老奴说您这两日不舒坦,那两个小爷又闹腾,便将他们送去避暑山庄何太妃那儿小住去了。”

“嗯。”

我点点头,心里生起了掀天狂澜。

李昭素来心重多疑,难道真的信了那些小人的话,觉得当年是我使了苦肉计,勾结胡马、梁元和杜老等人,故意给儿子落蛊争宠还是他知道了开平二年我怀双生子时,杜老和陈砚松为了帮我除去张素卿,暗中布局给我下毒,连累得他一夜白头

他因为这个恼了

我疾步朝梳妆台那边走去,抓起红木梳子,忙不迭地通发,吩咐宫人进来给我梳妆更衣。

“不管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总要同他好好沟通一下。”

我用婢女递来的湿帕子擦脸,问“云雀和睦儿呢怎么不见他们俩”

秦嬷嬷回道“今儿晌午胡公公从北镇抚司的牢狱里转到刑部的大牢中,睦儿和云丫头紧着就出去了。”

我将身上的寝衣脱下,张开双臂,让婢女给我穿华服,皱眉道“正好进宫的时候能路过北镇抚司,咱们也去瞧瞧,别叫和小子蛮干。”

五月的天就像奶娃娃的脸,说变就便。

上午还在下雨,这会儿已然放晴,潮湿的路面很快被晒干,躲在叶子背后的蝉死命地嘶鸣。

由府上的侍卫和大福子的卫军领路护驾,我乘坐马车,出了家门。

外头白日当空,又闷又潮,刚出来没一会儿,我就热得不行了,饶是秦嬷嬷和小丫头一个劲儿地扇风,我脖子和后背还是生出了不少汗。

恶心感又泛了上来,垂眸瞧去,此时腿边放着个大食盒,里面装了厨娘新做好的清炖老鸭汤、油酥杏仁还有清炖嫩笋等,全都是李昭爱吃的

三十岁出头的时候,我得知他封了个宝婕妤,把他灌醉后,对他又打又骂,裹着被子哭了一宿。

四十岁了,我知道他一下子封了三个女人为妃,除了生气,我更多的是冷静,哪怕是他厌弃了我,我也得和他好好沟通一次。

正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

大福子稳厚的声音从外头响起“娘娘,到北镇抚司了,王爷、云雀、梅大人都在,还有蔡居。”

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就是蔡居。

“知道了。”

我冷冷地应了声,让秦嬷嬷去将车帘掀开。

往外瞧去,此时北镇抚司衙门门口颇为“热闹”,人很多。

衙门左侧是睦儿等人。

睦儿搀扶着泫然欲晕的云雀站在老槐树下,他身后站着十几个挎刀侍卫,儿子脸上一派的焦急,但是顾着他云姑姑,仍强装镇定,不住地低声劝慰云雀。

衙门右侧则站着蔡居和梅濂。

蔡居穿着内官官服,头戴纱帽,学他师父胡马那般,手里拿着把玉柄拂尘,一脸的春风得意,身后站着数个有品阶的司礼监宦官。

梅濂亦穿着官服,脚蹬厚底皂靴,官帽边沿早都渗出了层层热汗,他一边用帕子擦拭,一边笑着和蔡居说话,那怡然的仪态神色,半点都看不出这男人深恨着眼前这个重提“梁元案”的权阉。

察觉到我的凤驾来了。

众人皆扭头朝这边看来,纷纷疾步走过来,恭敬行礼。

因避嫌,梅濂刻意站远了些,压根不敢抬头。

而蔡居则踩着小碎步上前来,拂尘甩了下,驱赶掉夏日的蚊虫,谄媚中带了些许嚣张,单膝下跪,那双贼眼睛锁在我腿边的食盒上,笑道

“听说娘娘凤体不适,怎么这大热天的出来了是探望胡马还是进宫面圣”

我懒得理他,从秦嬷嬷手里拿过小香扇,慢悠悠地摇。

这时,睦儿行到马车跟前,手指掸了下锦袍上的尘,剜了眼蔡居“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听娘娘的行踪。”

蔡居起身,忙轻扇了两下自己的脸,笑道“原是奴婢僭越了。”

气氛忽然就凝重严肃了,虽说北镇抚司门口站了百来号人,可谁都不说话

地上落根针都能听见。

蔡居眼珠子左右乱转,踮起脚尖眺望了下,疑惑地问“怎么沈大人还不把囚犯押出来咱家看着你们两家交割完后,还得回宫伺候陛下呢。”

梅濂干笑了声“许是还有些文书没有办妥,公公再等等。”

蔡居点点头,斜眼觑向我和睦儿,勾唇浅笑,和梅濂闲扯“梅尚书知道么,陛下今儿晌午给淑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拟了个好名儿呢。”

听见这话,我心里登时一咯噔。

梅濂偷摸瞧了眼我,随口问“淑妃娘娘不是还未生产么,怎知皇子。”

蔡居笑道“宫里太医手段高明,摸一下脉便知是男是女。原来皇子的名儿都是交给礼部拟的,谁知那羊尚书上书陛下,说他家下人回报,最近多雨,雨水漫进他父亲的墓穴,他要赶紧去修葺。这不,陛下便亲自给淑妃娘娘的小皇子取了个名儿,叫穆。”

“啊”

梅濂登时怔住,看向睦儿,皮笑肉不笑“睦那不是和瑞王爷重名儿了么。”

“没。”蔡居挑眉一笑,拉起梅濂的手,食指在梅濂的掌心写字“是穆穆鲁侯,敬明其德的那个穆,陛下说了,他早年就很喜欢这个字,本想给了咱们瑞王爷,但当时被不知好歹的人阻挠,只能改去,如今他这个年岁再得一祥瑞麟儿,便将穆赐给小皇子。”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李昭这么做,岂不是在打我和睦儿的脸。

我并未言语,睦儿冷笑了声,面上虽不怎么在意,可拳头已然攥起了。

正在此时,北镇抚司里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很快,从里头跑出来数个手执绣春刀的卫军,端端直直地立在衙门两侧。

最先走出个强悍高挺的中年男人,面带狠相,薄唇发黑,是沈无汪,紧接着,两个凶悍卫军压着个四十来岁的太监出来了,正是胡马

才一日一夜的功夫,胡马简直变了个人

他头发乱糟糟的,污血黏连成块,贴住头皮,身上穿着囚服,脖子戴着五十斤中的枷锁,双脚锁着两指粗的脚铐,脸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鞭伤,伤口处还在往出淌血,十指指甲早

都被拔光,身子似乎也受过重刑,精神有些恍惚,艰难地一步步往外走。

“大伴”

睦儿惊叫了声,立马携着云雀奔了上去。

儿子虽不似云雀那边嘶声竭力的哭号,可早都泪流满面,心疼的紧咬住下唇,他和云雀被北镇抚司的卫军拦住,不让他们靠近囚犯分毫。

“干什么”

睦儿大怒,扬手就扇了那卫军一耳光,随之瞪向沈无汪,冷声质问“是你打的”

转而,他扭头瞪着蔡居“还是你这个阉狗”

蔡居似乎被睦儿的盛气惊着了,身子本能地一颤,这太监甩了下拂尘,笑道“奴婢怎敢对胡大伴用刑呢,全都是陛下的旨意,这老东西嘴紧得很,牙碎了一半也不肯招。”

“好,好个秉笔太监。”

睦儿大怒,连说了两个好字。

儿子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从卫军手中抽出把绣春刀,腕子一抖,直指向蔡居门面,正当他要扬刀动手时,胡马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脱来桎梏,身子直接撞向睦儿,一大一小瞬间倒落在地。

“大伴”

睦儿忙环抱住胡马,连声问摔疼了没

儿子将悲痛咽下,抓起落在地上的刀,就要给胡马往开砍脚铐。

“别动”

胡马再次喝止睦儿。

他就这样瘫坐在地上,脖子上戴着枷锁,怔怔地盯着守在他跟前的睦儿,还有云雀,双眼流出了血泪,腿艰难地往前,轻轻蹭着睦儿的臀,忽而一笑“小木头,你终于长大了,老奴高兴得很。”

胡马一直在看睦儿,仿佛要将这孩子牢牢记在心里,他的声音早已嘶哑,柔声劝“老奴昨儿遥遥见了一面陛下,雨大,瞧的不真切,陛下模样还是像往常那样俊美,可怎么忽然瘦了那么多,错愕间,老奴竟将陛下当成了旁人你听着,老奴是陛下定的罪,王爷你是最孝顺的孩子,不可忤逆君父,不可动陛下派来的天使,这是谋反忤逆的大罪,别让人抓住你的把柄啊”

紧接着,胡马又望向云雀,难过地低头痛苦,叹了口气,几乎泣不成声“这辈子,哎,下辈子再”

“你说的是什么话”

云雀什么也

不顾,直接抱住胡马,她掏出帕子,轻轻地给胡马擦脸上的血,问“疼不”

胡马苦笑,摇摇头。

云雀强忍住悲痛,用袖子抹去泪,冲胡马嫣然一笑,随之将帕子塞到胡马早已被枷锁折磨得血肉模糊的脖子里,一块不够,她就往下撕裙子。

“我是个孤儿,本该早早随着父母兄弟去的,遇见了娘娘有了依靠,遇到了你,就不孤单了。”

这时,蔡居拊掌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胡马、睦儿和云雀,打了个千儿,佯装擦了下眼泪,叹道“师父,你这是何必呢早知今日,何必一开始就冷脸对人家云姑娘呢,哎,行了,莫要再耽误了,赶紧交割罢。”

“呸”

胡马朝蔡居吐了口血唾沫,他转身,用枷锁往起蹭半跪在地的睦儿,身子前倾,试图用手去擦睦儿脸上的泪,柔声道“王爷,老奴怕是不行了,今儿再给你说一个道理,老奴这三两重的骨头不值得你折腰”

说到这儿,胡马扭头,瞪向蔡居“看见了没,太监就是没根儿的东西,忘恩负义,狗仗人势,你只可把他们当奴婢、当狗,决不能把他们当人”

蔡居用拂尘扫去下裳的血唾沫,冷笑“师父这是哪里的话,儿子可没少在陛下跟前说你的好话。”

“好话”

胡马忽然猛咳起来,哇地吐了口黑血,阴恻恻地盯着蔡居“咱家伺候了陛下一辈子,身上总装着瓶毒,要随时替陛下效命,这还是咱家第一天带你的时候,教给你的道理。你真当咱家不知道你早在咱家刚进北镇抚司时,就给咱家下了毒等咱家一去刑部,不出三日,必定毒发身亡行啊儿子,你出息了啊以后就独掌司礼监和东厂了啊”

蔡居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抿唇笑了笑。

“他给你下毒了”

睦儿一把抓住胡马的双肩,震惊地问。

胡马冲睦儿宠溺一笑,转头看向蔡居,狞笑道“老奴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陛下叫老奴死,老奴眼睛不会眨一下。只是你这小东西也配杀老子那不行,你得付出代价。”

蔡居鼻孔发出声不屑“胡大伴想怎么对付咱家

胡马莞尔“你不是有个堂妹叫蔡薇么,行啊,好手段,前头生了个女儿,如今又怀上了,还想生儿子你这绝后的东西也配当皇亲国戚”

蔡居脸色变了,登时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

“哼。”

胡马舌尖舔了下唇上的血,嘿嘿阴笑“你们将她安置到慈悲庵又能怎样真当咱家的人找不到也不怕告诉你,咱家一个人下地狱太孤单,拉苏薇满门良贱作陪,也挺好的。”

蔡居全然没了方才的倨傲,那张清秀的脸忽然变得煞白,牙关紧咬,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没发火,也没报复,闭眼后退了数步,手捂住脸的当口,给旁边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会意,忽然从靴子拔出把匕首,朝胡马扑去,一刀扎在了胡马心口。

场面忽然失控,胡马胸口的囚衣瞬间就被染红,而云雀又惊又急,一时间居然不会思考不会动,手捂住脸,尖声哀鸣,这丫头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从发髻拔下簪子,飞身朝蔡居刺去,蔡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慌了,还是他跟前的爪牙反应快,立马拉开他,可还是迟了,云雀的簪子直接刺入他肩头。

蔡居大怒,加之方才得知堂妹被灭了门,将火气全都撒在云雀身上,一脚踹向云雀的小腹,直将云雀踹得打了几个滚儿,后脑勺着地,生生晕过去。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出,什么也顾不上,赶紧下马车朝云雀跑去。

“云儿,云儿。”

我半跪在地,环抱起晕厥的云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侧脸,唤她,一看见她腹部有个硕大的泥脚印,我气不打一处来。

也就在这时,盛怒的蔡居竟然行到我跟前,一手按住肩膀上的伤口,另一手指着云雀,喝命北镇抚司的卫军“这贱婢竟敢谋杀天家使者,无异于谋反,给咱家将她剁碎了喂狗”

我让大福子赶紧将云雀抱上马车,赶紧回府找大夫瞧瞧。

随后我起身,一步步走到蔡居面前,扬手用力扇了蔡居两耳光,斥骂“你敢动她试试”

蔡居阴恻恻一笑,躬身行了一礼,双眼猩红,语

气强硬“娘娘奴婢可是陛下派来的”

忽然,我听见睦儿冷笑了声。

我担忧地朝儿子看去,此时,儿子慢慢地将没了气息的胡马平放在地上,他手颤巍巍地抬起,将胡马怒睁的双眼合上,袖子抹去脸上的残泪,起身,面无表情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拉起袖子,儿子胳膊上赫然多出条血口子。

我愣住,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睦儿眼神越变越冷,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了好几岁,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那把绣春刀,走到蔡居跟前,笑了笑,看向躲在蔡居身后的那个杀了胡马的小太监,忽然扬手,生生砍掉那小太监的头。

血点子如雨水般落下,我捂住口鼻,忍住恶心。

“睦儿”

我往前行了疾步,喊儿子。

睦儿没有理会我,笑看着蔡居。

蔡居显然害怕了,大口呼吸着往后退,垂眸看了眼地上的胡马和那个行凶小太监的尸首,干笑“王爷,奴婢也不知道这人为何突然袭击胡大伴,许、许是素日里有仇罢。奴、奴婢可是陛下派来的,您”

“哼。”

睦儿将绣春刀扔到地上,手按住胳膊上的那道血口子“此人意图不轨,当众刺杀本王,已被本王当街斩首。”

说到这儿,睦儿轻轻地拍了下蔡居的脸,笑道“回去给陛下复命去吧,蔡公公,你一定要好好儿活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罢这话,睦儿转身,冷冷地扫了眼梅濂和沈无汪“事已至此,胡马案你们两家自己交割去。”

睦儿大步走上前,强忍住眼泪,没有看地上的胡马,他搀扶住我的胳膊,柔声道“咱们回府吧娘,有儿子在你跟前,我看谁敢对你不敬。”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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